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怀柔沈亦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春闺囚鸟谢怀柔沈亦之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墨梦知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像今日,明明错在沈雪嫣身上,她却说成是谢怀柔倒霉,自撞枪口。“雪嫣,我再说一次,道歉!”沈亦之红唇一张一合,声音冷冽如寒冰。她眼神中不见一丝笑意,和刚才温柔可亲的模样判若两人。这阵寒意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直接刮到沈雪嫣面前,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可回过神来后,她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我才是你亲妹妹啊!”“谢怀柔她算什么?她只是个野种,你难不成把她也当成亲妹妹了吗?”“自然不是。”沈亦之神色不变。“我从来没把怀柔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但我还不至于糊涂到不讲理的程度。”“雪嫣,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今天你必须道歉,否则我就将此事告诉父亲,让他重重惩罚你。”“不要!”沈雪嫣急了,气焰瞬间矮了不少。这偌...
“雪嫣,我再说一次,道歉!”
沈亦之红唇一张一合,声音冷冽如寒冰。
她眼神中不见一丝笑意,和刚才温柔可亲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阵寒意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直接刮到沈雪嫣面前,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可回过神来后,她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
“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我才是你亲妹妹啊!”
“谢怀柔她算什么?她只是个野种,你难不成把她也当成亲妹妹了吗?”
“自然不是。”沈亦之神色不变。
“我从来没把怀柔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但我还不至于糊涂到不讲理的程度。”
“雪嫣,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今天你必须道歉,否则我就将此事告诉父亲,让他重重惩罚你。”
“不要!”
沈雪嫣急了,气焰瞬间矮了不少。
这偌大的定远侯府她谁都不怕,唯独怕自己父亲。
因为定远侯是一个古板固执,且说一不二的人。
他对子女一视同仁,非常严厉,绝不允许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不公之事。
哪怕沈雪嫣是她的亲生女儿也绝不例外。
到最后沈雪嫣还是不情不愿地给谢怀柔道歉了。
“雪嫣姐姐,你不用这样。”
谢怀柔深知自己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她接过沈雪嫣手里的茶后立刻放在桌上,想扶她起来,但却被沈雪嫣狠狠甩开。
“不用你假惺惺的!你真让人讨厌!”
沈雪嫣哭着跑走了。谢怀柔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沈雪嫣也没做错什么,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陈嬷嬷才是罪魁祸首。
换位思考,若她母亲留下的东西被旁人拿走,哪怕这只是个误会,谢怀柔一样会急得团团转。
情急之下是人都会糊涂,都会做出一些和平常性格不一样的事情来。
“怎么?你觉得我惩罚的重了?”
谢怀柔欲言又止,她哪里敢说沈亦之的不是?
只怕此刻说了,下一刻她就会被沈亦之抓到床上去,狠狠折磨。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谢怀柔想回房却被沈亦之叫住。
“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
“宋青荷。”
沈亦之提醒她一声。
“宋青荷是冲你来的,连带着雪嫣也被扯了进去,但归根结底原因在你身上。”
“今天我让雪嫣跟你道了歉,她心中不满,你难道就这样轻轻放过宋青荷吗?”
