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东凡沈君兰的女频言情小说《问鼎权利之巅,我成反贪第一人全文小说林东凡沈君兰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天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道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黯然不语。林东凡道:“程局长,来都来了,真不打算指路?你应该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什么这一劫那一劫,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这转念之间,程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悄然消退,又恢复到了镇定姿态。他指着前方的山村小道:“前面有个岔道口,一直往前开。”“你最好别耍花样。”唐侠顺着程道所指的方向,一路往前开,没多久就开到了山脚下,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程道说祖坟在山上,大伙便打算押着他一起上山。这乌漆抹黑的大晚上,荒山野岭。一阵阴风吹来,刮得简思凝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根本就迈不动腿。这他妈不是鬼吹灯,这比鬼吹灯还鬼吹灯。因为根本就没有灯。四周一片漆黑,大晚上跑到山里来挖...
“……!!!”
程道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黯然不语。
林东凡道:“程局长,来都来了,真不打算指路?你应该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
“什么这一劫那一劫,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这转念之间,程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悄然消退,又恢复到了镇定姿态。
他指着前方的山村小道:“前面有个岔道口,一直往前开。”
“你最好别耍花样。”
唐侠顺着程道所指的方向,一路往前开,没多久就开到了山脚下,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程道说祖坟在山上,大伙便打算押着他一起上山。
这乌漆抹黑的大晚上,荒山野岭。
一阵阴风吹来,刮得简思凝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根本就迈不动腿。
这他妈不是鬼吹灯,这比鬼吹灯还鬼吹灯。
因为根本就没有灯。
四周一片漆黑,大晚上跑到山里来挖坟掘墓,简思凝感觉林东凡要么是个全知全能的神,要么就是个看多了盗墓小说的神经病。
简思凝战战兢兢地扯了扯林东凡的衣服:“师兄,你……真的一点也不怕?”
“怕个球,赶紧抄家伙。”
林东凡打开汽车后备厢,里面早就准备好了家伙。
后备厢里有四只头戴式的矿灯,都是满电荷状态。另外还有几把新买的兵工铲,主打一个有备而来。
大伙戴好矿灯,手拿兵工铲,押着程道去坟地。
程道一路很淡定。
到了坟地之后,程道指着一座孤坟对林东凡等人说:“这就是我家祖坟,你们想干嘛?”
林东凡仔细查看了一下墓碑。
见墓碑上确实刻有“孝男程道”等字样,而且这墓碑看起来已经久历风雨沧桑,不像是临时刻上去的赝品。
林东凡当即吩咐手下:“动手,挖。”
“林东凡!”程道那眼珠子顿时瞪得比牛眼还大,天雷滚滚地咆哮着:“你今天要是敢刨我家祖坟,老子跟你没完!”
这一嗓子,把简思凝、唐侠、张晓光等人吓了一跳。
刨人祖坟。
这事,确实非同小可,搁谁谁急。
张晓光慎重地提醒林东凡:“队长,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万一没有挖出赃证,刨人祖坟的锅,咱真的背不动。”
“挖!”
多犹豫一秒,那都是对手中兵工铲的不尊重。
林东凡带头掘出第一铲黄泥土。张晓光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挖坟。紧跟着,唐侠也加入了干活队伍。
简思凝在一边看着大孝子程道。
程道突然扑嗵一声跪在坟墓前,声泪俱下地哭喊着:“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无能!连你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踹寡妇门,挖绝户坟,这在古代都是人人鄙视的龌龊行为。
若不是丧尽天良的人,一般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毫无疑问,在大孝子程道的眼里,林东凡就是缺德界的领军人物。
想阻止而无力阻止。
眼看着老娘的坟墓被刨,程道仿佛看到了老娘死不瞑目的青面样。他跪在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孝感动天。
但林东凡没有半点愧疚感,刨程家的祖坟,他是认真的。
林东凡带着唐飞和张晓光两个人,足足刨了半个多小时,坟坑里的棺材板终于露了出来。
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月光下,这阴森诡谲的刨坟气氛,看着挺吓人。
简思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紧张兮兮地给死者道歉:“有怪莫怪,我们也不想冒犯,都是为了工作……”
冷川显然对林东凡的回答很满意。
他似笑非笑地抛给何宴清一个反杀眼神:“老何,你对我的用人安排有异议?”
“我这是自惭形秽。”
谈笑间,何宴清的言语中依旧透着一丝揶揄的味道,就仿佛在说你是专案组组长,你选林东凡当侦查队长,谁敢有意见?
林东凡淡笑:“何处长,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确实懒,没看举报材料。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不认为这是掌握案情的唯一途径。”
“说说你的高见,我爱听。”
何宴清趁机将了林东凡一军。
他却不知道,对于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来讲,9·28案的前因后果,林东凡早在前世就已经目睹一切。
前世,林东凡虽然没有参与9·28案的调查。
但这案子披露后曾震惊全网。
这案子的大致脉络,以及具体有哪些人涉案,林东凡心里都一清二楚。
现在唯一的变故就是李横波。
李横波那家伙的驻村扶贫点,就是9·28森林火灾案的爆发地青竹村。
现在那家伙是青竹村的第一书记。
真是冤家路窄!
