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独揽娇色沈洛泱君屹全文免费
独揽娇色沈洛泱君屹全文免费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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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客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洛泱君屹的其他类型小说《独揽娇色沈洛泱君屹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云苓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黑如墨,万籁寂静。一辆马车悠悠停在郊外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间外。“主子,到了。”车帘掀开,从马车里下来了一个被黑色斗篷包裹严实的人。三人快步进了门,屋内灯火昏暗。楚晖上前拱手行礼:“殿下。”君屹微微颔首,在上首坐下。楚晖站在一侧,朝门前的侍卫示意:“将人带过来。”侍卫得令立即出去。很快,侍卫便押着一个蓬头垢面、不辨男女的人进来。那人一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便匍匐在地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听声音,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妇人。君屹皱眉:“你便是林晚秋?”听见‘林晚秋’三字,妇人求饶的声音猛然一顿,很快便疯狂摇头否认。“不是!民妇不是!民妇是王慧娘,民妇什么都不知道!贵人饶命!饶命!”此地无银的否认,更确定了这妇人的身份。楚晖低沉着声音开口:“...

章节试读

夜黑如墨,万籁寂静。
一辆马车悠悠停在郊外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间外。
“主子,到了。”
车帘掀开,从马车里下来了一个被黑色斗篷包裹严实的人。
三人快步进了门,屋内灯火昏暗。
楚晖上前拱手行礼:“殿下。”
君屹微微颔首,在上首坐下。
楚晖站在一侧,朝门前的侍卫示意:“将人带过来。”
侍卫得令立即出去。
很快,侍卫便押着一个蓬头垢面、不辨男女的人进来。
那人一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便匍匐在地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听声音,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妇人。
君屹皱眉:“你便是林晚秋?”
听见‘林晚秋’三字,妇人求饶的声音猛然一顿,很快便疯狂摇头否认。
“不是!民妇不是!民妇是王慧娘,民妇什么都不知道!贵人饶命!饶命!”
此地无银的否认,更确定了这妇人的身份。
楚晖低沉着声音开口:“林晚秋,我们能找到你,就说明我们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劝你老实交代,否则你的丈夫和儿子......”
“贵人饶命啊!求你们别动我的家人!你们想知晓什么?我都说!都说!”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惠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妇人抬起头,面上没了之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回忆起可怕往事的惊骇。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
夜色黑沉得厉害,没有半点星子,也没有一丝凉风,又闷又湿。
突然远处传来‘轰轰’雷鸣,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很快便在天地之间连成一片雨帘。
屋内足足审了半个时辰,门才被打开。侍卫拖着妇人离开,房门又合上了。
屋内的气氛更显压抑,坐在上首的君屹,脸被斗篷挡着,只见他露在外面的手已经握成拳头,上面青筋迸现,浑身散发出嗜血气息。
楚晖浑浊的双眼中也满是悲伤愤怒,“殿下保重身子,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再愤怒也无济于事。如今咱们能做的,便是为我那可怜的姐姐报仇!”
“沈皇后表面大仁大义,实则蛇蝎心肠,她自己不能生,为了巩固地位,为了夺子,便......惠妃娘娘死得太冤太惨了......”
凌云与逐风也是一脸沉重。
楚晖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颇有几分为人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道:“屹儿啊......”
只是这称呼才出口就被凌云呵止:“放肆!”
楚晖表情一僵:“殿下恕罪,下官只是一时真情流露......”
君屹松开拳头,缓缓起身:“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楚晖拱手弯腰:“是......”
“先将人藏好,按兵不动。若走漏半点风声,你便自求多福。”
“是。”
君屹出了门,径直上了马车。
楚晖看着君屹的背影,直起了腰,眼里的敬畏退了个干净。
“大人,那个民妇该如何处置?”
