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上流河水暴涨，沿着下坡疯狂冲涮。
而季明月身处的木屋正好处在半山腰。
地下室的积水不断的从门墙里涌入，越积越多。
很快，就没过了她的小腿。
她紧贴着墙壁，不免苦笑，看来就算不死于病痛，也会洪水吞没。
幸好他已经离开。
否则，说不定会跟她一起被困。
水势上涨很快，冰冷的雨水侵入胸口，巨大压力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扯着脖子上的锁链，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就算她一心求死，但身体的本能却还是想要活下去。
渐渐地，水淹到了她的脖子。
她挣扎着扑腾，脚一滑，彻底被吞没。
意识越来越模糊，肺里的空气正在一点点剥离。
就在她快要晕过去时，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依稀有人朝她游了过来，那人迅速的解开了她的锁链，将她拖了上去。
沈煜野喘着气，打湿的衬衫紧紧的贴在身上，清晰映出了他壁垒分明的肌肉。
他紧紧的盯着捞上来的季明月，她惨白着脸，已经没了自主呼吸。
他一次又一次给她做着心肺复苏。
这一刻，恨啊，怨啊，都抛诸脑后。
阿月……
阿月……
醒醒……
快醒醒啊！
生死之间，他才猛地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不想她死!
不想啊!
“咳……”
像是缓过来一口气。
季明月睁开眼，她又回到了温暖的木屋。
做梦吗？
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落入了炙热的怀抱。
男人的体温很烫，仿佛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眸光微睁，险些哭出来。
他来救她了？
他疯了吗？
这么危险的天气还赶过来？
她还来不及细想，耳边就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沈煜野骤然回神。
棠娇娇红着眼看着他们。
她哭着冲到他们面前：“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她撕心裂肺的质问将他点醒。
他看向虚弱的季明月，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啊。
他从未将她遗忘。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她。
他的眼红得滴血，仿佛是要向过去妥协。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明月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就说你忘不了我，你女朋友都看出来了。”
轻佻的话语无不是在炫耀，也将他和好的念头击得粉碎。
沈煜野脸色愈发的沉，他冷冷的看着她：“你耍我？”
季明月喘着气，说话极为挑衅：“沈总难道不知道我的水性？还是说你只是想借机跟我亲近？”
沈煜野笑了。
他抹去脸上的水珠。
心里的恨意如同蔓延的藤蔓紧紧将他束缚。
他为什么会如此可笑，一次次将被这女人玩弄于掌中？
明明知道她是什么人，却还是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他牵起棠娇娇的手：“娇娇，我们走吧。”
这女人是生是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棠娇娇怔住，火气瞬间消弭。
“那她呢？她好歹是你买回来的？”
沈煜野一怔。
是啊，她可是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放她在这里太可惜了。
他抬眸，连正眼都没给季明月：“你说得对，放她在这里太可惜了。”
屋外，雨过天晴。
沈煜野领着两人离开。
棠娇娇坐在后排，见沈煜野冷这张脸，很不适应。
印象里，煜野哥一直都很温和。
她默默把车里的挡板升起来。
季明月垂眸，立刻凑了过去：“棠小姐，做个交易怎么样？”
棠娇娇狐疑的看向她。
交易？
什么交易？
“你给我笔钱，替我安排身份离开，从此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沈先生面前。”
棠娇娇讽刺扫了她一眼：“你不过就是男人图新鲜的玩物，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于她的羞辱，季明月没有反驳。
她抬眸，直视着棠娇娇：“我就是个随便打发的玩物，花这笔钱解决你和沈先生的矛盾，不亏。”
棠娇娇垂眸。
花点钱，永绝后患。
何乐而不为？
她看向季明月：“明天我会给你安排身份离开，离开后，你再也不许来见他，否则，你会知道我的手段。”
都是豪门长大的孩子，又能天真到哪里去。
季明月点头：“我答应你。”
季明月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官，我找到了在逃人犯，麻烦你们快来。”
顾寒霆意识到不对，他张口就来：“你想做什么？”
季明月笑了，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你觉得我想干嘛！”
她眼中的疯狂是顾寒霆曾见过的。
一瞬间，他疯狂挣扎着。
他明白季明月是想杀了他。
“顾寒霆这些年在你身边受过的屈辱，我会一刀一刀还给你。”
话音刚落，她就剜下了他一块肉。
顾寒霆疼得大叫：“你这婊子……”
可是没得他骂完，季明月又是一刀下去。
“顾寒霆我活不了了，所以要拉个垫背的，你不是常年自以为是吗？现在还不是成了我的陪葬！”
“啊！啊！！”
顾寒霆惨叫着，他脸疼得发白。
被一刀刀凌迟是他从没想过的结局，他不明白季明月为什么想要他的命。
他们不是夫妻吗？
她应该要向沈煜野求情救他！
但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一刀刀的血肉让他生不如死。
见他要晕过去，季明月她端起盐水泼了过去。
“啊！！”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
他开始求道。
季明月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片着他的肉。
剧痛中，顾寒霆恍然大悟。
