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明。每当这个节气到来,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扫墓、祭祖等传统习俗。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清明只是意味着假期的到来,与扫墓、祭祖无关。我们家扫墓的日子,总是在清明节之前。那时的大山深处,只有孤零零的墓地和随风飘扬的招魂幡,它们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孤单。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和孤寂。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
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
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
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时间。
1995年二月,爷爷因癌症晚期住进了医院。为了照顾他,家里的亲戚们开始轮流分工,尽心尽力。父亲回家后与母亲商量,决定由他来负责照顾爷爷,而不让母亲踏入医院。他们担心医院中的阴气,或是那些迷信中所说的鬼差,会影响到未出生的孩子。
尽管当时社会已不再迷信,人们普遍相信科学,但在农村,许多人依旧保持着一些传统观念。他们认为孕妇进入医院是不吉利的,尤其是深夜时分,更不宜前往。因此,大多数人会避免让孕妇在夜间去医院。
母亲并没有过多反对,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从那时起,父亲开始了他三点一线的生活--工厂、家、医院。日复一日,父亲的身形日渐消瘦,脸上的轮廓也变得憔悴。母亲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劝慰。因为她知道,亲戚们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对她有着诸多非议。
他们议论着,父亲生病了,做媳妇的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对媳妇的疼爱却是有目共睹。没想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那些话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母亲心中也在盘算着白天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知道,怀着孩子不能尽孝道,但至少应该去看看,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母亲自我安慰地认为,白天去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这样,在离清明节只有八天的时候,母亲决定瞒着父亲去医院探望爷爷。然而,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三月二十八日,清晨。母亲瞒着父亲,买了些水果,急匆匆地赶往医院。那天,恰逢二姑和奶奶交班。母亲刚赶到爷爷住的病房外,就看见二姑和奶奶正在和医生谈论爷爷的病情。她走上前去,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一些零散的话语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妈,爸这病怎么样了?」母亲轻声问道。
奶奶示意母亲安静,然后轻声回答:「还在和医生说这病的事情。」
母亲和奶奶都提起了精神,纷纷将耳朵靠近医生,想要听清楚医生对爷爷病情的判断。
「病人这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们也别指望能治好。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能让病人活得长一些。刚才我看过病人的状况,最多能活两个月......」医生的话语沉重而无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听到医生那沉重的宣告,奶奶的面色瞬间变得暗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力地埋怨着天意弄人,哀叹自己的丈夫命运多舛,无法享受长寿。二姑轻轻地扶着奶奶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而那位带着眼镜的医生还在继续解释着病情。母亲也上前,轻声安慰了奶奶几句,然后转身缓缓走向病房。
虽然走廊的座椅离病房只有几步之遥,但对母亲来说,却仿佛走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回想起他那总是和蔼可亲的笑容,那朴实无华的身影。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的生命竟然只剩下短短两个月。
在深深的思索中,母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病房门口。突然,一声古怪的叫声划破了沉寂,让母亲猛然回过神来。她看到全身插满了管子的爷爷,正惊恐地望着她,嘴里发出了那怪异的叫声。
那是怎样的一种叫声啊!在母亲听来,就像是爷爷的喉咙里卡住了什么,喘不过气来,又似乎有人在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当母亲被爷爷的怪叫吓得脸色苍白,正准备叫医生时,更奇怪的现象发生了。病房里的温度开始骤然下降,尽管是初春时节,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本应是温暖舒适的。然而,怪事发生后,病房内的温度却变得如寒冬一般。
阵阵寒风吹拂着母亲,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心中一惊,注意到房间里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未曾飘动,这风究竟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母亲开始听到一种古怪的音乐声,那是各种乐器合奏出的哀伤旋律,那声音宛如村里举行丧事时的丧歌,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从背后升起,那悲伤的音乐似乎就在她背后响起,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微微转身,用余光瞥向后方,这一看,却让她惊恐得直接晕倒在地。
她看见一群身穿白衣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前面两人手持哭丧棒,后面的人则拿着各种乐器。最为惊心的,是最后四人抬着一副朱红色的棺材。
母亲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讲述。我疑惑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依然煞白,仿佛即使是这么多年后,再次回忆起那一幕,依然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周师傅一走进去就和那个正在织毛衣的白髮老头交谈起来。
「哟,你怎么那么有閒情雅致在这裡织毛衣,织给谁啊。」
「织给谁!你说织给谁,你心裡不清楚么。这么多年了,你该不会已经忘了婉儿了吧。也是,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你怎么还会记得。」白髮老头低头织着毛衣,语气十分不好的说,话裡面似乎还带着埋怨。
周师傅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最后叹了声气说:「我怎么可能忘掉她。」
在旁边的父亲闷声不吭,心裡就好像一场龙捲风在反动。什么时候周师傅有过心上人了,而且还和面前这个老头也有关係。从小到大,虽然和周师傅接触不多,但是周家村从来没传来周师傅结婚的消息,而周师傅一直都在把别人处理灵异事件,怎么可能有什么时间去谈恋爱。
那个叫婉儿的人到底是周师傅的什么人?