楚晖看向手下,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还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手下拱手:“属下明白。”
楚晖冷笑一声。
等事成后,他们楚家便能一步登天。
君屹回到东宫,天边开始露白。
书房里,气氛格外沉重。
“殿下,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说,怕是撑不到一年了,本宫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生乱。”
父皇对他虽然冷淡,但毕竟是他父皇,最后就让他平静地走吧。
横竖这皇位是他的,待父皇走后,他再为生母报仇。
这样也能减少流血牺牲。
“殿下,惠妃娘娘是死在皇后娘娘之手,但沈丞相那边......”
君屹不语。
此时,午门城楼钟声隐隐传来。
“殿下,该上朝了。”
君屹起身,任凭宫女进来为他更换朝服。
早朝后,君屹才出来,就闻皇后召见。
君屹到了凤仪宫,沈皇后在用早膳。
“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沈皇后看向他,想起昨日沈洛泱问她可觉得太子变了。
她打量良久,相貌是越来越像他的生母了,性子也越来越冷。
君屹也抬头打量着沈皇后,袖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虽然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冷淡的,但她教他读书习字,给他讲治国之道。他小时候体弱多病,也是她整夜陪伴。
她对他的用心,比父皇更甚。
难道,她做这些,都只是为了巩固地位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坐。”皇后示意他坐下。
君屹过去坐下,宫娥为他盛了碗粥。
“本宫都快忘了你上次陪本宫用膳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咱们母子变得如此生疏了。”
“是儿臣不孝。”
沈皇后摇了摇头,“你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本宫也知晓你近来越来越忙,不怪你。”
二人默默用着膳,偶尔说上一两句话,看上去一派母慈子孝。
“听说你父皇近日频频召见内阁大臣,让太傅以后教导二皇子,更是把云贵妃的亲妹妹赐婚给了卫大将军的嫡子,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父皇这是在为云贵妃与二皇弟安排后路,怕儿臣今后容不下他们。”
沈皇后摇了摇头,笑道:“不止如此。倘若只是安排后路,何不选一块富庶封地送她们离开?”
君屹放下筷子,眼中有些惊疑不定:“难道父皇是想?”
这怎么可能?
父皇纵然再不喜欢他,也不可能把皇位交给一个还不满一岁的婴孩。
何况,他这些年也出了不少政绩,父皇除非是疯了。
他从未将一个襁褓婴孩当作对手。
“母后多虑了,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君屹起身拱手告退。
看着他的背影,沈皇后也放下了碗筷。
明若姑姑上前低声道:“娘娘,殿下不知晓事情真相,这任谁也不会相信皇上起了易储的心思,毕竟太子如此优秀,二皇子却还是襁褓婴孩。”
沈皇后叹了口气:“皇上也是老糊涂了,为了个不知真假的签言,就要让一个婴儿当皇帝,这简直荒唐。不是本宫跟云贵妃争抢,太子是本宫亲自教养长大的,他有能力有抱负,他才是最适合的国君人选。”
“何况姜家一直跟沈家不对付,若姜若云的儿子当了皇帝,沈家怕是......不管是为了东昭,还是为了沈家,这皇位也得是太子的。”
“太子如今不信,那娘娘想如何做?”
“他不信,那就让他看清楚。他已经大了,有些事情该让他自己去面对,本宫也不能护他一辈子。”

君屹三人出了尚书府,君屹一个人走在前方,看得出来心情很糟。
司瑾上前道:“师兄,以前沈洛泱不是都表哥表哥的喊你,一见你就扑上来。怎么今日她像是在故意躲着你,如此规矩守礼的沈洛泱,真是少见。这是有了亲表哥,就忘了你这个假......”
司瑾还没说完就被陆从闻给拉开了。
“你找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瑾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君屹,见他浑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顿时闭了嘴。
陆从闻上前道:“殿下若在意,还是亲自去一趟相府。”
司瑾也连忙上前:“对对对,解释清楚。沈洛泱那般喜欢你,只要消除了误会,她的眼里心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人。不然看着人家表哥表妹的喊得亲热......”
