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二婚嫁律政大佬,前夫孤独终老了商泊禹孟笙无删减+无广告

本书作者

槿郗

    男女主角分别是商泊禹孟笙的其他类型小说《二婚嫁律政大佬,前夫孤独终老了商泊禹孟笙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槿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笙攥着手机在墙边听他对电话里的宁微微说尽了情话,每一分每一秒与她而言,都是煎熬。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听下去。而是没出息的选择把录音关了,转身离去。商泊禹没耽误太久,回到餐厅,见她正低头在擦眼睛,忙走过去,“怎么了?”“刚刚不小心把油溅眼睛里了,睁不开。”商泊禹皱眉,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慌忙捏着她的下颌,着急抓住她乱揉的手,“我看看,别揉!”即使是闭着眼的,也能看出红肿的程度。“傻不傻?把眼睛揉坏了怎么办?”商泊禹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心疼的斥责,指腹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走,去洗洗。”孟笙唇瓣微动,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眼睛是闭着的,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莫名能感受到他此刻真切的心疼和担忧。走了没几步,她身体突然腾空。商泊禹将她抱到了...

章节试读

孟笙攥着手机在墙边听他对电话里的宁微微说尽了情话,每一分每一秒与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听下去。
而是没出息的选择把录音关了,转身离去。
商泊禹没耽误太久,回到餐厅,见她正低头在擦眼睛,忙走过去,“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把油溅眼睛里了,睁不开。”
商泊禹皱眉,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慌忙捏着她的下颌,着急抓住她乱揉的手,“我看看,别揉!”
即使是闭着眼的,也能看出红肿的程度。
“傻不傻?把眼睛揉坏了怎么办?”商泊禹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心疼的斥责,指腹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走,去洗洗。”
孟笙唇瓣微动,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眼睛是闭着的,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莫名能感受到他此刻真切的心疼和担忧。
走了没几步,她身体突然腾空。
商泊禹将她抱到了洗手间,用温水打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眼睛,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稀释珍宝一般。
他待她,一向如此的。
不论是吹发,按摩,洗手还是洗脚,更或者是卸妆化妆,他总是很有耐心,即便不会,他也愿意为了她学。
可他又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在哄别的女人,下一秒又这么真切的关心她的?
商泊禹摸了摸她的眉,“看能不能睁开?”
孟笙颤了颤睫毛,缓慢的睁开眼,恰好望进他深沉的眸子里。
“好些了吗?”
“嗯。”
商泊禹无奈地叹口气,低声嘱咐道,“眼睛都肿了,等会让张姨给你煮两个鸡蛋滚一滚。下回小心点。”
孟笙盯着他,竟真看不出任何虚假的端倪来。
她讷讷应了声,任由他牵着回到餐厅,张姨已经把他带回来的东西热好了。
这三样小吃,几乎贯穿了他们从恋爱到结婚的整个时期。
它们曾经是见证,如今,却成了是她笑话的佐证。
她拿起勺子,尝了口白雪糯米,微微一顿,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甜了。
“这家是不是换老板了?”
“没有啊,还是原来那个,不好喝吗?”
“不甜。”
“我尝尝。”商泊禹将白雪糯米端过来,用勺子喝了口,“是甜的。”
甜品是没变,或许是她这个品尝的人已经变了。
她压着冒尖的酸涩,又喝了口杏仁奶糊,“这个没变。”
“应该时间久了,又复热过,影响了口感。”商泊禹唇角带笑,“等下回我们去北城吃。正好月底京大要举办校庆活动,下午校长的助理把邀请函送过来了。”
“校庆?”
商泊禹夹了一块鱼肉,挑好刺,夹到她碗里,点头说,“嗯。去年我不是以商氏的名义给学校捐了一栋实训楼吗?今年八月份正好竣工了,那会就说过今年举办校庆活动的事,让我们代表知名校友回去。”
知名校友?
他们俩当时确实挺知名的。
一个是美术系的校花,一个是金融系的校草。
就连两人的相识,都是商泊禹费尽心思设计的,后来又追她追得轰轰烈烈,高调张扬。
那时候的商泊禹意气风发,阳光耀眼。
光是打个篮球,周围都里外围三层,学校里全是暗恋和明恋他的人。
而现在的他,在商场上打磨了几年,越显沉默儒雅,曾经少年的影子,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淡去了许多。
孟笙收回视线,掩去那丝悲凉,睨着碗里他夹过来的鱼肉,没答应,也没拒绝,“美术馆忙,还不知道抽不抽得出时间。”
“没事,不急。等你这边确认好了,我再回复。”
“好。”
吃过饭,张姨拿来两个煮好的鸡蛋,商泊禹接过,拉着她在沙发上坐好,“闭上眼。”
“我自己来......”