白髮老头停下织毛衣的双手,抬头看了会周师傅,语气有些缓和的说:「时间还没有到,你来这裡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啊,我需要一些开光的元宝,来问你拿些。」
「跟我来吧。」
聊着聊着白衣老头放下还没织完的毛衣,就把周师傅带进裡屋,过了一会儿,周师傅手裡提着一透明的袋子出来,裡面装满金银元宝。周师傅出来和白衣老头聊来了几句就带着父亲又赶回了医院。不过这次不是去手术室门口,而是太平间门口。
父亲看了看紧闭的白色大门,望了望旁边泛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牌子,想了想太平间裡无数具尸体躺在裡面,背后开始冒起冷汗。
一具尸体就有一个鬼,那无数具尸体就有无数个鬼。周师傅是哪根脑筋搭错了,来这裡。
周师傅无意间看见父亲后背有些溼润的衣服,解释着说:「这裡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正午十二点是一天最阴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两界的交接处才会打开。等等你爸就要从这裡开始走阴阳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然后等待投胎。」
父亲连连点头,只是被周师傅这么一解释,心裡更渗得慌。为了缓解波动幅度较大的情绪,父亲蹲在角落裡抽个烟。刚点着,父亲就从菸头散发的烟雾裡隐约看见两个穿着古代衙役服饰的人领着一个人从楼梯走下来。
父亲尖叫起来,连嘴裡叼着的烟都掉落在地上也毫无意识。周师傅有所意识的转身过去,对着空气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麻烦小哥了,还请小哥多照顾照顾章有才,让他在阴阳路上走得舒坦点。这些开过光的元宝送给二位。」
说着,周师傅从透明的塑胶袋裡拿出两个很平常的元宝递起来。就在父亲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裡,周师傅手裡的两个元宝凭空消失不见。一股寒冷的气息掠过父亲的身体,没过一会儿,寒冷的气息消失不见。
「周......周......。周师傅,我......爸走了。」父亲被吓得够呛,有些口吃的说着话。
「恩,你爸刚被鬼差带下去。好了,你爸的事情解决了,该解决你儿子的事情了。」周师傅说完,走到父亲面前,捡起地上正在燃烧的烟,放在嘴裡勐吸了一口,然后感慨着说:「你们这代人就知道浪费。想当初,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每天饿肚子,有东西吃的时候,准把碗底都给舔得光亮光亮的。」
父亲心裡的惊恐渐渐消失,很快就恢复平常。经过那么多灵异事情,父亲自我感觉免疫力加强,要是之前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准被吓个半死。
两人没有说话,周师傅直到烟抽到底,才扔在地上。父亲当时閒得没有什么事情做,就盯着周师傅抽菸。
也就几分钟地时间,父亲又有刚才那种寒冷的感觉,而且比之刚才的还要强烈,寒冷。
周师傅见太平间的门口裡陆陆续续出来一些鬼,先是黑白无常,而后是一群穿着衙役服饰,手裡拿着乐器的鬼差,最后面出来的是四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小鬼,抬着一副只能看见前半身的朱红色棺材。
黑白无常看见周师傅,一脸不耐烦的异口同声道:「怎么又是你这个老头,烦不烦人,章有才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妥了。虽然你是个阴阳先生,但是如果你再妨碍我们办公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勾到十八层地狱去受苦。」
周师傅听到黑白无常凶恶的表情,一脸赔笑着说:「是是是,我怎么可能妨碍两位办公呢。只是有点事情想拜託二位。是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黑白无常看了对方一眼,又异口同声的说:「什么事情?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平时很忙的,如果要拜託我们办事,是要这个的。」
说完,黑白无常伸出手来,做出一副要元宝的手势。
周师傅继续笑着说:「行行行,这些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你们能答应这件事情,这些开光的元宝都是你的。」
黑白无常一听是开过光的元宝,两眼放光的看着周师傅手裡的袋子。要知道,在地府开过光的元宝就相当于阳间的金子,比作为货币的普通元宝值钱多了。
「什么事情?」
周师傅收回一脸笑容,严肃的伸出手指指着最后面那副朱红色的棺材,说道:「只要你们把这幅棺材交给我,我就将这些金银元宝给你们。」
