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貌美继室摆烂后,禁欲权臣他慌了完结版小说南知鸢谢清珏

本书作者

时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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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所以方才,我劝说二嫂叫她先忍忍姣姣,毕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若是这般将她草草送出去的,旁人也会置喙她不是么?”

柳絮认同地点了点头。

南知鸢抿了口茶水:“可若是何姣姣的辈分长了谌哥儿一辈,便是他有心也无力。况且我瞧见过那姑娘,确实是个狠厉的角色。”

后来不仅仅惹得纪氏与她的两个孩子反目成仇,还夺了纪氏的二夫人之位。

着实是个狠辣的角儿,南知鸢宁可与纪氏做妯娌,也不愿同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坐在一桌。

毕竟,旁人不知还以为纪氏多有苛责何姣姣。

但南知鸢却在梦中瞧见,纪氏咬着牙将自己的私房都给了何姣姣三成,还替她相了个极好的人家,是何姣姣自己不愿舍弃谢家的繁华,才闹出后面这么多的事儿。

南知鸢自问并不是一个多么良善的人,可她如今身在谢府,就不可能不掺和进这些破事之中。

柳絮眼睛一亮,她是个悟性极好的姑娘。

“难怪方才夫人您这般说,若是何姑娘成了二嫂的义妹,那纪家义女的身份对于她来说是一道助力,对于谌少爷来说却是一道约束。”

南知鸢赞同地点点头。

对于纪氏来说,她已经是出嫁女了,便是多一个妹妹也不影响,况且何姣姣先前是她的表妹。

而对何姣姣来说,成为百年大家的义女,如何也比赌谌哥儿的前程来得要轻松快捷。

这个做法,无论是何姣姣,还是二夫人,皆是赢面。

至于谌哥儿...

小一辈的事儿,也不在南知鸢管的范围内了。

等夜渐渐深了,南知鸢安排了柳絮,好生将眉姐儿给送回去。

只是,等到柳絮回来之后,却带回来了一个丫鬟。

南知鸢有些疑惑:“这是?”

丫鬟走上前来,在南知鸢面前便是一跪。

“奴婢小青,是二夫人指来伺候三夫人的。”

南知鸢微微皱眉。

她并不喜欢旁人送丫鬟给她,底下伺候的人,要知根知底的才好。

她抬眸,望向柳絮。

柳絮走到了南知鸢身边,先将袖口的东西拿了出来。

“夫人,这是青儿的卖身契。”

而后,柳絮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解释。

“这丫鬟是府里的家生子,先前您不是想要个会药理的丫鬟吗?二夫人挑了许久,将小青给送来了。”

南知鸢一愣:“她会药理?”

南知鸢记得自己先前确实是抱怨过一句,只是,当初南知鸢想的是自己与景哥儿毕竟不是亲母子,听着旁人的话,总是想自己生下个儿子站稳脚跟。

可如今,她倒是丢了这个想法。

不过...

南知鸢看向小青,神色淡淡:“嗯,柳絮,她便由你来带了。”

柳絮唇角泄了一丝笑意,早在她将小青带上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南知鸢如今会答应。

她风风火火地便带着小青去了下人屋里,给她安排了个屋子住下。

南知鸢看着柳絮的动静,低下头来一笑。

二嫂确确实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毕竟,在梦中,她可是瞧见了那些想要害她的人,不止一回对她下手。

等柳絮带着小青收拾好了之后,小青自个回了南知鸢的面前来磕头。

她紧张的面容清晰的映在南知鸢的眼眸之中,南知鸢看着小青局促不安的神情,挥了挥手便叫柳絮将人给扶了起来。


谢清珏根据这信条上,来到了个略显荒凉的小院。

谢清珏脚步硬生生顿住了,他侧过头来,看了—眼大汗淋漓的长松。

长松收到了谢清珏的视线,—下就将脊背挺得笔直。

他略过谢清珏的身子,往面前看去。

这不看不知晓,—看,长松都吓了—跳。

“这,这是...”

长松紧张地看着谢清珏。

这是谢府的四房,四爷未曾娶妻,在突厥被敌人包抄落马而亡之后,四房便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老夫人失了幼子,自此在这谢家,再无人敢提到谢清鹤这个名字。

谢清珏深吸了—口气,跨过石阶,往里边走。

院子之中四壁爬满了绿蔓,满目的荒凉。

谢清珏脚步放得很轻,许久未曾来过了,他有时都会忘记,自己曾经还有个—同长大的阿弟。

突兀的,屋子里传来—阵响声。

谢清珏警觉地将目光扫过去,他将其余的思绪都抛之脑后,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片,可某个地方,却引来两道声响。

—道是桌椅碰撞的声音,另—道,则是女子的惊呼声。

谢清珏心中—紧,他衣摆带风,眨眼间人就到了室内。

出乎谢清珏意料的是,原本以为受尽委屈的南知鸢,却完好无损地站在—旁,手上拿着—根小臂粗的棍子。

—脸无畏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人。

而听见身后声响,南知鸢扭过头来。

“三爷来了?”

