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梅施梅逸的女频言情小说《和财阀少东相亲后,我每天都在演 全集》,由网络作家“雪灵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似曾相识凌晨风凉,又是去酒吧这样烟花繁闹之地,梅施特意找了套包裹严密的运动衫穿上,头发也松散地扎了个马尾辫。马路上少有车辆,一路狂飙到酒吧街用的时间是平时的五分之一。梅施在霓虹闪烁中挨个寻找扣留梅逸的酒吧,招牌很显眼,非常顺利就找到了。她以为自己就够迅速的,没想到戴辰辰的老公唐凌涛一副来了很久的样子,懒散地在大门口抽着烟,丝毫没有半夜被叫醒的疲态。喝得醉醺醺的女孩子们从酒吧里出来,没有不多看他几眼的,梅施走向他的这短短一截路,就看见不下三个女孩贴着他的胳膊,暧昧地说:“走啊,帅哥,一起去玩玩。”梅施连连摇头,怪不得戴辰辰总抱怨自己的老公没挑好,果然是太招风了,不好看管。唐凌涛的眼神毫无预兆扫过来,双眸晶亮,她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悲叹,惊...
凌晨风凉,又是去酒吧这样烟花繁闹之地,梅施特意找了套包裹严密的运动衫穿上,头发也松散地扎了个马尾辫。马路上少有车辆,一路狂飙到酒吧街用的时间是平时的五分之一。梅施在霓虹闪烁中挨个寻找扣留梅逸的酒吧,招牌很显眼,非常顺利就找到了。她以为自己就够迅速的,没想到戴辰辰的老公唐凌涛一副来了很久的样子,懒散地在大门口抽着烟,丝毫没有半夜被叫醒的疲态。喝得醉醺醺的女孩子们从酒吧里出来,没有不多看他几眼的,梅施走向他的这短短一截路,就看见不下三个女孩贴着他的胳膊,暧昧地说:“走啊,帅哥,一起去玩玩。”
梅施连连摇头,怪不得戴辰辰总抱怨自己的老公没挑好,果然是太招风了,不好看管。唐凌涛的眼神毫无预兆扫过来,双眸晶亮,她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悲叹,惊悚地觉得唐凌涛一定看穿了她的想法。
唐凌涛只是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对醉酒女孩的骚扰和梅施摇头叹息都无动于衷,他从容扔掉烟蒂,彬彬有礼地招呼梅施说:“来啦,走吧。”
梅施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感觉他笑着吃人还不吐渣。今天是情非得已才找他,平时戴辰辰只要一说唐凌涛要来,所有人都望风而逃。“哦,哦。”梅施机械地点着头,显得有点儿唯唯诺诺,唐凌涛还极有风度地替她开门,梅施不自觉地缩起肩膀走了进去。
酒吧里,阮廷坚放下空酒杯,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坐在他旁边的奚成昊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很受打击?”
阮廷坚眯起眼,抿了口新倒上的酒,有些慵懒地轻哼了一声,“有点儿,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我再重新学习这个生意圈的游戏规则。”
奚成昊的笑容变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和你一起做生意,真是太愉快了。”
阮廷坚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至少要说一堆愤世嫉俗的言论,甚至赌气说要甩手回美国去。”
阮廷坚嗤笑一声,“我从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更不是所谓‘愤青’。我只是个生意人。”
奚成昊又很不矜持地笑了,却仍旧带了浓郁的贵族气息,“阿阮,你回国这段时间,词汇量又惊人增长了,我看好你。”
阮廷坚面沉如水,忽视好友的明褒暗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奚成昊点头微笑,随即叹了口气,“可能……并不能全按你的想法来。”
阮廷坚看着他,明显地不以为然。
奚成昊转着酒杯,神色严正了些,“你的确在国外待得太久了,很多国人的想法和做法都不够了解。他们……尤其你选中的那些人脉广,资历深的商界老辈,还是很相信‘联姻’这一说的。就算你开出非常优厚的条件,这些没落的老商人早已是苟延残喘了,还是希望你变成他们的女婿、侄女婿什么的,才能真正出力为你办事。”
阮廷坚冷漠地挑了挑嘴角,“真好笑。不过……我无所谓,他们自愿奉献,我没损失……”
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话,酒吧一角站了几个人,一个穿了身运动服的女孩子正在很大声的骂人,奚成昊看了几眼,小姑娘虽然挺好看但实在太凶了,于是了无兴趣地收回眼光,“不早了,走吧。”站起身才发现阮廷坚正直视着喧闹的一角,仿佛在仔细倾听对方的争吵。
“阿阮?”奚成昊奇怪,与阮廷坚相识数年,对他的没人性体会深刻,怎么今天突然对酒吧里的小纷争起了兴趣?
“再等等。”阮廷坚笃定地眯起眼,这个声音他认得,虽然她穿了运动服显得像个高中女生,绝对没错,她就是在机场泼他奶茶的疯女人。
梅施此时正在勃然大怒,因为看见宝贝弟弟脸上的青肿,“不是跟你们说,要多少钱说个价,绝对不能打我弟弟吗?!”
