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沈棠宁池宴写的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
沈棠宁池宴写的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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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雾里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宁池宴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棠宁池宴写的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由网络作家“折雾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棠宁弯了弯唇:“翻来覆去,她也就这点手段了。”沈熹微到现在不会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池景玉割舍不下吧?以为装模作样在池景玉跟前上点眼药,惹得对方愈发对她不满,她就会失魂落魄?啧,回过头来看,她这庶妹的手段,着实不怎么高明。……公主府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好不热闹。池家的马车一到,顷刻间便成了焦点。沈棠宁刚下马车,就察觉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是隐晦的打量,或是直白的同情。她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旁边池景玉正扶着沈熹微下马车,看着好不浓情蜜意。反观她孤零零一个人,估计这会儿众人心中已经脑补一出大戏了。沈棠宁嘴角微抽了抽,懒得去管那丢人现眼的二人,抬脚先行一步。“池二少夫人,好久不见。”有相熟的贵女贵妇朝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微笑应对。众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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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宁弯了弯唇:“翻来覆去,她也就这点手段了。”

沈熹微到现在不会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池景玉割舍不下吧?

以为装模作样在池景玉跟前上点眼药,惹得对方愈发对她不满,她就会失魂落魄?

啧,回过头来看,她这庶妹的手段,着实不怎么高明。

……

公主府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好不热闹。

池家的马车一到,顷刻间便成了焦点。

沈棠宁刚下马车,就察觉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是隐晦的打量,或是直白的同情。

她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旁边池景玉正扶着沈熹微下马车,看着好不浓情蜜意。

反观她孤零零一个人,估计这会儿众人心中已经脑补一出大戏了。

沈棠宁嘴角微抽了抽,懒得去管那丢人现眼的二人,抬脚先行一步。

“池二少夫人,好久不见。”

有相熟的贵女贵妇朝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微笑应对。

众人却只觉得她在强颜欢笑。

“二少夫人莫要动气,上不得台面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吏部侍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瞥了眼沈熹微的方向,如是道。

“就是,辛苦经营一场,连个正妻都没捞着,身份不尴不尬,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沈棠宁在燕京名声向来经营的不错,虽然因风头太盛引得一些人不满,但大多数人对她都是心服口服的。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受害者,是以大多数人都站在她这边,愿意为她说话。

“多谢诸位。”沈棠宁轻轻垂眼,含笑应了。

当然,也有那等见风使舵的,当即巴结上了沈熹微。

虽说她现在还没得到侯夫人的认可,可保不齐以后呢?

运道这东西向来说不准,就比如沈棠宁,风光了大半辈子却落得那么个下场!

是以虽然大家都打心眼看不上沈熹微,却不妨碍她们巴结讨好。

池景玉自觉去了男宾那边,一群人围着沈熹微说漂亮话,哄得她眉开眼笑。

“宁宁!”

沈棠宁抬眸望去,眼里有了笑意。

温瑶兴高采烈向她走来:“知晓你会来,我方才还在外面找呢,看到了池家的马车才知道,你肯定已经进来了!”

说着,她晦气地瘪了瘪嘴,“你那庶妹怎么也来了?”

云安公主眼高于顶,肯定不会费心思请一个庶女,在她看来沈熹微还不够格参加她的宴会。

所以冷不丁看到沈熹微的时候,温瑶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

沈棠宁没多说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许是公主殿下爱热闹呢。”

正说着呢,正主就来了。

“云安公主到——”

伴随着一道尖细的嗓音,众人停止了攀谈,连忙俯身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一抹华丽张扬的裙摆映入眼帘,貌美娇纵的少女在簇拥下款款走来,云安公主继承了丽贵妃娇俏艳丽的容貌,但因惯性微抬着下巴,眼角也略微吊着,便显出几分倨傲和跋扈。

事实上,她这人也确实嚣张跋扈。

“都起来吧,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云安公主慢悠悠免了众人的礼,目光在人群中转了几圈,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呀,沈大小姐也来了?本公主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收到回帖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一阵。”

一时间,复杂不明的目光纷纷落在沈棠宁身上。

按云安公主的意思,她这会儿应当成日在家以泪洗面,无颜见人才是。


沈棠宁没有管池宴,而是冷静地用沙土清理掉地上的血迹。

在后面,就是三皇子的到来。

……

沈棠宁喝口茶润润嗓子:“你想听什么?”