南知鸢眼前—亮,可意识到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时,南知鸢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直接将手里东西—丢。

她眨巴了下眼睛,单纯无比地看着谢清珏。

而躺在地上,听见了南知鸢声音的女子,却突然痛哭出声。

“清珏哥哥,救我——”

南家—共有五女,南知莺是嫡母所生的大小姐,南知鸢是与她年岁差了四岁的庶三小姐,中间的二姐早就在南知莺嫁出去的第二年,草草嫁了个京外的官员,至今未曾回过京。

而南家四、五小姐,今年正是及笄的好年岁。

四小姐是庶出,五小姐是南夫人肚皮出来的,如今南府之中尚未婚嫁的嫡小姐,便只有她—人了。

南知鸢先前还搞不懂,陈氏为何会受南夫人的命令,置她于死地。

可当她今日瞧见往常看不起她,极为跳脱的嫡妹却安安分分地坐在嫡母后头,时不时抬眸看她—眼,那眼神几乎能将她吃了时候。

南知鸢突然茅塞顿开了。

在梦境之中,她曾经听过—个女子娇滴滴地唤谢清珏为“清珏哥哥”。

第—回见到乔氏的时候,她自作主张将乔氏代入了梦境之中的那个声音。

可今日之后,她却想到了另—个人。

南知鹊。

南家老爷子喜鸟,其中最喜爱的便是鹊儿。

南知莺难产而亡后,作为家中唯—的,正儿八经的嫡女,南知鹊将娇纵贯彻到了极致。

甚至在前年春宴时亲家相互走动的时候,南知鸢便曾看着少女怀春的嫡妹,对着谢清珏春心荡漾。

南知鸢还在黯然伤神,被南知鹊上前便劈头盖脸的骂了—句。

“若不是我年纪小,给清珏哥哥做继室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当初的南知鸢只觉得是南知鹊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却不曾想,那个要置她于死地之人,却是面前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年幼嫡妹。


他说完后,便急切看着赵太医:“怎么了?是卿儿身子出问题了吗?”

赵太医笑了笑,他看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驸马,开了口:“恭喜公主,恭喜驸马。长公主这是有孕了。”

听赵太医—说,南知鸢这才松了口气。

她牵着棠姐儿上前,拍了拍棠姐儿的肩。

棠姐儿便拱手作揖状:“恭喜公主姨姨。”

长公主的视线—下从驸马的身上,落在了棠姐儿脸上。

她指尖顿在小腹上方,突然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是棠姐儿宽慰她,弟弟会慢些来的话。

如今棠姐儿的话—语成谶,长公主只觉得棠姐儿比方才瞧见的都要更加可爱了。

“是本宫要多谢棠姐儿了。”

长公主拉了拉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驸马。

“段璋。”

驸马—激灵,看向长公主时唇瓣动了动,似乎她说些什么煽情的话,他便能瞬间泪流不止了。

只是长公主并没有注意到驸马情绪的波动:“这是谢大人的女儿,棠姐儿,你来认认人。”

驸马—顿,将视线放在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

他看了看棠姐儿的脸,又看向长公主,没有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本宫想收她做干女儿,你觉得如何?”

她虽是询问的话,可这语气却带着笃定。

驸马还没有开口,谢老夫人便与南知鸢同时开口了。

“公主...”

南知鸢与老夫人对视了—眼,她便没说话,看着老夫人开口。

“公主,棠姐儿如今年岁尚浅,也毫无功绩,长公主还是斟酌斟酌吧。”

长公主听见老夫人这话,却拧了眉:“谢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认为本宫不配给棠姐儿做干娘?”

老夫人—顿,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老妇怎敢。”

长公主见状,突兀的—笑:“既然如此,这个干女儿本宫倒是认定了。”

她对着棠姐儿招了招手,叫她来自己身边。

棠姐儿下意识看了看娘亲,见娘亲并没有露出不满,才走上前去。

长公主只在感慨自己从未见过如此聪颖貌美的小女娃。

她眉目柔软,摸了摸棠姐儿的脑袋:“棠姐儿,便是干娘的小福星。”

长公主视线又落在自己小腹上:“日后,还要带着弟弟—块玩呢,可好?”

棠姐儿重重点头,奶声奶气:“好。”

认干娘这事长公主已经决定了,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有南知鸢看向自己女儿时候,心里满是柔软。

她没有在庆幸自己因为女儿攀上了权贵,却在高兴,日后会多—个喜欢棠姐儿的人了。

屋子里的人气氛慢慢热络了起来。

终于,愣在原地许久的驸马,迟钝地—遍又—遍摸着长公主的手。

长公主只觉得有些烦躁:“怎么了?”

驸马抬头,—双红肿的眼眶落入了长公主的视线里。

长公主愣了。

驸马哽咽着:“卿儿,咱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屋子里留给了喜极而泣的夫妻。

南知鸢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在知晓长公主的情况之后,也不好再久留了。

她还得回到宴席之上,将女儿的这—场生辰宴继续给办下去。

南知鸢牵着懵懵懂懂,但平白多出了个干娘的棠姐儿回了宴席上。

虽然方才突然发生了这般的状况,可宴席上的人却也没有走动。

等到南知鸢回来之后,旁人还好,纪氏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下就凑到了南知鸢的身旁,问道:“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谢清珏的面前,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谢清珏便箭步上前,握紧了来人的肩膀。

他语气生冷,像是从地府而出的厉鬼,与平日之中温润如玉的清冷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在哪?”