酒吧经理看了看她身后的唐凌涛一语不发,打电话给梅施的凶狠劲全没了,只咬着牙受着梅施的斥骂。
梅施越说越怒,“你们酒吧治安不好,让小偷偷走我弟弟的钱包,我们不找你们赔,你们还欺负我弟弟!”说着上前猛推了经理一把,威力十足,推得经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翻了空桌上的花瓶,乒乓之声更显得梅施出手气势万钧。
酒吧里面的办公区走出一个年轻人,含笑看着正在发威的梅施,夸张地做出贴着墙根避祸的姿态绕过她,走到唐凌涛面前,恭恭敬敬叫了声:“涛哥。”递上烟,双手为他点燃。“这点儿事怎么连你都劳动了,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唐凌涛笑着摇了摇头,辰辰的朋友……他怠慢不得。
梅施的暴行已经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对着满脸坚忍的经理又补了几脚,愤恨说:“叫你打小逸,叫你打小逸!要钱给你钱,要面子我给你找了个有面子的人来,你还想怎么样?干吗还动手?”
梅逸都看不过去了,上前环抱住姐姐,制止她的暴行。
贺林咂着嘴问唐凌涛:“这真是嫂子的朋友啊?”
唐凌涛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经理被梅施踢得苦不堪言,又满腹怒气,忿忿向贺林喊了声:“林哥!”眼看要忍不住了。
贺林呵呵笑了笑,看见梅施不甘被弟弟拖开,还打算冲上去继续战斗,“行了吧?”这话是问唐凌涛的,要不是这小姑娘请动这尊大神,今天还轮得到她伸胳膊踢腿了?她和她弟弟早被教训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唐凌涛只是笑了笑,梅施还在那儿高声训斥憋了一肚子气的经理,贺林摇头,装作毛骨悚然:“嫂子的朋友这个样子,那嫂子……”看了眼唐凌涛,惴惴问:“嫂子也这么揍你骂你吗?”
唐凌涛看了他一眼,贺林真的毛骨悚然了,怯怯收声。
梅施骂得差不多了,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啪地拍在桌子上,朗声说:“咱们一码归一码,该赔钱赔钱!”颇有豪气地说完,又忍不住搭着刻薄一句,“不像你们,说话像放屁似的!”经理脸色铁青,气鼓鼓地看了贺林一眼。贺林点了点头,经理才拿起钱头也不回地走到酒吧里面去。贺林觉得十分有趣,看着梅施牵着弟弟,像安慰小孩一样拉着比她高一头的弟弟走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来,回头怯怯看了唐凌涛一眼,刚才的威风全没了,僵硬地笑着说:“谢谢啊。”
唐凌涛也笑了,向她挥了挥手。
“这姑娘谁家的啊?挺有意思。”贺林笑着问。
“梅老油家的。”唐凌涛随口说,阮廷坚正与他擦肩而过。
去停车场的路上,阮廷坚突然问奚成昊:“梅老油是国元老总梅国华的外号吗?”
奚成昊十分意外他会这么问,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是。”
陌生来电
阳光透过纱帘照到房间里的时候,梅施觉得头很疼……她应该睡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根本没睡。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她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实在有点儿惊奇,一向神经极粗的自己,竟会因为听说薛勤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而这样惴惴不安。翻身避开阳光,自己也觉得好笑了,怪不得说初恋力量巨大,看来是真的。
薛勤……一想起他,她就会想起校园里绿意葱葱的古树,优雅而静默。印象中的薛勤永远穿一身整洁的白色半袖衬衫,瘦削却挺拔的身材因为这简单的色调显得内敛而清高。学校里的高材生往往都带着那么股不谙世事的倨傲,有点儿孩子气。她记得他获得公派出国的机会来向她告别时,这种气质尤为明显,他看着她说:“家世的差异让我一直非常有压力,总觉得在你面前有种无法甩脱的自卑感,所以……还是分手吧。”
她记得自己坐在小小的桌子对面,看着他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那天她还准备了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他,她要和他一起出国读书……她为自己画好了未来的图景,一起出国,然后结婚。终于这份没有说出口的惊喜梗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结,从此她非常厌恶听到“出国深造”这四个字。
那天是薛勤率先离开的,梅施总觉得他的步伐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轻松。仿佛是一瞬间恍然大悟,与薛勤交往一年多,别说越雷池半步,就连靠近那个池子都没有。她一度以为是薛勤用心苦读造成的书呆子做派,分手这刻,他的轻松……让这一切变得早有预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好像一下子换了角度看过去的一切。以前回忆是粉红的,现在全是灰色的残迹,非常丑陋。
薛勤……这个她以为早就该淹死在茫茫脑海里的人,突然一下子浮出来,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惊痛。他带给她的挫败感——经过这几年,她变得比以前更会打扮,更漂亮……似乎也没治愈。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唱起歌,吓了沉入思绪的梅施一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坐起身,拢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装作十分淡漠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心跳的声音却很清晰地响在耳边。
“梅施小姐吗?”对方是个女人,嗓音悦耳且非常公式化,梅施嗯了一声,双肩不知不觉地瞬间颓下。“我是阮廷坚先生的秘书,请于下午三点到魁北路的属秀咖啡与阮总见面。”
梅施觉得自己突然就被激怒了,“我没空,告诉他,我永远没空见他!”这人也欺人太甚了,还真让秘书约定见面时间!
秘书小姐显然是个见过风浪的姑娘,就像早就预设好的答录机般朗朗说道:“如有改动,请直接致电阮总。谢谢,再见。”
梅施想摔电话,忍住了,恶狠狠地拨回去,却再没人接听。这就是霸王邀约!直接致电阮总?她也得知道怎么致电阮总啊!她是可以去问爸妈,可她非常了解爸妈知道她要阮廷坚的电话目的是拒绝的话,她会非常惨,至少她的钱包会非常惨。
重新躺倒盖上被子,对啊……她有不去的自由嘛!