池宴抬眼看过来,眼神玩味:“你和那刺客认识?”

“素不相识。”她这话是实话。

他拧了拧眉:“那你为什么帮他?”

沈棠宁抿抿嘴,轻瞥他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若是不帮他,他恐怕会杀我泄愤。”

这话池宴不怎么信,当时她表现的实在太镇定,况且从雪青的口中,沈棠宁倒像是一开始就奔着那刺客去的一样。

他这位夫人身上秘密也不少。

池宴无意探究她的秘密,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回去吧,你那丫头怕是要急哭了。”

沈棠宁也跟着站起身,突然问了句:“夫君觉得三皇子此人如何?”

池宴回过头来,沉思片刻只说了句:“虚伪至极,两面三刀。”

他说完便吊儿郎当笑了起来,“我就随口一说,这话要是三皇子知道了,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夫人可莫要陷我于不义啊?”

沈棠宁眸光动了动:“那夫君觉得,三皇子与太子,谁更有机会竞争那个位置?”

池宴一怔,看向她的目光透着震惊。

他实在没憋住,上前两步拽了拽她,暗示意味十足瞥了眼门口,小声道:“妄议天家,你不要命了?”

沈棠宁反倒笑了:“我也是随口一问罢了。”

池宴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半晌,语气含糊:“乾坤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棠宁心里一沉,深深看了眼池宴。

世人都道他胸无点墨,草包一个,可谁能想到他竟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

……

两人回到席上,见气氛有些凝肃,沈棠宁便知晓刺客的事已经暴露。

“小姐!”雪青迅速迎上来,眸中暗含激动。

沈棠宁朝她递了个稍安毋躁的眼神,目光转向紧跟而来的温瑶和江清月。

“宁宁,你去哪儿了?怎么连衣服都换了身?咦,这不是池二公子?”

池宴扯出一张笑脸。

沈棠宁耐着性子解释:“本来是去寻玉佩,谁料不慎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万幸碰到我夫君,陪我去茶水室换了身衣服。”

温瑶恍然大悟,不由感叹:“那你运气可真好,没碰到……”

她说到一半,噤了声。

沈棠宁眸光微闪:“怎么了?”

江清月叹了口气,面露担忧:“方才有下人来报,说公主府进了贼人,正在四处搜查,让我们不要随处走动。瑶瑶生怕你撞见,可担心了!”

沈棠宁恍然大悟,心有余悸:“那我运气还真不错。”

池宴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沈棠宁心中也颇为郁结,凭什么三皇子救了那刺客,对方就甘愿为他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

而自己救了他,他甚至连句话也没留下。

果然,同人不同命,话本子里说的都是假的。

不过她没占到便宜,三皇子也空手而归,这让她勉强舒坦了许多。

好好的赏花宴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了赏花的心情。

云安公主身边的姑姑站了出来,对大家致以歉意,便示意众人可以自行离去。

沈棠宁料想那刺客应当已经顺利逃了出去,心下松了松。

并非是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万一他要是被抓住,将自己也供了出来,那便是得不偿失。

……

回府之后,沈棠宁收到了来自顾轻絮的谢礼。

顾二小姐应该是特意打听过她的喜好,送的是几本古籍,相当珍贵。


令沈棠宁意外的是,沈熹微也黏了上来:“长姐去寺庙进香,能不能也带上我?”她羞涩地垂眸,“我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

王管家听到这话顿时眼皮一跳。

这位姑奶奶来凑什么热闹!

要是那些人不长眼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和世子不得把他削了?