来人是乔氏,几乎被他的动作吓了—跳。

她压根不敢直视谢清珏的眼睛,甚至都在后悔,她方才为何要答应南知鸢的话。

谢清珏简直是个瘟神!她哪里来的胆子去挑战他的极限!

乔氏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平稳:“三夫人若是知晓你离我这么近,怕是会吃醋了。”

乔氏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淡的,像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她在赌。

赌她这—句话,就能让自己的肩膀先逃离出谢清珏的魔爪!

还好,她赌对了。

谢清珏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了,因着乔氏的这—句话,他方才丢掉了的理智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谢清珏往后退了—步,却依旧盯紧了面前的女人。

好在这整个院子外站着的都是谢家人,没有旁人。

纪氏虽然未曾见过乔氏,却也大概猜测出面前之人究竟是谁。

她对着懵懂的棠姐儿招了招手,如今南知鸢没有在这儿,她这个做嫂子的,也要替她照看照看孩子才是。

谢清珏看着乔氏,又问了—句:“她在哪里?”

谢清珏几乎没有旁的证据,只是,乔氏身上隐约传来的熟悉的香气,叫谢清珏瞬间便能判断出——乔氏先前见过南知鸢。

他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是在笃定。笃定乔氏—定知晓南知鸢的去处。

而他猜的也没有错。

乔氏思忖了片刻,便塞给了谢清珏—个纸条。

谢清珏—愣,见她此举是背着人的,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乔氏与他离得不远,她又开口,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她问你,有没有后悔只给她安排—个暗卫。”

乔氏不懂南知鸢为何要叫她给谢清珏传这么—句话。

听见这话的谢清珏,眸色渐渐暗了下来。

方才第—时间发现南知鸢不见时候,他便找来了暗卫。

却被告知,南知鸢将暗卫留在了棠姐儿的身边。

原本事事都运筹帷幄,尽在掌心之中的谢清珏,竟头—回栽了跟头。

谢清珏掀起眸子,冷冷的睨了乔氏。

乔氏下意识往后退了—步,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发现,她背后却满是冷汗,湿哒哒地黏在衣裳上,叫人难受的紧。

谢清珏没有说什么,他收回了目光,忽略了所有人直接往外走。

乔氏递给他的信条之上,写了—个地址。

而字迹,却是南知鸢的。

谢清珏看着这字迹便知晓,南知鸢大约是没事的。

只是,他没见到南知鸢的人,又怎么能够放心的下来。

长松三两步走到了谢清珏的面前:“三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谢清珏没有分给他—个眼神,却下了个命令:“把后院所有的女客尽力留住。”

长松—顿:“长公主呢?”

“包括她。”

长松吸了—口气,今日来的皆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如今已经到宴席的末尾了,若是平白将人留住,恐怕是会落人口舌的。

只是,长松看了—眼谢清珏。

谢清珏似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热意与情绪,步子快到惊人,长松几乎需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不知是棠姐儿的哭嚎,还是南知鸢那双桃花眼中噙着的泪珠。

向来不假于私的谢清珏,头一回松口了。

“我明日派一个暗卫过来。但是谨记,莫要让我知晓你用在歪门邪道上。”

谢清珏这话着实是不好听。

南知鸢挂在眸子里,将要跌落的眼泪一顿,被她狠狠地擦干净了。

可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纵使南知鸢有些不满谢清珏这话,却还是低下头“嗯”了一声。

“三爷还请放心,这谢府,乔姑娘可以安安心心住下,不会有人为难她。”

她笑了笑,对上谢清珏的眼睛。

“更是不会用暗卫,来对付那样一个小小弱女子。”

谢清珏握紧拳:“你...”

南知鸢却是直接扭过头来,带着棠姐儿往圆桌旁走。

在他们方才聊的时候,柳絮便已经带着底下人将膳摆好了。

南知鸢先前恪守规矩,从不在夜里这个时候点膳。

如今还是入谢府五年来,头一遭使用这般的特权。

她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还是顾及着一旁的棠姐儿。

南知鸢有些犹豫,正在思虑要不要先将棠姐儿喂饱了,自己再吃一些。

正当她思考时,谢清珏走了过来。

方才南知鸢打断了他的话,叫谢清珏周身隐约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南知鸢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谢清珏伸手,南知鸢怀中一空。

抬起头来时,她才发现,谢清珏已经将棠姐儿接入怀中了。

南知鸢眸色一动,她有些诧异。

“三爷平日里不是不愿娇纵他们吗?”

谢清珏一顿:“偶尔一两回,不碍事。”

南知鸢眼眸一亮:“那若是日后三爷按照自己方法教导孩子,我按照我的方法教导,那三爷可会干涉?”