黑白无常一听这话,连连摇头。这个涉嫌公务的事情,现在他们根本不敢做,地府裡的判官执掌赏罚,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调查两人工作上的事情,甚至怀疑两人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如果真的被判官发现,那黑白无常的官职就将不保,而且会被贬下十八层地狱受苦。
十八层地狱,一层比一层要恐怖,每个鬼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想下十八层地狱。
因此两鬼最近办事都规规矩矩的,没动什么敛财的心思。更别说现在办的这件大事情了,要是被发现,那可是魂飞魄散的死罪啊。
周师傅好似料到两人会这样的反应,从布包裡拿出一张黄符,上面写满蝌蚪文似的符文,然后面部不带表情的说:「两位大人,这件事情涉及到我家小孩子的未来,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损耗寿命将这黄书上表天庭,下至地府。我打听过了,判官最近正在收集你们用公务敛财的证据,我相信这张黄纸,他会很感兴趣的。」
「还有什么吗?」
「还有还有昏迷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讲我很倒霉,这种事情被我撞上了,后来就迷迷煳煳听到清明两个字。」
「没了?」
「没了。」
周师傅眉头皱成一团,双手摩擦,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一样,正在思考解决方法。
「你先回小人裡呆着吧,等到头七过了,我就和鬼差打点一下,让你在下面能过得舒坦点。」
「好。」
说完,父亲像是丢了魂一样,倒在桌子上。也是在倒下的瞬间,父亲的头又抬起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周师傅,两隻手放在全身的各个部位按摩,他感觉全身都酥麻痒痛,哪裡都不舒服,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周师傅,完事了?」
「恩,已经完事了。」
父亲一边按摩这感觉酸痛的地方,一边对着周师傅说。
「周师傅,我感觉身子好难受,爸?!」
父亲那时候还开着天眼,看见周师傅身旁的爷爷,直接惊呼起来。周师傅很随意的站起来,然后将纸人放在桌子上。
「也就这么点时间了,你们能讲就多讲一点。这一世的父子缘份已经走到尽头,你们还是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吧。有才,等等记得说完进纸人裡。」
爷爷点点头,整个虚幻的身子坐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父亲,而父亲也摆正姿势,和爷爷閒谈起来。太阳从高空到半山腰的时候,父亲才拿着纸人出来,两眼通红的。
我并不知道父亲和爷爷到底聊了什么,只是父亲说道这裡的时候,看着我说了一句:「小宽,你以后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毕竟有些缘分不是一直都在的。」
我应了一声,继续听父亲说下面发生的事情。
父亲两眼微红的拿着两个纸人出来,周师傅见状感慨着叹气一声。
有时候人经历一些事情才知道珍惜。大家都被这个社会所蒙蔽,前半生为了家庭奔波,忽视了自己的父母。总是以为时间很多,能自由的决定什么时候去看父母。可是却不知道父母的时间不多,等到发觉的时候,亲人都双双化成黄土堆。
人生在世,不管好的坏的,都该去珍惜,毕竟缘分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父亲走到周师傅面前,将纸人递给他,一个人走掉。周师傅是个老人精,自然能看出父亲当时会做些动作,悄悄地跟在后面观察。
果然,父亲从客厅的角落裡拿出一个扫帚,轻声打扫起灵堂来。打扫完之后,又走到内屋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出来,走到棺材旁边拿起爷爷冰冷僵硬的手,就这么捂着。
「爸,小时候冬天,你来学校接我的时候,每次都把手套脱下来给我穿上,等到回去之后,都发现你的手是冰冷的。当时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你知道么?有次我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门口,看见妈用热毛巾捂着你冻僵的手。其实我知道你很冷,只是你不愿意让我冻着。」
「老么这辈子给你添的麻烦太多了,你一直没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总是支持我。是老么没出息,没能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看看,让你自豪。」
「甚至这辈子,我都没用热毛巾帮你捂热冻僵的手。是老么没良心,忘了你对我的好,对不起。」