“听话。”
孟笙缩了缩指骨,闭上眼。
鸡蛋不烫,他滚动的动作也很温柔。
就这样维持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鸡蛋已经没了温度,她眼睛的红肿好像也真的消了一些。
“明天早上起来,让张姨再煮两个给你滚一滚。”
“好。”
孟笙轻轻应了声,上楼进了卧,他松开她的手,“我先去洗澡。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好。”
目送他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径直去了浴室,孟笙晃神间,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还是熟悉的号码。
商泊禹的手机里没有存宁微微的手机号,他用另一个手机号码创建了个微信小号,昵称“君”,里面只有宁微微一个人,和宁微微的微信是情侣头像。去看宁微微的ins,名字Echo。
孟笙心里一揪。
她打开微信,找到和宁微微的聊天对话框。
昵称:见君
是情侣名。
头像是一副海面日落的油画,是宁微微自己画的,其实看不太出是情侣头像。
她之前还想过商泊禹会不会有两个手机。
毕竟他现在的手机从来不怕她查,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拿到他的手机。
里面甚至还下了好几个他平时用不到,她却经常用的软件。
连手锁屏密码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还存有她的面容。
孟笙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原来不是两个手机,是两个微信啊。
她又点开ins,搜索搜索短信中说的ID,和微信一样的头像,点进去,里面一共有26条动态。
更新的不算频繁,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有。
最新动态是一支卡地亚手镯,文案:最好的礼物从不是某样东西,而是意料之外的温暖和突如其来的惊喜。
发表时间正好是前几天孟笙和商泊禹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孟笙大脑“嗡”的就宕机了片刻,呼吸一滞。
那天他送她的那条贝壳项链也是卡地亚的。
指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掌心,心间好似又被重重戳了两个血窟窿,在不停往外淌血,和这份痛相比,掌心那点痛压根算不得什么。
再往下翻,是一张她靠着白色宝马的照片,车子还没上牌照。
是上个月发的。
她想起短信说上个月商泊禹送了一辆宝马给宁微微,想来应该就是这辆了。
而她穿了一套粉色香奈儿裙装,手里拎着一只GUCCI的白色手提,一张清纯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开心的笑。
配文只有四个字:老公送的。
他们在私底下,都已经互称老公老婆了?
那她这个原配岂不是更像笑话吗?
其他的,基本都是一些名牌包包和吃西餐的照片,每条的文案,都是有关‘老公’和‘宝宝’之类的暧昧词条。
第一个动态是张她和男人十指相扣的照片,男人手指修长,骨骼分明,腕间戴了一支爱彼家的黑钻名表。
那支表的表扣上刻了字:MS。
是孟笙名字的缩写。
因为那支表是去年他们去瑞士过两周年结婚纪念日买的。
她的那支女士表上刻的是商泊禹的缩写。
后面还有两张合照,两人挨得很近,商泊禹搂着她的腰,另一张是宁微微抬头亲他下巴。
宁微微配的文案:在一起的第一天,祝我们长长久久哦。
这是她所有动态里,商泊禹唯一出了正面照的,第二个是他们在一起三个月后,他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背影。
配文:老公的背影越看越帅。
孟笙没放过任何一条,明明都看过比这些还要刺目的画面,可她的心里的血窟窿越来越大,淌出来的血都已然失了温度。
原来,他们从去年六月份他们就已经开始了。
到如今,已经一年多了。
如果不是短信,她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被他们继续耍得团团转。

翌日上午,美术馆订购的一批亚克力板到了,孟笙作为馆长需要去验收。
晚秋的雨连着下了两天,一直没停。
商泊禹知道她不喜欢下雨天开车,便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去,孟笙倒也没拒绝。
只不过车子刚停好,还未熄火,她解开安全带,就看见一辆略显熟悉的白色宝马驶进对面的停车位。
是宁微微。
她恍惚了下,才想起来宁微微半个月的年假已经休完了,今天是该上班了。
她没看商泊禹,而是敛去情绪,抓起包包下车,露出笑容,“早,微微,来上班了?”
宁微微微怔,看到她,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余光瞥到驾驶室的男人,笑着将车门关上,迎了上去,“是啊。早上好,笙笙。”
车子里的商泊禹降下车窗,和她颔首示意,又看向孟笙,温声说,“老婆,我走了。”
孟笙回头看他,“好,路上小心。”
“下班时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好。”
目送黑色卡宴离开,收回视线她就捕捉到了宁微微眼底稍纵即逝的嫉妒,眉尖微蹙,宁微微已经换成一副揶揄的表情,“哟,羡慕哦,还有专属“司机”送哦。”
她看出来了,宁微微这句话是真的。
只不过是借着玩笑的意味说出来的。
她笑了笑,“羡慕什么,你不也有专属“司机”?让他明天来送你。”
宁微微哼了声,故作生气,“他那个大忙人,才没空来送我呢。”
说话间,孟笙的目光一滞,注意到她脖子上那条蓝宝石猫眼项链。
精致,高雅,又尽显贵气。
她认识这条项链,因为她也有条一模一样的。
八十九万的售价。
是今年商泊禹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
“那这项链......”
她压着翻涌的心绪,努力挤出抹揶揄的笑。
宁微微害羞的笑了笑,眼底却满是自信和倨傲,还有几分洋洋得意,“昨天男朋友送的,好看吗?”
虽然猜到是商泊禹送的,但现在亲耳听到,心还是被扎了一下。
她眼底蒙上一层冷意,柔和的声音带笑,“啧,你这男朋友够大方啊,虽然忙,但能在物质方面弥补你,也是不错的。”
宁微微点头,状似想起来,“我记得......你是不是也有一条这样的项链?”
“嗯。”孟笙一顿,风轻云淡道,“今年情人节商泊禹送我的。”
“这样啊。”宁微微拉长了尾音,眉头不自觉的扬了扬。
孟笙睨着她的车,好奇问,“什么时候换的车?”