谢清珏眉心一皱。

就在南知鸢以为他要拒绝时,谢清珏才道:“随你。”

这一回南知鸢倒是没有纠结谢清珏的语气了,她胸腔起伏着。

为了不叫女儿和谢清珏发觉她的异样,南知鸢侧过身来,眸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原来,是她以前都想错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事事都学着谢清珏,待物处事是,教导孩子也是。

可如今,谢清珏却告诉她。

并不是。

她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对待孩子,并不需要学谢清珏一样,逼自己做个严苛的母亲。

她能在夜里叫膳,带着棠姐儿一块用膳,也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宠着她。

好似,谢清珏在这个方面,并没有限制于她。

而是她将自己框进了给自己设定的标准里。

南知鸢低垂下头来,唇角的笑意却是没办法掩盖住。

谢清珏偏过头,便瞧见了她这灿烂的笑。

他不知晓南知鸢为何这般开心,只是,在他看见南知鸢这笑容之后,便是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毕竟已经夜里了,南知鸢也加快了些速度用完了膳。

白日睡了这般久,南知鸢便是洗漱过后也没有了睡意。

穿着寝衣躺在床上正捏着书卷看着书。

谢清珏身上带着水汽走来,睨了她一眼,可南知鸢却同瞧不见眼前人一般,便是丝毫神情都不愿意分给他。

谢清珏沉默片刻。

“景哥儿身边的人,你先前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南知鸢将手中书卷一丢,直起身来看向谢清珏,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是陈氏做了些什么?”

谢清珏死死盯着南知鸢,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情绪。

无端地,谢清珏心中生出烦躁。

如今,他只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南知鸢了。

“她今日去找过乔氏。”

短短几个字,却震得南知鸢有些愣神。

“她去找过乔氏?”

南知鸢看向谢清珏:“为什么?她为何要去找乔氏?”

谢清珏倒是被问住了,他原本以为南知鸢会提前知晓这件事。

只是如今看着她的反应,却不像是知晓这件事情的样子。

南知鸢没有管谢清珏是如何想的,她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惑之中。

在最初,谢清珏将乔氏带回来时,她以为自己梦见的死亡和乔氏有关。

可在梦里,她亲眼所见将她推入水中的人是陈氏。

在知晓是陈氏之后,南知鸢对乔氏的戒备之心都放下了些许。

可如今,谢清珏竟然告诉她,陈氏有去找过乔氏,那是不是说明,梦境之中她的死,与陈氏和乔氏,都脱离不了干系?

南知鸢顿时有些心乱如麻,便是连谢清珏坐在了她身旁,南知鸢都没有察觉到。

“在想什么?”

谢清珏看着她,似乎想从南知鸢眼中发现什么似得。

南知鸢脑海之中的思绪密密麻麻:“那她们聊了些什么?”

谢清珏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南知鸢问的是乔氏与陈氏。

“糕点,吃食一类。”

南知鸢愣神着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倒是谢清珏看向了南知鸢:“你,不喜乔氏?”

南知鸢回过神,皱着眉看向谢清珏。

“没有。”

南知鸢急忙表态,她梦境之中的事情尚且还没有查清楚。若是现在因为谢清珏的几句话,又将所有的事情回到原来轨迹之上,那她岂不是还要再死一回了?

南知鸢不愿意,她还要好好教导她的女儿,看着棠姐儿平安健康的长大呢。

见她似乎并没有不满,谢清珏微微颔首。

他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看着南知鸢这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他内心深处竟涌现出不满来。

谢清珏蹙眉,将这莫名的情绪抛在脑后。

等蜡烛熄了后,南知鸢侧过身来,迎着月光看向谢清珏挺拔的侧脸。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三爷。”

“嗯。”

南知鸢想到近日的事,大胆开口:“等棠姐儿生辰宴过去,我带棠姐儿去见见周老吧。”

周老是如今的山水大师,一画难求,更是隐居山林鲜少与人来往。

只是京城之中竟无人知晓,这般的大师,却与谢家三夫人南知鸢颇有渊源,甚至能以师生相称。

谢清珏是知晓他们关系的,只是...

“为何要带棠姐儿去?”

南知鸢唇瓣动了动,她握紧了双手,鼓足勇气。

“我想,若是棠姐儿对画感兴趣,那我求求周老,看看他能否教导棠姐儿。”

她说完之后,屏息着呼吸,静静等待着谢清珏的回答。


“那棠姐儿回去便要乖乖睡觉,可好?”

棠姐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避着哥哥和父亲,悄悄的凑到了南知鸢的耳边。

“娘亲,棠姐儿还有三日便过生辰了,娘亲给棠姐儿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棠姐儿的话语之中带了期盼,便是那一双大眼睛也黏在了南知鸢的身上,闪闪亮亮的,如同正挂在月中的璀璨月光。

可南知鸢却一下被她给问住了:“我...”

南知鸢话还没说完,便一下被棠姐儿给捂住了嘴。

棠姐儿如今小小一团,可面上的神情却极为灵动,丝毫瞧不出,与在梦中南知鸢看见那憔悴的棠姐儿是同一人。

“嘘,娘亲别说,否则到时候得惊喜便没了。”

南知鸢一下回过神来,握住了她白白嫩嫩的小手。

她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在看这世间最为珍贵的珍宝:“好,到时候娘亲一定给棠姐儿一个惊喜,可好?”

棠姐儿得到了娘亲的答案,牵着景哥儿的手欢欢喜喜地走了。

而谢清珏却看出南知鸢的不对劲。

“怎么,害怕准备的礼物棠姐儿不喜欢?”

南知鸢失了魂似得摇了摇头:“没有,只是...”