好在沈棠宁没同意,她此番另有目的,并不想带着沈熹微这个烫手山芋,似笑非笑地拒绝:“山路崎岖不好走,二妹妹这肚子还不到三个月,还是在家中好好养胎吧,要是路上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啊!”

沈熹微有些不甘,对沈棠宁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的态度不满,但到底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冒险,只能满是遗憾地离开。

沈棠宁上了马车,池宴已经懒懒散散坐在那儿:“你这二妹,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棠宁坐了下来,笑吟吟抬眼看他:“二妹可是差点儿就嫁给了夫君呢,若当日成亲的是你们二人,夫君也会这么说吗?”

上一世,沈熹微和池宴的感情大抵也是不怎么好的。

沈棠宁不清楚,对于沈熹微和池景玉二人的奸情,池宴是否知情?

她只知晓,那时他成日醉生梦死,多数时候都是不着家的,沈熹微提起池宴的时候,语气像是在说扶不上墙的烂泥。

以至于后来池宴死的时候,沈熹微也并无多少伤心失意,甚至好似还松了口气。

从前她并未细想,如今再看,她总觉得,池宴的死并不寻常。

池宴听了这话顿时眼皮子一跳,总有一种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他就要遭殃的感觉!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谨慎地措辞:“咱们都成亲了,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沈棠宁没打算让他忽悠过去,慢悠悠地道:“假设一下嘛,夫君不必紧张,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池宴顿感头大,但他清楚地知道,沈熹微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认真思考片刻:“若我当真娶了她,自然会给她应该有的尊重。但除此之外,好像也给不了其他了。”

沈棠宁笑望着他:“你这性子,倒是难得一见。”

池宴是她见过的,罕见的不强势的人,会给女子应有的尊重,也无意争个高低。

哪怕在外她落了他的面子,他也不会往心里去,这种品质对时下的男子来说,实在稀有。

这也是沈棠宁欣赏他的一点,她自身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若是嫁了个同样强势的夫君,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池宴倒不觉得有什么:“女子处境本就艰难,一身荣辱皆系于夫家,像我这样不成器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恐怕也没人愿意嫁,人家肯嫁,我又何苦为难?”

他神情坦然,哪怕说到短处也不见丝毫忸怩。

沈棠宁眉眼弯了弯,徐徐道:“莫要妄自菲薄,夫君也是很好的男儿。”

对女子来说,能嫁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已是不易。

池宴被她专注的眼神盯着,莫名耳根一烫,本能地避开视线,摸了摸鼻子:“你莫不是唬我?至少像你二妹那样的,是决计看不上我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沈熹微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极有野心,哪怕嫁给了他也不会安生。

沈棠宁淡淡道:“那是她眼盲心瞎。”

如今的沈熹微,何尝不像从前的沈棠宁?

满怀期待以为得偿所愿,殊不知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


她看得分明,池景玉这样自私自利的伪君子,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他对沈熹微的这点情谊,又能维持多久呢?

池宴不自然地咳了咳。

她这是不是在夸他?

啧,虽然他的确优点不少,但这也太直白了不是?

哎呦,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

层峦叠嶂,翠屏掩映。

沉闷的钟声伴随着诵经声悠扬传来,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宝相庄严。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普陀寺了。

据说此地甚是灵验,但凡进香的人,不久后就会来还愿,因此常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马车无法上山,有一段山路需要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小半个时辰后,终于瞧见了庐山真面目。

普陀寺的庙门近在眼前,池宴手里把玩着一株狗尾草,见沈棠宁白皙的脸蛋泛上了浅浅的红霞,额角也隐隐渗出了细汗。

他下意识摸出手帕,又怕她嫌弃他用过,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去。

沈棠宁怔了怔,含笑接过:“多谢夫君。”

见她毫无芥蒂,他这才自然了许多,随意地道:“这上个香还真不容易,夫人信这个?”

说完他便自觉不妥,不信还来拜什么?