宁微微无奈的叹口气,“也是他送的,哎,我原先那辆丰田开着其实挺好的,他非要给我换一台,说开着会舒服点。”
孟笙斜仄她一眼,“跟我这凡尔赛呢?还是炫耀呢?”
“哪有。”宁微微挽上她的手臂,感慨道,“我还需要和你炫耀?你什么没有啊?商泊禹那人......还是蛮大方的。”
“是啊,大方。”
孟笙自嘲的笑了声。
走到电梯前,她若无其事的抽回手臂,去按电梯键。
手机突然‘叮’了声。
宁微微将她那套90万的公寓挂房产中介平台了,售价一百五十万。
孟笙在进入电梯时,扫到短信的内容,眼眸暗了暗。
在宁微微又靠过来时,平静自然的熄了屏,将手机丢进包里。
宁微微那套公寓时两年前买的,八十平方,一房一厅,地段一般,离一笙美术馆有三四十分钟的车程。
首付她交了六十万,加上装修四十万。
当时她手里钱不太够,孟笙还借了她三十万,写了欠条的,但至今都没还。
孟笙看重她们的友谊,也从来不提这三十万。
也是,她都有两三百平的大别墅了,那八十平方的小公寓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呢?
思绪垄断,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明,“休息了半个月,感觉业务都要生疏了,我看小组群里说,秋意姐的独展准备的很顺利?”
秋意在艺术圈里名气很大,她今年有两幅画在巴黎拍卖会分别以五百万和八百四十万成交。
她长相明艳大气,画风偏抽象印象派,画出来的每一笔都极尽随意,能表现出神秘又深刻的美感。
这场画展,是她在国内第一场独展。
之所以选择一笙美术馆,是因为孟笙母亲是她的老师。
“嗯,还顺利。”她轻轻应了声。
“秋意姐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
“不知道。”
“你没问问吗?”
孟笙迈出电梯,淡然说,“她向来随性自由,反正会赶在画展之前回来,不用担心。我先回办公室了。”
她撇下宁微微,径直走进办公室,没一会,乔娜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和她报道展区布置的进度。
孟笙忙到晚上八点才下班,商泊禹来接的她。
回到家,她刚从车里下来,就收到了短信:明天不论你婆婆余琼华和你说什么,都不要信!她在骗你,不过是在觊觎你手中的一笙美术馆和钱财,以及你舅舅家许氏集团的背景。悦绮纺明面是一家美容院,暗地里实则是一家名媛培训班,也涉及男模卖银。
孟笙脚步猛地顿住,身形一晃。
这段文字犹如一个雷,狠狠劈在她身上。
心脏麻木到停止跳动。
明天是她婆婆余琼华的生日。
她和商泊禹从恋爱开始,她每次见余琼华,都会备上厚礼,几十万的包包首饰,护肤品都是常态。
余琼华就对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即便她和商泊禹因为什么事发生小争执,余琼华也会站在她这边,帮她训商泊禹。
商泊禹常常说,他这个儿子反倒像女婿。
孟家在京市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
孟老爷子和孟老太太在世时都是文坛大师级的现代作家,而孟笙的父亲是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母亲是著名画家。
连她哥哥孟识许在外交学院毕业后,顺利考进了外交部,年纪轻轻,后生可畏。
孟笙舅舅家是京市豪门圈鼎鼎有名的许氏集团,产业以金融外贸为主。
以她的家世,配商家四少爷,本就是绰绰有余的。
去年三月份,余琼华突然说想开一家美容院,但她只拿得出一百多万的流动资金,她在商家的地位不上不下,商毅铮的钱大部分都被关蓉这个原配手里攥着。
当时孟笙就猜到她的用意,没多想,又出于信任,想着婆婆能有个自己的副业进账也是好的,还能打发时间。
当即便给了三百万给她用作启动基金。
余琼华当是很高兴,还慷慨的把法人给了她。
她也顺势成了悦绮纺的股东。
悦绮纺开业至今也快有一年了,盈利相当不错,余琼华今年给她的分红加起来就有四百万。
却没想到背后是这样的真相。
如果哪天悦绮纺被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法人。
何其荒谬啊。
那个爱她如命的丈夫,欺骗她,背叛她不说,就连一向待她亲厚有加的婆婆也会算计她,利用她。

这一晚,她睡得依旧不是很安稳,陆陆续续醒过很多次。
七点多再次醒来时,她也没了睡意,干脆掀开被子起来洗漱换衣服。
下楼时,商泊禹坐在餐桌旁,拿着手机打字,神情专注又认真,眼尾还晕染开一抹笑意。
孟笙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
似曾相识。
哦,像极了恋爱时,彼此聊天在字里行间带来的甜蜜感。
她和商泊禹恋爱时,也有过很长一段这样的时间。
可如今呢,她却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这般聊天。
心还是被狠狠扎了下,疼感却意外的没以前那么强烈了。
“夫人,您醒了,早上好。”
张姨的声音将她陷在悠长的回忆里强行拉回来。
她神色恍惚了下,扬起淡淡的笑,“嗯,早。”
商泊禹抬起头,看到她,神色温和,眼底那丝缱绻在不知不觉中消弭,他将手机盖在桌上,起身迎上来,关心问,“今天怎么醒这么早?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
孟笙莞尔,走过去坐在餐桌旁,喝了口豆浆,“昨天妈说下个月就是悦绮纺半年的红利会打到我们账户上。”
“这次有多少?”