还没说完,便对上了君屹阴沉的双眸,司瑾识相里立刻闭嘴远离。
“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君屹说完,便大步离开。
“切,去哄人就哄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这师兄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君屹赶到相府,恰巧沈洛泱的马车也才到府门前。
温执玉先下了马车,两个丫头正要伸手去扶沈洛泱,便被温执玉抢先一步。
“我来吧。”温执玉转身,温柔小心地将沈洛泱扶了下来。
“表哥,我真没事,方才只是头有些重,现在解酒茶生效了,一点事都没有了。”沈洛泱拂开温执玉的手道。
“好。”温执玉收回手,柔声笑道。
大树后,君屹看着那对表兄妹相视而笑,并肩入府,顿时目光幽深。
良久,府门前恢复了宁静,他才悄然转身离去。
......
接下来的两日沈洛泱也没出门,而是在府内读书。
这些书都是温执玉这几日在书肆或好友处得来的,沈洛泱遇到不懂的,他也十分耐心地讲解。
温执玉惊喜地发现,小表妹确实过目不忘且冰雪聪明。
“表妹,你定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表哥厉害,以前夫子讲的我都听不懂,但表哥讲得浅显易懂,我都能理解。”
温执玉看着表妹做的文章,表情有些无奈。
“只是表妹这字......需得好好练练。”
“我又不当书法家,能通过书院考核就行。”
“都说字如其人,字迹工整能让书院夫子对你有个好的初印象,更容易通过考核。”
沈洛泱一瞬间变得愁眉苦脸。
让她背书还行,反正她读一遍就记下了。可要想写得一手好字,那就真得下苦功夫。
不过为了成为爹爹的骄傲,练字便练字吧。
她侧头看温执玉的文章,两篇文章摆在一处。
温执玉的字恰如其人,字迹清雅十分、行云流水。
她的则是张牙舞爪、鸦飞雀乱。
“表哥的字好看,借我临摹。”
沈洛泱拿起笔,照着温执玉的字练。
别看沈洛泱生的娇气,那字却粗犷得很,尾笔飞扬,最后一笔墨汁甩出,顿时飞出宣纸。
温执玉洁白的衣裳上顿时墨迹点点。
“哎呀!表哥对不住对不住!”沈洛泱连连道歉,拿着手绢去擦拭。
温执玉一愣,随即温和笑道:“无碍,我自己来。”他拿过手绢,轻柔地擦拭了几下。
“手绢脏了,待洗干净再还你。”
“一条帕子而已,扔了便是。”沈洛泱无所谓道。
看着他身上的墨点,沈洛泱不好意思道:“表哥还是回房换身衣裳吧。”
“无碍。”温执玉收起手绢,眼中是无限包容。
他起身走到沈洛泱身后,微微俯身,伸手轻柔地包裹住沈洛泱握笔的手。
“临帖无需一模一样,也要保留你自己的风骨。你看——”
温执玉虚虚环住她,带着她的手,在宣纸上游走。
温润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鼻尖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墨香,沈洛泱不自觉地往桌前移了移。
“专心。”
沈洛泱暗自唾弃自己,表哥如此端方君子,他只是把她当做学生。
回过神,沈洛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笔尖。
神奇的是,宣纸上的字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便是这般,懂了吗?”
沈洛泱点了点头。
温执玉放开她的手,坐回椅子看着她练字。
窗外秋风起,夕阳斜照,枫叶如火,庭院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桂花在墙角悄然绽放,幽香袭人。
窗下桃染与翠萝坐着绣着花,屋内的表兄妹在用功读书,沈淮安走进院子便见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顿时放轻了脚步。
沈淮安满脸欣慰,这以前,洛洛别说静下心来读书习字了,就是在府里也难得看到她人。
上次受了委屈,说是不喜欢太子了,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想到洛洛居然主动读书了,就算进不了百川,他也老怀安慰了。
那份委屈受得值啊。
看着房内的兄妹,他恍惚看到了自己和洛洛娘亲年轻时的模样。
都说近朱者赤,以前洛洛喜欢君屹那小子时,整日就只知晓追着君屹跑。
现在跟执玉相处,却这般上进和谐。
沈淮安的目光落在了温执玉身上,内心有了些想法。
其实洛洛的性子不进后宫是最好的,若是去温家,就算待他百年归老,洛洛没他护着,也不会受委屈。
与太子亲上加亲,还不如与执玉......