说到这裡,父亲已经讲不出话来,心裡随着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变得伤感,伤感的让他再一次留下眼泪,伤感的让他再也讲不出话来。
父亲哭的很轻,没有惊动正在熟睡的亲戚。周师傅从门槛外退出来,自顾自找到一间客房休息起来。
直到黄昏时刻,周师傅才醒来,走到灵堂便看见脸色有些难看的父亲和亲戚在聊天。走上前去,才听见原来是在分这套老屋的归属。
「老么啊,虽然说爸把这套老屋全给留给你。但是你现在在县城裡有房子了,应该不会住这老屋了吧。还不如留给我和二弟。我们两个没啥出息,一直在呆在村子裡种地,你看,我老婆也快生了,以前的房子太小,不够住。这老屋挺大的,我和二弟两个家庭住在这裡绰绰有馀。」
「对啊,老么,你不如把这份遗产让给我们吧。」
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赶到灵堂就为了讲分遗产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要去给去世的爷爷上柱香。再说了,爷爷死了,可是奶奶还在,这老屋怎么就成了遗产呢。
「爸去世了,可是妈还在。你们怎么就知道这老屋分给我了?我没见爸留下什么遗嘱啊。」
「这不是妈手裡有份爸生前写的遗嘱嘛,我和你大哥都看了......。」
还没等二哥章建华说完,旁边的大哥章达富就用胳膊碰了他的后背,显然是在示意不要讲下去了。
「算了,你们要老屋就拿去吧。我不想因为这事和你们闹僵。你们去给爸上柱香吧。」父亲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无奈的说。其实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父亲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好咧。周师傅,您老也在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脸上堆满笑容。现在拿到老屋了,别说上一炷香了,就算上一万炷香都没问题。
周师傅算是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他看出父亲的变化,也没说什么。
等到两人上了一炷香之后,晚饭就到了。章建华两人的妻子都提着装满菜的篮子走进来,招呼大家开始吃饭。等到大家都入座,准备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开,回来的时候手裡拿着一副碗筷放在桌子上,而碗筷正对着的椅子却没有一人坐在上面。
这个饭碗给谁准备的?所有的人已经坐在饭桌上了,也都有了碗筷了。
这场景看来有些诡异,特别旁边还有个灵堂在。
「老么,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章达富忍不住心裡的疑问,开口说。
「给爸也摆上一副碗筷。现在是头七,爸可能会回来。」父亲诡异的这么来了一句。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前面摆着碗筷的椅子上。只不过大家都看不见,只有周师傅和父亲能看见。
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空的位置上,左边坐着大哥章达富,右边坐着二哥章建华。爷爷看看坐在对面的父亲,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章达富和章建华两人。
「坏了,一时贪杯而已。」
周师傅单肩背着一个补丁的布包,从漆黑的小路裡走出来,看见戏台空地上的场景,后悔着说。
走到圈子裡,周师傅来到正在痛哭的父亲面前,一个耳光子重重的扇在后脑勺上。当时的父亲正处在溷溷沌沌的状态,蹲地痛哭都是身体做出来的,并非自己意愿而做出来的,所以就连周师傅到他身旁都没有意识到。直到那一耳光扇在后脑勺的时候,父亲感觉一阵剧痛,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背后的周师傅,疑惑的说:「周师傅,你干啥扇我一耳光子。」
说完,父亲摸摸已经溼润的面庞,又开口说道,语气裡夹杂一丝恐惧。
「我这又是怎么啦。」
周师傅往周石后脑勺上也这么重重地一拍,然后转过头来对父亲解释:「你被鬼迷住了。把这个含在嘴裡,不要咽下去。」
父亲接过周师傅手裡一团黑不熘秋的丸子,一口放进嘴裡。一股青草和独特的屎味出现在父亲的嘴巴裡,并且愈来愈浓烈。这味道差点没让他立马吐出嘴裡的东西,只是周师傅说的话让父亲把噁心的感觉别回肚子裡,可是那味道让他时不时的乾呕。
「吐出来,我就不保证你还会不会被鬼迷住了。喏,你和周石两个人把那些被鬼迷住的村民都给拍醒,然后让他们每人服下这种丸子。」
周师傅将手裡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塑胶袋给父亲,然后将手裡的那个丸子递给周石,让他服下。周石服下之后,被那味道冲到,乾呕了一下,有些迷煳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马粪。专治鬼迷的。」周师傅也不管父亲和周石纠结的表情,每人各踹一脚。「快去办事,别纠结拉。」