林东凡收收情绪,不急不慌地跟何宴清分析:
“真相很简单:”
“恒沙地产集团想把青竹岭开发成渡假村,打造高端别墅群。”
“问题在于,杨寿山早就跟青竹村签下了20年的承包合约,承包青竹岭放养黑毛猪,投入了不小的成本。”
“一个要开发建别墅,一个要养猪。”
“双方没谈拢,最后就发生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悲剧。一场大火把青竹岭给烧了,杨寿山被活活烧死。”
“死人背锅。”
“接下来,青竹岭就成了恒沙集团的囊中之物。”
“这个腐败案,主要涉及到恒沙地产、长南市森林公安局、住建局,以及分管城建开发这一块的常务副市长肖运策。”
“至于肖运策上面的人是谁,这事我暂时还拿不准。”
听完这席话,何宴清的脸色凝重了许多。
手里那叠厚厚的举报材料,似乎也变成了无足轻重的边角料。
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感。
其实林东凡所说的,都只是9·28案的大致的脉络。
真查起来,内情可比这复杂得多。
譬如恒沙地产集团的崛起史,那就是一部财色交易、侵吞国资的厚黑史。
见何宴清沉思不语,林东凡又笑问:“何处长,现在我能不能闭上眼睛打个盹?真的好困,昨晚才睡了四个多小时。”
闻言,坐在后面的唐侠等人,不禁对林东凡心生敬佩之情。
心想我凡哥牛逼啊,哈哈,居然敢反过来揶揄勤奋上进的何大处长,不愧是脑子大脖子粗,不怕铡刀也不怕哭。
幸灾乐祸的气氛,一下子就在车里弥漫了开来。
被揶揄的何宴清,脸上略带几分尴尬神色,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林东凡的问题。
也不急着反呛林东凡。
他把目光转到了冷川身上:“老冷,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东凡同志的分析,从逻辑上来讲,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怎么找到官商之间互相输送利益的证据。”
冷川直指问题核心,没有证据,就算知道真相也没用。
何宴清顺着冷川的话题,立马就把责任压到了林东凡肩上:“东凡同志,你都听到了,现在可不是打盹的时候,你这个侦查队长,任重而道远啊。”
“行吧,那就聊点提神醒脑的事。”林东凡直言:“我打算先把住建局的程局长抓起来,慢慢抽丝剥茧,从程道身上找突破口。”
“不久前,杨涛老婆含泪举着牌子,跪到省政府门口喊冤。”
“这事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已经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
冷川的一番话,令现场气氛凝重了不少。
冷川又接着说:
“有人说,南州官场之所以容不下楚劲松,就是因为有人怕楚劲松给杨家父子翻案。”
“这事的真假,我们暂且不论。”
“现在我只想知道,9·28森林火灾到底死了多少人?”
说着,冷川把目光投入了坐在末座的林东凡。
现场只有林东凡是从南州市调过来的,而且,林东凡曾参与起草过9·28森林火灾案的调研报告。
林凡东也是个明白人。
一听就知道:
冷川在询问具体的伤亡数据之前,之所以先讲楚劲松有意给杨家父子翻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林凡东放下顾虑,别担心会一言不慎坑了老丈人。
林东凡沉重地吐出真相:“总共死了11个人。”
“有11人遇难,居然谎报只有2人遇难,这南州市的官僚们还真是胆大包天。”何宴清笑中带怒。
根据有关条例,伤亡三人以下,属于一般事故。
伤亡三人到十人,属于较大事故。
而伤亡十人以上,属于重大事故!
当初在撰写报告的时候,林东凡心里也很纠结,第一稿写的是真实数据,结果被上级批了个体无完肤。
南州市的官僚们为了规避责任,试图弄虚作假、瞒天过海!
而比这更令人痛心的一件事情是:
南州市森林公安局把“森林纵火”操作成了“森林失火”,并拉了一个死者出来当替罪羊,让死人承担一切责任。
这就是杨涛反复上访的主要原因。
林东凡回忆:“当初,南州市通报9·28森林火灾的伤亡数据时,各单位都统一了口径。但具体是谁下的命令?我级别低,这事我真不知道。”
“这事先不提,回头先确认具体的伤亡名单。”
冷川望向在座的各位。
郑重其事地宣布:
“今天早上,刘检察长已经作出批示,正式成立9·28专案组。由我本人担任专案组组长,综合指导处的何宴清同志担任副组长。”
说着,冷川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林东凡。
继续宣布:“东凡同志,鉴于你对南州市的情况比较了解,侦查队长一职,由你来担任。”
闻言,在座的几位侦查员,有不少人心生腹诽。
林东凡只是一个借调人员,而且只是个三级主任科员。一来就担任重大案件的侦查队长,这操作真特么骚。
感觉到同志们的妒忌情绪,林东凡也很无奈。
老子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屈辱都经历过,两世为人才抓住逆风翻盘的机会,你们这些小咔啦咪妒忌个毛线。
想起自己对小师妹简思凝的承诺。
林东凡举手发言:“冷局长,我能不能举荐个人?”
“你想举荐谁?”冷川有些讶异。
林东凡笑言:“我们侦查一处的简思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与了解,我觉得她的业务能力还行,背景也干净。关键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个我同意,全是男的确实没意思。”
一个叫唐侠的哥们,抖着精神举手拥护林东凡的提议。
冷川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没什么意见。但我希望你们别忘了,9·28专案组是去拍苍蝇打老虎,不是去拍拖。”
“谢谢冷老板,你放心,打虎我是专业的。”
林东凡越看越觉得,冷老板不板着一副冰块脸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很有人情味的一个人,做事也不拖泥带水。
林东凡与楚灵兮结婚的这件事情,外面确实有很多人不信。尤其是自视甚高的李横波,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件事。
在李横波看来,林东凡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废物而已。
而楚灵兮呢?
楚灵兮是万花丛中的一缕仙灵,是身姿曼妙的舞者,是周敦颐笔下亭亭净植的莲花,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焉!