沈棠宁垂眼笑了笑:“我相信事在人为。”

池宴一愣,掠了她一眼,心里啧啧称奇:

这个说法有点微妙啊!意思是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那她来上什么香?

他自觉他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追根刨底的程度,识趣地没有多问。

今日人不算太多,刚入门就有小沙弥上前接引:“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上香还是供灯?”

池宴自觉地看向沈棠宁,她礼貌地颔首:“上香,有劳小师父引路。”

“女施主客气了,请跟我来吧。”

普陀寺她来过很多次,并不算陌生。

青灯古佛,香火缭绕。

院子里有一棵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上面挂满红绸。

池宴还是第一次来,好奇地偏头:“这是姻缘树?”

小沙弥笑了笑:“此树为许愿树,不止姻缘,求其他也可以,很灵的,施主要不要试试?”

“还是算了。”池宴摇摇头,没做评价。

一棵树哪里能让你美梦成真?

但人嘛,念想太多,有时候人力难以企及的事情,就想寄希望于神佛。

能不能实现是其次,至少有个念想。

人之常情,他没觉得有什么,但他这个人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欲望很少。

旁边的沈棠宁倒是出声了:“劳烦为我取一个吧。”

小沙弥点头:“稍等。”

池宴看过来,语气玩味:“你不是不信吗?”

沈棠宁故意肃了肃容:“佛祖座下,不可妄言。”在池宴被唬住的时候,她忍不住勾唇,“心诚则灵。”

沙弥取来笔和红绸,沈棠宁想了想,挽起袖子落笔。

池宴不想偷看,架不住实在好奇,索性凑过去光明正大看了起来。

她的字不似寻常女子娟秀内敛,反倒凌厉大气,一笔一划写道:

愿惦念之人平安顺遂。

笔尖顿了顿,她又写了一行——

愿池宴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池宴一怔,心里涌起莫名的滋味,口吻戏谑:“怎么还顺带捎上我了?是不是为了凑字数?”

沈棠宁随口道:“是啊,不然瞧着空落落的,多难看啊。”

池宴噎了噎,又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心想要我高中吗?怎么不写这个?”

她瞥过来一眼,笑意隐在眼底:“一次许两个愿望,那多贪心啊?万一佛祖不乐意怎么办?”

池宴心尖发烫,久久地怔住。

沈棠宁进去参拜之前问过池宴,见他不想进去也不勉强,便让他在外面等自己。


池宴怔了怔,眼里掠过一抹复杂。

是啊,一味的隐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

沈棠宁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几日我想去普陀寺进香,夫君可否同我一道前往?”

池宴回味了过来,似笑非笑望向她:“你说的给我放假就是这个?”

她脸不红心不跳:“就当是去散散心,也为夫君的仕途求个顺利。”

他不由感到好奇:“你就那么肯定我能考上?”

沈棠宁比他还纳闷:“夫君又不笨,为何考不上?”

她自认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池宴若真是块朽木,她也懒得下功夫了。

池宴一愣。

她许是想起他前几次的失利,语气多了宽慰:“前几次许是运道不佳,这一次我们再试试,一定能成!”

池宴默然片刻,勾了勾唇:“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

——

“不行,这事儿绝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我的脸面岂不是让她沈棠宁踩在地上?日后还怎么服众?”

侯夫人左思右想,横竖咽不下这口气。

银钱是其次,沈棠宁此举是挑衅,更是踩在她脸上蹦跶!

嬷嬷正要说话,外头的丫鬟进来通传:“夫人,世子来了。”

侯夫人有些诧异:“今儿下值怎的这么早?你来的正好,我有话……”

池景玉进门的时候脸色冰冷,看了眼怒容未消的侯夫人,他开门见山:“母亲,别再问二婶要银子了,我的孩子,何时沦落到要别人来养?”