被逼无奈,父亲和周石拿着一袋的马粪,时不时乾呕着行动起来。一个个清醒过来的村民都疑惑自己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只是感觉睡了一觉。等到台下所有被鬼迷着的人都清醒来之后,就只剩下台上还在唱戏的妇女以及周大娘身后的那个女鬼。
「周师傅,人都清醒过来了,现在怎么办?」父亲问着周师傅。所有的人都清醒了,现在也应该把那些还在迷煳的妇女都救醒,然后把那个女鬼收了。
虽然收了李凤仙有些残酷,但是她已经死掉了,那么就和人世间没有任何瓜葛。毕竟人鬼殊途。
「恩,你们把那些妇女都给拉下来,我来把鬼震走。」
「震走?不收了么?」父亲问。
「不收,我们都讲一个......」震「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是不会将鬼魂给收了。基本都是和鬼谈判,让它走阴阳路投胎去。」
「哦。」父亲没有听懂多少,迷迷煳煳的回了一句。「大家快上去把那些妇女给拉下来,周师傅要收......。震鬼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纷纷上前去将妇女拉下来,周大娘被周石拉下来的时候,陷入昏迷裡。一下子,戏台上冷清下来,只有如同纸人的李凤仙站着,没有在唱戏,眼球恶狠狠的盯着台下的众人。
「我李凤仙有哪点对不起你们?当初我当上名角儿的时候,念着你们的旧情,请求班主下村子来给大家唱戏。哪家有困难,我都是伸出援助之手。你们呢!!你们怎么样对我,我和小红真心相爱,却被你们说閒话。难道女子和女子之间就不能发生情感么!!」
李凤仙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都是吼出来的。台下的众人都是听着迷煳,也就一些将近百岁的老人知道李凤仙说的话。父亲和周石也知道,因为李凤仙现在说出的话是讲给当初那些说閒话的村民听。
周师傅的脸庞突然红润起来,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说起话来也如一声旱雷。在身旁的父亲听到周师傅说话的音量,耳膜都隐隐作痛。
「李凤仙,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鬼。人鬼殊途,你不该扰乱人世间的一切。国有国法,阴有阴规。你再做出点动作,惊动了地府,只怕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何苦呢,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安心去走阴阳路,早日投胎。」
李凤仙被周师傅这么一吼,表情有些缓和下来,对着周师傅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师傅,我还有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我想在见小红一面。」李凤仙如实说。
「都快百年的时间,于小红恐怕已经投胎转世了。」
「没有,我和鬼差打听过,小红一直未投胎。请师傅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只要见到小红一面,我魂飞魄散也值得。」说着,李凤仙对着周师傅跪下,磕了三次头。
「那好,你先到我的葫芦裡来,我去帮你寻找于小红。」周师傅沉思了片刻,从布包裡拿出一个葫芦,叹了口气说道。
「谢师傅。」
说完,李凤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戏台上。村民还有些惊魂未定,看见李凤仙消失,还以为李凤仙藏在周围,纷纷转动眼睛查看四周。
「完了?」父亲疑惑着说。
周师傅往父亲头上拍了一掌,笑着说:「是啊,你还想怎么样。赶紧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县城呢。」
众人都和周师傅道谢一番,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个家安安心心的睡觉。周师傅见天色已经黑了,和父亲说明天再去县城裡。
父亲理解的点点头,当晚住在周石的家裡,不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天经历的事情冲击力太强了,都还未消化完。当时父亲还在疑惑一个问题:「一个女鬼因为心愿未了一直留在人世间将近百年,那么老婆遇到的小鬼抬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婆遇到小鬼抬棺,想着想着就不争气的睡着。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做梦,一觉只是睡到日晒三竿。
为什么只是睡到日晒三竿呢?