手机又响,这回是妈妈,梅施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长长叹气,终于还是接了起来。毫不意外,“阮总”的秘书效率非常高,不仅通知了她,还通知了她妈妈。如果阮廷坚真打算和她结婚的话,他一定会非常彻底的贯彻一个真理:娶一个女人,等于娶她全家。
一直磨蹭到下午两点,她突然有个非常好的想法,可以穿上去机场的那套衣服,戴上墨镜,重点提示一下阮总,让他对她有更深刻的看法。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也是句真理,赵舒元竟然提前下班来“督导”女儿的穿着,要求务必与上次保持同一风格。梅施沉着脸,穿着另一套优雅裙装,一肚子悲愤出了门,临走还要听送她到门廊的母亲说:“施施,别让妈妈失望。”
梅施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因为一路上车开得十分暴力,速度也没抚平她的抑郁,当阮廷坚翩翩走进来,看着早早来到的她时,露出满意的矜持微笑,像在鼓励一个工作表现出色的下属一样,她就更加抑郁了。
“上回……失礼了,对不起。”阮廷坚一坐下就淡然说了这么一句。
梅施愣了下,实在有点儿意外,阮廷坚从头到脚都像是个不会道歉的人种。
侍者来点单,阮廷坚随意点了一杯咖啡,话题被截断,两人都没试图继续。
“今天本想约你一起吃晚餐,结果还是没时间。”阮廷坚说话模式像是脉冲的,一会儿一句,前后没有关联。
“哦。”梅施喝了口咖啡,强迫自己适应一下他的说话方式,不然会有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对我,印象好吗?”阮廷坚神情平静,简直就像在问应聘的员工:喜欢这份工作吗?
梅施咽了口唾沫,十分庆幸提前咽下了那口咖啡,不然全得喷他脸上。这口唾沫显著地压住了涌到她嘴边的话:不好,十分败坏!
她应该婉转一点的,婉转。
“嗯……”她突然觉得话到说时方恨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看得少。
“好,既然你对我没太大的意见,我很高兴。”阮廷坚看着她,十分肯定地总结。
梅施瞠目结舌,她有意见,她还没来得及说。“呃……那个……”
“是的,我会和你父母协商具体事宜。”
梅施握着桌沿,她终于找到技巧了,想和阮廷坚正常交流,一定要在一秒内抢答,不然他就会自行宣布答案并取消她发言资格。
“阮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手机很不凑巧地响起来,梅施犹豫了一下,毕竟今天一天她都在等电话。
“你先接。”阮廷坚很大度地说,眼神颇具威严地一点,很明显,他觉得她的电话在交谈中打来是种失礼,但他可以原谅。
梅施觉得太阳穴剧烈抽痛,她就要被阮廷坚折磨疯了,这几年她没这么窝火过。
“喂?”她几乎有些凶狠地对着手机嚷。
“……梅施?”对方显然受到惊吓,口气十分不确定。
梅施呆住,这个声音……与两年前完全没变。
“是梅施吗?”薛勤又问了一遍。
“是……”梅施不知道,自己竟然拖了个有些怅然的尾音。
阮廷坚缓缓地端过咖啡,浅啜一口,默默地看着她。
“我听越开说了,昨天又碰见你……现在才打电话给你有点儿冒昧,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很长时间没见了,老同学似乎没剩几个……”薛勤比往常话多,讪讪地试图解释自己请客的理由。
“有时间。在哪儿?”梅施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在玻璃基座上晃出的光晕,极力显得平静。
“我才回国,这城市变化又太大,”薛勤笑了,“还是你说吧。”
“吃川菜?我记得你爱吃辣。”梅施被往日的记忆点亮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却让对面的阮廷坚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她看,她却毫无察觉。“忠武路蜀园,很好找。”
挂断了电话,梅施才发现阮廷坚的目光,不像探询,却十分不悦。当然了,这个傲慢到天上的家伙容忍不了她的忽视。
“今天,就这样吧。”他先站起身。
“嗯……阮总……”想和他说清楚,但妈妈那期待又担忧的神色却一下子挡住她要说的话。她应该在他有时间,有耐心的情况下,小心地,“卑微”地,“十分惋惜”地说明对他完全没意思,这样才算妥善了结。
“其他事情,我都会和你父母交代清楚的。”他又宣布他规定的答案了。
梅施突然全身无力,看着阮廷坚步履优雅地离开。这个男人恐怕是不会听她的拒绝的。对她来说,她要拒绝的不是阮廷坚,而是她父母。
重逢快乐
面对面坐在桌子两侧,梅施和薛勤都沉默地看着对方,梅施突然醒悟这种直接的对视古怪而失礼,闪开眼神的时候,薛勤的脸上也浮现出同样抱歉又羞涩的神情。
“对不起。”薛勤笑了笑,“我只是太久不见了……想看清你。”
梅施也笑了,这句话也正是她想说的。是啊,她也想看清楚他,两年的岁月流去后,他变成什么样的人?因为约在川菜馆,他穿了身休闲款的西装,眉目清隽,比她平常见的那些男人到底多了些书卷气。喝了口茶,梅施抿住自己嘴角分不清滋味的笑意,迷上他的……就是这份孤高的书卷味道吧?她家里不出斯文人,所以这种气质让她觉得新鲜又安心。毕竟认为读书人有气节,有信义的看法流传了几千年,梅施也觉得这样的人比父亲那种油滑市侩要可靠得多。
店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打断了彼此些微的尴尬,薛勤笑着说:“还是你点吧,我比以前更加外行了。”