孟笙竖起三根手指,商泊禹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么多?”
她看不出他表情上的真伪,只能试探,轻轻点头,“昨天我还和妈说,这悦绮纺,我们也没出力,当初就出了三百万,如今钱都回本了,一直当法人那红利,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妈怎么说的?”
“她说让我拿着。”
“那就听妈的,当初你拿三百万,就和投资没两样了,现在美容院赚钱了,你这个股东,理应收红利,别有心理压力。”
他语气自然又平和,没有半分异样,说完,还给她夹了一个虾饺。
孟笙张了张嘴,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吃了根小油条,喝着豆浆,自始至终都没吃他夹过来的虾饺。
商泊禹心细,注意到便问,“最近胃口还是不好吗?你以前可最爱吃虾饺了。”
“还好,就是觉得今早豆浆配油条最好,换换口味。”
商泊禹睨着她,眼神里是变化莫测的情绪。
让人看不太透。
孟笙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怎么了?”
“等美术馆的画展结束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看你想去哪玩。”商泊禹心疼道,“瞧这一个画展就把你累成什么样了,要不,我这边找个人去美术馆帮你打理?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孟笙微愣,想起昨天短信里说余琼华觊觎她手中的一笙美术馆。
那商泊禹呢?
他们母子一体,他也在算计吗?
孟笙不敢深想,只要一想到长年累月睡在一旁的枕边人是一匹恶狼,她的心和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压了压心思,露出浅笑,“不用,你身边的人,都是金融圈的,对艺术圈肯定不是很了解,就别大材小用了。过段时间好好偷个懒,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
闻言,商泊禹也没再坚持,点点头,嘱咐道,“一定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
“嗯,我知道。”
连着下了几天雨的京市今天依旧没有放晴,是阴天。
吃过早餐,她目送商泊禹开车去公司后,刚回身,手机响了:带着和余琼华签过的合同去找裴绥,他会帮你的。
孟笙睨着这行文字,眸光微深。
短信的主人到底是谁?
她和裴绥在没有这件事情之前,只是陌生人而已,包括现在的交情也不深。
她/他是怎么断定裴绥一定会帮她?
只是因为他是律师?
她想不出答案,收起手机,便上楼将去年和余琼华签的那几个合同都拿出来。
这些合同签的时候,她就认真看过了,其实并没什么异样。
想了想,她连妆都没化,径直开车去了绥行律师事务所。
她到时,正好碰到裴绥从一辆银灰色宾利车里下来,她忙降下车窗,唤了一声,“裴律。”
裴绥顿住脚步,回头,深邃暗沉的眸子里便映入一张素净漂亮的脸。
孟笙快速下车,按了车锁,走到他面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咨询你。”
裴绥见她神情严肃,点点头,“来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裴绥脱下外套,语气淡淡地问,“咖啡还是茶?”
“都可以。”
助理领会后,颔首离开,没多久,便端来一杯黑咖啡和一杯卡布奇诺。
裴绥此时正看她带来的三份合同,他看得很细致,每一条每一字都没放过。
几分钟后,他说,“合同没问题。”
想来也是,只有合同越真,她才越不会怀疑。
孟笙抿抿唇,斟酌着问,“如果,这家店一直在做非法经营,而我这个法人毫不知情,连做法人都是被哄骗的。后面店被查的话。我会承担责任吗?”
“哪类的非法经营?”裴绥眉尖不着痕迹的蹙了下。
孟笙握着的拳头松开,“我怀疑悦绮纺有个地下一层,余琼华在那组织卖银活动。”
“地下一层?卖银?”裴绥的眸光暗了暗,手指缓慢摩挲着,“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是怎么发现的?”
“昨天去悦绮纺做皮肤管理,偶然间发现一位夫人摸着一个男人的胸肌进了隐形电梯,电梯直达地下一楼。”
“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
“有拍到证据吗?”
许是男人的眼神太过犀利了,让人无处遁形,她只能顶着这种压力扯谎,“昨天我太震惊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忘记拍照了。”
她现在只有那条短信,可又必须让裴绥相信自己,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到她!
她现在就相当于站在悬崖边,只要余琼华轻轻一碰,她随时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中。
“初始资金,你投了三百万?”裴绥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其中一份股东协议。
“当初她要开这家店时,说是资金不够,那三百万相当于是我借给她的,事后,她说为了感谢我,也当是把那三百万还给我,就给了我一份股东协议和法人合同书。”
她将商泊禹当做最亲近之人,再加上余琼华对她向亲女儿一般,她自然不会对他们设防。
余琼华也正是利用了她这份信任。
现在想想,也真是够蠢的。
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这三百万有写借条吗?”
孟笙张了张嘴,摇摇头,眼底染上一丝无力。
如果不能证明那三百万是余琼华向她借的,那她作为投资人,又是法人,一定是脱不了干系。
“你参与经营决策过吗?比如董事会议,签署过美容院设立文件之类的吗?”
孟笙摇头,“没有,从美容院选址和装修采购各类仪器,以及招聘,和经营策划模式,我都没参与过。整个美容院,我就只给了初始资金那三百万和她给我的法人,以及......半年一次的分红。”
“分红你拿过几次?”