温执玉抬头,就见院子里站着不动的姑父,立即起身走了出来。
“姑父。”温执玉拱手行礼。
两个丫头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行礼。
沈洛泱也放下了笔,“爹。”
沈淮安笑着进了门,“打扰到你们了?”
“爹,你看我写的字!”沈洛泱献宝一般地把练的字递给爹爹看,满脸的求表扬。
沈淮安看了一眼,立即认出这是在临温执玉的字。
“不错,进步很大,再这样下去,咱们家可要出一个才女了。”
沈洛泱笑嘻嘻道:“我说过,要成为爹爹的骄傲。”
“爹相信。”
“我也相信表妹。”
......
温执玉第二日一早便起程返回云雾山了,没过多久,沈洛泱便收到了温执玉托人带来的书籍。
接下来的两月,沈洛泱除了偶尔进宫陪陪皇后,时不时与木玲珑逛逛街,其他时间都多半待在房内看书习字。
进宫她就径直去凤仪宫,从凤仪宫出来时,偶尔会遇上君屹。
沈洛泱见到他都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从荷包事件后,她再也没喊过君屹一声‘表哥’。
每次君屹都是面无表情地点头,目送她离开。

沈洛泱一阵恍惚。
她一听‘表哥’二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君屹。
管家口中的表哥,是晋阳温家长子,也是她亲舅舅的孩子。
其实,严格说来,君屹只是她姑母的养子,跟她并无血缘关系,反而是晋阳这位才是她真正的表哥。
“三年未见表少爷,表少爷如今更是出类拔萃,这神仙般的人物,怕也只有晋阳温家才养得出来。”
沈洛泱在心底不由得赞同。
晋阳温家是闻名东昭的书香世家,祖上出了不少人物。
在前朝最鼎盛时期,朝上小半文臣皆与晋阳温家沾亲带故。
可惜盛极必衰,一场文字狱害得晋阳温家差点灭族。
幸得当今圣上与父亲合力,才保下了舅舅和娘亲,后来还为温家平了反。
自此温家退出朝堂,回了晋阳休养生息。
三年前,年方十七的表哥连中三元。
皇上要封官,他拒绝了。
他来参加春闱,只为了告诉世人,晋阳温家没有没落。
他拒绝入朝,反而去了百川书院做了个讲书。
思索间,便到了前厅。
抬眼看去,就见沈淮安与一年轻公子相对而坐,正在饮茶说话。
公子眉目如画,衣冠胜雪,一袭月白锦袍裁剪得恰到好处。
他正说着话,嘴角带着笑意,从内而外透着斯文儒雅。
当真是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听见脚步声,二人抬眼。
沈淮安笑着招手:“洛洛,快来见过你表哥。”
温执玉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浅浅笑意,“表妹。”
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是温情脉脉,声音也温润好听,犹如春风拂过。
沈洛泱仰着明媚笑脸上前,“表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落水了,来看看你。”
“嗐!那都是不小心,如今我已经好了,劳表哥挂心了。”
温执玉脸上笑容不变,微微点头:“那便好。”
沈淮安看向温执玉开口道:“云雾山到这里,也有大半日的路程,想必你也累了,先回房梳洗休整,晚上咱们两人再好好喝一杯。”
说完这话,又心虚地瞥了沈洛泱一眼。
沈洛泱权当没看见。
温执玉起身拱手:“那执玉便先告退了。”
沈淮安点头,看向身边小厮:“引表少爷去客房。”
“是。表少爷,请随小的来。”
“有劳。”温执玉微微颔首。
看着温执玉的背影,沈洛泱感叹:“表哥跟舅舅越来越像了。”
沈淮安也感叹出声:“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若不是......他的成就远不止如此。百川书院,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惜了。”
感叹完,他又看向沈洛泱:“听说玲珑为你办了一场赏花宴?”
