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狗腿的沉默，赵羽咬牙切齿：“那李家姑娘一双拳头三千斤的力道！我这一拳头撑死三十的力道，我不赶紧修炼，回头她打我不跟玩一样？”
狗腿子讪笑两声不敢回应。
人人尽知，修行入品是一个坎...想要入品，需要满足单手一拳万斤的力道！然后才能尝试感知天地之力，牵引天地之力入体进而入品。
对大户人家而言，只要能吃苦，扛得住药浴的淬炼，在金钱的力量下，单手万斤并不难。
至于小门小户...那就麻烦了，只能靠自己不断淬炼，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单手一万的力道。
又走了一会儿，赵羽到了一处幽静竹林
竹林深处，有一个阁楼。
赵羽刚靠近阁楼，一个白发老叟就走出来：“少爷，药浴准备好了。”
这是赵林送到赵羽府邸的药师，专门为赵羽搭配药浴的。
赵羽看一眼阁楼里的大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在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蛮荒劲》
这是赵林给赵羽的，据说是秦县之内最上等的淬炼功法。
老叟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着痕迹退到阁楼外，靠近护卫统领。
老叟低语：“你说，这一次少爷能修不？”
护卫统领沉默片刻，叹气：“少爷要有那心性，何至于此时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要知道，赵家如今就只剩大公子和羽少爷了...且，蛮荒劲到少爷的手里都已经八年了。”
其他豪强家族，或许会纠结资源的分配...但是赵羽家没那些麻烦。
足足到手八年的功法，赵羽居然还要重新看....他们发誓，等赵羽进了沐桶，能坚持三个呼吸，大公子就该热泪盈眶了。
“唉。”老叟轻叹一声忍不住摇头。
这一桶药浴又浪费了....换成钱，这一桶药浴单单药材的成本都要接近七十两银子！
不涉及修行之物的情况下，三两银可让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一年！
很快的，护卫统领又轻语：“少爷喜欢折腾就折腾吧，我之前听大公子言，等少爷成亲诞下子嗣，大公子则会将小少爷带在身边仔细教导。”
修行入品后，诞下子嗣就会变得困难...修为越高，越困难，听说，七八品的强者，哪怕努力耕耘数十年，都不一定能诞下子嗣。
老叟刚要说话，又往阁楼看。
因为赵羽放下了书，褪了衣衫直接进了浴桶。
阁楼里
进了浴桶，赵羽只感觉药浴透着冰凉，也不知道里面都添加了什么东西。
深深呼吸好几口气，赵羽闭眼，按照蛮荒劲的要求摆出特定的姿势。
霎那间，浑身的毛孔似乎张开，一丝丝凉意不断入体。
全身上下尽皆传来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
这是药力入体不断改造体魄。
“真特么的..疼...”
闷哼一声，赵羽死死咬着牙齿。
不知多久后。
药浴淬炼的剧痛缓缓消失。
赵羽擦了擦额头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东西。
他感觉，他一拳下去能打死一头牛，更感觉，体内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错觉，这肯定是错觉，他这才进行一次药浴呢。
随手抓住浴桶准备跳出去，然后...
“咔嚓...”