楚灵兮同时还是个听妈妈话的乖乖女,人生的一切都是由沈君兰安排。
而沈君兰是个眼界极高的人,就算是在楚家陷入泥潭漩涡的落寞阶段,她也不可能草率地把女儿嫁给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废物。
李横波十分坚信这一点。
他李横波已经追了楚灵兮两年,之所以连楚灵兮的手都没摸到,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沈君兰的全面认可。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尤其是今晚!
楚劲松官复原职,听说肖副市长在酒桌上公开放话:“大难不死,不一定就有后福,都镇定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横波可以确定的一点是:
两虎相争的局面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楚劲松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杮子,之前已经栽过一次跟头,这次肯定不会再坐以待毙。
眼下正是楚劲松需要用人的时候。
这次,必须让楚劲松看到自己非楚灵兮不娶的意志力,必须旗帜鲜明地摆正自己的立场,必须让楚劲松看到自己愿意为楚家甘脑涂地的意志力。
晚上八点多。
正当楚家人吃饭时,李横波手捧鲜花登门拜访。
屋外的院门,上了锁。
李横波站院门外喊话:“灵兮,你在家吗?开下门。”
屋里正在吃饭的楚家人,听到这呼声,并没有感到意外,早料准李横波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今天肯定会恬不知耻地登门拜访。
楚灵兮搁下碗筷起身:“我去打发他走。”
“你坐下。”
沈君兰制止了楚灵兮。
倒不是担心楚灵兮不懂怎么摆脱李横波的纠缠,而是不想楚灵兮与李横波之间有半点接触,哪怕是对话也不行。
毕竟林东凡也在家,沈君兰认为有必要顾及林东凡的心情。
沈君兰亲自起身出门。
隔着院外的铁栏栅对李横波下起了逐客令:“请回吧,我家灵兮不想再看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沈老师,灵兮回国的那天,我有去机场接她。因为林东凡横插一脚,导致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您能不能让我进去跟她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请回吧。”
沈君兰说完便转身回屋,懒得再搭理李横波。
李横波手捧鲜花站在院门外,悔恨之色跃然于脸上。
上次沈君兰托他去省城给楚劲松送药,他担心自己被牵连,没敢答应。
他知道,那件事肯定会令沈君兰心生失望。却没想到沈君兰竟会这么冷漠,连门都不让他进。
情急之下。
李横波站院门口朗声解释:“沈老师,我承认,有些事情,之前我确实做得不够好。在楚书记被双规期间,我没有去给他送药。但送药那种事,真不是我想送就能送。就算我去了省城,我也没法把药送到楚书记手里。”
静等片刻,屋里始终没人出来回应。
李横波又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手捧鲜花对楚灵兮表白:“灵兮,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便统治了我的世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我只知道,我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一生来照顾你、呵护你!”
屋里。
楚灵兮低着头吃饭,郁闷得好想冲出去怒扇李横波两耳光。
可她不能乱来,旁边坐着老公林东凡,对面坐着严肃的父亲楚劲松,这一切还轮不到她来作主。
沈君兰站在窗前观望屋外,越看越厌恶:“说跪就跪,这个李横波还真是豁得出去,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前还真是看走了眼。”
楚劲松端起酒杯嘬了一口,颇有一丝遗憾。
搁下酒杯后。
楚劲松又问一言不发的林东凡:“东凡,灵兮已经是你老婆,现在有人在门口大吼大叫,向你老婆表白,你不想出去会会?”
“爸,既然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林东凡起身给楚劲松添了点酒。
楚劲松欣慰地笑了笑:“遇事临危不乱,你小子还真有大将之风。能沉得住气就好,记着:人不与狗争高低。”
“嗯,来,我再敬您一杯。”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此时此刻的林东凡,还真有周瑜当年的风采,美人在侧,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蓦然几声雷鸣,打破了夜幕氛围。
大雨说下就下。
不死心的李横波仍跪在楚家的院门口,大雨中呐喊:“灵兮,我对你一片真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出来见我?”
左右邻居,不少人开窗围观。
一个退休老干部朝楼下喊话:“小伙子,这市委大院,可不是你能大喊大叫的地方。做人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楚灵兮那丫头若是我闺女,我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你。快点走吧,一会保安来了,难堪的可是你自己。”
还真被这位老同志给说对了。
沈君兰正在给保安队打电话,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刚退伍不久的年轻保安冒雨跑了过来。
“走!”
两保安二话不说,一出手就将李横波控制住。
“眼瞎是吧?连我都不认识,放开我!”
李横波奋力挣脱控制。
“草!”
其中一保安被激怒,一招过肩摔,直接把李横波放倒在地上:“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欠收拾!”
暴雨中,两保安当场把李横波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事若搁在以前,他俩肯定不敢动李横波,但今天不同,今天是领导夫人让他们过来驱逐李横波。
什么叫驱逐?
两保安对这条指令都有深刻的领悟,把李横波暴揍一顿之后,连轰带赶,像赶丧家犬一样将李横波赶出家属大院。
“滚!”
到了家属大院门口,保安又奋力一推。
李横波一时没稳住身子,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他翻个身,像条筋疲力尽的死狗一样躺在暴雨中喘息。
手里仍抓着那束表白的鲜花,尽管花瓣早就被暴力和暴雨打残。
“不!!!”
“我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暴雨中,李横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绝望的眼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幅崩溃的画面。
不知道躺了多久。
林东凡撑着一把黑雨伞走了过来,轻轻踢了李横波两脚:“起不来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打个120?免费。”
“滚!!!”
李横波躺在地上咆哮,闭着眼睛。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垃圾回收站吗?这个里有个垃圾躺地上,麻烦你们过来回收一下……”
“你他妈少在这得意!”