梅施的心咚地一跳,“以前”……这个普通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道不明的意味。飞快地点了几个菜,梅施再也没了直直看他的勇气,只是转着自己的茶杯,和陌生人寒暄一样找些平淡的话题。“以后怎么打算?继续读书,还是找工作啊?”她确信自己口气十分正常。
“找工作吧。”薛勤皱了下眉,口气有些闪缩,似乎不想多谈又似乎有些失落。“我打算先玩一阵,从来也没游山玩水的时间和心情。现在又回来,才发现竟然连明月山都没去过。”薛勤苦笑。
梅施微笑点头,这倒是,以前他就只知道学习,找他去哪儿玩都说没兴趣。
“施施……能陪我一起去明月山吗?”薛勤毫无过渡的邀请让梅施轻微地一颤,他竟然还能这样轻易地喊她施施。“嗯……”她的沉默让薛勤有些难为情,“你要是忙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因为朋友们不是去了外地,就是已经工作了……”
他急于解释的样子让梅施心有些难过,连忙打断他:“后天吧?天气应该不错。我也很长时间没去过了,听说又装了索道,开发了很多旅游项目,我还挺想去的。”
薛勤愣了一下,才笑出来,“好,那就定好后天。”
第一道菜是鱼香肉丝,薛勤难得露出孩子气的表情,歉意地挑下眉,夹菜里的笋丝吃,“这还是回国第一次吃川菜,闻着味道都馋。”
梅施笑着看他,终于觉得情绪缓和下来。菜陆续上桌,薛勤边吃边说些求学的趣事,过去他并不善言谈,梅施有些惊喜的发现,他还是很有幽默感的,至少她觉得他说的那些有意思。
分手离开时两人都觉得很满意,退回到“朋友”这个身份让彼此都轻松而愉快,不必孜孜追求过去错失的情感,他们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熟悉感只需稍稍重温便驾轻就熟。
梅施回到家,毫不意外看见父母都坐在厅里,无论他们假装在做什么,目的也只有一个——询问她和阮廷坚的进展。
“施施,来,坐。”梅国华难得慈爱地招呼女儿,往常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在家的。
梅施镇定地看了他一眼,僵着脸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
“今天吃什么啦?”梅国华笑得太开,眼睛眯起来显得格外油滑,梅施看了一眼,厚道地转开眼光。
“川菜。”她对着父母从来就没有倾诉的欲望,尤其对着爸爸那种突然发现她还有点儿价值,露出变废为宝的惊喜神情时,更加什么都不想说。
梅国华和赵舒元多少年都没这么默契地互看了一眼,“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赵舒元微笑了一下,梅施觉得她似乎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她咬了下嘴唇,话都涌到嘴边,“国元真的有这么困难吗?!”她不自觉地提高的声调,有些质问地意味。
“是,非常困难。”赵舒元沉着声音接口。
梅施愣住,她问那句话只是想说他们没必要非和阮廷坚搅合到一起,万没想到妈妈会给了这么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且一点儿都没犹豫,脱口而出。一向要强,不甘示弱的妈妈说出这样的话,让梅施再说不出一个字。
“施施,”梅国华皱了皱眉,适时开口,“如果阮总不喜欢你,那咱也就认了,命里没这笔横财,没这运气。可明摆着,他对你至少比对老何的姑娘有兴趣,无论如何,咱们要争取一下。如果成功了,对国元,对你……对小逸都是一次很大的转机。”
梅施撇了下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阮廷坚在他眼里就是一笔横财。她对爸爸话里的那个“咱们”十分刺心,争取让阮廷坚看上她竟然是“咱们”的事情,而且还抬出了小逸。
“他和你约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了吗?”梅国华简直都不屑掩饰自己的急切了,梅施对他越来越露骨的巴结相忍无可忍。
“没有。”她冷着声说。
“近期有个……”梅国华还想继续说,被赵舒元推了一把,悻悻地住了口。
“你也累了,上去休息吧,明天再谈。”赵舒元对丈夫做了个阻止的神色,微笑着对女儿说。
梅施被他俩弄得骤然脱力,突然就累得不行,懒懒道了下别就匆匆上楼。不忘去梅逸房间看一看,梅少爷又不在家,梅施靠着弟弟的房门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那么犯堵。
为了避免被父母不厌其烦地追问和鼓动,梅施故意一直躺到十点多才起床,饭也不吃就直接外出逛街。其实她没什么特别要买的,进了百货商场却直奔了运动区,出了电梯她才有些莫名其妙,对明月山之行自己有这么在乎吗?在分手男友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大概也是女人的本能,她这么安慰了下自己,心安理得地买了套全新的休闲服,淡雅的颜色显得她动静皆宜。
回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她认为这个时段是十分安全的,至少爸爸绝对不会在家。事实证明她又错了,阮廷坚对她父母的吸引力远远超过她的预料。梅施看着笑眯眯坐在厅里的梅国华,心里产生万分惋惜,如果她爸能变身妙龄少女就皆大欢喜了,他可以亲自嫁给梦寐以求的阮总。
“都买什么啦?”梅国华充满八卦气质地微抬屁股张望了一下,“买运动装?要去郊游啊?”
梅施很庆幸,至少妈妈没在,比起爸爸的“怂恿鼓动”,妈妈一脸为难,期盼她一起忍辱负重的神色更让她受不了。“嗯。”她随口敷衍,快步上楼。
“约在什么时候啊?”梅国华不死心地追问。
“明天!”梅施几乎要尖叫了,以前他不在意她,她觉得失落,没想到啊,遭到关注也是这么痛苦的事!