浴桶一角被赵羽掰烂了。
效果这么明显吗？
赵羽想了想，又暗暗发力朝着地面砸了一锤。
地面的青石当即裂开了一部分...这要是打人，一拳头下去怕不是当场打死？
药浴的效果这么猛？
不由得赵羽又无语...他之前是多怕疼啊？家里这么有钱，居然硬生生用没天赋的借口进行自我安慰而不刻苦修炼！
汰。
过去的他已经死了，现在，他要打十个！
刚准备穿衣服离开浴桶，赵羽又想到什么，抬头骂骂咧咧：“愣着做什么呢？赶紧给少爷我穿衣服。”
阁楼外，是一群震惊的人。
“来了来了。”最有眼力的头号狗腿，毫不犹豫就推了推一个随行侍女。
心底疯狂震惊...赵羽居然完成了一次完整的药浴？这真的还是之前那个最多坚持三息时间就蹦出来的少爷吗？
药师老叟和护卫统领回神，面面相觑。
他们怀疑自己没睡醒，不然，赵羽居然硬抗了药浴？
没的说，药师老叟伸手掐了掐护卫统领的胳膊。
护卫统领瞬间缩手：“糟老头你作甚？”
“疼吗？”
护卫统领忍不住暴怒：“你说呢？”
“看来不是做梦....八年了，少爷十岁那年我就来这里了，足足八年，我搭配了接近四百次的药浴，少爷终于是完成了一次药浴。”药师老叟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护卫统领怒极反笑：“你想知道是不是做梦，能不能掐你自己！”
“我老了，身子骨不行，怕疼。”
“所以你就掐我？”
“没错。”
“嘿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穿好衣物的赵羽忍不住皱眉：“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护卫统领和老叟同时面容一肃。
赵羽怀疑的看一眼，随口吩咐：“赶紧的，抓紧时间再给我来一桶药浴。”
等天黑了，他还要去烟雨楼呢。
药师急忙摇头：“少爷，您刚结束药浴，且之前...之前力道不是太高，如今进展极大，在少爷您没有彻底控制自身力量之前，不适合再进行药浴，不然有损根基。”
赵羽也听劝，看一眼天色，随口：“去演武场，我看看我现在有多少力道。”
转而大踏步离开。
这一走...脚下顿时出现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脚印。
护卫统领急忙带着一群狗腿子跟在赵羽后面。
等赵羽走远了，药师才忙不迭急声看向一个下人：“你，赶紧去找大公子，就说二公子完成了一次完整的药浴。”
演武场
“嘭嘭嘭...”
赵羽和护卫统领不断以拳头对轰。
又一次对轰结束，赵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停下。
护卫统领抱拳：“恭喜少爷，等明日再练一两个时辰，想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次药浴了。”
赵羽微微点头，又好奇：“秦岩，我现在这力道有多少？”

往外看一眼，人都走了。
好一会儿，红锦又茫然的看着天空。
她知道，赵羽没骗她...就像赵羽说的，他没必要骗她，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是县里高高在上的贵人，一个只是生活在小镇子里没见过世面的小镇姑娘。
只是...她看到赵羽，就会不受控制的看到爹娘的哀嚎，想到无边黑暗。
又过了好一阵，红锦跌跌撞撞跑到床边，抱着枕头：“我该怎么办...阿爹...阿娘...呜呜呜...”
院外
“少爷。”一众狗腿满脸谄媚的涌上来。
赵羽颇为烦躁的摆手：“一边去。”
“少爷有心事？”秦岩很有眼力的靠近。
赵羽轻叹一声：“中道崩阻啊。”
他之前都打算好了，教红锦修炼，最基本的，肯定是要教红锦各种穴位...这一教，再时不时的有所触碰，把握好分寸，好感度指定刷刷就上来了。
结果...
秦岩眨了眨眼睛满脸茫然，完全不理解赵羽在说什么。
只能下意识看一眼最会揣摩赵羽心思的狗腿。
一众狗腿也忍不住面面相觑。
赵羽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人真相。
思索一会儿，沉声：“去青山镇。”
.....
赵林所在的赵府
祠堂，数十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厉的汉子守在外面。
祠堂之内，灯火通明。
赵林跪在蒲团上，看着上方一众牌位，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感叹。
笑的是，赵羽终于是有了一些成长，虽然心思浅显得瞒不住人，却也终于开始有了心思，甚至还会用言语来压他了。
叹的是，他没能查出来赵羽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而且赵羽竟然还不告诉他，只一门心思用红锦当做挡箭牌赌他者兄长的嘴。
“来日九泉之下，孩儿终于有颜面见你们了...”
.....
青山镇
一处篱笆院子
一吊儿郎当的地痞带着数个喽啰，一脚踹开了这院子。
篱笆院子，有一银发妇女正在熬药。
瞧见来人，不由得惶恐：“九...九爷...”