他颤抖着声：“你是怕连累沈煜野，你担心被查出来他会被制裁，所以你替他担罪。”
季明月眉心一跳，缓缓站起来。
她拍打着顾寒霆毫无血色的脸颊：“答对了，这就是我的目的。”
顾寒霆牙齿打着颤：“那你准备……”
他话还没说完，冷光一闪，季明月握着匕首对着他的心脏就是一刀。
顾寒霆瞪大着眼睛，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季明月靠近他的耳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死真的太便宜你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季明月回头，是沈煜野赶回来了。
望着满地的碎肉，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
“为什么？”
季明月苦笑道：“阿野，你还要替我好好活着，你不该为一个罪人而赔上一辈子。”
非法囚禁。
就算顾寒霆是罪犯，沈煜野照样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沈煜野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擦着身上的血液：“没事，没事，他死了就死了，我带你去治疗。”
“没用的。”
话音刚落，她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这些天，强撑着她的只有这一个信念。
“阿野，我没时间了，带我去山顶吧，我想看看星空。”
沈煜野最后还是应了她的要求，带她去了山顶。
浓浓夜色下，星月明朗。
季明月靠在他的肩头：“他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你相信吗？”
沈煜野哽咽着：“不信。”
人死如灯灭，他不能依托着星星而活。
“人这一辈子注定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尝尽才不枉走这一遭。”
他没崩住，痛哭出声：“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我也不想。”她轻轻笑了声：“但我的人生已经到了终点站，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事，但你不一样，你还要替我去看看世界啊。”
她缓缓闭上眼：“这辈子来过一次，能遇到你，我很开心，倘若还能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
“阿月。”
“阿月。”
“阿月。”
他侧过头亲吻着她的额头：“你看，下雪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
他永远失去了他的爱人。
沈煜野眸光微震，似有万千星光绽出。
他将她抱起来，央求道：“再说一遍。”
刚鸣笛声太响，他怕听错。
季明月笑得明艳，她大声喊道：“季明月爱沈煜野，一生一世。”
“季明月爱沈煜野，一生一世。”
“季明月爱沈煜野，一生一世。”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望向他，眼眶微热。
只是好可惜，她的一生太短了。
沈煜野抱着她转圈，再困顿这么多年后，他终于拥有了他的珍宝。
疯够了。
他将她放下：“阿月，我们去M国吧，那里医疗发达，一定有根治你病的方法。”
季明月没有反驳：“好啊。”
见她没有抵触，沈煜野彻底安心。
他开始联络朋友，帮忙找专家。
他并没有注意到季明月黯淡的眸子，也没有注意到她背过身擦拭鼻血的动作。
等他联系完后，转过身，季明月早已不见。
惊慌，恐惧，再次充斥着他的大脑。
阿月……
阿月……
他惶惶朝着四周看去。
没有，全都没有。
“阿野。”
身后传来一声，她拿着冰淇淋向他靠近。
高高悬起的心松下。
他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怎么会？”她咬着冰淇淋的尖尖：“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医生说过允许你吃冰吗？”
“沈煜野，你好烦。”
她皱了皱鼻子：“你都快变成小老头了。”
然后她用毛茸茸的脑袋去顶他：“就吃这一次，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煜野拿她没办法，也只有任她去了。
“我朋友说，她认识一位专家，我们几天后出发吧。”
“好啊。”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几天后。
晚上，季明月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的情况很差。
前几天都是硬撑着在跟沈煜野对峙。
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赶走沈煜野，却没想到沈煜野知道了真相。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沧桑许多沈煜野，心里很痛。
但她只能带着呼吸机，与他泪眼相忘。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要死，她也不要在医院里。
医院里，太冷清了。
冷得她有点害怕。
越想，她的眼泪落得越多。
人总在拥有后害怕失去，以前她一无所有，即便面对死亡也可以坦然接受。
可是现在，她有了爱人，有了家，她开始学会害怕。
沈煜野给她擦着泪。
她身上是皮包肉，一点血色都没有。
“阿野。”
她抓住他的手腕，唇瓣翕动着。
沈煜野的眼泪落了下来：“你别说话，好好养你的身体，我会陪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明月点了点头。
她又晕了过去，但潜意识告诉她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她还不能死。
再次醒来，她似乎有了点力气。
她开始主动要求进食，有了营养的送入，她的身体开始能支撑着她走路。
这天。
棠娇娇来看她，却发现她早已不在病房里了。
她立刻通知了沈煜野。
沈煜野赶到的时候，恰巧在医院楼下碰见她。
她正喂着小猫。
小猫通体黑色，看起来两三个月。
阳光定在她俩身上，透着淡淡的光晕。
她抬头：“你来了。”
沈煜野走到她的身边：“你很喜欢小猫吗？”
季明月笑着点头：“我们养它好不好？”