谢怀柔心头一怔,本能的想摇头,可动作就僵住了。
她自然是讨厌宋青荷这副作派的,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按照家世关系来说,宋青荷是刘子修的表妹。
若谢怀柔真要为难她,只怕刘子修脸上也不好看。
“这事儿就先做罢吧。”
谢怀柔略一思考后给出答案。
“我素来听闻宋家小姐宅心仁厚,乖巧可人。”
“想来她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过错,以后并不会再如此了,我们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还请大哥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吧。”
谢怀柔转身朝沈亦之浅浅行礼。
“我昨夜没休息好,想多睡会儿,就不留大哥了。”
她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沈亦之自然能听出来。
不等他有所反应,谢怀柔就先回房了。
她那番话还真不是托词,确实很累。
归根结底,是昨晚沈亦之折腾的太过火了。
若不是沈雪嫣今天突然过来,谢怀柔只怕会睡到中午才醒。
但谢怀柔并不知道的是,这事还没完。
沈雪嫣回去后就痛哭不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亦之出门办事,并不知晓此事。
很快,消息传到了谢母耳中。
就为这事,她甚是愁苦。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定远侯府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人人都说继母难当,谢母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了。
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偏向谢怀柔,因为她没做错任何事情,是沈雪嫣不分青红皂白跑到谢怀柔院子里闹事,还差点动手打人。
若不是沈亦之及时出手阻止,只怕谢怀柔此刻已经负伤在身了。
可谢母若真数落沈雪嫣的不是,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定会说她这后娘太过心狠。
因此,谢母只好派人来安慰谢怀柔,又给沈雪嫣送去不少补品和首饰,自己还亲自跑了一趟。
可沈雪嫣居然闭门不见,直接把谢母关在门外,谎称身体不舒服,连门都没让她踏进一步。
谢母知道沈雪嫣心中是有气的,看样子这火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
好在定远侯这两日并不在府上,出远门了,等他回来还要过些日子呢。
希望到时沈雪嫣能够消消气,莫再提起此事。
否则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谢怀柔整整休养了三天才将身子养好。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刘子修送来的请帖,邀请她明日去参加赏菊大会。
这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每年都会举行的盛会,凡是有头有脸的千金都会参加。
谢怀柔当然也不例外。
但问题就在于,这请柬是刘子修送来的。
一想到沈亦之那骇人的表情,谢怀柔心中微微一紧。
“翠莺,你这请柬是从谁手中拿来的,是否被人瞧见了?”
翠莺明白谢怀柔心中的担忧,连忙道:“小姐安心,奴婢是在后门碰到了刘公子的随从,他便将这请柬交到奴婢手中,由奴婢带了回来。”
“奴婢仔细观察过了,周围并没其他人,想来大公子是不会知道的。”
“那就好。”
谢怀柔轻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只要沈亦之没发现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最起码他不会再被沈亦之质问也不至于受他的折磨。
明日赏菊大会,谢怀柔自然是要去参加的,还得好生打扮一番。
她并不是为了抢谁谁的风头,而是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刘子修。
到目前为止,谢怀柔还是喜欢刘子修的。
可她自己也明白,刘子修已经和沈雪嫣在一起了。
她的这份喜欢只能埋在心中默默腐烂,再无开花结果的时候
“若我真把镯子搜出来了,你就等死吧!”
谢怀柔未曾言语,只低头吃饭。
她料定沈雪嫣什么都搜不出来。
然而——
“二小姐,找到了!”
陈嬷嬷捧着一个眼生的小盒子快步跑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沈雪嫣丢失的镯子。
她一把抓过来,迫不及待的戴回手上,对着阳光看了两眼,确定并无损坏这才安心。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沈雪嫣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端起谢怀柔的碗,往地上狠狠一砸!
陈嬷嬷也在一旁道:“这镯子是在耳房搜到的。”
“想来定是三小姐怕放在身上惹您怀疑,这才故意放在下人房里,以此掩人耳目。”
“谢怀柔,你太过分了!”
沈雪嫣美眸一合,眼泪啪嗒落下,气得浑身发抖。
“你如何跟我作对都不要紧,可你怎么能拿我母亲的遗物开玩笑!”
谢怀柔也逮住了,怔愣的看着那盒子,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陈嬷嬷,你是不是搞错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雪嫣要被谢怀柔的厚脸皮给气笑了,鼻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陈嬷嬷亲口说你去过我的院子,也是她亲眼所见。”
“今日我又在你下人房中搜出我母亲的遗物,这难道还不算铁证如山吗?”
“谢怀柔,你脸皮也太厚了!”
“分明就是你母亲害死我母亲,鸠占鹊巢,你才能顺利的入我们侯府。”
“没想到你却仍不知足,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陈嬷嬷,拿鞭子来!”
“是!”
陈嬷嬷冷声答应,还挑衅的瞪了谢怀柔一眼,立刻将鞭子奉上。
谢怀柔这才明白,陈嬷嬷是有备而来。
因为她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一直以来谢怀柔谨小慎微,从不愿意得罪任何人。
在这府上,她也只是自保为主,不愿意任何人为敌,更别说得罪别人了。
可谢怀柔此刻却分明能感觉到,陈嬷嬷对自己浓烈的敌意。
但这时候她已经没工夫去想事情的缘由了,当下还是解释清楚要紧。
沈雪嫣接过鞭子朝谢怀柔步步紧逼,气势十足。
谢怀柔刚要开口,翠莺突然跪下朝沈雪嫣重重磕头。
“二小姐,你一定搞错了,三小姐不会做这种事的,其中肯定有误会。”
沈雪嫣一脚狠狠的踹在翠莺心口窝处,毫不留情。
“我与谢怀柔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插嘴了?”