“爹都听说了?”
“你爹我日理万机,若不是木老头问我要银子,我还真不知道。这老头真钻钱眼儿里了,说是这赏花宴是为你散心办的,银子就该为父出。”沈淮安无奈,那木易好歹也是个尚书,却跟个土匪似的。
沈洛泱皱了皱鼻子,这木家两父女真是一个德行,一涉及钱,那便是六亲不认。
“不过,你去散散心也好,整日在府里,为父还真怕你憋出什么问题来。”
自从闺女落了水,醒来就大变样了。
以前在府上很难见到她影子,不是在东宫就是在外面吃喝玩乐。
以前他倒是希望她能像寻常闺秀一般,不奢望她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不要整日不见人影。
自从落水醒来,这一连好几日都待在府上,他反而担心了。
定是这次被君屹那小子伤狠了,他闺女居然这么多日才缓过来。
“银子够用吗?不够就去账房支。”
感受到爹爹的担心,沈洛泱上前从后轻环住爹爹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爹,你这样会将我宠坏的,外面都说我是败家女呢。”
“爹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我女儿,我乐意宠着。那些无知长舌妇,无需理会!”
沈淮安声音停顿了一下,往日女儿都是大大咧咧的,没有这般感性的时候,猜到她今日定是又听见了那些流言蜚语。
这也怪他。
当年夫人生产时,他还在外地赈灾。等他赶回来,夫人已经难产离世,只留下襁褓中的女儿。
他心中悲痛,发誓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
他是一国丞相,为了东昭和皇后姐姐,他就算有心陪伴女儿,但政务还是占据了他大半时间,所以就尽量在银钱上弥补。
好在女儿虽然花钱厉害,但心地纯良。花点银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又不是养不起。
她不喜欢琴棋书画、不喜欢读书习字,他也不强求,只要她开心。
可渐渐地,外面就传出了些风言风语。
他也不明白,败家,也是败的他沈淮安的家。他乐意,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说。
说他女儿不知羞,只知晓追着男人跑,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当初的口头婚约本是说笑,但两个孩子当真了。
当时君屹那小子也是整日把‘洛洛妹妹’挂嘴边的,不知从何时起,那小子就变心了,变成了他女儿追着他跑了。
这事没少被同僚暗地里笑话,他也心梗,可女儿喜欢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女儿想通了。
想到这次君屹那小子做的事,沈淮安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咱们洛洛就是最好的姑娘,是那小子没福气,爹以后给你挑个更好的当上门女婿。”
沈洛泱闷声闷气道:“爹,以前是洛洛太不懂事了,让爹丢脸了。”
“傻话,洛洛是上天给爹爹最好的恩赐。”
“女儿以后定会成为爹爹的骄傲。”
“好好好,爹爹相信你。”

沈皇后最先看见了她,惊得站起身:“洛泱,你还在病中,怎么来宫里了?”
众人回头,就见脸上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沈洛泱,她就如褪去了颜色的玫瑰,依旧美丽却没了往日的张扬明媚。
沈淮安心痛地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来做什么?你姑母和爹自然会为你做主。”
沈皇后伸手:“洛泱,过来姑母这里。”
沈洛泱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淮安的手背,带着笑走向沈皇后。
沈皇后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顿时皱了皱眉。
“怎这般凉?”说着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把绒毯搭在她身上。
“姑母知晓,这次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姑母为你做主。你说,是不是有人推你下水?”