被称之为九爷的地痞满脸玩味：“大嫂子，咱们这乡里乡亲的，这欠钱不还，是不是不太好啊？”
妇女面容一颤：“九爷，不..不是说好了等秋收吗？”
“是说了秋收。”
顿了顿，那九爷冷笑：“可是我昨天就说了，大山那凄惨样可坚持不到秋收，他要是死了，我的钱可就收不回来了，还是将你们那两亩地还有这院子交给我抵账为好。”
“可...可是...”中年妇女面容大变。
九爷面容一冷：“哪来那么多可是？劝你们一句，趁着现在还有口气，去县里等着，说不定还有机会给红锦收尸，省得钱花了，人也没了，最后连口棺材都买不起！”
屋子里传来一声愤怒又虚弱的咆哮：“陈九，你会遭报应的...”
院外远处
一群青山镇镇民瞧着，不由得露出义愤填膺。
“都是乡里乡亲的，九爷这是逼大山和春兰去死啊。”
“要怨，还是怨大山就红锦一个闺女，要不然，但凡他们有个男丁当主心骨，也不至于。”
“可惜了红锦那丫头...”
随着低语，一群人又开始怜悯。
“咕噜噜...”忽然有车轮声在镇外传来。
一群人下意识看一眼，面容不由得大变。
镇外有一辆马车缓缓靠近，马车之上，还插着一小旗，上面有着一种他们也看不懂的花纹，以及一个“赵”字。
马车前面，有四五个壮汉，马车左右是十几个气宇轩昂高高在上的老爷，马车后面，又是四五个壮汉，
这些人和马车，他们见过...四天前，当时马车里的贵人踏青路过这里，正好瞧见了去地里给大山送饭的红锦。
当时镇里拳力达到两千力的可怕高手试图阻拦，结果当场被打死。
随后，大山的双腿断了，大山媳妇昏迷了一天多才醒，好好一个家就这么要家破人亡了。
本想请镇长主持公道，然而镇长出面他们才知道，马车里的贵人，哪怕是在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尊贵。
下意识的，一群人忙不迭的散开，家里有闺女的也急忙将人送进屋里，将门关紧，生怕被盯上。
还在红锦家里的九爷，带着满脸向往看着车队：“赵家少爷...”
要是能和赵羽认识并成为跟班...这十里八村的，保管再也没人敢和他唱反调，甚至说不准还有机会去县里横行一方。
一个喽啰低声嘀咕：“九爷，镇长家的闺女挺漂亮的。”
九爷刚要说话，车队忽然在红锦家门口停下了，赵羽更是从马车里下来。
九爷一喜，兴冲冲的就上前：“小的见过赵少爷。”
赵羽动作一顿，打量着颇为热闹的红锦家，皱眉：“你是红锦家亲戚？”
他昨天有派人送郎中来这里...以那些狗腿的德行，现在应该冒头邀功才对，怎么没出现？
还有，红锦她娘是在亲自熬药？
本来还想套近乎的九爷心脏一紧，强笑：“算...算是吧...”
赵羽不语，又打量红锦家。
没瞧见红锦爹，只瞧见红锦她娘似乎仇恨，又似乎惊恐的看着他。
情况不太对啊。
赵羽面无表情偏头：“去找找，朱七他们要是在镇子里，带来我要问话，要是不在，那就找个地埋了吧。”
昨天情急之下让人送郎中来...吩咐的狗腿子就是朱七。
一众狗腿看得出来，赵羽正在愤怒。
慌忙恭声：“诺。”
好几个人四散离开...不过看方向，差不多都是往镇子里的赌坊酒楼走。
“秦岩你和我进去，其他人等着。”
赵羽抬脚进入大院。
九爷见状，面容变得骇然...虽然他不太清楚情况，不过看赵羽这架势，很明显是，极其可能看上了红锦，不是随便玩玩就将人丢抛尸。
没的说，九爷一个箭步靠近小火炉：“大嫂子，我来帮你...”