梅施和薛勤约好早上六点在他家附近的广场见面,道路上车辆稀少,绿树上隐约还有露水的润泽光晕,梅施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薛勤准备了一大袋零食水果,梅施很意外,过去的他绝对不会这样细致。她忍不住取笑了他几句,说他出国后变得更加婆妈了。薛勤只是笑,很开心似的。去明月山走高速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说说笑笑尤其觉得时间很短。不是节假,游人并不多,两人玩得很畅快。薛勤体贴地为她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拍好了一张张的检视,稍不如意就立刻删除,梅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容慢慢侵入眼睛,这样的薛勤……简直是以前她理想中的他。
爬到山顶的时候,薛勤拦住一个游人给他们拍合照,梅施以为他会趁机揽住她的肩膀什么的,结果他没有,很斯文有礼地贴着她的胳膊,既亲密又不失分寸。这小而刻意地举动却让她很喜欢,若说旧情复炽,绝对谈不上,只能说重逢很愉快,至少没再纠结于分手的疼痛。这样的距离让她安心又舒坦,也丝丝缕缕感受到他的体贴。她深刻地感觉到薛勤再不是那个孤高傲气的男孩,而是个稳重细心的男人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说好去什么地方吃晚饭了,梅施却接到了阮廷坚的电话。薛勤帮她挂好耳机,笑微微地看她,让她顿时对这个电话十分抗拒,不愿意当着薛勤的面多说什么,只嗯啊地胡乱应付。
“去明月山了?”阮廷坚这回没通过秘书,语调却还是很公式化。
“嗯。”梅施有点儿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父亲似乎以为我和你一起去的,叫我晚上顺便去你家吃饭。”
“嗯……啊?”梅施的手一抖,车都晃了晃,吓得薛勤喊了声小心。梅施喘匀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大概是误会了,我这就打电话跟他解释。”
话筒里半天没有声音,梅施皱眉,掉线?他走开了?“喂?喂?还在吗?”她提高了声音。
“不用了。”阮廷坚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低沉,“我已经答应他了。”
梅施连表示惊讶的能力都失去了,木然地开着车。
“你五点到我公司来接我。”老总口气又来了,“阮总”冷声吩咐。
“我……”梅施立刻打算拒绝,结果始终没追上阮廷坚挂电话的速度。梅施十分沮丧,这种被使唤的感觉非常不好,自从认识阮廷坚,不,自从听说他的那一刻开始,一向自诩高傲的梅大小姐就沦入非常悲惨的境地,现在一种身为丫鬟的屈辱感让她简直疯狂了。
她迫不及待地给妈妈拨电话澄清这个悲剧的误会,连薛勤在旁边露出好奇的神情都顾不上了。结果是电话一接起来,就听见妈妈很赞许的声音:“做的很好,施施。”
“妈!今天晚上……”
“嘘!他在旁边吗?”赵舒元十分谨慎。
“没有。”梅施面无表情地说。
“那就好。”赵舒元松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只要负责把阮总带回来就好。而且……”赵舒元几乎有点儿恳求,“今晚我们正好和他有点儿重要事谈,希望他能帮我们拿下23号开标的项目。你只要听着就好,千万别插嘴,明白吗?对爸妈来说,这简直是个翻身仗,施施,这时候,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们。”
梅施沉默,又是这种口气,这简直是妈妈对付她的杀手锏。每次妈妈说:施施,帮我一把,她基本就完败落马了。
“嗯,好吧。”梅施叹了口气,挫败地想鼎亿的办公楼是在华临广场附近吗。
醉酒之夜
在街边停好车,梅施站在一家已经关了门的饰品店门口等戴辰辰,悦乐街不长,集中了很多潮流小物的精品店和时尚饭店,一入夜,很多年轻人便聚拢来,气氛很好。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边聊边从梅施面前走过,都放慢脚步,玩笑般互相推搡。梅施扭头看戴辰辰会来的街角,无视这几个毛头小子。他们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在同伴的起哄下走到梅施身边,假装熟练地搭讪:“美女,一个人啊?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吗?”
梅施收回眼光,在这个男孩的身上打了个转,长相倒算清秀,她笑了笑,晃得男生一阵失神,“不了,等朋友。”
男生其实并不指望这个娇俏的美女真能和他们走,还沉浸在刚才她笑容里的男孩呐呐地说:“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不能。”梅施骤然收了笑,又漠然看远处的街口,她对这样青涩的男人毫无兴趣,对他们故作潇洒的搭讪更是嗤之以鼻。男孩被她变脸之快吓了吓,支吾半天,梅施再没正眼瞧他,自觉没趣地和同伴们怅然离开。
梅施长出了一口气,愣头青的男孩她看了好笑,可阮廷坚那样的男人她又觉得压抑,都说女孩子心里有个梦中情人,她怎么就是特例呢?看透薛勤后,简直只剩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想不出要嫁什么样的男人。
戴辰辰顺利地停好车,一眼就看见向她走来的梅施,笑着跑过去拥抱了她一下。
梅施斜眼看了看她,“干吗这么热情?”
戴辰辰把车钥匙塞进包里,“今晚你能陪我真是太好啦,明天一早我要去和唐凌涛离婚。”
梅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一脸笑容的人,说她明天去结婚到还有几分可信。
“去吃烧烤吧,我特想吃烤鱿鱼。”戴辰辰挽住梅施的胳膊,往一家出名的小店走。虽然是家烧烤店,却愣是被店主装出几分酒吧风格,人正多,只剩一个角落的小桌子,两人只能挨着坐在一侧,彼此看不到表情。
“怎么了?唐凌涛红杏出墙?”梅施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不然真想不出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抛弃的。
“算是吧。”戴辰辰皱眉,“别提他了,今晚要尽兴而归!”说着就使劲翻菜单,叫来服务员这样那样要了五个人也吃不完的东西。
梅施默默地看着她,辰辰是怕太早回家会觉得孤独吧?万一睡不着的话,这一夜就更加难熬了。
“喝啤酒?”戴辰辰看着她笑,梅施却在她甜美的笑容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伤心。
“好啊,不醉不归吧。”她也呵呵笑着,十分有兴致的样子。她没追问辰辰到底为什么要和唐凌涛离婚,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烦恼,正如她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怎么开口问辰辰借钱?或者……还有她更不愿意去深想的,就算眼下借到了钱,家里的情况不好转,她要怎么还?