沈洛泱看了楚清音一眼,楚清音泫然欲泣,神色幽怨又无助。
沈洛泱看向君屹,君屹正看着她,神色依旧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想到那个被他轻易送人的荷包,沈洛泱的神色也冷了下来,眼神中全然没了往日的爱意。
“你不必看他,你照实说,姑母为你做主!”皇后知晓自己侄女一碰上太子,就会委曲求全,全然不像在旁人跟前的张扬,于是不悦地扫了下方的君屹与楚清音二人一眼提醒道。
这太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她的洛泱哪点不比那个扭捏作态的楚家姑娘强?居然敢让她的洛泱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知晓侄女的心思,而且也有心促成这段姻缘。
她想着等洛泱再大些就赐婚,结果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现在连带着太子也不满了。
沈洛泱回头看向姑母,眼底满是感动,姑母总是这般无理由地护着她。
想到梦中的姑母,沈洛泱恨不得就与君屹和楚清音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皇室子嗣单薄,圣上育有二子一女,二皇子如今还尚在襁褓,君屹的位置稳如泰山。
姑母若是罚了君屹的心上人,君屹定要记恨。
于是她摇了摇头:“没有,是洛泱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楚清音猛然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沈洛泱。
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那几位小姐都是她的好友,就算皇后去证实,都没人会向着沈洛泱的。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平白给她安个罪名,这样还能让表哥看清沈洛泱的恶毒。
只是万万没想到,沈洛泱居然说是她自己跌下去的。
君屹眼中也划过一丝诧异。
她居然没有哭哭啼啼地跟皇后告状,这不像她。
皇后心疼了摸了摸沈洛泱的小脸:“本宫的洛泱就是这般善良。”
但她不准备就如此放过害侄女落水之人。
皇后前一瞬还笑意盈盈,后一刻转过头目光就冷了下来。
“楚家小姐不知检点、私相授受,罚掌嘴二十,抄写女则女训百遍。”
楚清音满心委屈。
这京城谁还能有沈洛泱不知检点啊!
但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可不敢说出口。
“楚侍郎教女无方,罚俸半年。”
楚晖父女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谢皇后娘娘。”
“退下吧。”皇后挥了挥手。
父女二人再次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领罚。
殿内没外人了,皇后看向君屹:“屹儿,你跟那楚家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儿臣与她并无私情,只是赏了个不算贵重的荷包,母后太小题大做了。”
沈洛泱心头震动。
君屹这句话与她梦境里竟然一字不差!
她的梦,是先知梦!
也就是说,若她不改变,那梦中的一切,就会变成现实!
不算贵重?
是啊,她送的怎么会贵重呢?
沈洛泱垂眸看着自己的十指上,心头又是震惊又是酸楚。
沈淮安闻言捏了捏拳头。
他女儿亲手绣的荷包,竟被人如此糟蹋。
看着上首暗自神伤的女儿,沈淮安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丫头就这般喜欢太子?
“罢了,这件事母后就不过多追究了。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洛泱已经及笄了,你们的婚约......”
“姑母!”沈洛泱连忙打断了沈皇后的话。
沈皇后转过头拍了拍她的手:“知道知道,就盼着今日吧?都高兴傻了吧?”
沈洛泱连忙起身跪在沈皇后跟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吓得沈皇后睁大了眼。
“你这孩子做什么行什么大的礼?快起来。”
沈洛泱跪在地上固执地摇了摇头:“姑母,以前是洛泱不懂事,错把亲情当成了别的感情。洛泱现在才明白,我一直把太子殿下当做亲哥哥。”
沈皇后傻眼了,与沈淮安对视一眼,见自己弟弟也是一脸懵,又把目光转向沈洛泱。
“你的意思是?”
“洛泱不要嫁给太子殿下。”
沈淮安闻言脸上满是震惊,接着便是狂喜。
别人不了解他女儿,他这个当爹的可太了解了。
其他人都以为这次是太子伤了她的心,她这是气话。
但沈淮安却知晓,他女儿是从来不会说赌气话。
她决定的事情,是言出必行的。
这些年,他女儿追着太子跑,让多少同僚看笑话。
但只要女儿高兴,他虽然觉得丢脸,但也任由她去了。
如今他女儿居然说不喜欢太子了,沈淮安觉得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
他激动地上前扶起女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好好好,不嫁他,以后爹给你挑个更好的!”