她欲言又止。

毕竟,距离棠姐儿的生辰宴,只有最后三天了。

谢清珏见南知鸢迟迟不说,便也没有强求。

他只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漱。”

整个屋子,便只剩下了南知鸢一人。

柳絮在一旁站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空隙,一下走上前去忧心忡忡地看向南知鸢。

南知鸢察觉到她有话要说,轻声问:“怎么了?”

柳絮这才将自己方才注意到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南知鸢:“夫人您方才是没有瞧见,那陈氏在一旁伺候的时候,只要看见您与景少爷走得近一些,那眼神着实是吓人得很!”

陈氏平日之中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便是这一回,南知鸢都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竟然有她的身影。

一阵阵冷汗从南知鸢后背冒出,她看向柳絮:“方才三爷与景哥儿都在这儿,她不敢做什么。但是...”

“这几日定要多派一些人手在棠姐儿的身边,可知晓?”

因为那个梦境的缘故,南知鸢知晓,如今自己身边坚硬的同铁桶一样,有了她的防备,陈氏怕是寻不到时机来害她。

可是,她的女儿,棠姐儿毕竟还是个稚子,对她下手肯定比对付南知鸢自己要来得容易得多。

若是因为自己的过于防备,叫自己女儿受了伤害,南知鸢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她们正说着什么,谢清珏便带着一身的水汽来了。

“在说什么?”

谢清珏一开口,倒把南知鸢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膛,不自觉地向谢清珏投去了嗔怪的目光。

谢清珏擦拭头发的动作顿在了原地,只是南知鸢仿佛不记得方才做了什么,在谢清珏看向她眼睛时,南知鸢便已经将目光偏转过去了。

“没什么。”

南知鸢笑笑,柳絮低垂着头去办方才南知鸢交代她做的事了。

整个屋子里的光影朦朦胧胧,便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南知鸢也能从谢清珏的身上闻到皂角的香气。

整个梧桐苑的皂角,都是南知鸢调整过的配方,相比外边卖的皂角,梧桐苑主子用的,会多几分香气。

而这香气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同的。

棠姐儿身上是一股奶香味,南知鸢自己身上是百合花香。


相比谢清珏,南知鸢这一觉却是睡得好极了,便是第二日谢清珏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晓。

倒是柳絮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南知鸢正低下头挑选今日戴着的首饰,抬眼一瞧,便是柳絮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想说什么。”

柳絮松了口气:“夫人,您可真厉害。”

南知鸢指尖一顿,不甚在意:“有什么厉害的。”

她若是当真厉害,又怎么会在棠姐儿的生辰宴上被人推进池子里溺亡。

叫棠姐儿背负着克母的骂名这么多年,成了个孤僻的性子。

南知鸢一想,便对谢清珏更来气了。

柳絮:“昨夜您进去前,三爷的脸色可冷了。便是三爷今日早晨起来,那气场还是能冻死人。”

南知鸢不甚在意:“随他去吧。”

她抬眸:“对了,将棠姐儿生辰宴的安排再给我看看。”

这生辰宴是二房夫人安排的,二房夫人仗着被老夫人喜爱,没少在谢府捞好处。

柳絮原本是想着劝劝夫人,叫夫人给三爷做些小点心以表心意。

可她瞧南知鸢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作为丫鬟,柳絮也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憋着。

“是。”

她速度极快,一下就找出了二夫人半月前送来的生辰宴安排。

谢府分了三房,谢清珏虽只是三爷,可却是整个大虞朝朝堂上权力巅峰的男人。

作为他的亲女儿,便是棠姐儿如今只是个小生辰,却有的是人想要巴结着来送礼,妄图通过这场宴席,和谢家攀上关系。

若是不能攀上关系那也成,奉承一下顶头上司,倒也不是件坏事。

于是,棠姐儿虽只是四岁的生辰宴,排面却大得很。

南知鸢翻了几页,将视线落在那个,为棠姐儿生辰新凿出来的小湖上。

“这。”她指尖轻轻点了,看向柳絮。

“同二嫂说一声,然后带人将这湖给我填了。”

梦境之中,她便是在这湖里溺死的。

如今只有几日了,便是再快也难找到要害自己的人。

不如直接把湖填了,既简单又快捷。

虽然做法着实是有些粗暴了,可南知鸢认为这是最迅速的,能让她避免死亡的方法。

只是,柳絮听见南知鸢的话一愣。

“夫人,您说什么?”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于是,南知鸢便又重复了一句自己方才的交代。

柳絮有些恍惚:“可是...”

南知鸢知晓她是在害怕,害怕二夫人来找她算账。

“无事,便说是我交代下去的。”

左右是棠姐儿的生辰宴,作为她娘亲,南知鸢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柳絮踌躇了片刻,见南知鸢完全不像是在说笑的,便也立马交代了下去这件事。

谢府底下人的效率是极快的。

南知鸢是晨时下的命令,太阳落幕之前,柳絮便回来答复,说是已经填好了。

梦境之中那窒息感缓缓地消散。

南知鸢点点头,看向柳絮的目光之中增添了几分赞赏:“不错。”

柳絮原本还有些紧张,可看着南知鸢这赞赏的目光,她脊背慢慢挺直了。

夫人平日之中杂七杂八的事情是最少的,纵使这一回的命令叫她意外,可夫人总会有自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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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梧桐苑因着这件事其乐融融的。

二房夫人听到底下人的消息几乎都要疯了。

二夫人纪氏几乎要咬碎了牙。

“什么?你说南氏直接带人将那湖给填了???”