“目前只有一次。”孟笙说,“第二次是在下个月。也是昨天从她口中得知,这半年的分红有三百万。”
“挂名法人,你那婆婆,倒是个精明的。”
余琼华当然精明,她善于伪装。
那张温柔慈和又漂亮的脸都能把商家的一家之主商毅铮哄得团团转。
她也是被这样的余琼华给哄骗了去。
如果不精明,没有一点本事和手段,哪能成功带着儿子回到商家,明面看似是被关蓉母子几个打压着,其实已经将商毅铮的心紧紧拢在掌心里。
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会输。
孟笙喉咙有些干涩,溢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哑,“如果我现在想解除这挂名法人,应该怎么做?”
“与美容院的责任人和股东协商,解除或者注销店铺。二行使法人权利,向工商部门投诉或举报,以此证明你并未实际参与公司的经营和管理。三收集证据,向法院起诉,你需要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是被骗的,证明自己的主张。”
裴绥的语速不快,声音依旧清清冷冷,“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三种方式,都不适合你。你现在要做的是收集证据。”
孟笙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沌,思路也很乱,什么都抓不住。
“那我现在应该从哪方面下手?”
“拿到美容院地下服务的固定客户名单、策划文件、短信邮件、交易记录和视频。以及你要拿出你完全不知情的证据,美容院的工作人员,地下工作人员,他们的佐证至关重要,更或者......是录音,余琼华亲自证实你被骗的录音。”
“像这种有组织的卖银,对象还是京圈众多豪门富家太太小姐,一旦曝出来,事情就小不了。涉案资金庞大,影响恶劣的,主事者处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管制。”
“所以,你不知情的证据,对于后面诉讼,法院会不会追责你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难得听裴绥说那么长的话,孟笙垂眸,在心里逐字逐句的消化着。
这种事情,余琼华肯定做的很隐蔽,不会让她知道的。
那她该从哪里寻找突破口呢?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短信:悦绮纺偷税漏税七百六十万。
孟笙看完后,心里一凉,不论是无教育局批准举办名媛培训班也好,还是卖银也罢,现在又多出一个偷税漏税。
无疑是将她这个法人架在火上烤。
她脸色煞白,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如果悦绮纺偷税漏税,我举报后,还会受到处罚吗?”
裴绥不着痕迹的扫过她的手,“会。”
他放下咖啡杯补充道,“但税务机关会按照情节轻重而定,交税的人不是你,你又不知道情,又是举报人,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免除处罚。”
孟笙紧绷的心,到底还是在他冷清又淡然的声音中慢慢放松下来。
“悦绮纺偷税漏税?”
她嗫喏着唇,抓着手机的力道收紧,“不清楚,我只是忽然想到这事,问一问。”
裴绥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如果是这样的话,建议你去一趟税务机关查一查。以己为饵,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马脚自然而然就露出来了。”
这的确是个反向办法。
对她自己又没什么影响,说不定真能查到点什么,套出点什么证据来。
等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缓和下来后,她准备起身。
手机却再次收到短信:别出去!贺舷的妈妈和余琼华一起打过麻将!不能让她看到你!
孟笙眼底染上一抹疑惑。
贺舷的妈妈?
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他的助理走进来,颔首道,“裴律,贺夫人来了。”
裴绥看了腕表的时间。
这个星期六就是贺舷那起案子的庭审了,原定是在上个星期的,但因为偷钢笔的人抓到了,延迟了庭审。
他看向孟笙,那淡然直接的眼神大概在示意送客的意思。
孟笙多问了一句,“是贺舷的妈妈?”
“你认识?”
孟笙心里一紧,急忙站起来,“认识。不仅我认识,余琼华也认识,不能让她看到我在这里,不然她和余琼华一说,就完蛋了。她在楼下还是在外面?”
助理,“就在外面。”
“那......那有能躲的地方吗?”
话音刚落,她环视一圈,发现他整个办公室宽敞又明亮,简约到一目了然。
两面落地窗,一面书柜墙,办公桌办公椅,沙发一套,几盆绿植。
没有多余的饰品和可以藏身的角落。
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裴绥身上,裴绥与她那双潋滟的明眸对视了几秒,淡然收回,转身往办公桌方向走。
最后停在办公桌后右侧方的墙边,轻轻划了下,墙壁里出现一个指纹识别,他将手指放上去,墙壁那道隐形门缓缓朝左侧拉开。
“进去。”
孟笙满脸震惊,瞠目结舌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是?”
裴绥慵懒的靠在墙上,“休息室。不进去?”
“哦......进。”孟笙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休息室的面积还蛮大,但依旧很空旷,只有一张床,衣柜,还有一间磨砂质感的浴室。
刚打量完,门又开了,裴绥一手端着她喝过的那杯卡布奇诺,一手拿着她带来的几份合同文件。
孟笙一愣,连忙接过来,“谢谢。”
裴绥睨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把门关了。
孟笙拿着东西没动,就站在门口,外面传来略微模糊的对话声。

孟笙怔住,那双沉静的凤眸轻轻眨动,满是茫然,“什......什么?”
裴绥知道她听清了,并没重复,而是继续问,“一周几次?”
孟笙自认为不是那种扭捏造作的性子,但面对一个陌生男人聊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很难不尴尬。
尤其是这个男人长得帅,却一脸的风轻云淡,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问得那么一本正经。
“这和我咨询离婚的事有关系吗?”