赵羽懒得搭理，只是靠近房门。
能看到，那不大的屋子里，一个皮肤黝黑精壮的汉子躺床上，面容并无多少血色。
双腿的膝盖的位置，包着已经染红的麻布，还有一股股臭味...伤口必然已经恶化。
瞧见赵羽，那汉子下意识就变得愤怒，却没敢说什么。
反而哀求：“贵人，求求你了，放了我家闺女...”
赵羽沉默片刻，强忍心中杀意看向院子门口：“去将镇子里的郎中找来。”
有一个护卫急忙朝着镇子里的医馆跑。
又看向那九爷：“你，过来。”
“赵...赵少爷。”试图帮着熬药的九爷满脸讨好，话音却不断发颤。

本要走的郎中听到赵羽的吩咐，急忙点头：“赵少爷放心，小老儿这就给春兰把脉。”
一直没说过话的红锦母亲，心惊的看一眼赵羽，又伸出手。
郎中眯眼细细把脉。
“睁大眼睛...”
“伸舌头我看看...”
好一会儿后。
郎中朝着赵羽行礼：“赵少爷，红锦她娘有些气血亏虚，不出意外，应是这几日心力交瘁所致，好生休养也就恢复了。”
“除此外，胸腔之内还有一团淤血，具体位置暂时无法确定，不过短时间内并没有大碍，容小老儿开一副药方，每日两次，养上二十日，淤血足以排出。”
赵羽微微点头：“劳烦郎中了...送郎中回去。”
言语到最后，又朝着护卫吩咐。
有护卫上前，很是客气：“老先生请。”
“赵少爷，小老儿告退。”
郎中和护卫离开。
也因为一个个的人不是被送出去就是被埋，这篱笆院子也变得冷清起来。
红锦父母也看向赵羽，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言语。
赵羽注视片刻，露出一抹温和，抬脚进了那堪称“四面漏风”的破旧房间。
红锦母亲再也忍不住：“贵...贵人，小人闺女她...她还好吗？”
赵羽笑了笑，往外面看了一眼。
秦岩立即带着护卫又退远了些许。
赵羽这才看向红锦父母：“红锦无碍...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且先听。”
红锦父母下意识低下头。
赵羽负手而立，缓缓开口：“前一阵，我被人算计，被那人以入品之后才能施展的神妙手段所控。”
“之前路过青山镇掳人，并非出自我的本心，昨日我恢复后，考虑过将红锦送归，不过最终我还是放弃，因为我还未查到幕后之人是谁，若有动作，于我不利，于红锦，于你们，更是不利。”
“至于更多的真相，是谁在暗算于我，我暂时也并没有查出来。”
“也不必怀疑真假，话说难听一些，以你们的门楣，正常情况下甚至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和意图欺骗你们。”
说完，赵羽叹气：“我虽不是好人，却也并非恶棍，之前的意外，实非我所愿。”
红锦父母瞬间呆在原地。
之前他们还能恨赵羽，如今...如今却是连恨谁都不知道了。
有心质问，却又如赵羽所言...以赵羽的身份地位，正常情况连上前搭话都没那资格，哪来的脸自认为赵羽会忽悠骗他们？甚至还为此杀死了两个手下。
要知道，面对赵羽完全不敢反抗的朱七两人，之前在镇子里，连镇长都不敢去得罪啊。
很快的，红锦父亲又满脸希冀：“贵人，那...那我家闺女几时能回来？”
他们这些苦命人，生来就应该吃苦，只要人没事就好。
赵羽神色不变：“你们，为什么认为她会回来？”
“贵人，你刚刚不是说...不是说...”红锦父亲不断结巴。
“四天前，我身不由己的将人带走，而我昨日才恢复正常。”
说完，赵羽笑了笑：“我适才有言，我虽非恶棍，却也并非良善，我的人，我不会允许旁人染指。”
红锦父母话音又颤抖：“那...那贵人的意思是...”