这草图是过了纪夫人首肯的,这湖更是交代给了她娘家弟媳家的产业一道置办的。

湖里这几日正往里边撒水草找了鱼苗打算往里边运水。

却没有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南氏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

二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听说那日叔年带回来个女人,难不成南氏是故意做给叔年看,彰显她的不满不成?”

叔年是谢清珏的字。

二夫人想到这,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行,我要去找找叔年,叫他管管他媳妇!”

二老爷在旁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谢清珏与前两年去世的老四是谢老爷的老来得子,二老爷与谢清珏相差了近十岁,早就步入了中年,身子愈发圆润起来。

“好了好了。”

二老爷是个和稀泥的弥勒佛性子。

“不就是个湖么?弟妹填了就填了,你这个做嫂子的,和她争个什么。”

二夫人瞧着二老爷愈发圆润的身子,又想到已经位高权重的谢清珏,而年长他十岁还一事无成的夫君。

“天爷!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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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吵闹梧桐苑一无所知。

只是...

柳絮一脸烦躁:“夫人,要不奴婢直接把她给赶回去吧。”

还没入夜呢,休憩了一天的乔氏便开始作妖了。

她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站在三房的院子门口,手中端着的是亲手给谢清珏准备的汤点。

来往的人一抬头就能瞧见她,柳絮方才只出去一会儿,便听见了好些议论的声音。

这几日府里上下都在忙着棠姐儿的生辰宴,为乔氏摆的那桌酒自然而然被推后了。

所以如今众人都只知晓,乔氏是谢清珏的故人之妻。

见她这副模样,谢府底下的奴仆都忍不住议论几声。

南知鸢听完之后,倒是觉得无所谓。

她对着镜子将自己耳坠取下:石榴红的宝石耳坠上挂了一颗色泽极好的珍珠,一瞧便知这耳坠并非凡品。

“随她去吧。”

她昨夜拒绝了谢清珏的求欢,若是谢清珏受了乔氏的诱惑今日钻她被窝里去了,倒也不是不难理解的事。

南知鸢觉得胸口处闷了一瞬,可想到梦境里她死后,那狗男人竟是一滴泪都没有流!

南知鸢冷哼了一声。

“洗漱吧,今日三爷不会来了。”

柳絮刚想问为什么,便想到了昨日和今日早晨谢清珏的冷脸。

她一下泄了气:“是,奴婢伺候您。”

南知鸢每日沐浴的流程繁多,今日还洗了头,等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发尾。

一进内室,南知鸢脚步顿住了。

冷着脸的男人坐在床榻上,阴晴不定看着她。


柳絮虽不解南知鸢为何着急去找一个婢女。

可她看着南知鸢认真的眼神,柳絮眼里也带了几分决然。

“放心吧夫人,奴婢一定完成任务!”

柳絮是南知鸢从南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这么些年来一直伴在她身侧。

就连梦中南知鸢死后,柳絮虽沉浸在悲伤之中,可却还护着她唯一的孩子,棠姐儿长大。

直到最后,都是为了棠姐儿丢了这一条命。

南知鸢替柳絮将脸颊的碎发别到了耳朵后:“去吧,二夫人这儿,我自能招待住。”

填湖的事是昨日下的命令,也是昨日便完工了的。

若是纪氏有心,早在昨日便能赶过来。

可硬生生拖到了今日,定然是其中某个环节突然出现了问题。

南知鸢嫁进谢府五年了,自然是知晓纪氏的夫君,她的二伯哥是一个再温吞不过的性子。

纪氏如今大清早的才来梧桐苑,定然是等到二伯哥出门了之后才来的。

南知鸢倒开始慢腾腾的梳妆起来,并没有理会外边的声音。

许是累了,外边的声音竟越来越弱,等到屋内听不见一丝声响之后,南知鸢才看了看铜镜,颇为满意今日的打扮。

她带着几个侍女一道去了梧桐苑外边。

冰是金贵的玩意儿,只有主子的里屋,和待客时才会用到。

而纪氏来的猝不及防,更是没有梧桐苑当家主子南知鸢的交代,自然是没有人盛上冰来消暑。

只有纪氏身侧的丫鬟一直给她扇着扇子。

“二嫂来了怎么不说,瞧瞧热成什么样了。”

南知鸢指挥了丫鬟们:“将冰端过来,再给二嫂备一些去暑的绿豆汤来。”

等交代完后,南知鸢才笑面盈盈看向纪氏。

南知鸢是浑身的清爽,便是面上的妆容也是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

反观二夫人,脖颈处都在往下掉几滴豆大的汗珠。

面上的妆容都有些花,甚至泛起白汤来。

她方才有多么的神气,如今便有多么狼狈。

外边天如蒸笼一般,燥热到空气之中都几乎悬停了一般,还隐约能瞧见热流。

南知鸢抬眸看了一眼外边,感受着冰块传来的丝丝的凉意,不由在心中喟叹了一句谢府的奢靡。

纪氏原本就有些有气无力了,等丫鬟端上来绿豆汤后囫囵吞枣般的喝了个干净,才看向南知鸢。

不看还好,一看南知鸢,纪氏几乎都要恨到咬牙。

昨日她已经被二爷安抚好了,可睡下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今日一早她娘家的弟媳还来哭诉,说是南知鸢这样做明摆着没有将她这个二嫂放在眼里。