沈皇后皱眉:“可你们的婚约......”
沈淮安摆手:“娘娘,那不过是之前您与洛泱她娘的几句玩笑,算什么婚约?不提也罢。”
被突然‘退亲’的君屹站在殿中,脸上没有太多变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他认为沈洛泱就是在赌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是矫情,特别是沈洛泱。
等过了几日,她气消了就好了。
毕竟这么多年,沈洛泱对他是什么感情,他看得分明。
他看了沈洛泱一眼,沈洛泱却没看他。
以往有他在的地方,沈洛泱的目光都不会在别处,必定是在他身上的。
他才想起,今日沈洛泱一直称他为‘太子殿下’,连‘表哥’都不喊了。
真是被惯坏了,难道还想要他哄着她?
沈淮安才没理会君屹如何想,他喜滋滋地拉着开窍的女儿跟沈皇后告退。
走了两步又返回身,朝君屹拱手一礼:“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小女给您添麻烦了。没了小女这个麻烦,愿殿下早日觅得良缘,告辞。”
说完不等君屹反应,得意地转身拉着女儿离开。
上了马车,沈洛泱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神情恹恹地伏在老爹的膝盖上。
相较于她的沉默,沈淮安则是神采飞扬。
“乖女儿,你真放得下?”
见女儿的可怜样儿,沈淮安压下嘴角弧度,安抚道:“别难过,爹保证给你找个比太子更优秀的。”
沈洛泱摆了摆手:“爹,你吵得我头痛。”
“好好好,爹不说话了,呵呵......”
接下来的几日,沈洛泱还真乖乖地在府中养病,没再往宫里跑。

沈洛泱到尚书府时,府内已宾客满门。
木玲珑的贴身丫头画屏早候在府门前,见相府马车一到,便迎上前。
“沈小姐,咱们小姐早已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来。”
沈洛泱点头,随着画屏往里走。
“这尚书府我没少来,往常这花圃里都光秃秃的,今日这花倒开得热闹。还有那湖里,她也舍得添几尾鱼?”沈洛泱打趣道。
“沈小姐说笑了,咱们小姐为了办这场赏花宴,可花了不少心思,更花了不少银子。昨日小姐还说以后再不办宴会了。”画屏笑道。
往里走,就见不少衣着华贵的贵女公子们三五成群说笑着。
赏花宴还未开始,贵女们大多在观鱼泛舟、挑花折纸,公子们聚在一起或斗草投壶、或高谈阔论、或赋诗作曲,好不热闹。
“沈洛泱,你怎么才来啊,快过来!”风亭水榭中,木玲珑欢快朝她招手。
沈洛泱走了过去,见亭子里还有两位姑娘。
这二人相貌还有些像,皆是圆脸杏眼,很是娇憨可爱,一看便是双生子。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大伯家的双生姐妹花,我的堂妹,云舒和云笙。”
“这位便是我的好友沈洛泱,你们比她小一岁,便喊她沈姐姐。”
“沈姐姐好。”两位姑娘连忙起身见礼。
沈洛泱也连忙还礼。
沉稳一些的姑娘是姐姐云舒,活泼一些的是没灭云笙。
“堂姐,我和姐姐在凉州算是好看的了,没想到来了京城才算开了眼界。”木云笙一双杏眸滴溜溜地看着沈洛泱,眼中满是惊艳。
木云舒扯了扯妹妹的衣袖,“休得无礼。”
她又看向沈洛泱道:“沈姐姐勿怪,小妹自小便是这性子,她是觉得沈姐姐生得好。”
有人夸自己好看,沈洛泱当然开心。
“不怪不怪,两位妹妹也是少见的美人,一见便让人心生喜欢。两位妹妹是才到京城?”沈洛泱问。
京城的贵女可不会用这般和善的眼光看她。
“我们姐妹才从凉州来。”
木玲珑骄傲道:“我这两位堂妹可是凉州有名的神童,我大伯父让她们去百川书院碰碰运气。”
“堂姐过奖了。”木云舒谦虚道。
木玲珑起身:“我可没有夸大,走,今日可不是让你们来枯坐的,要不然我那银子可不白花了?”说完便拉着沈洛泱往外走去。
“前两日还狂风暴雨的,我还担心今日你这赏花宴要泡汤了,没想到昨个儿下午就放晴了,今日阳光正好,是个好日子。”沈洛泱笑道。
木玲珑小声道:“就算是雨天,我这赏花宴也不会泡汤,毕竟,今日这赏的‘花’是他们——”
沈洛泱顺着木玲珑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连廊那边站着一群年轻公子。