“事已至此，前尘如何，已不必再言，此时此刻，她只能嫁与我。”
顿了顿，赵羽轻语：“我今日来，是想着带你们去县城....我虽有告知红锦真相，然而因之前的非我所愿，她太过惊恐，我想着，你们如果和她住一起，也能开导开导。”
红锦父母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之所言，不要泄露，免得引来横生枝节，我在外面等你们，准备好了，我就接你们去县城...”赵羽转身走出了屋子。
秦岩等人靠近：“少爷。”
赵羽微微点头，随即静静的站在篱笆院子门口...他相信，红锦父母不会拒绝，因为，此时只有那一条路。
同时暗暗示意秦岩靠近偷听...虽然肯定能将人接到县里，但是到底是帮着说好话，还是单纯只是去陪着红锦，这两者也是有区别的。
屋内
红锦父母依旧还在茫然。
今天的变故，太大了。
春兰忍不住哽咽：“她爹，怎么办？”
大山挣扎着起身：“只能，去了。”
“凭什么啊...”春兰不由得露出憋屈。
当街掳人，让家里如此凄惨，现在还说要将人留在赵家？有心骂人，可这一切似乎又并非赵羽所愿。
红锦父亲苦笑：“不然呢？我们年纪大了，可闺女她...总是要往前看的，不趁着贵人此时心里有一丝丝歉意的时候应下，以后闺女就真的完了啊。”
红锦母亲嘴唇动了动，低头哽咽：“我知道，只是...只是...只是那贵人，太贵了。”
那是县里最是显赫的贵人，一旦赵羽日后厌倦了....
至于赵羽不会厌倦？不可能的，那可是赵家少爷！
红锦父亲张了张口，最终挣扎起身：“日子总得过，走一步看一步吧，去县里也好，好歹也能亲自照看着闺女，免得她被赵家的仆人欺负了去。”
门口
赵羽在门口瞧见屋里有了动作，随口：“红锦她爹行动不便，去两个人，以免腿伤恶化。”
有护卫去搀扶。
后续倒也没意外，将红锦父母送到马车里，赵羽则骑着马在前面慢慢走。
秦岩这才靠近。
赵羽轻语：“怎么说的？”
秦岩压低声音：“回少爷...”
得知红锦父母的交谈经过，赵羽忍不住摇头：“唉...”
指望说好话大概是没机会了。
承诺明媒正娶，乃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倒是不难，他甚至很愿意。
但是，以他的身份，他不应该那么友好和重视一个小镇姑娘，真那么干，那自称“本君”的，出手恐怕会更狠。
想到这里，赵羽又暗暗呢喃：“希望红锦能大胆点...只要她态度缓下来，只要能有个正常的相处，我就敢恋爱脑上头发誓此生不负。”
车队缓缓远去，消失在青山镇。

察觉到一众狗腿的情绪，药师老叟忽然插口：“秦岩，你的药浴还差药材，我要是你，现在就先去演武场陪少爷对练，加速少爷掌握自身力道。”
秦岩反应过来，讪笑一声急忙就朝着演武场跑。
还没抬脚，秦岩又扭头：“我这个力道适合的最上等药浴，一次多少钱？”
老叟微微撇嘴：“别问，反正你买不起。”
秦岩嘴角一抽，试探：“老先生啊，你看能不能这样，换成同样价值的，能使用多次的普通药浴？”
在秦岩看来，用最上等的，极其不划算...毕竟按照他的听闻，最上等药浴一次效果，也就和最普通的药浴三四次差不多？
但是价值据说却是数十倍。
老叟只是无语的看着秦岩。
秦岩气急：“我都喊你老先生了，你不至于吧...”
“....”
沉默一会儿，老叟怒骂：“今儿怎么忽然跟个傻子一样？少爷现在明显是对修炼上心了，且之前问你跟随了多久...”
“你得记住，你的命是大公子的，大公子和少爷是好人，那你就是好人，少爷和大公子不是好人，那你就得是恶棍。”
.....