“有。”裴绥说,“这关系到你离婚的决心有多大,来这里,是不是你的冲动之举?”
他代理过很多起因出轨而闹离婚的案件,大多数的太太都是因为一时发现而接受不了,跑来咨询,找律师代理,但最后又在丈夫的各种方式的挽回下,选择原谅,再给丈夫一次机会。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和做无用功。
孟笙自认为算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对商泊禹是有割舍不下的情感,但她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那种心痛和刺目是她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
男人就像偷腥的猫,有了第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不是上午那亲眼见到的一幕,单靠短信,她还没法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她可以期盼他的坦诚,毕竟相爱六年,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都历历在目。
他这些年,把深情,专一的人设已经演到了铭心刻骨的程度。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无法选择原谅。
被欺骗,背叛,隐瞒的滋味就如同万剑穿心,她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孟笙攥了攥指节,一双眼尾泛红的眸子里尽是坚定,“我想离婚,我要他净身出户,我要他把送给小三的所有东西全都拿回来!”
宁微微这个名字已经在她心里染上了厚重的污垢。
如今,只配得上‘小三’这肮脏的字眼了。
裴绥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一圈很深的戒痕。
想来是刚取下钻戒不久的。
他神色微松,“手里有证据吗?”
“有。”
孟笙说着,顿了下,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上午拍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两人,紧紧相拥,商泊禹的手还扣着宁微微的脑袋,即便不是动图,都能看出吻得有多用力,有多动情。
比她上午看到的还要清晰许多。
眼泪到底还是没按捺住掉落了下来。
她连忙移开眼,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将手机伸过去,原本温婉清丽的嗓音此刻带着哽咽,“虽然有点模糊,但能认出他和小三的面貌。”
裴绥睨着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痛楚,余光扫了眼桌上的钢笔,倾身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孟笙一愣,抬起泪眼看他。
裴绥的眼瞳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似能剥开一切事物的表面,层层叠叠地探查本质。
孟笙不知为何被他盯得有一瞬间的慌,她接过,“谢谢。”
裴绥收回视线,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就只有这个?”
她攥着纸团,轻轻点头,“目前......只有这个。”
“不够。你手里证据越多,对你越有利,例如他们的聊天记录,他们是否有过同居行为,以及转账记录等等。”
同居......
孟笙的思绪忽然被拉远。
她想起商泊禹今年的出差频率明显增加了,长的六七天,短的一两天都是有的。
这里面有哪些是真出差,哪些是假出差?
会不会是在骗她说出差,却和宁微微过着同居生活呢?
孟笙任由指甲身陷掌心,眼底的情绪波动了起来,有了几分哑音,“如果找到这些证据,让他净身出户的几率大吗?”
“有婚前协议吗?”
“有。”
商泊禹虽说是私生子,但名下的财产确实不少,她也是一样。
既然涉及到两家的利益,不管他们之前感情有多好,婚前协议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过协议的条件并不苛刻和太严谨,他们结婚生活的这三年里,一直都是不分彼此的。
别说日需了,就连股票理财基金等等好多都搅合在一起的,压根分不清楚,他们平时也都不太计较这个。
他们俩的婚姻,最难能可贵的是彼此之间的感情。
可如今,最可贵的,只剩财产了。
裴绥说,“那你需要整理出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切证明,看他是否有隐藏或者转移。”
孟笙现在已知的财产,都是商泊禹愿意告诉她的。
那他就真的没有隐藏和转移的吗?
一个嘴上和行动上都能骗你说爱你的人,可信吗?
孟笙当然不会信。
她现在只信她自己所看到的,所查到的。
在律所待了一个多小时,临走前,孟笙问,“裴律,方便加个微信吗?”
有个联系方式,总归是好的。
以后再有什么想问的,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这也算是一种达成合作的默契。
裴绥盯了她两秒,从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给她,“我没有加委托人微信的习惯,有事打电话。”
“......”
电话也可以。
孟笙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不似那么真,修长白皙的柔荑接过名片,“多谢,以后怕是少不了要麻烦裴律了。”
她客气了一句,将名片丢进包里。
裴绥睨着盒子里的白玉钢笔,迟疑的开口,“这支钢笔或许会是薛昕玥案的重要证据,明天我会上交给法院......”
言下之意是,这支笔,你怕是拿不回去了。
当然,孟笙把笔拿出来时,就没想过要带回去。
无非是依短信所言,借着钢笔见到他而已。
孟笙朝他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我对薛昕玥这个案件不太了解,这支钢笔到底会不会有用,我也不清楚,随裴律师处理。”
“多谢。”裴绥颔首,“委托协议,我的助理会再联系你。”
“好。”
孟笙离开,裴绥没起身送,只说了句“慢走”,在她经过身边时,有一股淡淡梨花香有意无意的萦绕在他鼻尖处。
清香,淡雅。
倒是和她那张浓颜的脸,果断的性子不太一样。
思及此,裴绥皱了下眉,眸色略深。
顿了几秒,他起身拿着钢笔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搜索Starrism的网站,查验出来的结果,和孟笙所说的一样。
没多久,助理抱着两份文件走了进来,他抬眸望过去道,“去查一下孟笙的身份。”
从律师所出来,晚霞已渲染半片天空,暮色缓缓降临。
深秋的寒风渗透大衣,孟笙打了个寒颤。
她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
短信也是这个时候来了:商泊禹名下流动资金共有四亿两千万,分别存在五个银行。三千九百万股票基金,持有商氏名下五家公司共百分之38的股份,13套房,3个大型商场,9辆上百万的车,6张额度上百万的信用卡。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流动资金目前有一亿两千九百万,包一部分基金股票,5套房,4辆车。上个月宁微微生日,他送了一辆价值一百二十万的宝马给宁微微。
孟笙顿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还在想要怎么查到他名下的资产。
倒是替她省了许多事了,就是要抓紧跑几趟银行,将这些财产记录都整理出来才行。
至于商泊禹给宁微微送百万豪车,有了前面那套两千多万的房子,她已经不惊讶了,不过心里很难不起波澜。
抓着手机的力道还是没忍住收紧了。
现在只要把他给宁微微买的这些东西的款项记录找出来就够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她没在车库看到那辆黑色卡宴。
商泊禹还没回来。
进了屋子,保姆看到她,连忙笑着喊了声,“夫人,您回来了。”
孟笙笑着点头,“准备做晚饭吧。”
保姆问,“要准备先生的那一份吗?”