“我可是为了你给全京城三品以上大人家的公子都下了帖子,怎么样?”木玲珑一脸骄傲。
沈洛泱收回目光,嘴角微抽。
“呵呵,难为你有心了。”
“你呀,以前就是接触的男子太少了,才会把那冷面神当个宝。今日你多看看,古人云: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法子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堂姐,这话是哪位古人说的?”木云笙凑上前问,一脸求知欲。
沈洛泱翻了个白眼,“你不了解你堂姐,这就是她自己胡诌的。”
木玲珑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有时候连她这么不靠谱的人听了都觉得惊世骇俗。
“你别管这话是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木云舒一本正经点头:“这话也不能说不对,但也有人觉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得得得!你个小学究就闭嘴吧。”木玲珑连忙打断木云舒,看向沈洛泱,“我是怕某人放不下,别看现在嘴硬,要是再吃回头草,可就更惹人笑话了。”
虽然木玲珑这话不好听,但沈洛泱知晓木玲珑是为了她好,她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玲珑,真的不必这样,我沈洛泱虽然死心眼儿,但是言出必行。”
“好好好,那权当今日是寻常赏花宴就是了。”木玲珑带着几人前往花厅。
“为了办这赏花宴,我可是花大价钱弄来了很多珍稀品种,有些还是我家商队在藩国带回来的,今日让你们开开眼界。”
几人兴冲冲往里走,还未进花厅,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片赞叹和掌声。
“楚姐姐真是好才情,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出一首这么好的诗。”
“是啊是啊,难怪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有些人就算追在殿下身边十多年,只会惹来殿下厌弃。”
木玲珑皱眉,转头看向沈洛泱。
“对不起,之前我想会会这个楚清音,就给她下了帖子。”
沈洛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楚清音确实有才学,这是事实。
她都决定远离君屹与楚清音了,怕是日后也没什么交集。
只听楚清音不骄不躁的声音传来:“各位谬赞了,清音只是略通文墨。”
“楚小姐太谦虚了,你可是江大儒的弟子,还在百川书院求学,能进百川书院的,岂是略通文墨。”
听见楚清音明明很享受众人的夸赞,嘴上却十分谦虚。
木玲珑冷哼:“虚伪。”
她看向沈洛泱道:“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难怪你会输给她。不就是会做几首酸诗嘛,云舒,你去会会她。”
木云舒板着脸回道:“堂姐,做学问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堂姐这样是不对的,古语有云: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木玲珑打断她:“停停停,我知道了。我不是让你去争强好胜,只是让你去与之切磋一番。你不是想通过百川书院的考核吗?她便是百川的学子,你与之切磋,也可提升自己。”
木云舒点了点头:“文人之间切磋,才可知不足而奋进,望远山而力行。”言罢她便进了花厅。
木玲珑小声嘀咕:“小学究。”
沈洛泱笑出声,木云舒的长相跟性格确实反差很大。
木玲珑这两个堂妹长得差不多,可这性子可谓南辕北辙。
木云笙满脸兴奋道:“我姐姐在凉州斗诗可是从未输过,不知晓这京城的才女会不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