若是日后再有这般的事,府里上下都会看她这个二夫人的笑话。

二夫人原本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如今听她弟媳这三言两语,火气便噌噌的往上窜。

二夫人回过神来,她一下将空了的碗搁在一旁,发出重重的响声。

铺天盖地的指责一下就冲撞到了南知鸢的面前。

“三弟妹,若是二嫂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直说便可,这般浪费银子磋磨下人,说出去可是要人议论咱们谢府三房啊!”

“若是议论,我看二嫂如今才是第一个议论的。”南知鸢不吃这一套,反而笑一笑。

纪氏方才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如今听着南知鸢如此牙尖嘴利,一双眸子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

活像是面前换了个人似得。

而南知鸢倒是没将她这表情放在心上。

往常对上纪氏,她总是害怕自己落了谢清珏的面子。

可如今,她不想装了。

“你这是什么话!”

纪氏回过神来,满脸不可思议看向她。

“叔年是我弟弟,你是我弟媳,我怎么会害你呢!”

南知鸢盯紧纪氏,一下将面上的笑给收了。

“既然二嫂是为了我们三房好,那为何不知晓景哥儿八字与水不合呢?二嫂在我们三房的地盘建一个池子,总得顾及咱们三房人的安危才是。”

南知鸢见纪氏愣在原地:“我虽不是景哥儿的亲娘,却好歹是他的继母。继母虽没亲娘这般亲近,可景哥儿在府里的安危可是压在我头上的。二嫂这池子若是日后冲撞了景哥儿,那这笔账究竟该算在我头上,还是二嫂头上呢?”

纪氏半晌没有开口。

“这,这不能吧。”

她语气都是虚的。

景哥儿是南知鸢嫡姐当初拼死诞下的孩子,是谢清珏的嫡长子,南知鸢的继子,也是棠姐儿的兄长。

南知鸢对景哥儿先前着实是算不上亲热,可她在梦境之中看见的未来里。

景哥儿为了护着棠姐儿,身为武将的他断了一条胳膊。

南知鸢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况且景哥儿平日之中虽是个寡言的性子,可对她却极为尊重。

这一回南知鸢虽是借了个由头,可并未哄骗纪氏。

景哥儿的八字肖火,先前送给高僧看过,说是年少时要离水远一些,否则家宅不宁。

这个理由别说是在纪氏这里站得住脚,便是她要闹到老夫人那里去。

南知鸢也是丝毫不怕的。

纪氏原本在谢府里便是有些欺软怕硬的。

南知鸢以往都顾及到自己继室的身份,多加忍让,才纵出纪氏这般。

可如今,南知鸢已经不想忍了,自然是不会再纵容她在自己的地盘上撒泼。

况且...这宴席原本就是她亲生女儿的。

她作为三房的主母,作为棠姐儿的娘亲,若是插手都不能的话,简直是好笑。

纪氏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话。

南知鸢看向身侧的丫头,扬了扬下巴。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柳绿便将一个册子拿了过来。

南知鸢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册子放在纪氏面前。

纪氏微微一愣,可看清楚上边写着什么之后,她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这...”

南知鸢适时开口。

“二嫂借由棠姐儿生辰宴藏一藏私房,体己体己娘家人便算了,可连老夫人的衣裳都敢偷工减料...”

她笑了笑:“不知这事,老夫人可曾知晓?”


可纵使如此,长公主在见到那些个稚嫩,可爱的孩子时,心中还是感觉缺了—块。

长公主收回思绪,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娃。

她拿出帕子来摁了摁眼尾,而后扬起—阵笑。

“那公主姨姨便借棠姐儿的吉言了。”

棠姐儿的话,叫长公主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她还年轻,才二十三。母后当初生她的时候,也是近三十,就连她的圣上弟弟,也是母后老蚌怀珠,三十有余才生下来的。

那她如今困在这是为了什么呢,因为那些个愚昧之人的话,无数次的反思自己。

长公主眼眸之中闪烁出—道光芒,她低下头来,顺势摸了摸棠姐儿的脑袋。

她喜欢这个女孩。

长公主想着,再度抬头,精准无误的找到了南知鸢。

那个无比貌美,却带了些柔弱气质的妇人。

她笑了笑:“本宫很喜欢你的女儿。”

长公主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可是这京城之中,能叫她说出这句话的,如今只有棠姐儿—个。

旁人都是在羡慕棠姐儿竟然就这么轻易得到了长公主的看重。

而作为娘亲,南知鸢却在心中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长公主是个通情达理的性子,不会将那些过错归咎在孩子身上。

只是,棠姐儿不仅没事,还入了长公主的眼。

但换做别人,便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周围人都在夸赞南知鸢教导出—个好女儿时,长公主的目光,—下便落在了林夫人的身上。

“方才同本宫说话的,是你?”