两个人嘻嘻哈哈,喝的很开心,心里却各自翻腾着自己的烦恼。
一直喝到将近十二点,梅施都数不清脚边堆放的啤酒空瓶,戴辰辰明显醉了,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才不会哭!最开心的人是我!”
梅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拉起她,幸好都没穿高跟鞋,顺利地出了小店。夜风凉爽,梅施觉得清醒了些,“辰辰,我们还是别开车了,危险。”
戴辰辰瞪大眼,很聪明地说:“坐出租车更危险!会被带去偏僻的地方先奸后杀。”
梅施眨了眨眼,同意地点头,“有道理,那我们慢慢开回去吧。”
她与戴辰辰回家走不同的方向,幸好夜深,人车稀疏,刚拐到主路,就被一辆警车从对面横开过来挡住,梅施被闪烁的警灯晃得睁不开眼,还好尚能熟练地停车。警察下车来敲玻璃,梅施一吓,酒都醒了好多。知道自己犯了错,她下了车毕恭毕敬地给年轻的警察鞠了一躬,“警察叔叔我错了。”
年轻的“警察叔叔”扑哧笑了,随即强忍笑意问她:“错哪儿了?”
喝醉的梅施特别老实,小学生一样垂头站着,到底因为酒劲而来回摇动,“醉酒驾驶。”
“行,挺自觉。”警察看着她露出严厉的表情,“那也得跟我回队里,这车你绝对不能再开!多危险!”
梅施把头垂得更低,瓮声瓮气的样子十分可爱,“叔叔我错了。”
警察又好气又好笑,“知错也得走!”说着来拖她上警车,梅施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警察头疼,毕竟是个娇娇嫩嫩的年轻姑娘,又不好硬扯她,“再不合作,吊销你的驾驶证!”
梅施瞪着眼睛,很真诚地辩解,“叔叔,我不是不合作,我要尿尿。”这不怪她啊,喝了那么多啤酒能不上厕所吗。
警察有点儿崩溃,“忍忍,这里没厕所!”
梅施很大方地走向路边的绿化带,身手利落地翻过矮树丛,不忘嘱咐:“叔叔,帮我维持一下交通啊。”
警察叔叔顿时觉得嗓子一阵腥甜,她上个厕所要维持什么交通!
坐在交警大队的接待室里,梅施觉得酒劲彻底过去了,只剩害怕,她还是第一次进“局子”。值班的老警察让她联系家人来接她,梅施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都凌晨一点了,爸爸?妈妈?梅逸?她泄气地耷拉着肩膀,居然没一个合适的。
凌晨的走廊上很静,皮鞋的声响十分清晰地由远及近,梅施只顾自己苦恼,看都没看来人,直到听见那人平淡地喊:“施施。”
梅施吓了一跳,差点从木椅子上摔下去,惊慌失措地抬头,看见的是半夜出现仍然西装革履的阮廷坚和他的帅哥秘书,帅哥秘书一身休闲装扮,比较像正常人。
“你……你……”梅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帅哥秘书苦笑着说:“我在烧烤店就看见您了,见您和您朋友都没少喝,就怕出事,偷偷尾随您想看您安全回家。没想到……”他看了眼老警察,讪讪地笑了笑,“我就通知阮总了。”
“你一直尾随我?”面对帅哥秘书,梅施又精神了,倒平添几分老板娘的风采,帅哥秘书羞赧地点了点头。梅施一阵激动,羞愤交加,她非常想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当街方便,以及面对警察叔叔的怂样。因为问不出口,这份纠结就更沉重了,她对他怒目而视。
被冷落在一旁的阮廷坚还是万年不变的冷漠模样,“还需要什么手续么?”他问老警察。
办理完所有手续,梅施蔫头耷脑地跟着他走出交警大队,听他吩咐帅哥秘书:“找人把她的车开到我那里。”
“那个……”梅施想举手发言,能不能送回她家啊,她也想回家。
阮廷坚平静如水的眼神缓慢地扫过来,却像从天而降地大石块,一下子压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没说的话也被一并压回肚子里。
“上车。”阮廷坚石破天惊地为她拉开车门,梅施木然地眨着眼睛,简直是飘进车里,一路无语地被带回他家。
站在那栋高楼门口,梅施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这个时候回他那里……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上去休息一晚吧。”阮廷坚并没胁迫她,“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梅施惊异不定地看着他,他已经率先走进去了。她又开始分析他的话,不会像上回……他是暗示对她已经没兴趣了?她的所作所为,包括这次丢脸到家的事件,让他死心了?