李横波突然就爬了起来。
他将手中那束残花狠狠地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瞪着林东凡:“就算老子今天栽了,捏死你,也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貌似屌炸天,其实没个卵用的样子。”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一根香烟:“我来这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后离楚灵兮远一点。你若再敢不知死活地骚扰她,下次,可就不仅仅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
“呵呵,老子没个卵用,你以为你有什么卵用?”
嘴里一股咸味。
李横波怒啐一口血痰,咬牙笑骂:“老子好歹也是办公室秘书,你一个蹲守厕所的垃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老子这辈子娶不到的女人,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你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想娶她,做梦吧你。”
“果然是被打傻了,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林东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边走边道:“你,将死于愚蠢。”
本警官已经当了三年辅导爹,血压最高时曾飚到250mmhg,会不知道政治两个字是左右结构?没理由连个女人都不如。
张勇收起心底那丝莫名的惆怅。
果断把满腹牢骚泼向程耀宗等村民:“人家反贪局查案子,你们一个个围在这瞎凑什么热闹?孩子的作业都辅导完了吗?懂不懂勾股定理的老丈人是谁?大清早在这瞎胡闹,我建议你们各回各家,各抽各的娃。”
“尽他妈犊子!他这是查案?他这是刨我家祖坟!”程道怒红了脖子。
七叔程耀宗也伸出脑袋叫嚣:“这查的是什么狗屁案子!今天谁敢动一铲子试试!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
“砰!”
没等程耀宗说完,张勇朝天开了一枪。
这震耳发聩的枪声把程耀宗吓得脖子一缩,当场没了后文。就连局座级的程道也惊得脸色铁青,憋着一口怒气没处撒野。
在“真理”面前,一切嘴炮侠都是纸老虎。
张勇吹吹枪管中的残烟,慢条斯理地甩给程耀宗一道选择题:“A、带着你的人回家吃早餐。B、我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然后定你们一个寻衅滋事,外加妨碍公务。C、留下来帮林队长挖坟,将功赎罪。你选哪个?”
“我程家的坟,还轮不到别人来挖,要挖也是我们自己挖!”
程耀宗毫不犹豫地选了标准答案:C。
回头见大侄子程道一脸的死灰样,程耀宗直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大孝子,上前安慰:“没事,咱就当是捡骨迁坟。”
程道欲哭无泪:“七叔,这坟真不能迁……”
“你放心,咱们今天先捡骨,回头我再找风水师帮你爸选块福地,挑好日子再重新安葬,坏不了你的官运。”
这是亲叔,大小事都有考虑到,就是没悟到程道欲哭无泪的真正原因。
一切按村里的规矩来。
程耀宗叫人去买了一串鞭炮,刨坟起棺,不放鞭炮可不行。
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程家几个壮年男丁,立马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有人负责刨土,有人负责准备架凳和绳索,待会起棺要用。
张勇瞧了瞧面如死灰的程道,无奈摇头。
转身又意味深长地问林东凡:“林队长,刚才那一枪够响亮吧?今天我可是豁出一切来撑你,有没有把握挖出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说:
为了撑你,我已经得罪了住建局的程局长,如果今天你们带不走他,回头姓程的反手一巴掌,指定会把我拍死在坟坑里。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你放心,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那我就放心了。”
张勇跟着笑了笑,笑得很踏实。
林东凡又道:“麻烦你帮我盯着程局长,别让他趁乱跑路。”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
既然选择站在林东凡这一边,这最后一班岗,就算林东凡不开口,张勇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站好。
不管是蚂蚁腿还是大象腿,既然抱了就要牢牢抱稳。
张勇转身叫上另一个民警王峰,就跟两位法警似的,陪侍在程道的左右。表面上安慰程道,说什么清者自清,其实是控制局面。
程道心里跟明镜似的,想跑跑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族人挖坟。
没多久。
坟墓被彻底挖开,露出漆黑的棺木。
程耀宗指挥大家把绳索穿过棺木的底部,套住棺木,前后套了四根绳索。八个壮汉分列在墓穴的左右两侧,同时拉绳起棺。
施暴者叫程少军。
这家伙是个喜欢帅耍的飙车党,跟李横波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的父亲程道,是南州市住建局的局长,兼任拆迁办主任。
“滚开!多管闲事。”
程少军把挡在前面的简思凝推到一边。
手拿残断的啤酒瓶指着林东凡,大放厥词:“不懂下跪是吧?之前李横波怎么跪,你就怎么跪,快点跪下!否则老子今天弄死你。”
“……!!!”
林东凡的脑袋还是有点懵,一滴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来,流到了眼睛里,瞬间模糊了视线。
用力晃了两下脑袋。
抽张纸巾把眼睛里的鲜血擦掉,这才看清程少军的样子。还真是想不到,在省城竟然会碰到这个神经病。
“我报警了,把酒瓶放下!”
简思凝想上前制止,又不敢靠得太近。
程少军对简思凝的咆哮声置若罔闻,依旧用残断的啤酒瓶指着无处可退的林东凡:“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二!……”
“啪!”
没等程少军数完数。
林东凡端起桌上那盘麻辣田鸡,连带盘子砸在程少军脸上。鲜红的麻辣汤汁糊了程少军一脸,盘子落地碎成渣。
“草!”
刺激的麻辣油溅入眼睛里,辣得程少军睁不开眼睛。
他扔掉手里那只残断的啤酒瓶,两手像瞎子一样在餐桌上乱摸,想找纸巾擦眼睛,纸巾没摸到,摸翻了几盘菜。
林东凡趁机拉着简思凝退到一边。
简思凝不想错失控制局面的机会:“我已经报了警,先控制住他!”说着便想上去制住程少军,被林东凡一手拽了回来。
林东凡一脸郁闷:“他有精神病史。”
“你们认识?”