正午时分
对练完的赵羽，缓步靠近了红锦所在的大院。
“少爷。”两个守卫健妇急忙行礼，又将院门打开。
赵羽看一眼...红锦的房门虚掩。
又看向健妇：“她今天吃饭没？”
两个健妇又恭声“回少爷，红锦姑娘吃了小半碗。”
赵羽压低声音：“那她有没有想跑或者骂人之类的？”
两个健妇面容微变，慌忙跪在地面：“少爷，小人没有偷懒，红锦姑娘绝对没机会逃...”
“....”
沉默片刻，赵羽面无表情：“我是问你，她有没有想跑和骂人。”
“没有没有。”两个健妇又慌忙回答。
赵羽想了想，没有再问什么，只缓步走了进去。
一群狗腿很有眼力见的候在大门外。
秦岩本来已经走了进去，想了想，又抽腿退了回来。
大院内
“踏踏踏...”
赵羽才刚靠近虚掩的房门，就有两个侍女走了出来...他昨天有派人来尽可能进行开导，从而尽量让红锦的仇恨值降低。
两个侍女慌忙行礼：“少爷。”
赵羽微微点头，轻语：“她的情绪如何了？”
“这...”两个侍女露出迟疑。
赵羽本能的皱眉：“说。”
两个侍女额头冒出冷汗：“不是很好...不过少爷您放心，只要...只要您不刺激她，她应该就不会浑浑噩噩，或者连起身都不敢。”
赵羽双眼顿时一亮：“做得不错，每人赏3银。”
“多谢少爷。”两个本来以为大难临头的侍女顿时狂喜。
赵羽挥退侍女，缓步靠近房门。
如同昨天那般：“姑娘，我进来了。”
不敲门，如果选择敲门，在红锦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估计一年半载的都没机会能见到人。
略微等了三息，确保红锦已经做好准备，赵羽才推门走了进去。
探头看一眼，今天红锦没有缩在床上，只是站在角落，双腿也在微微颤抖。
任重而道远啊。
赵羽笑了笑，进屋坐在桌边倒茶。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语：“红锦，你还不信我昨天说的吗？”
红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赵羽也不问，反而露出一抹温和：“你想想啊，以我的身份地位，以你的身份地位，我犯不着骗你，没意义，因为你没有任何值得我欺骗的东西，对是不对？”
“对...”红锦颤抖着回应，眼眸却忍不住又开始惊恐。
她看到赵羽，就忍不住想到那可怕又黑暗的两天。
赵羽不问也知道红锦在怕什么。
又倒了一杯茶递出：“来喝杯茶？”
红锦瞬间就飞速摇头。
赵羽忍不住暗暗头疼...如果真的是普通姑娘，他还有不少法子能用，比如说，告诉红锦你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以后我娶你什么的，只要够死皮赖脸，以他在秦县的显赫，拿下红锦这个小镇姑娘真的不难。
但是想到那无边雷狱，赵羽顿时就冷静了。
心念间，赵羽正色：“人的恐惧，来自于对命运的无法掌控，想要解决这一份恐惧，最好的，莫过于拥有实力，有了实力，就有面对一切变故的底气。”
“你在府中无事可做，闲下来后，就多是胡思乱想，我想着，给你找一本上好的淬体功法进行修炼，你意下如何？”
言语间，赵羽满脸都是真诚。
他发誓，他对他哥都没有此时的真诚。
让赵羽没想到的是，红锦又开始摇头，眼里的恐惧却是少了一些。
赵羽暗喜，顺势起身不解：“你担心我骗你？还是那句话，我没必要骗你，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红锦迟疑许久，才结结巴巴：“我..我..我不能修炼。”
“不能修炼？”赵羽越发纳闷。
“....”
迟疑一会儿，红锦低头看着地面，只有看着地面，她才能尝试不去回忆黑暗。
“好久以前，阿爹他找到了一本基础锻体诀，阿爹让我好好练，说练好了，就算他们走了，也没人能欺负我...”
“可我练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用，后来有郎中说，我是几乎不会出现的完全无法修炼的废体，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修炼...”
“阿爹....”