“赶紧滚远些!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嬷嬷很有眼力劲儿的让人把翠莺拉到一边。
翠莺哭天喊地,极力证明谢怀柔清白。
可这些辩词落在沈雪嫣耳中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经不起一丝波澜。
沈雪嫣说动手是真敢动手,不像旁人似的雷声大雨点小。
说白了,原因就是这件事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倘若谢怀柔在别的事上冒犯自己,她都未必会气成这个样子。
可泰山崩于前,谢怀柔依旧面不改色。
她撇了那鞭子一眼,突然叹息一声。
“姐姐,你就没发现陈嬷嬷很针对我吗?”
“话是她说的,东西也是她搜出来的。”
“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我,但姐姐只需仔细想想就知道。”
“若陈嬷嬷有意栽赃陷害我,也是完全行得通的。”
“闭嘴!”沈雪嫣冷呵一声。
“陈嬷嬷与你无冤无仇,如何会害你?”
“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想拖别人下水,真是太不要脸了!”
“况且陈嬷嬷是我奶娘,她一直照顾,我又怎会做出这种对我母亲大不敬的事来!”
“若她是被人指使的呢?”
一道阴冷略带嘲讽的嗓音从院外传来,众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
就见沈亦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沈雪嫣悻悻的收回鞭子,但并未交给下人,而是牢牢的握在手中。
“这死丫头动了我们母亲的遗物,难道不该打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落在我手中总比落在父亲手中来的强。”
“若真惹怒了父亲,只怕她会被赶出去呢,又何止挨两鞭子那么简单。”
沈亦之已经走过来了,眼里并没有往日对妹妹的疼惜和爱护,只有冰冷和嘲弄。
“你这丫头还真是蠢钝的很,怀柔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
“想明白什么?”
沈雪嫣是真的懵了。
她虽然张牙舞爪,气势很足,但这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若真论起来,沈雪嫣本性并不坏,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加上她总以为是谢母害死了她母亲,因而连带着不喜欢谢怀柔,仅此而已。
所以,谢怀柔从不跟沈雪嫣计较。
可今天若不是沈亦之及时赶来,只怕这顿鞭子她挨定了。
沈亦之转头看向陈嬷嬷,虽是面无表情,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压却缓缓释放,化无形为有形,直奔陈嬷嬷而去。
陈嬷嬷身形一抖,赶忙行礼。
“大少爷,老奴是冤枉的,三小姐所说的不过是狡辩之词罢了。。
“那你昨天见宋青荷一事该如何解释?”
她昨天居然见过宋青荷?
谢怀柔猛地皱眉,脑中灵光闪过,什么都明白了。
看样子,应该是宋青荷指使陈嬷嬷来针对自己的。
可她不明白,宋青荷为何这么做。
明明是她给宋青荷出主意讨沈亦之欢心,虽然宋青荷并未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做,但那是她自己的原因,和她有何关系?
她怎能这样不讲理!
沈雪嫣脑子彻底乱掉了,“大哥,你在说什么呀,这事怎么又和宋小姐扯上关系了?”
“哎呀,你就别再打哑谜了,说清楚吧。”
“我说,倒还不如让她来说。”
沈亦之紧盯着陈嬷嬷,眸光微暗,有冷芒划过。
“陈嬷嬷,你要么自己坦白,要么我替你说。”
“可若你选择后者,只怕后果你承受不起。”
陈嬷嬷心神一颤,眸光骤然收紧。
刘子修急了,赶忙拦在谢怀柔面前,眼神关切。
“怀柔,痛不痛?快让我瞧瞧。”
“不......”
“刘子修!”
刘子修的动作和话语彻底惹怒了沈雪嫣,她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你怎能这样对我!这个贱人有什么好?你竟然喜欢她?”