孟笙抿抿唇,她不想给商泊禹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按平时的来就好了。”
说罢,便上楼卸了妆,洗了个澡,换了套休闲舒服的衣服。
再次下来时,保姆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她拉开椅子坐下,刚吃了几口,门外响起车子的引擎声。
不一会,商泊禹走了进来,一手拎着白色袋子,另一只臂弯里挂着蓝色大衣。
孟笙恍惚了下,凤眸里映着他那张温润如清风般的脸,倒是很快在脑海里和上午与宁微微热情拥吻的脸相重合。
她想,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可能会像噩梦一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在提醒她,被最亲密的两人背叛的滋味有多痛苦。
商泊禹看到她,脸上立马扬起温和的笑,步伐都不自觉加快了,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笙笙,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没有加班?”
孟笙已经把眼底复杂的情绪很好的掩饰掉了,换上柔和的笑容,“感觉有点累,就早点回来了。”
她睨着他手中白色袋子的Logo,诧异问,“你去城北了?”
商泊禹看出她的疲惫,眉眼里尽是心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我看你最近都累瘦了,气色也不太好,饭吃的也不多。”
说罢,便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想着看能不能让你开开胃,多吃点东西,就开车过去买了白雪糯米和焦糖奶糊,还有排骨年糕。”
孟笙怔怔地看着这几样东西。
都是她从大学就爱吃的,商泊禹也不是第一次给她买了。
他们住的城南这边也有,但孟笙是个怀旧的人,总喜欢城北大学附近那几家店的味道。
城南到城北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来回一趟就得三个小时。
她记得,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论是在大学里,还是毕业后,只要她说想吃什么,即便是凌晨,也不论多远,东西多难买,他都会开车出去买。
有时候只是她无意间提到一句突然想吃什么了,那样东西,总会在几十分钟,几个小时后,或者第二天出现在她面前。
更或是像今天一样,时不时的给她惊喜,或是吃的,或是花,或是手链项链耳环,以及发圈这些小东西。
他为她总是愿意花各种心思的。
孟笙不明白,他的爱,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来自假意。
如果是真意,为何还会出轨?
如果是假意,那又是怎么能坚持六年的?
心间分泌出苦涩,侵蚀到她的每一处细胞。
她努力压了又压,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哭腔来,“怎么还跑那边去了?这么远。我胃口一直都不大,最近也是累着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也怕被看出异样,边说着,打开盖子,看着那几样东西,好像突然没那么爱吃了。
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已经凉了。”商泊禹拿过袋子,“我去热一下。”
孟笙道,“让张姨去热就好了,你开了那么久的车,歇会,先吃饭。”
商泊禹看着她,笑了下,“好,那我去洗个手。”
他刚走,盖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短信声:回来前,他去了趟悦澜府邸,去城北是因为宁微微闹着想吃那边的芙蓉糕和冰糖雪梨。
孟笙一怔。
心间的口子好像又大了,凛冽的寒风不住的往里灌。
哦,原来给她买的,是顺便而已。
只是顺便而已!
她突然笑了出来,脸上满是嘲意,眼眶却升起一股热意。
孟笙轻轻吸了吸鼻子,但又怕眼泪真的掉出来,忙起身准备去楼上处理一下,腿刚迈上第一个阶梯,右边传来很小的说话声。
楼梯右侧拐角就是一楼的洗手间。
这声音,是商泊禹的。
内容比较模糊,但她听到了‘宝贝’这两个字。
孟笙瞳孔滞了一瞬,下意识收回迈上去的腿,往拐角处挪了两步,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商泊禹轻声细语地哄着电话那头的人,“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找一个人假扮,她不会怀疑的。后天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他声音虽低,但不难听出里面的温柔和宠溺。
原本,这样哄人的语气和方式,是独属于她的。
现在却听着他哄别的女人,孟笙心微微发胀,眼眶氤氲着一层淡薄的雾,晶莹的泪到底还是从脸颊落了下来。

孟笙的心攸地就往下沉。
果然,他那些多出来的出差是在陪宁微微过夫妻生活。
那些猜想得到证实后,比她想象中要疼得多。
手机息屏,她视线落向车窗外,雀跃的霓虹灯和高楼一一从她眼眸中掠过,曾经那份明媚和亮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却生出一股淡淡水光涟漪。
第二天上午她去了一趟银行,整理了下自己名下的财产,以及他们夫妻共同存在里面的钱和基金。
下午回到美术馆,两点多就接到商泊禹打来的电话,“笙笙,我下午要去一趟延林市。”
延林市离京市大概有五个小时的车程。
他掌管的嘉阳建筑集团在延林市有家子公司,还有两家钢材和纺织公司的合作商也在那边。
以往他也会去那边出差,但这一年多以来,确实比以前较频繁。
用延林市作为借口也合情合理。
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欺骗她的。
如果不是短信,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一点都不会怀疑。
那些说去延林出差的次数里,到底有几次是真,几次是去宁微微那里呢?