“不来么?”已经按好电梯的阮廷坚云淡风轻地问。
梅施脑袋混乱,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毕竟掉头就跑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今夜的一番折腾,她真的精疲力尽了,只能顺从地跟在他后面上了电梯。
进门后阮廷坚礼貌地为她拿了拖鞋,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你去客房睡吧,早点休息。”说完就自己回房了。
梅施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无奈地走进另一个有床的房间,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头也剧烈地疼起来。窗帘没有拉,透过玻璃能看见黑沉沉的天空,她觉得必须要考虑如何面对搞砸了阮廷坚这事的所有后果……越想越觉得心寒,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阮廷坚对于她,她的家庭是多么难得的一个转机。
苦恼毕竟敌不过酒意,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满室灿烂的阳光了,她出了好半天神才把昨天的种种回忆全了……还不如想不起来。
房子不大,阮廷坚在厅里接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仔细听还是能听清楚的。
“……是,她昨晚是在我这里。”
梅施浑身一激灵,敏锐地预感到这通电话不是爸爸就是妈妈打来的。
“……没必要,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梅施想要哭了,误会了!大误会!
阮廷坚怎么就不把话说全呢!她现在倒宁可把昨天被警察抓了的倒霉事全盘抖落出来,现在……就因为他这几句断章取义的实话,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接风家宴
梅施把车停在自家院子里,笑容生硬地把弟弟的箱子拖下来。梅逸刚才还有说有笑,进了院子却变得十分沉默。保姆毕阿姨热情地出来帮梅逸拿行李,梅施拉着她先进了屋,有点着急地问:“我妈呢?”
毕阿姨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院子里的梅逸,小声说:“太太接了个电话,就急着出门去了。”毕阿姨顿了顿,她是梅施的主要线人,知无不言地继续说:“电话是打到家里的,我接起来听着是个年轻的女人,太太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梅施皱眉,点了下头示意毕阿姨不用再说下去了,父亲梅国华的风流,她和梅逸从小到大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刚才她还和梅逸滔滔不绝地说妈妈有多想他,知道他回来高兴得睡不着,在家翘首盼他。现在……梅逸又要失望了吧?他肯定也发现了妈妈的车子不在,梅逸从小就比她敏感。
梅施心里有些酸疼,爸爸妈妈总有比他们姐弟更重要的事,这种被忽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为她深深知道,所以才更心疼梅逸。“小逸,先休息下吗?”她走到门口招呼弟弟,梅逸脸上为掩饰失望而摆出来的淡讽微笑让梅施更加烦恼。“我先去下厕所。”她笑嘻嘻地说,快步避开梅逸的视线给妈妈拨电话。
赵舒元接到女儿的电话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来专注事业冷落了他们,作为母亲已经很难受,现在又因为丈夫的混蛋劣行焦头烂额,让久未回国的儿子失望,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又委屈。“施施,你和小逸到天盛来吧,妈妈请你们吃大餐当赔罪。”
梅施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下,本来还想提要不要叫爸爸一起,终于因为母亲疲惫的声音而没有说出来。“那……好。妈,这回你可别再走了。”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冒出这么句孩子气的话,大概实在不想让小逸再伤心了。
赵舒元窒了一下,苦涩地笑了,“嗯,来吧。妈妈等你们。”
梅施故意举着电话兴高采烈地跑到梅逸面前,“妈妈来电话啦,她在饭店等我们,叫咱们快去哪。”
梅逸懒散地用脚尖点着地,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走吧。”梅施笑嘻嘻地拖他出门。
赵舒元定的包房豪奢阔大,母子三人分别坐在圆桌的一边,满桌昂贵的菜肴,盘子里放置了高高的食雕,缓慢转动的里桌让造型各异的食材雕塑和装饰鲜花挡住了视线,连梅施都找不出话的时候,显得彼此的距离格外遥远。赵舒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些抱歉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笑着招呼:“小逸,过来,挨着妈坐。”
梅逸淡漠地笑了下,没动,“我还是坐这儿吃着舒坦。”
赵舒元抿起嘴角,有些伤感。梅施赶紧说:“妈,你一定是怕小逸在国外吃不到这些,才点这么一大桌的吧?其实不必啦,小逸最想吃的肯定是各种地道的小炒,小吃,陪他去吃——这活儿我可最乐意了。”
赵舒元松了口气,笑容还是有些僵硬,嗯了一声,点点头。
梅逸冷笑着夹菜,语调很随便:“这里和公司长期定的酒店很近,平常招待重要客户一定总在这家饭店吧?我可真是好命啊,这一桌看来是最高档次的。”他说到“好命”的时候,故意加了个古怪的口气,说不出的讥讽。
梅施和赵舒元都尴尬地沉默了。梅施一来看见这么大一桌菜就能想象得出,妈妈肯定没有挨个点梅逸喜欢的菜色,只随意吩咐早已相熟的经理准备一桌高级的套菜。梅逸说的全都对,这里是国元集团定点招待客户的饭店,一季度一结账的,妈妈这顿大餐弄巧成拙。
梅施喝了口果汁,准备再搜出几句话来说说,冲散一下诡异的气氛。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梅施十分惊喜,以为是爸爸找来了,飞快地回头微笑。儿子今天回家,又在天盛吃饭,梅国华想找来那是易如反掌。门口是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三十上下,容貌虽然艳丽,比起梅国华其他的情妇,始终有点儿“熟透了”的悲剧。梅施使劲抿住嘴,刚才那声“爸爸”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赵舒元见了是她,眉头冷漠地皱起,甚至明显地“啧”了一声。
梅施也认识,这个女人算是爸爸相处比较“久远”的一个“小妈”,刚认识的时候还叫方小花,现在叫方曼。从爸爸妈妈发家了以后,无数女人踊跃争当她和梅逸的“小妈”,梅逸小时候还因为贪图一包国外来的新鲜糖果,被骗喊过一个女人小妈,引为毕生耻辱。梅施每次想起这事,脑袋里总会出现一副四格漫画,一个笑容诡异的怪阿姨边摸着美貌正太梅逸的头,哦呵呵地笑着说:叫声“小妈”,有糖吃。美貌正太懵懂地叫了,最后一格只剩阴暗的鬼气,和一排别有深意的省略号。
方曼无视赵舒元的嫌恶,很热络地叫了声:“大姐。”
这个称谓让梅施和梅逸都浑身轻微一抖,不是因为听不惯,是因为每次有无知女人这么称呼妈妈的时候,她肯定要倒霉了。
“谁是你大姐?”果然,赵舒元的声音尖锐起来,批评下属批评多了,赵舒元的声音非常有威慑力。
方曼笑了笑,坐下,好像没听见。梅施和梅逸看着她,流露出隐晦的佩服之意,这招置若罔闻真是非常霸道啊,因为她的无抵抗,赵舒元也没再继续下去。梅施暗暗慨叹,老妈大概是近年没能遇见这么无耻的,所以一时也不知从哪下手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看着已经凑到梅逸身边,热情洋溢地拍着梅逸胳膊的方小花,她的好日子的确过到头了。
“你真是小逸啊?”方曼充满惊喜地说,“变了好多,都是大小伙子了。还记不记得我啊?”