“雪嫣,别闹了。”
刘子秀紧皱着眉头,眼神不耐,并无半点爱意。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和怀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只是偶遇罢了,你不相信,还打她巴掌,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呸!她才不是我妹妹!”
刘子修这话戳到了沈雪嫣的痛处。
“若不是她母亲害死了我娘,她能进我们定远侯府吗?还不知在哪做乞丐呢,说不定命都没了!刘子修,你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的,我娘亲没有做这样的事。”
谢怀柔慌忙摇头,“雪嫣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先夫人的死和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冤枉她!”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沈雪嫣冷冷一笑,“孰是孰非,你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说这些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话呢?”
她又看向一旁的刘子修,“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个贱丫头?”
“雪嫣,你一定要这样吗?”
刘子修抿了抿嘴角,“我已经与你定亲了,我心中自然只有你一个人。”
“且我方才说过很多次,我和怀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何不相信我?难道我与你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番话倒是取悦了沈雪嫣,她脸色好看不少。
“你心中当真只有我一个人吗?”
“自然当真。”
刘子修这话说的很快,没有思考时间。
沈雪嫣高兴了,谢怀柔心里却略过一抹酸涩。
她不知道刘子修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只要能息事宁人就好。
对她这样的残花败柳来说,又哪还敢肖想别人。
刘子修三两句话将沈雪嫣哄好,绝口不提那一巴掌的事。
谢怀柔也寻个借口转身走了。
也许她刚才就不该出来。
白白挨了一巴掌不说,还害的沈雪嫣误会。
也罢,以后最好不要和刘子修见面了。
“小姐,您还好吗?”
翠莺扶着谢怀柔,满眼担忧。
谢怀柔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可小姐脸色很差。”
翠莺长叹口气,“二小姐也太不讲理了,怎能说动手就动手,再怎么样你也是这侯府的三小姐啊!”
“翠莺,别说了。”
谢怀柔心中很乱,也很累,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情。
外人虽称她一声三小姐,但也知道她并非定远侯的亲生女儿。
表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还不知说得多难听呢。
这都是可以想见的事,实在没必要为这事而难过。
唯一让谢怀柔庆幸的是,沈雪嫣出来闹事总比碰见沈亦之来的强。
“小姐,咱们晚些再回大堂吧,若夫人见你挨了打一定会伤心的,这府上就别想太平了。”
是啊,她母亲随时候府的当家主母,却只是个填房,没几个人真正打从心底臣服她。
还是别再惹事了。
谢怀柔回房,让翠莺找了些冰块冷敷。
等脸色好看些了,这才回大堂。
唱礼环节早已结束,大堂依旧很热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看起来甚是喜悦。
虽然这只是沈雪嫣的生辰宴道,却办的热热闹闹,锣鼓喧天。
谢怀柔进入大堂时,沈亦之已经来了。
他今日心情不错,着一身月牙白锦袍,颇有几分温润公子的感觉。
可那冰冷的眼神却散发着阵阵寒气,令人退避三舍。
刘子修和沈雪嫣也回来了,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谢怀柔没惊动任何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怀柔,你刚才去哪了?”
谢母一眼便瞧出谢怀柔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谢怀柔微微一笑,“方才觉得心中烦闷,故而出去走,走眼下舒服多了。”
刘夫人在一旁接话道:“早先听说三小姐身子弱,近来天越发冷了,可要好好保养。”
“女儿家身子单薄,别回头冻出什么毛病来,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多谢刘夫人关心,怀柔会的。”
谢怀柔福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谦卑,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小姐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谢怀柔笑容微收,朝门外望去。
果然是宋青荷来了。
但让谢怀柔惊讶的是,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宋青荷却没按她所说的那样着装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绯红色襦裙。
绯红色是好看,但宋青荷今年不过十五岁,这颜色穿她身上,倒显得老气了。
光这也就罢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饰。
谢怀柔瞧了两眼,惆怅地叹息一声,收回视线。
她那天说的话果然白说了。
宋青荷头上缀满了珠宝,各色各样的,各式各款的,密密麻麻,整个脑袋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这么多头饰加在一起,最少十斤重。
她也不嫌累得慌。
“青荷给谢夫人请安,给刘夫人请安。”
宋青荷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款步而来,俯身行礼,面露娇羞之色,犹如一朵含羞待放的荷花。
好一个粉嫩的小美人!