“出差啊。”
孟笙嘴角浮着讽刺的弧度,拉长了尾音。
“嗯,仙帝斯广场的项目材料出了点状况,我要过去看看。不会太久,如果快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来,晚的话就后天上午。”
他连借口都找得这么天衣无缝,孟笙能说什么?
“好,那你几点走?”
“我现在回家路上,收拾两件衣服就直接过去。”商泊禹声音温和带笑,“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吃的吗?我到时候回来给你带。”
孟笙抿唇,有点辨别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只道,“我也不缺什么,延林市太远了,东西带回来,就不好吃了。”
“那下回我带你过去玩。”
“嗯,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孟笙双手无力的落在腿上,目光空洞的望着电脑屏幕,好半晌,还是乔娜的敲门声才让她收回了视线。
签好几个文件的字后,乔娜不放心的问,“孟姐,你还好吧?”
“怎么了?”
“我看你这几天气色很差......”
孟笙算得上是个事业脑,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后,她对待一笙美术馆可谓是兢兢业业,每天最早来,最后走。
最近她在美术馆待的还没以前一天的多。
孟笙笑了笑,“没休息好......也太累了。”
是的。
刚刚挂了商泊禹的电话后,她从这段婚姻里头一次产生疲惫的感觉。
不止是身体疲惫,心更是疲惫不堪。
短短几天,它好似受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摧残,早已变成了一滩肉眼模糊的血污。
乔娜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只好心疼道,“孟姐,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离6号画展也就半个月时间了,你得注意身体,那天可离不了你。”
孟笙沉吟了会,“最近美术馆的事情你多费心,要是我不在,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乔娜点头,“四个展览区订购的亚克力板会在后天上午送过来,到时候需要孟姐你来验收。”
孟笙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多久,便离开了美术馆,直接去了悦澜府邸的开房商售楼部,从那调去了11栋别墅的合约备案信息。
在尾页,果然看到了商泊禹行如流水的签名,以及宁微微房屋产权人的名字。
她的字迹娟秀,笔锋温柔。
不论是从前还是将来,这两个名字都不会放在一起,如今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孟笙恍惚了下,却莫名笑出声。
好一会,她才慢慢从包里掏出手机,将备案信息拍了照。
后面就需要查到商泊禹给宁微微买那套房子的交易记录了。
他个人的记录在银行其实不太好查到,还容易打草惊蛇,最好是在手机银行了。
晚上十点左右,孟笙刚躺下,商泊禹的电话打来了,特意和她说晚安的。
这是他们从恋爱开始就养成的习惯,也是约定。
只要分开没在一起,早晚都要发消息和打电话的。
这些年,他做得很好,从未断过。
孟笙只要一想到他和自己说晚安,爱你之类话时,宁微微还躺在他怀里,她心里头只剩下膈应和恶心。
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是对耳朵的污染。
她不想接电话,眼睛一闭,无视了来电。
十多秒,铃声中断,手机刚息屏,微信便收到了商泊禹发来的消息,孟笙是在第二天早上看到的内容:老婆,是不是睡了?给你打电话没接,怕把你吵醒了,我就没打了。晚安,我爱你。
她打字回道:昨天有些累,喝了两口褪黑素早早就睡了,手机静音了。早安。
孟笙胃口依旧不是很好,早餐就喝了碗燕窝,刚拿上包包准备出门,手机响起短信铃声:晚上七点,商泊禹会带宁微微在斋月中餐厅用晚餐。
她脚步稍顿,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傍晚六点半,她便从美术馆出发,径直去了斋月中餐厅。
时间卡得也是刚刚好。
还没来得及下车,她就看到商泊禹和宁微微从一辆白色宝马中下来。
宁微微等商泊禹过来,就紧紧搂住了他的手臂,巧笑嫣然的往餐厅里走。
孟笙呼吸滞了那么一瞬,下意识从包里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侧影连着拍了几张。
待人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强压着从胸腔里往外涌的悲伤,深呼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去了。
走进店里,就有服务员上前,“您好,小姐,请问几位?有预约吗?”
“一位,没有预约。”
孟笙遥遥看着他们两人往前走的背影。
也不等服务员说话,随口道,“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
说罢,便快速迈步跟了上去。
整个餐厅一共分两层,商泊禹和宁微微进了电梯,孟笙则走了右侧的楼梯。
二楼楼梯口的斜对面正好就是电梯,孟笙慢了几步,想和他们错开来,听到那边‘叮’的电梯开门声,看他们出来由服务员领着往前走。
她没跟几步,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她,“孟笙?”
许是这个名字太敏感,前头的商泊禹愣了下,僵着身体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