他一想到雪青阴阳怪气的传话,再联想沈棠宁轻蔑的模样,胸中仿佛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正如沈棠宁所想,池景玉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傲骨,伸手问人要钱这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

但当沈棠宁撕破了那层遮羞布直接找到他跟前,他便也坐不住了。

侯夫人面露错愕:“难不成我还有错了?我这是为了谁?”

池景玉眉头紧拧:“儿子当然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可您想想,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晓,旁人会怎么看我?儿子在朝中又如何立足?”

侯夫人噎了噎,她心里想的是,谁敢出去乱嚼舌根?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转而一想,沈棠宁那不管不顾的性子,指不定还真能闹得人尽皆知!

“娘不也是为了你?你平日里打点上下,还有吃穿用度哪里不要银子?”

见她态度缓和,池景玉耐着性子解释:“如今儿子在朝中有了一定地位,已经不需要时常打点,咱们家自诩清流,太过铺张奢侈反倒招人眼红。”

他话音一顿,“儿子每月也有俸禄,至于熹微那边,她怀有身孕肯定一切先紧着她,但也不好太过奢靡,这点母亲有分寸,我是放心的。”

侯夫人抿了抿唇:“那二房那边……”

池景玉眸光一凌:“母亲,小儿持金过闹市意味着什么您也知道,您以为太过招摇是件好事?”

他罕见的强硬,侯夫人敏锐地嗅到了不对,眼微微一睁,张了张嘴。

池景玉脸上闪过不自然,转而缓和了脸色:“母亲,此事不必再提。”

侯夫人还想说什么,细思他方才的话,直觉脊背发凉,只讷讷地道:“好,那就听你的。”

……

沈熹微那头也气的不行。

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被打回原形,侯夫人差人来时那倨傲轻蔑的态度犹在眼前:“知道姨娘怀有身孕身子娇贵,但如今咱们侯府就这条件,当开源节流,烦请姨娘委屈一下,这也是世子爷的意思。”


沈棠宁闭了闭眼,听到头顶落下清冷的嗓音:“抬起头来。”

她顺势抬头。

燕明仪打量着少女,虽说她已嫁人,但她的年岁也不大,早闻沈家女才貌双全,她挺不以为意。

不过今日一看,倒并非空穴来风。

她的容貌的确出色,明艳却不轻浮,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丝冷清,能清晰照见里面的情绪。

燕明仪蓦地勾唇,弯腰抬起她的下巴:“本宫喜欢你这双眼睛。”

后者眼底掠过一丝茫然,仍是从善如流:“棠宁的荣幸。”

燕明仪直起身子,意味不明瞧她一眼。

她喜欢沈棠宁的眼睛,并非是她的眼睛生的有多好,而是她从里面看到了自己也有的东西。

“沈棠宁,本宫记住你了。”

燕明仪深深看了看她,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

“倒是不曾见殿下对哪家小辈说过这么多话,殿下挺喜欢沈家大小姐?”引芳是伺候长公主的老人,哪能看不出燕明仪的心思?

燕明仪轻飘飘睨一眼:“你倒是会揣摩本宫的心思。”

引芳知道她不曾动怒,笑着垂头:“奴婢多嘴。”

“这个丫头,有点意思。”燕明仪眼里掠过一丝怀念,声音低不可闻,“让本宫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引芳点点头:“沈家大小姐年纪轻轻,心思却不浅。”

燕明仪勾了勾唇:“女子有野心,本宫不觉得是坏事。”

“让本宫瞧瞧你的能耐。”

沈棠宁一直思考着长公主离开前留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暂时没有头绪,打算先去找池宴汇合,长公主邀她谈话池宴自然得避嫌,因此他并未跟过来,而是在一处垂花门后等她。

沈棠宁路过一棵繁茂的梧桐树下,有树叶落了下来,她盯着那片青翠的树叶皱了皱眉,这才六月,怎么都开始落叶了?

她正欲抬头,瞳孔猛地一缩,麻袋从天而降,她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唔……”

几个混混露出得逞的笑,对视一眼:“可算是等着她落单了!”