刘夫人自然欢喜,眼中的赞赏之色几乎遮不住。
谢母虽觉得宋青荷打扮不妥当,却也未曾多言,微微抬手。
“宋小姐有礼了,快快起身入座吧。”
今日是宋雪嫣的生辰宴,宋青荷却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颇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
不光谢母和谢怀柔瞧出来了,旁人亦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变了。
更有甚者在下面窃窃私语,声音虽不大,但从各色的表情上便能瞧出,他们都对宋青荷的打扮颇有微词。
然而,接下来她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
宋青荷并未落座,而是朝身后一招手,进来一个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宋青荷眼中没有别人,径直走到沈亦之面前。
这丫头只能这么蠢了,简直蠢到家了,真是让人两眼一黑。
“说,是谁指使你的?”
沈亦之声音很平缓,每一个字都尽力放平声调,并不见任何怒火。
可了解沈亦之的人都知道,这恰恰是他发怒的前兆。
偏偏宋青荷并不知道。
她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开口。
“这些都是谢怀柔是她教我的。她说知行哥哥最喜欢被银狐皮,便怂恿我给哥哥送件大氅来。”
“她还说,只要我这样做,你就一定高兴。”
“知行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三小姐的鬼话,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要怪就怪她好了,千万别怪我。”
说完这些话后,宋青荷狠狠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似的。也是刚才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定远侯府每搁七日,就会吃斋念佛。
佛家从不杀生,也不支持杀生,可她方才却说这大氅是用三条银狐皮才做成的。
这么残忍的事还那么得意的拿出来说,难怪谢母会气成那个样子。
还好,还好,她都推到谢怀柔身上去了。
谢怀柔是谢母的亲生女儿,说到底也是一家人,那就让她们一家人去掰扯。
谢怀柔感觉身上一麻,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各色目光看的她心头发毛。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谢怀柔赶忙解释,可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似的。
这短短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只感觉口干舌燥,面色滚烫。
这几个字被她说的底气不足,十分心虚。
“大哥,你别误会。”
谢怀柔紧握着拳头,语无伦次的继续解释。
“我从没有教过宋小姐做这种事,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这下完了,她在心中默默想到。
沈亦之绝不会相信她的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别管宋青荷说的多离谱,为了针对自己,沈亦之一定会选择相信。
今天晚上她又要倒霉了。
“好了,都别再闹了。”
谢母及时出声,“今天是雪嫣的生辰宴,这等小事的确不该坏了众人的兴致。”
“宋小姐的行为虽有不妥,但念在她年纪尚小,又不懂咱们候府的规矩。”
“这事儿到此为止,修得再提。”
这件事草草收尾,但谢怀柔心中并未放松。
因为沈亦之就坐在她不远处,直勾勾的朝这边看来。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可谢怀柔心头就像是挂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得她十分难受。
这一整顿饭,谢怀柔都在想沈亦之究竟要干什么。
还有宋青荷,想到宋青荷,谢怀柔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就见她正愤怒的瞪着自己。
谢怀柔冷冷扬唇,眼中满是嫌弃的偏过头去。
她居然还好意思这样瞪自己,教她个谱子都谱不成曲儿,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
宋青荷此刻心中别提多懊悔了。
她原以为谢怀柔的确是骗自己的,根本就没打算按照谢怀柔说的那样去做,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沈亦之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虽然她此刻什么都没说,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似的。
但宋青荷已经能感觉到了冥冥中她闯了大祸,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想着想在沈亦之面前好好的表现,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以后他们也能多多联系,多多接触,不曾想竟弄巧成拙了。
都怪谢怀柔!