话一出口,简思凝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妥妥的废话,如果不认识,林东凡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个神经病。
“隔壁有个小诊所,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
简思凝拉着林东凡急走。
林东凡用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之前脑袋发懵的时候,都感觉不到疼痛。现在脑袋清醒了,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好在伤口不大,流的血也不多。
诊所医生帮忙清理了一下伤口,消毒上药,简单包扎一下便止住了血。诊金是简思凝付的,也就一百多块钱。
俩人从诊所出来时,程少军已经被警察带走。
林东凡和简思凝也被叫到派出所录口供,林东凡把事情经过,以及程少军的身份背景,大致地介绍了一下。
民警有些惊讶地问林东凡:“照你这么说,程少军患有精神病?”
“是精神病史!”
法律专业出身的简思凝,怒抠细节,抢在林东凡开口之前纠正民警的不当措词。
这一字之差,差别可大了去。
有精神病,这四个字主要是指向现在。
有精神病史,这五个字主要是指向过去,表明过去曾患有精神病,不代表现在也有精神病。
考虑到程少军父亲是副厅级的高官。
怕派出所的人偏袒。
简思凝又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你们别跟我打马虎眼!虽然程少军有精神病史,但我怀疑他出手伤人时并非处于发病状态!因为他并不是无差别地胡乱攻击人,而是有针对性地攻击我师兄!”
问案民警讪笑:“别这么激动。”
“我请求对程少军进行精神鉴定,确认他在案发时,是否具备完全刑事行为能力!”简思凝步步紧逼。
问案民警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事……我们会考虑。”
王主任这人的政治觉悟算不上是顶级的,强在有执行能力。楚劲松上午敲打他,他下午就深入贯彻“立行立改”的纠错工作。
不仅撤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厕所管理岗,还顺手把李横波收拾了一下。
他之所以收拾李横波,目的就是为了给林东凡一个交待,心想只要这位太子爷不挑毛病,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便可以翻篇。
这天晚上。
王主任放下往日的领导姿态,对林东凡以太子爷相称,想摆上一桌酒给林东凡赔礼道歉,结果被林东凡婉拒。
林东凡也不傻。
老丈人虽然已经官复原职,背后龙争虎斗的暗流却没有消失,常务副市长肖运策的眼睛可不瞎。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还有太子爷这个名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屎盆子,若真戴头上,那南州市委政法委岂不成了楚家的一言堂?
这个屎盆子一扣下来,无异于给老丈人招黑。
林东凡坦言:“王主任,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种工作气氛。您是办公室主任,我是小科员。有事尽管吩咐,千万别把我当人看。”
“太子爷,以前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王主任讪笑连连:“不把你当人……这事言重了,以前我真没这想法。”
“我的意思是说把我当螺丝钉,别误会。”
林东凡嘴上含笑,心里却一万个嘛嘛批的在鄙视。
心想你丫的还想狡辩,老子以前过的日子,那也叫人过的日子?那是没日没夜的牛马!手机得24小时待机候命。
眼看心知肚明的王主任已有悔意。
林东凡也不戏耍他了,又含笑提醒:“王主任,人言可畏啊。太子爷这顶帽子,我可承受不起。给楚书记招黑的糊涂事,咱可不能做。”
“你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
王主任表面笑容可掬。
心里却暗惊不已:以前还真是没发现,林东凡这小子竟然是个心思这么缜密的人,难怪能获得楚家的青睐。
相比之下,狂妄自大的李横波,输得也不冤。
王主任心怀三分敬佩之情:“东凡,既然你把这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放心,给楚书记抹黑的糊涂事,我指定不会做。”
最后这句话,无异于借机表态。
想借林东凡的口,转达给上级领导楚劲松。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谢谢理解,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还要去文工团接我老婆下班。”
今天是楚劲松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林东凡现在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躬逢其盛,与有荣焉。
前世在底层挣扎了一辈子,到死都不曾被人高看一眼。
今世抓住机会,一朝登堂入室,都不需要自己张牙舞爪,这些人都巴不得趴下来帮自己把脚趾头舔干净。
这滑稽的社会,说它有病吧,它又流光溢彩。
令林东凡感到欣慰的是:
老婆楚灵兮,绝对是个脑子没病的正常人,她一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二没有勾心斗角的心机,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
林东凡将车缓缓地停靠在文工团门口,轻按两下喇叭。
楚灵兮扭头一瞧,立马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上车就把脚上那双高跟鞋脱了下来,打着赤脚。
她低下头东找西找:“老公,我的平板鞋呢?”
“在干洗店。”
林东凡启动车子缓缓上路。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我把这事给忘了,前面拐个弯,先去拿鞋子。”
“明天再拿吧,待会我背你下车。”
前面拐个弯,那就是下班高峰路段,还不得堵死在路上。
楚灵兮显然不在乎堵不堵车的问题,听到背她下车,便乐得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宠你谁宠你。”
想想前世那段狗血似的婚姻,林东凡杂绪万千。
前世,他也曾把方晓倩当仙女一样宠着,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惜真心喂了狗,那是一个眼中只有利益的无情婊。
体制内的人渴望晋升,这无可厚非。
但方晓倩的晋升策略带有浓浓的赌博性质,她之所以豁出一切去做李横波的情妇,就是赌李横波前途无量,可以带着她一起平步青云。
现在李横波被调去基层填坑,前途,可以说是一片黑暗。
方晓倩知道后会不会心如死灰?