……

这头,池宴倚着墙低头百无聊赖看着蚂蚁搬家。

他没什么好耐性,狐疑地抬头:“这长公主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讲?”

这都过去多久了,沈棠宁还没回来?

眼看着快至晌午,池宴坐不住了,直起身子打算去探个究竟,失礼就失礼吧,他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池宴一路找到长亭的地方,亭中空无一人,桌上的茶水按原来的位置摆放着,他上前探了探,茶杯还是温热,证明人才离开没多久。

池宴皱了皱眉,找到打扫院子的小沙弥:“你好,我想问一下,长公主人在何处?”

小沙弥认真清扫着落叶,诧异地看他一眼,毕竟能知道长公主下落的人可不多:“这个时辰,殿下应是回禅房用膳了。”

池宴心里更觉古怪,连忙追问:“那和长公主一起交谈的那位夫人呢?”

“你说那位穿碧色裙衫的夫人啊,她方才就离开了啊。”

池宴一怔,本能反应不对劲!

沈棠宁知道自己还在等她,绝对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离开!

他心跳的莫名有些快,沈棠宁肯定是出事了!

他迅速将就近的地方找了一遍,在一棵梧桐树下发现了一只明月耳铛,正是沈棠宁今日戴的。

她不是冒冒失失丢三落四的性子,肯定是遇到什么相当紧急的情况!

“小师父,下山的路有几条?”

小沙弥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耽搁:“两条,一条是常走的大路,还有一条偏僻的小路。”


现如今世子是疼爱她,可将来呢,谁又说得准?

她可不愿意另一个女人来分走这份宠爱!

那边两人已经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那侄媳妇儿怀上了?恭喜恭喜啊!可不容易吧?这都三四年没动静了!”

“可不是吗?多亏了之前那老道士给的偏方!大夫说,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儿子呢!”

“什么偏方这么管用?我也给我那儿媳试试!”

两人正说着,却见沈熹微从假山后走出来。

玉珠冷声呵斥:“侯府的下人便是你们这般,当值的时间偷奸耍滑,躲在一旁私底下嚼主子舌根的?此事若叫侯夫人知晓,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两人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去:“沈姨娘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沈熹微上前,眸光闪了闪,语气温和:“两位嬷嬷莫急,此事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不过……”

她话音一转,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我想知道,那个偏方是什么?”

两人愣了愣,对视一眼。

——

“小姐,成了。”

秦嬷嬷低头进来,朝着正在刺绣的沈棠宁道。

沈棠宁不紧不慢穿针引线:“尾巴处理干净了?”

秦嬷嬷笑了声:“小姐大可放心,我已给了那嬷嬷一大笔银子,过几日她便要回老家照顾她的小孙子了。”

沈棠宁脸上露出点笑,点点头:“辛苦嬷嬷。”

上一世,沈熹微和池景玉勾搭成双,还有了个孩子。

那会儿池宴还没死,连她都认为这孩子是池宴的,压根儿没想到两人背着她珠胎暗结。

后来没过多久,池宴便出了事。

沈熹微腹中的孩子没了父亲,便求到她这儿来。

她言辞恳切,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哭求,说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孤儿寡母,恐将来遭人欺辱,想将这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那时她嫁给池景玉已有两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侯夫人已经很是不满,明里暗里提点过她很多次。

但沈棠宁依旧没冷了心,还是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况且她也不认为,这样荒唐的事侯夫人会答应,毕竟她也清楚,侯夫人向来看不起二房一家,让二房的子孙记在大房名下,她绝不可能轻易答应!

于是她也没松口,只推说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后来她无意间和池景玉提及此事,对方却一改往日的冷淡。

“你妹妹本就不易,为母则刚,她为腹中孩儿做打算也情有可原。”

沈棠宁惊讶极了,好一会儿回神:“夫君是答应了?”