宋青荷愤愤一哼,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
这顿生辰宴草草结束,被宋青荷这样引导,每个人都像有心事似的,气氛明显比刚才冷淡不少。
谢怀柔食不知味地坐在那,浑身不舒服,仿佛凳子上长了刺儿似的。
生辰宴一结束,她就立刻跑了。
回到小院后,谢怀柔特地朝外看两眼。
见沈亦之没有跟过来,她这才沉沉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沈亦之既然没跟过来,就说明这事儿结束了。
但谢怀柔此时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祸是不是沈亦之带给她的,而是宋青荷。
经此一事后,宋青荷终于发现谢怀柔并没有坑骗她。
她也决定按照谢怀柔所说的那样去做,只等下次再见沈亦之时,她要好好表现。
整整一下午,沈亦之都没露面。
谢怀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根本不敢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定远侯府一片寂静。
谢怀柔草草吃了些饭,便上床休息。
翠莺从外打了热水,来给谢怀柔泡脚。
“小姐,今日之事不知少爷是否会轻轻放过?”
一提这事儿,谢怀柔心口就感觉有点慌。
但她还是安慰道:“别怕,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今天的事也不是我教的,沈亦之不会相信宋青荷的话。”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奴婢也很担心小姐。”
翠莺点点头,“小姐早些休息吧,奴婢到门口守夜去。”
“等一下!”
谢怀柔突然叫住她,“翠莺,你今晚能否陪我一起睡?”
谢怀柔总觉得沈亦之今晚会来。
中午用餐时,沈亦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若他今晚真的来了,只怕谢怀柔也无处可逃。
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翠莺是知情的,那便让她陪着自己。
想来沈亦之当着翠莺的面,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翠莺略一思索,“好,那奴婢今晚便陪小姐一起睡一下。”
二人虽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却像亲姐妹那样。
翠莺很小便跟着谢怀柔了,那时她还没灶台高。
她到厨房给谢怀柔端点心,不小心把盘子给弄倒了,还惹得一顿臭骂。
幸好谢怀柔帮她解围,这才作罢。
这么多年来,二人形影不离,谢怀柔有任何心事都说给翠莺听。
有些连谢母都不知道,翠莺却一清二楚。
从这就能看出来,二人除去没有血缘关系,实则和姐妹一般无二。
二人聊了会话,谢怀柔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闭上双眼。
她紧紧抱着翠莺的胳膊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沈雪嫣远去的背影,谢怀柔浑身发软,颓然跌坐在地上,雾气层层眸子中,透着一股源自骨髓的绝望。
她若真问了,刘子修必会以为她耐不住寂寞,不要脸的偷了人。
在谢怀柔的心中,刘子修就如旭日一般美好璀璨,即便与他有缘无分,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翠莺正好回来,见谢怀柔面如死灰,不由看向了沈亦之。
沈亦之接下冰块,朝她摆了摆手,翠莺只得躬身退出,将门带好。
他拿出一条崭新帕子,将冰块仔细的裹住,蹲在了谢怀柔的面前,动作轻柔的贴在她微红的脸上。
凉气刺骨,谢怀柔不禁打了寒战。
她猛地推开了沈亦之的手,冰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激起了千层巨浪,两年的隐忍,犹如洪水决堤,瞬间爆发。
“沈亦之,你既然想让我死,何必假惺惺,你为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谢怀柔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她居然敢直呼沈亦之的大名,又用如此语气质问他。
沈亦之瞳孔微缩,仿佛也被惊到,片刻,又沉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死!”
他语调平淡地说。
谢怀柔扬着脸,目光里早已没了曾经的活泼灵动,一双眸子犹如死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她扯起唇角,笑容透着几分癫狂,既然已经得罪了他,索性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确实不会让我死,我若死了,你便没了报复的对象,你这种阴狠毒辣的性子,如何能让我死的便宜干脆,必然要把你日夜想出来的龌龊手段全部用在我身上,将我折磨的不人不鬼,终日遭受千人戳脊,万人唾骂,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沈亦之仍然保持着半蹲姿势,眼神深邃幽远,不见半点情绪的涟漪,让人难以揣测他真正的心思。
“哦?那就说说,我如此做的原因?”
“你恨我娘,也恨我,我娘有侯爷爱护,冰月与你有血缘,你能动的,只有我!”
谢怀柔豁出去了,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冰碴与利刃,带着蚀骨的怨愤。
沈亦之唇角扬起,笑容却毫无暖意。
“既然你如此清楚,就给我好好活着,你若敢死,你娘便是下一个,即便我父亲在,我也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求死无能,求生不得。她若死了,冰月也正好长大.....”