红锦眼眸又泛起水雾，她想阿爹阿娘了。
赵羽面容却变得错愕。
废人？不能修炼？
以红锦的战斗力，修炼天赋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难道是...是为了避免“炼心之路”重走修行路，所以炼心的时候是无法修炼的废人？
极有可能。
心念间，赵羽起身：“别哭了，既然你这么怕我，我就先走了。”
红锦依旧低着头没动静。
“你仔细想想我昨天说的话，事已至此，我也是被人所算计，我又尽可能在弥补...你一直害怕我，不如往前看，你说呢？”
“等我抓到了幕后的人，我自然会让你走的，现在不让你走，虽然是因为我怕被重新算计，也的确有为你考虑。”
“我晚上再来看你...”
“踏踏踏...”
随着话音和脚步声的远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红锦呆在原地许久，才小心翼翼靠近房门。

赵羽也不嫌脏乱，很随意的坐在门槛上：“你应该不是红锦的亲戚？”
九爷面容一白，慌忙摇头：“贵人，我是红锦的亲戚，算起来，红锦还应该喊我远房堂兄呢...”
赵羽变得不耐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再叽叽歪歪的，乱葬岗不差你一个！”
他看得清龌龊，不过做好事总得明显些，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咋做好事，这样才能承情。
九爷身体一颤，急忙使劲点头。
赵羽这才满意：“说说，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帮着春兰大嫂子熬药。”九爷尽可能强笑。
赵羽微微抬眼：“不说实话？拖出去埋了吧。”
有两个护卫立即闯进篱笆院子，拖着那九爷就走，九爷手底下的喽啰没有谁敢吭声，更不敢指责，只蹲在各个角落，生怕引来注意。
那九爷大骇，疯狂挣扎：“赵少爷饶命啊...我...我借钱给了红锦家，所以我来看看的...”
两名护卫动作一顿。
赵羽面无表情：“就知道你不是熬药这么简单，既然是红锦家亲戚，那我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家伙手底下好几个喽啰，如果真的是来帮忙的，红锦她爹的情况必然会好许多，而非此时这般。
“少爷，我回来了。”伴着话音，秦岩提着一个白发老叟跃进了小院。
赵羽起身，露出一抹温和：“郎中，去看看红锦她父亲，该怎么治怎么治，至少，不能让伤口恶化。”
“好...”那还在害怕的郎中心绪一安，急忙进了里屋。
恰在这时，之前散开的狗腿，又架着两个人靠近了院子。
前面一人凶神恶煞是朱七，后一人左脸有刀疤，赫然就是赵羽昨天派来并送郎中来治疗的人。
“少...少爷...”两人双腿不断打摆子，话音颤抖。
“事情，一件一件的来，你们的事不急，先安静的呆着。”
随着慢条斯理的话音，赵羽又看向那九爷：“说说吧，你是来做什么的。”
九爷很想说谎，只是看到远处围观的镇民...
只能低下头，颤声：“赵少爷，小人是来催债的。”
赵羽抬了抬眼皮：“借了多少，该还多少，期限又是多久。”
“春兰大嫂子她用家里的两亩地和院子抵押，借了5银，期限3月，连本带利还6银453铜。”
在大乾，一万铜=一银。
一万银=一金....金这种货币，在县里几乎不会出现。
赵羽沉思片刻，点头：“利息虽然不低，然在秦县倒也算公允，不过，你趁着她家大变的时候来催债，是不是不太好啊？”
停顿片刻，赵羽眼眸微眯：“而且你这抵押物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她家两亩地一个院子就抵5银？”
院外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义愤填膺的高呼：“陈九是四天前才借的钱，故意趁着大山家急用钱来讹人的。”
赵羽也不去看人群....他听声音就知道，那是先他一步暗中进镇子的仆从。
只权当那是路人，笑呵呵看着陈九：“举报是真是假？”
陈九很想摇头，却只能颤声：“是真的。”
赵羽叹气：“如果你是一两个月前放的钱，我说不得也理解你担心无法回款，可仅仅隔了四天来催债，你说说，你这是不是想逼死红锦父母啊？”
“赵少爷，饶命...”陈九慌忙跪在地面不断磕头。
赵羽微微摆手：“你既要逼人命，那就没活的道理...来啊，拖出去埋了。”
“不要...”