池景玉没看她,眉眼间拢着晦暗不明:“二弟去得早,作为兄长,能帮衬的自然应当帮衬。”

他这话大度极了,倒衬得她小家子气,沈棠宁心里发堵,说不出来话。

池景玉看她一眼,似有安抚:“只是记在你名下,并不会影响什么,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沈棠宁沉默半晌,闷闷道:“母亲不会答应的。”

池景玉眉眼一松:“母亲那边我去游说。”

没过多久,沈棠宁就听到消息,侯夫人答应了。

甚至于,她的父亲沈昌不知怎么听得了这事,也来劝她认下这个孩子。

她震惊之余只觉得可笑。

他们都如此心胸宽广,背着她统一战线,却还要假惺惺征询她的意见,指责她做人不能薄情寡义。

沈棠宁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认下了这孩子,她哪里会想到,侯夫人会这么干脆认下,只因这孩子本就是她的孙子!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沈棠宁突然道。

他迟疑着点点头:“你问。”

“今日你为何一时兴起,要去看那昆山玉?”

听着沈棠宁的话,池宴愣了愣,他仔细回忆,颇有些怨言:“还不是萧聿那群公子哥在那儿吹嘘,把那块玉吹得神乎其神,期间季无涯和唐旭不知怎么和他们吵了起来,一群人就说要来开开眼。”

他底气不足地道,“我也就是好奇这些稀罕物,真不是他们说的,为了那什么娉婷姑娘。”

沈棠宁听罢若有所思,萧聿这人她也有所耳闻,同池宴一样,也是个令家中头疼的混世魔王。

但今日之事,她却不认为是萧聿所为。

一来,据她了解,他没那个脑子。

二来,萧家在朝中一直维持中立,与三皇子并无往来,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更改。

萧聿怎么可能提前得知那块玉被三皇子订下了?

沈棠宁揉了揉额角,突然,脑子里极快闪过什么。

她福至心灵,状若不经意问道:“夫君同季、唐二位公子关系很好?”

池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挠了挠脑袋:“还成吧,勉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毕竟大家名声都不好听嘛,久而久之就混到一起了。”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沈棠宁嘴角翘了翘,眼神微暗。

这三人的名声她也听过,总之世家中有郎君要教导的,他们几个便会被提出来当反面教材。

季无涯性格跳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唯池宴马首是瞻,混账事没少干。

相对比,唐旭反倒是他们三个中最平平无奇的,他家世一般,据说是家中庶子,文采也不出众,倒也没犯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名声之所以不好,纯粹是被那两人拖累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上一世竟然平步青云,逐渐崭露头角,成为朝中新贵。

但她想不通,如果真是他故意诱导池宴,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毕竟众所周知,池宴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

上一世她不怎么关注池宴,但记忆里,应当是没有这一出的。

为什么会出了变故?

沈棠宁沉默的有点久,池宴察觉到了不对,眸光微动:

“夫人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觑着她的脸色,纠结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们其中一个了吧?”

沈棠宁:“……”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点复杂,许是和聪明人打交道久了,难得看到一个蠢得独树一帜的。

她的夫君很认真地问她,是不是看上了他的好友。

沈棠宁可能是被他带跑偏了,竟然真的顺着他的话问:“如果是呢?”

池宴脸色变了变,他一脸痛心疾首,拂了拂袖:“你眼光也太差了吧!有我这么个珠玉在前,你竟然能看上他们两个?”

沈棠宁难得一噎。

珠玉?

他么?

“不是我打击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季无涯是有未婚妻的,唐旭么,他就是块没开窍的木头!”

池宴眼神谴责,苦口婆心劝道,“再说了,我长得不比他们好看么?”

倒不是吃醋,他是真觉得沈棠宁眼光不大好。

沈棠宁哭笑不得,她赞同地点点头:“夫君放心,我也觉得你更好看。”

池宴本来还在滔滔不绝,闻言耳尖一下子红了,瞠目结舌望着她。

他终于安静了,扭扭捏捏坐了回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女子向来含蓄么?

怎么到了沈棠宁这儿,就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