谢怀柔愣怔了一瞬,忽如炸了毛的猫,猛地挺直了身体,眼中怒火喷薄。
“沈亦之,你就是个畜牲,沈冰月是你的妹妹!”
沈亦之轻笑。
“那是你娘生的,与我何干?”
谢怀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她高估了沈亦之,即便他有着光鲜俊俏的外表,骨子里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一瞬间,她生出了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只有沈亦之这个祸害死了,母亲和妹妹才能有好日子过。
她看向了桌子上的精铁烛台,眼中杀机忽闪。
沈亦之已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坏中,微凉的唇从她耳畔划过,低沉的声音腐骨噬魂。
“谢怀柔,你今天太不乖了,激怒我的下场,你莫非全都忘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翠莺的声音随即传来。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三小姐。”
是娘!
谢怀柔慌忙从沈亦之的怀抱中逃离,擦掉了泪痕,将冰踢到床下,顺便吹灭了两盏油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与沈亦之荒唐的两年里,有过无数次差点被发现的惊险,谢怀柔早已练成了临危不乱的本事。
门正好在此时开了,沈冰月蹦蹦跳跳的从外边跑了进来。
“二姐姐,哥哥,你也在!”
沈冰月很喜欢沈亦之,看到他就高兴的扑了上去。
沈亦之微微欠身,依然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见过姨娘。小冰月,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睡?”
沈冰月抱着他的腿,撒娇道:“睡不着,除非哥哥给我讲故事。”
沈亦之拉住了沈冰月的小手,神色温和。
“好啊,你想听什么?”
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得谢怀柔毛骨悚然,她伸手扯住沈冰月,拉到了自己身前。
“冰月乖,哥哥还有事情要做,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沈冰月被吓了一跳,皱起了淡淡的小眉头:“姐姐又不出门,哪里知道好玩的事,不要,我要找哥哥。”
谢母嗔道:“冰月,莫要使小性子,若你哥哥讨厌你了,就再也不给你讲故事了。”
沈冰月立马收回了小手,紧张的看向了沈亦之。
房中光线昏暗,母女俩都没有注意谢怀柔的脸。
沈亦之扫了一眼床下的冰,剑锋般的眉头轻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那就改日,今天算哥哥欠你的。”
“好吧。”
沈冰月不情不愿的答了一声。
沈亦之又道:“得知怀柔受了凉,特意过来看看,如今小妹无事,我也心安,这就回了。”
他如往常一样,踏出房门,从容离开。
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怀柔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似有火焰燃烧,仿佛要将沈亦之彻底焚尽。
谢母已吩咐翠莺把沈冰月带出去玩,等人都走干净了,才急声问道:“怀柔,雪嫣有没有为难你?”
谢母也是刚听说,服侍侯爷喝了解酒汤,就匆匆的来了。
谢怀柔早已垂下眼眸,藏住了内中恨意,她乖顺一笑。
“没有,雪嫣姐姐的脾气虽然火爆,却不至于对我动手。”
这么多年,沈雪嫣确实是第一次打她。
对她,谢怀柔谈不上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亦之。
他明知道刘大人今天过府,还特意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不知怎么,她竟想起了沈雪嫣那句驴咬的,心里莫名畅快,甚至有些想笑。
这个想法,让谢怀柔感到恐慌。
莫不是脑子真的出了毛病,要得失心疯了?
面对沈亦之这样的妖魔鬼怪,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胡思乱想之际,谢母已把她拥到了怀中,轻抚着她消瘦的后背。
“子修的事,娘知道你委屈,娘也想为你争取,可是仔细想来,你与他并不合适,刘子修是独子,成亲后定会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刘夫人势利,你若为妻,必然不得善待。”
“娘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谢怀柔麻木的靠在了谢母的肩头,她也未必非刘子修不可,她只是想离开侯府,仅此而已。
谢母爱怜的叹息了一声。
“你的婚事侯爷会为你做主,若对方因你的身份而轻视,就算是皇亲国戚,咱们也不嫁,侯爷一直视你为亲女,必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怀柔没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论设想的如何美好,最终都是梦幻泡影,镜花水月。
沈亦之眦睚必报,如何能放下杀母之仇!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谢怀柔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娘,大夫人......真是你害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