小猫跑到沈煜野脚边，轻轻蹭着，好似在讨好他。
对于她的请求，沈煜野不会拒绝。
他点头：“好。”
见他答应，季明月又靠在他怀里：“阿野，我们回去好不好，回海都，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生者爱远洋，死者盼归乡。
沈煜野眼眶湿了：“好。”
说完这几句话，季明月又没力气了。
她靠着他昏沉的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沈煜野已经安排好一切，她也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朵，季明月垂下眸子。
希望……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到了海都。
沈煜野将她带回了自家，还有那只跟着他们来得小猫。
季明月给小猫取名叫，小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希望小草有顽强的生命力，可以陪着沈煜野渡过没有她的时光。
小草到了新家并不习惯。
它到处的又抓又挠，对此沈煜野并不在意。
它很爱黏着沈煜野，以至于季明月都怀疑它是母猫。
她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怎么样？小草是不是小母猫啊？”
沈煜野有点无奈：“公的。”
“你是不是看错了？”
季明月向他生出双手：“给我看看。”
“啧。”她嗤了声：“真是只小公猫。”
小猫喵呜了一声，害羞的挣扎了起来。
人！
猫也是有自尊的动物！
你怎么可以看猫的屁屁！
季明月将它放在膝盖上安抚：“好了好了，我们不看了。”
她挠着它的下巴：“你啊你，竟然还会害羞。”
小猫往她怀里钻，对她的问题闭口不答。
季明月笑着将它放在地上。
沈煜野见她心情不错，轻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安排就行。”
她认真想了下：“但是要是有红豆羹就最好了。”
沈煜野一愣：“可是，家里没有红豆了。”
“那你出去买一下，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一定要吃吗？我不放心你在家。”
季明月故意板着脸：“我不管，我一定要吃。”
这样的她，反倒多了一丝生气。
沈煜野失笑：“好，我去给你买，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嗯。”
她抱住他，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我一定等你回来。”
直到沈煜野的身影在门口消失。
季明月才撑着最后的力气站起来。
她冷着脸一步步走向地下室。
不出所料，顾寒霆正半死不活地被绑在正中。
顾寒霆看她出现，非常意外。
他强忍着狂喜的心情，朝她喊道：“明月，明月，你救救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劝沈煜野放过我吧！”
不多时，沈煜野将棠娇娇送回了家。
季明月看着他：“沈总，不跟着一起下车吗？”
沈煜野冷笑了声：“不急。”
他驱车赶往另一栋别墅。
别墅里，正热闹着。
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沈煜野扯着她的胳膊，推进了别墅里。
人群见到他来，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
“哟，沈哥怎么才来？”
“今天可是你做东，说好的不醉不归，可不允许耍赖！”
“这位小美人儿可真好看，难怪沈哥晚来了两小时。”
季明月浑身湿漉漉。
少得可怜的布料紧贴着身体。
她站在人群中，像件物品般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那些火辣辣的视线宛如鞭子，次次抽打在她的尊严之上。
她红着眼，告诉自己。
也不是第一次，不用矫情。
反正，她早就被拍卖过。
可是，越是这样扎进她心里的毒刺就越重越狠。
沈煜野推了她一把，嘲讽的说：“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很会做这一行？这里的人你随便找个，够你吃一辈子。”
季明月扯着唇角，努力维持着微笑。
她端起酒杯，就听到有人惊呼。
“这不就是顾寒霆俱乐部的婊子吗？”
“她有病吧？”
“沈哥都试过了，能脏到哪儿去？”
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
季明月就站着承受一切。
沈煜野坐到正中，嗤笑了声：“我可不敢试。”
简单的一句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不知道是谁提议酒可以消毒，铺天盖地的酒液泼在她身上。
冰冷的酒液顺着她的下颌滴落。
她别过头，冷得颤抖。
“哟，瞧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其中一人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野哥你不要，就给我吧。”
他的大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摸索，笑得浪荡。
“哈哈，周楚你可真敢要！”
“啧，不愧是浪里小白龙，什么垃圾都想尝一口。”
季明月努力地挺直脊梁。
像是跃跃欲试的商品，恨不得早日脱手。
沈煜野神色更冷。
他端起酒，喝了口：“送你了。”
听到这话，周楚搂着季明月狠很亲了两口：“沈哥大方！”
他猴急的扯着季明月上楼。
季明月顺从的跟着他。
上楼前，她最后一次回头。
他坐在中心点，是被所有人众星捧月的存在。
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她扭过头，眼里有泪滑落。
就让她为这段感情亲手画个句号。
——
周楚将她扯进房间。
目不视物的黑暗里，他扯着她所剩无几的布料。
“啧，你这衣服穿了还不如不穿？”
季明月没说话。
她就想是被冲上岸的鱼，毫无生气，连挣扎都不曾挣扎。
忽然，突兀的手机声响起。
周楚伏在她身上，低低骂了一声。
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季明月瘫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月光。