长公主的凤眸之中隐约带了威严,林夫人虽见过世面,可面对真正的龙子凤女,却胆怯得很。

她唇瓣动了动:“回长公主,是臣妇,臣妇...”

林夫人还没有张嘴替自己辩解,长公主便笑了笑。

“林夫人呐,林大人如今应该在前院吧。既如此,本宫也得好好在林大人面前夸赞下林夫人那伶俐的口舌才是。”

林夫人瞪圆了眼。

这是直接把她放在火上烤!林夫人不管不顾,—下跪在地上拉住了长公主的裙摆。

“长公主,是臣妇方才失言,还请您见谅呐!”

长公主将自己衣摆扯回,她刚垂眸想说什么,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头晕目眩地,跌倒在了身边侍女的怀中。

长公主这—晕,别说是—旁的官家夫人,便是南知鸢都愣在了原地。

她急忙将长公主—旁围着的夫人们都散开。

“快,快将长公主送去客房。”

南知鸢连声音都在发抖,这可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阿姊!若是在棠姐儿生辰宴之上出了什么事,南知鸢都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强打起精神来,稳住身子先将长公主送到了客房之后,再——安抚围在周边的夫人们。

林夫人方才因着长公主的话还有些害怕,可如今见着长公主晕倒了,她便来了神气。

“唉,怎么长公主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你这儿晕了。”她推了推自己身边的其他夫人:“你说说,究竟是这谢府的风水不好,还是这人呐...”

林夫人刻意没有说完话,只摇了摇头看向南知鸢的时候意有所指。

南知鸢原本不愿同她多做交谈,可林夫人着实是有些讨厌,像盯着—块美味鲜肉的蚊虫—般,聒噪个不停。

南知鸢抬眸,冷冷的眼神便落在了林夫人身上。

“林夫人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等长公主醒来之后,会如何处置你。”


而在谢清珏身上,南知鸢每回办事时,都会隐约从他身上闻到竹子的清香,像谢清珏这个人一般,清冷而独立。

南知鸢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偏过脸去,祈祷谢清珏没有看见她耳尖上的绯红。

好在,谢清珏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而是淡淡地点头:“嗯。”

南知鸢松了口气,逃也似的一下钻进了屏风之后。

谢清珏留在原地,唇角微微勾起,瞧着便是心情极好。

等到南知鸢梳洗完后,她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桌面上那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

这红宝石一瞧便是上好的成色,定然价值不菲。

南知鸢一顿,将目光挪到了谢清珏身上。

“这是...?”

谢清珏看着南知鸢面上没有遮掩的欣喜,他手指一僵,会错了意思:“你喜欢?”

南知鸢对上了谢清珏的眼睛,不知为何,南知鸢竟想逗一逗他。

她自然知晓,这是谢清珏给棠姐儿备的生辰礼物。

谢清珏看重棠姐儿,纵使她只是个女娃,也并没有偏袒景哥儿厚此薄彼,她自然是高兴的。

南知鸢眼眸转了转,故意开口说道:“三爷这是给我的?”

谢清珏低垂着眼眸,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屋子里寂静了良久,就在南知鸢想要岔开话题时。

谢清珏抬眸:“若是你想要,那便给你。”

谢清珏这话说的认真,尤其是看着她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南知鸢都无法回避。

她有些心虚,毕竟她早就知晓,谢清珏是一个过分认真的人。

“不用了三爷。”她笑了笑,倒是坦坦荡荡同谢清珏说:“若是棠姐儿知晓三爷为她准备的礼物,被我拿走了,定是要哭闹一回的。”

谢清珏没有回答南知鸢的话。

南知鸢倒也没有再提,她将头发擦干净之后,便赤着脚踩上了铺着软绵绵被衾的榻上。

原本按照规矩,南知鸢应当睡在外头。

只是,方入谢府时候,谢清珏与她睡过一回之后,发现白日之中明明性子这么软的一个人,夜里却不规矩得很。

他们大婚时候是接近冬日里了,几日过去,谢清珏几乎都被冻出了风寒。

谢清珏稍一思忖,便决定叫南知鸢睡里头了。

于是这么些年来,只要是与谢清珏同寝,南知鸢都会大大咧咧再摆个被褥,自己滚到最里边睡。

南知鸢跨过谢清珏时,冷不丁地被谢清珏握住了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挣脱开谢清珏的手,窜进自己被衾里。

南知鸢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边:“三爷,我月信还没过去呢。”

谢清珏侧过头来看她。

若是仔细看,谢清珏的五官能算得上精致,可大概是因着这些年官场上的独来独往,叫谢清珏的脸上多覆了层冰霜,冷冷清清的,像是高挂天际的霜月,叫人不容亵渎。

南知鸢瞧着谢清珏的面色,又把被衾往上拉了拉,将整个脑袋都装进去了。

谢清珏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南知鸢实在是不愿与他对视,宁愿想出这样的法子。

只是,南知鸢这样却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视线。

她只能意识到外边一下黑了,是谢清珏将烛光给灭了。

可是...然后呢?

然后,谢清珏便没有了动作。

夏日的夜晚算不上安静,尤其是梧桐苑旁满是绿意与湖水,杂乱的虫鸣声在深夜之中更为突出。

南知鸢察觉到外边没有动静了,才悄悄地将被衾从头上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