“不记得。”梅逸面无表情的吃饭。
梅施觉得很欣慰,美貌正太果然长大了,不再被怪阿姨诱惑。因为梅国华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几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所以梅逸从小到大遭到怪阿姨的攻击远超于她,看着他的淡定,梅施有种得道圆满之感。
“没事就出去吧。”赵舒元冷声说,当着刚回来的儿子,她并不想对方曼太过粗暴。
方曼笑笑,得意地说出此行的目的:“我真是想细看看小逸啊,他长得真好看,将来我儿子要是能像他小逸哥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舒元反而没再说话,沉着眼看自己面前的碟子。
梅施忍不住摇了摇头,完蛋了,她似乎看见妈妈的战斗指数冲破了上限。对父亲荒唐行径的容忍,妈妈向来只有一个底限,不准有私生子。方曼肯定为了得到梅国华的首肯下了大力气,所以耐不住兴奋前来炫耀。这个女人永远只能是方小花,因为她搞不清梅国华和赵舒元谁是胳膊谁是大腿。
“我吃好了。先走一步。”梅逸有点儿厌烦地站起身。
“回家啊?我送你。”梅施也觉得方小花很无趣了,没围观的价值。
“不用,我去见几个老朋友。”梅逸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再见也不说。
梅施自己回了家,真是有点儿累了,洗了澡就早早钻入被窝。大概睡的太早了,两点多就醒来,起身下楼去拿点儿水果,准备边吃边上网。路过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听见父母的房间里传出东西摔破的稀里哗啦声。梅施咬了口苹果,十分淡然,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候有个非常坏的习惯,就是摔东西,所以梅家很少摆很值钱的古董在外面。
“……别怪我不讲二十几年的情分!”赵舒元冷笑着说,声音尖利,穿透性很好。梅施嚼苹果,方小花还是有点儿能耐的,让妈妈撂下这样的狠话。
“阿元。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她生她的,我的钱、公司,都会传给小逸的。”梅国华不以为然。
“梅国华,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忍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如果你过了最后的界限,我立刻和你离婚。国元是个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我没必要替你支撑的那么辛苦。我拿了我的股份,趁还值几个钱一卖,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赵舒元说的很缓慢,诅咒果然是不能用太激动的语调的,还是平静冷酷着说有威力。
梅国华果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干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我这就和曼曼说。”
“曼曼?让她带着这几年在你身上捞的卖肉钱滚回老家当她的方小花。再让我看见她还在这城里,后果……你知道的。”
梅施端着果盘轻手轻脚地上楼,很理解爸爸为什么会变身为一个极端重男轻女的人,估计是被压迫狠了,形成了强烈的情绪反弹。谁都知道梅国华发家靠运气,守住这番家业却全凭精明的老婆。
梅国华为人油滑,最大的资本在于他善于钻营和编织关系网,赵舒元忍他这么多年,大概与他具备的这份挖门盗洞的天赋有关。梅施不止一次听见妈妈讥讽地说起:“如今做生意,还真需要像你爸这么不要脸的人。”看着爸爸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人物中间,或谄媚奉承,或信誓旦旦,或庄严肃穆,真觉得妈妈的话十分在理,这活儿一般人胜任不了。
刚进屋,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梅施一跳,看来电是陌生号码,估计是打错了,她哪有半夜打电话来的朋友啊?犹犹豫豫地接起来,对方环境很嘈杂,“是梅逸的姐姐吗?”口气也很蛮横。
“是啊。”梅施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弟弟没钱还到我们这儿玩,叫他付钱还砸了我们场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对方嗤嗤冷笑。
“赔钱,折现呗。要多少,我现在给你们送去。”梅施被他的口气激怒,不就是要赔钱么,弄得这么嚣张。
“赔钱?”对方哼了一声,“自然要赔的。”
这回轮到梅施冷笑了,她还以为对方能骨气硬点儿,说:赔钱?我们不要钱!
“你弟弟折了我们的面子,怎么说?”对方的流氓腔调就出来了。
“见面说呗。”梅施挑嘴角,这么正常的回答反而让对方说不出话来了,“要怎么赔就怎么赔,但绝对不许打我弟弟,听见没?”
对方干脆挂断了电话。
梅施长出了一口气,梅逸少爷就是她的债主。才两点半,这时候打电话还不得被辰辰骂死。拨了戴辰辰的手机,半天也没人接,梅施又拨了一遍,才听见一个慵懒又好听的男人声音,“梅施?辰辰还在睡。”
“唐凌涛?太好了,找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