凭借自己对她的了解,林东凡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回家后摔东西踹椅子,逮着谁就骂谁的崩溃模样。
这是个悲伤逆流成河的故事。
暗叹之间,林东凡感觉自己真是太虚伪了,无情婊满地暴走,自己若不奉上三分幸灾乐祸的微笑,怎么对得起凡夫俗子的人设。
“老公,你在偷偷笑什么?”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楚灵兮也被无形感染,露出了一丝笑容。
下流的真相肯定不能讲。
林东凡放了首她喜欢的中国风音乐:“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陶醉了我的灵魂,你仔细嗅一嗅,连空气都是香的。”
“有吗?”
楚灵兮认真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嗅到一股汽油味。
又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息。
随后一脸疑惑之色:“老公,你该不会是有鼻炎吧?我怎么嗅不到你说的迷人气息。”
“呃!这个事……你把我的节奏给打乱了,反正你就是我幸福的源泉,不接受反驳。”
哄老婆,林东凡是认真的。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说的迷人气息,不是那个迷人气息,是那个迷人气息。”
“呃!……”
林东凡没有被导航绕晕,差点被楚灵兮绕进了死胡同。
到家后。
林东凡背着楚灵兮下车,一进屋就迎来了丈母娘的批评:“灵兮,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东凡背你。”
“我爸没背过你?”
楚灵兮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头没脑的反问,把沈君兰问得一脸无语,老楚是什么人?那个糟老头子的心里只有家国大事。
沈君兰懒得回应楚灵兮。
对林东凡说:“东凡,别跟她瞎胡闹,你爸在书房等你,找你有事。”
“嗯。”
林东凡把楚灵兮放到沙发上,换上拖鞋进书房。
古朴的明式书桌上堆着着文件,旁边摆了一盆生机勃勃的君子兰。红木书柜上,不仅有琳琅满目的书籍,还有几件不知朝代的青花瓷器。
这简约而不简单的书房,总是给人一种沉稳而厚重的感觉。
楚劲松站在窗前抽烟。
听到敲门声后,转身道:“回来了。”
“爸,您找我有事?”林东凡给楚劲松冲了杯茶水。
楚劲松坐下来询问:“今天,王主任有没有主动找你谈话?”
“他找过我,不过没谈工作上的事,他想约我吃饭。”林东凡在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眼下盯着您的人多,我婉拒了他的邀请。”
“嗯。”
楚劲松点头认可了林东凡的做法。
他缓吸一口烟。
又若有所思地分析:“现在你是我们楚家的赘婿,也就是我的儿子。在我手下做事,对你来讲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
瞧老丈人这意思,应该是要把自己调走。
这事也不难理解。
今天李横波被调去驻村扶贫,办公室的那些人也没少八卦,私下里都说上级把李横波踢走,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太子爷”腾位子。
这种负面舆论,不得不重视。
老丈人若真把他提上来顶替李横波的秘书一职,会有用人唯亲、以权谋私的嫌疑,到时肖副市长大概率会揪住这事大做文章。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回道:“爸,工作上的事,我听您的安排。不管去什么单位,我都有信心把工作干好。”
“有信心就好。”楚劲松欣慰道:“具体的工作去向,让我再考虑考虑。眼下你先筹办婚礼,把你跟灵兮的婚礼补上。”
“爸,婚礼这事,我原本是想等到年底再办。”
股票账户上的那些钱,现在虽然可以支撑一场婚姻的开销,但林东凡没想过要套现,还指望那些本金积累财富。
楚劲松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你手头资金不宽裕,这事我知道。要强是好事,但不能太认死理。我和你妈所拥有的一切,最终都是留给你和灵兮。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楚家看重财富,当初又怎么会看上你这穷小子。”
“我就是觉得……什么都依靠父母,有点过意不去……”
林东凡着实被老丈人这番话给暖到了,笑容中也多了几分憨厚,颇有一种不枉此生的幸福感。
在这顷刻之间,冷川的目光中确实透着一丝冷厉的寒意。
他不喜欢多说废话。
等何宴清自觉地撤退之后,他又掏出手机给楚劲松发了条信息:
“楚书记,东凡首战告捷,已经得到了省委1号的口头嘉奖,恭喜恭喜。”
“冷局当居首功,谢谢你对东凡的全力栽培。”
楚劲松回复信息的速度很快,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的使用都极其规范,跟冷川一样严谨。
冷川谦逊地回复:“不敢居功,这都是东凡自己努力拼搏的结果。”
“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新买了一副球拍,一起练练。”
楚劲松的回复,令冷川微微一惊。
什么球?
乒乓球还是羽毛球?网球?
冷川爽快地回了一段文字:“难得你有这雅兴,我就算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只要天不塌下来,周末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还有个会要开,先这样。”
此时此刻的楚劲松坐在办公室里,聊完后又往上划拉信息,重看冷川发的第一条恭喜之词,喜悦之色跃然于脸上。
首战告捷,省委1号口头嘉奖!
在久历浮沉的楚劲松看来,这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这说明家里那位沈老师眼光不错,没有选错女婿。
他楚劲松已经五十多岁,仕途的顶点在哪?现在基本上可以看清。
趁自己还有点余力,赶紧把女婿林东凡扶上去才是王道,那不仅关系着林东凡个人的前途,也关系着楚家的未来。
楚劲松当即拨通沈君兰的电话:“沈老师,叫保姆多准备几个硬菜。今晚东凡会回家,我要跟他喝两杯。”
来自于省委1号的嘉奖,虽然只是个口头嘉奖,对林东凡来讲却意义重大。
这个嘉奖,象征着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已经得到了上级的认可,有助于奠定他在反贪局的地位;往后何宴清想打压他,也得先仔细掂量掂量轻重,明面上多少得收敛一点。
不过,这只能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要想真正地崛起,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还得扛着虎头铡和狗头铡往死里干!光抓一个程道肯定是不够,得将南州市的整条腐败链连根拔起!