有一瞬间，她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她明白，死是很简单，只会让她做得一切付之东流。
门口的人去而复返。
季明月闭上双眼，等待着他的审判。
男人拉上了窗帘，俯下身，吻得又重又狠。
她忍不住想要抗拒。
可身上的人是个煞神，根本不允许她反抗。
挣扎间，她摸到了他腰上贯穿的疤痕。
那一刻，她的眼睛红了。
是阿野。
是沈煜野。
那场车祸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她放软身子不再挣扎，任由他予取予求。
沈煜野似乎也察觉到她猜出来了。
懊恼混杂着怒气，他忍不住狠狠地要她。
未经人事的她，疼得脸都白了。
“轻，轻点……”
她不断乞求。
那些日日夜夜在顾寒霆身边受得痛苦，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真实。
疼痛，酸痒。
仿佛蚀骨之蛆啃食着她身体每一寸角落。
“疼？”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季明月浑身一震，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很疼。”
可是她的示弱并没有博得他的怜惜。
他狠很掐住她的腰，要得更凶更猛，仿佛化身成巨兽将她一口口吞噬。
“可是季明月，我比你更疼。”
身上，心里，都比她伤得更重，更疼。
他低下头，埋在她耳边：“耍我是会付出代价的，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求我放过他吗？他学着狗的模样去捡骨头，还说愿意卖身赎罪。”
“哈哈，你们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都想用身体去换钱。”
听着这话。
季明月扯了扯嘴角。
虽然身上痛得钻心，但听到父亲的下场她还是忍不住高兴。
那个男人他就该死。
她勾住他的脖颈，鼻尖相抵：“对啊，我们就是这么下贱，但你还不是在我身上沉沦。”
沈煜野眸光一黯。
他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开，身体的动作却更为用力。
季明月攥紧被单，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这几天。沈煜野来得勤。
但季明月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
他将自己做得菜端上了桌子：“我问过医生了，你要摄取高蛋白和补血，所以给你做了，炖牛肉，蒸鱼，鸡蛋羹，甜品是红豆沙。”
季明月看着他：“沈煜野，你很像一条狗。”
她用着最刻薄的字眼，侮辱着他。
她以为他会暴怒，可沈煜野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汪！”
季明月浑身一颤。
她别过头，努力抑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一旁的桑绛打着圆场：“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宝宝，我喂你吃吧。”
他端起红豆羹递到季明月面前：“吃点吧。”
季明月没有拒绝他。
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沈煜野的心仿佛被匕首狠狠捅了一下。
他咬紧牙关，站在原地。
就算她有了所爱，他也不会放弃。
他会再追求她，就算她不答应，只要不排斥他陪在身边就行。
看着沈煜野站在一旁，季明月抓起杯子朝他扔了过去：“滚啊！我看见你就心烦！你是嫌我现在还不够惨吗！”
杯子砸在沈煜野头上，很快，血渗了出来。
滴答……
滴答……
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小滩。
季明月的手颤抖着：“沈煜野，我求你走吧，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你是医生吗？还是说你能去代替我承受化疗，我每一次看见就想起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真的很痛！很痛啊！”
她的声音吼到沙哑，到最后竟忍不住哭出来。
她痛恨自己残破的身体，更痛恨出口伤他的身不由己。
桑绛心疼的看着季明月，将她揽在了怀里。
虽然他们只是雇佣关系，但看着一朵花在花期凋零，是谁都会不忍。
他能做的，就是满足她的愿望。
所以，桑绛看向沈煜野，义正言辞：“沈先生，你走吧，别再出现了。你一出现，小月的情绪就很不稳定，这不助于她治疗。”
沈煜野看着两人，成双成对。
可那个位置明明该是他的。
他刚想上前一步，季明月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度：“沈煜野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放过我。”
她抓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脖子：“好，我就如你所愿！”
刀刃滑过皮肤的那一刹，就被人握住了。
沈煜野攥着她的手腕，看着她脖子上拉出的小口子，心疼地摸了上去：“你想我走，用不着这么极端，我走就是，我也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了。”
他脑袋还流着血，满是鲜红的手却替她擦着泪。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值得原谅，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他越擦，季明月的脸越脏。
到最后他只能停下动作，无奈一笑：“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他愣愣的转身就走。
桑绛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你戏演过了。”
季明月的身体像是垮了般，倒在了床上：“可是不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他放下。
所以用尽手段逼他。
但除了两败俱伤，好像也没有别的效果。
“桑绛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