“饶命啊...”
护卫上前，将人直接拖了出去。
一直在院子里没出声的，红锦的母亲春兰，带着茫然看向赵羽...这是来主持公道的？
躺在屋子里的红锦父亲，此时也露出茫然，随之的是欣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他闺女肯定还活着。
赵羽又看向朱七两人，以他的性子，应该直接弄死...然，还是犹如对待陈九那般，事情得明显，这样才方便降低仇恨值。
心念间，赵羽轻语：“昨天我让你们做什么？”
朱七两人面容煞白：“少爷让我们多....多寻几位郎中来给红锦的家人看病，如果红锦爹娘出了意外，我们就...就得死。”
还在给红锦父亲看病的郎中，忍不住看向赵羽，满脸错愕。
红锦父母看着赵羽的目光也变得茫然不解。
竟然有派郎中看病？县里来的贵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看着朱七两人的赵羽忍不住笑了：“那你二人找的郎中呢？”
朱七两人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心里暗暗后悔，如果早知道赵羽真的会来，他们断然不会看戏吃酒...他们记得，以前赵羽就算做了恶事，哪怕为了避免被赵林骂说要悔改赔罪，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
可谁能想到，这一次赵羽竟然不只是说说。
似乎知道他们的所想，赵羽话音一冷：“怎么，你们是想着，我不会来？”
朱七两人跪在地面不敢说话。
赵羽不急着弄死，又淡声：“你们从账房支了多少钱来给红锦父母看病？”
“50银。”朱七两人又不断磕头。
“拿了钱，不办事，欺上瞒下，呵...”
伴着话音，赵羽微微抬眼：“你们倒是比之前那几个地痞聪明，没有求饶。”
朱七两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赵羽微微摆手：“既然朱七二人知趣，那打昏了再埋吧，也算是全了这几年我和他们的主仆情分。”
又有护卫进来，拖着犹如烂泥的两人离开。
附近更加安静了。
赵羽看一眼院外的人，转而静静的看着屋子，目光不着痕迹看着红锦父母，暗暗盘算该如何对待...对待这两人倒是不用太麻烦，毕竟，这两人没有任何奇特。
时间缓缓流逝。
约莫半个时辰后。
郎中将红锦父亲双腿的一些腐肉剔除，更换了药物，重新包扎，又熬制药膳等等...
忙活完的郎中朝着赵羽行礼：“赵少爷，”
赵羽指了指屋里：“按照你的方子，能治好吗？”
郎中微微摇头，苦笑：“赵少爷有所不知，大山他的双腿...他双腿一部分骨骼被重物打得开裂，又迟迟没能得到有效治疗，导致不断流脓恶化...”
“哪怕是用最好的药物，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大山不至于瘫痪，以后依靠拐杖行走。”
说完，郎中额头又冒出冷汗，生怕赵羽迁怒。
赵羽忍不住皱眉：“县里的郎中也不行？”
“赵少爷，恕小老儿直言，这已经不是医术的问题了。”
顿了顿，郎中又补充：“在小老儿看来，除非赵少爷能取来传闻中唯有入品强者才能使用的入品疗伤丹药，或者入品强者亲自出手，那样或许有机会？”
附近的人互相看一眼，尽皆骇然。
入品强者....偌大的秦县，只有三位！
赵羽在秦县如此显赫，乃至于当街掳人也没有人往衙门告...就是因为赵羽身后站着唯三的一位入品强者。
赵羽微微颔首：“辛苦了。”
郎中大松一口气，又忙不迭摆手：“赵少爷折煞小老儿了。”
赵羽又朝着护卫吩咐：“将郎中送回去，莫要少了抓药的费用和出诊费。”
一个护卫上前，领着郎中就要走。
赵羽又想到什么，吩咐：“郎中你再给红锦她母亲把把脉，看看之前的昏厥是否有留下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