这就是个拼刺刀的战场。
趁着下一战还没拉开序幕,林东凡偷得浮生半日闲,回家洗完澡往床上一倒,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家里比战场要舒服得多。
拉起被子嗅一嗅,被子上还残留着老婆楚灵兮的体香。这就是爱的味道,令林东凡陶醉在里面。
最近楚灵兮也处于忙碌状态。
她们文工团,有个民族舞蹈通过了春晚栏目组的选拔。她是核心主舞,这些天不是在彩排就是在彩排的路上。
别看她生活上傻乎乎的,她对自身专业领域的事却很严谨。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对每一个舞蹈细节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也是她能在海选中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加油,傻妞。”
林东凡拿起床头柜上的亲密合影照吻了一下,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进入了温馨的梦乡。
这一觉,一直醒到傍晚。
睡梦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里,很痒。
林东凡迷迷糊糊地抠了两下耳朵,侧个身继续睡。另一只耳朵又有奇痒难忍的感受,仿佛有毛绒绒的东西在耳朵里爬来爬去。
揉开眼睛一瞧,只见楚灵兮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羽毛作怪。
苦于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忘干净,德智体美劳始终扎根在骨子里,林东凡只能把脾气往下压一压,假装云淡风轻。
林东凡含笑抛问:“何处长,如果我出了纰漏,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如果你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到时,我会向冷局长提议撤销你的侦查队长职务,重新审查你的侦查资格。”
何宴清干脆利落,颇有一种一剑封喉的意志力。
撤销侦查队长算是一种处罚。
重新审查侦查资格,就他娘的就有点过分了。这等于说,如果他林东凡找不出程道的贪赃证据,便连侦查资格都没有。
这无异于全面否定一切!
专案组的1号人物冷川,端着杯茉莉花茶站在窗看风景,全程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默认了这种施压手段,还是不想得罪何宴清。
“行,您是领导,就按您的规矩来。”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林东凡隐约感觉到,在反贪局这些人的眼里,他林东凡极有可能只是一只不懂规矩、不知轻重的小菜鸟,需要被教育。
作为一个借调人员,初来乍到,被套上紧箍咒也正常。
眼下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难攻的山头攻下来,只有战绩才能奠定自己在江澜省反贪局的地位。
“出发!”
林东凡这嘹亮的一嗓子,多少带了点情绪在里面。
跟随林东凡一起出发的侦查员。
一共有三位。
一个是跟林东凡一样,在反贪局没地位、没存在感,做梦都想建功立业的简思凝,一米六的娇躯渴望幻化成四十米长的大刀,斩虎削蝇。
一个是唐侠,每天都在纠结着脸上的青春痘到底该不该挤。
还一个是张晓光,一级主任科员,妥妥的大正科。现在被行政级别更低的林东凡领导,这事有点乱套,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四人同坐一辆车,唐侠当司机。
开车途中闲得无聊,唐侠随口八卦了一句:“凡哥,今天何处长这么残暴地把你按地上摩擦,有没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如履薄冰,这词算是用对啰。
今晚突击抓捕程道,这一仗若是打赢了,从此就可以奠定江湖地位!若是不幸出了点纰漏,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林东凡放下车窗玻璃,点上一根香烟:“我会轻功,冰再薄,照样如履平地。”说着便轻弹烟灰。
这谈笑间,还真有一种樯橹灰飞烟灭的霸气感。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晓光却轻笑:
“在厚厚的举报材料中,虽然有份材料是指向程道。但那条举报线索,只说程道收过开发商的好处。具体的受贿数额不明确,受贿地点与受贿方式,目前也不清楚。眼下一点赃证都没有,我是真不懂你哪来的自信。”
“我们带着搜查令出发,不就是为了找证据?淡定点。”
林东凡把胳膊肘搭在车窗中,吸上一口烟,那烟灰直接吹脸上,窗外的风实在是不解风情。
打虎不离师兄妹。
坐旁边的简思凝笑讽张晓光:“你不懂的事多了,你要是懂我师兄的自信是哪来的,那侦查队长就是你,还轮得到我师兄来当?”
“光打嘴炮没用,瞧着吧,现实会给你们一个残酷的教训。”
张晓光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姿态。
简思凝不再争辩,林东凡也只是笑了笑,保持沉默是金的姿态,以免被扣上一顶只会打嘴炮的帽子,
冷处长连夜去省城帮林东凡送药,到第二天上午才回青阳县人民医院,等待他的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女儿已经苏醒过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坏消息是他老婆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遗体,躺在太平间。情绪失控的丈母娘大哭大闹,揪着他的衣领要人。
在他丈母娘的眼里,他是这出悲剧的罪魁祸首。
用他丈母娘的话来讲:
他明知道自己老婆睡眠不足,也不叫个代驾,还让她一个人驾车带着女儿回省城!如果不是疲劳驾驶,回程路上便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这种愤怒的责备声,把冷处长骂得哑口无言。
林东凡本想立刻回南州。
见冷处长深陷于丧妻之痛与家庭纷争中,同时还要照顾住院的女儿,林东凡心里也是万分同情,便留下来帮忙。
为了方便家人照顾孩子,冷处长要把女儿转到省城的大医院。
林东凡留下来帮他办理转院手续,护送她女儿转院。他自己则忙着处理老婆的遗体,把遗体送回省城殡仪馆举办追悼会。
来来回回耽搁了三天时间,林东凡参加完追悼会才踏上回程。
临别时。
冷处长把林东凡送到了殡仪馆的停车场,握着林东凡的手说:“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客气了,你也帮了我的忙。”林东凡道。
“有来有往。”
冷处长又拍了拍林东凡的臂膀。
又郑重其事地提醒林东凡:“就算楚劲松真的含冤受辱,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他摇旗呐喊。官场上暗箭难防,往后可不要那么莽撞。万一这事泄露到某些人的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人家随便挥挥手就可以拍死你。”
“这话我记下了,您也多保重。”
既然冷处长发出这种善意的提醒,那说明,他林东凡为楚劲松喊冤一事被冷处长控制住了传播范围,暂时还没有泄露到政敌的耳朵里。
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
道别这位温暖的冷处长之后,林东凡独自驾车回南州,想想自己这几天的辛苦与收获,感觉比在赛道上极速飙车都带劲。
前世活得稀哩糊涂,既不懂借花献佛,也不懂见缝插针。
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把握机会,曾天真地以为只有脚踏实地才能站稳脚,结果脚下的路却越走越窄,直通监狱。
前世可没有谁会提醒他官场险恶,更没有谁会为他保驾护航。
今天他算是悟透了,官场,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PK擂台,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混乱战场,扩展人脉很重要。
人脉多了,脚下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回到南州后,林东凡把车开去洗了一下,加满油再还给苏雨虹。
苏雨虹又扔给林东凡一罐红牛。
大大咧咧的笑侃:
“路上连环撞车,听说车祸现场很惨烈。你竟然把我老公的皮肤保护得这么好,一点刮蹭都没有。你这是存心不想跟我搭伙过日子啊。”
“一天天就知道打嘴炮,有能耐来真格的,开好房等我。”
林东凡仰起脖子灌上一口红牛,纵享酣畅的人生。
苏雨虹含笑鄙视:“光天化日之下,只想开车,不想考证?身为政法系统的一颗螺丝钉,你的法制觉悟有待提高啊。”
“你都说了我是螺丝钉,螺丝钉,只负责钻孔。”
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回道。
忍俊不禁的苏雨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腿就往林东凡屁股上踹。早有预判的林东凡,趁势抱住了她的大长腿,只听她失声尖叫。
在她快要闪腰倒下时,林东凡又一手抄住她的小蛮腰。
像霸道总裁那样控着她向后倾倒的娇躯,俯视她那双桃花眼:“男未婚女未嫁,无证驾驶不违法,懂?”
人生第一次被男人用这种霸道姿势控住。
苏雨虹望着林东凡那副帅得掉渣的英俊面孔,顷刻间晕得云里雾里,浑身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感觉就一个字——爽!
直到后面一位司机狂按喇叭,伸出脑袋怒喊:“这马路是你们家的?要浪回家浪去!”
苏雨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挣脱林东凡的控制。
退到路边后。
见那司机居然嚣张地冲自己和林东凡比出一根中指,苏雨虹挥起包包就往挡风玻璃上甩:“单身狗!有种你下来……”
“切!”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匆匆飙离现场。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单身狗?”
“废话,摆明了羡慕妒忌恨。”
苏雨虹永远都是一副阳光满面的样子,尽管她自己也是一条母胎单身26年的单身汪,但这并不妨碍她鄙视别的单身汪。
她回味着刚才那片刻间的暧昧接触。
两眼又泛起了桃花。
她笑眯眯地欣赏着林东凡:“刚才你的表现很不错,居然没把我扔地上,大胳膊孔武有力。”
“就你这小娇躯,控你就跟控玩具似的。”林东凡笑道。
苏雨虹的笑容中又多了丝憧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嫌弃你的前途一片黑暗,要不要考虑一下领证飙车?”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领证太俗。”林东凡讨价还价。
苏雨虹将肩带往下一拉,大马路上秀肩舔唇:“香不香?想不想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想不想跟我生一窝猴子……”
“过份了!”
这恐怖的媚浪姿态,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林东凡匆匆将她的肩带拉回原位,给予严肃地鄙视:“苏雨虹同志,你今天是不是忘了穿底裤?一点底线都没有。”
苏雨虹笑眯了眼睛:“你完蛋了。”
“我怎么就完蛋了?”林东凡蹙眉不展。
苏雨虹越笑越自信:“其实你对我很有感觉,但你又不想负责任,是这意思吧?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撩你一下,但又不让你得手,就问你难不难受?”
“呃……这个……”
林东凡的眼珠子像灵活的扫描仪一样,上下扫描着苏雨虹的玲珑身材。
扫着扫着就头皮发麻。
一脸无语状:“长得挺漂亮的一姑娘,手段怎么这么残暴?小心我将来掌权之后把你调去老干局,让你天天陪那些秃顶老头玩。”
“哈哈,这个志气可以有。”
在苏雨虹看来,政法委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有升迁掌权的可能,唯独林东凡不会有那个机会。
原因很简单,李横波是压在林东凡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苏雨虹笑嘻嘻地抛给林东凡一个飞吻:“加油哦,这辈子不是你调我去老干局养老,就是我把你拉进民政局领证。”
“那走着瞧。”
面对生命中充满阳光的苏雨虹,林东凡的笑容中也多了丝感慨。
上辈子被方晓倩绑定一生,知道苏雨虹喜欢自己也不敢走得太近。这辈子为了夺取政治资源,完成人生逆袭,依旧不能接受苏雨虹的表白。
真是造物弄人。
林东凡收起满腹遗憾,回家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去楚家给沈老师做晚饭,顺道买了点水果和海鲜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