因为父亲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哭声听起来是相当的委屈,这一哭把父亲吓得立马起来,昨晚上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双眼朦胧的父亲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就看见周大娘坐在饭桌上哭,而周石则恭恭敬敬的站在周大娘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父亲只好停在原地,左看看周大娘,右瞧瞧周石。
最主要的是,周师傅自言自语中是还没出生的儿子是他的孙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裡有这个大疑惑在,但是父亲还是跟在周师傅身后,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父亲跟在周师傅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知道上车之后才发觉自己坐上回老屋的小客车,什么情况?不是已经办好了么。怎么又要回老屋。
我还没看见出生的孩子呢!!
父亲在内心咆哮,死裡的怨恨周师傅老煳涂,孩子都生了,还不让他安心去看看出生的孩子。虽然内心正在咆哮,但父亲表面上像是看上去在想某件开心的事情,然后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赶上客车付了车票钱之后,周师傅坐在父亲旁边看见父亲盯着窗外的景象满脸微笑的样子,内心不禁疑惑的想:难道是因为事情都解决了才笑的,可是不像啊,怎么越看越像是内心变态的人猥琐的笑容。不会是最近经历那么多灵异的事情,把他整疯了吧。
周师傅越看越觉得是被最近的事情给弄得有点疯了,摇摇父亲的肩膀说:「三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哎,我知道肯定是这些事情对你的冲击力太大了,回头我给你配个凝神的草药给你喝。」
父亲被周师傅说的一愣一愣的,看上就如同周师傅说的那样,疯了傻了。可是谁知道他笑的原因是因为在内心怒骂周师傅,脑子裡想像出那样的场面。
「没事没事,周师傅,我哪裡有事。就是想到孩子的事情都解决了,开心而已。」
周师傅点点头,就把目光转到别处去了,不时回回头看见父亲奸笑的样子,感慨一般的摇摇头。
这是客车停在周家村的时候,周师傅和父亲都没有下车。周家村不是目的地,爷爷的墓地才是终点。当时的父亲在车上问周师傅过为什么要去墓地。周师傅是这样解释的。
「为了你小孩以后顺顺利利的过完人生,这个棺材裡的凶魂必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万一出了差错,你小孩这辈子的人生就毁了。而这个世界上都有规则在运转,每个人由生到死,然后化成鬼魂进入轮迴,这就像一个循环,不可破坏。对于世界的规则来说,就算鬼魂有再大的过错,也不能让它魂飞魄散,除非是特殊情况。」
「毕竟魂飞魄散之后就再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所以我们阴阳先生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把鬼魂打得魂飞魄散。如果鬼魂没有什么过错,我们让其魂飞魄散,那么世界的规则会降下惩罚,阳寿大减,死后进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所以,这事情才麻烦。我必须找个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墓地,然后製造假象,让世界的规则以为是鬼魂发生什么事情而魂飞魄散的。这样对我的损失降到最低。」
「懂了么。」
「哦,懂了,也就是鑽空子。」
父亲听着周师傅一口气把这事情解释了一下,虽然周师傅已经用简化的方法把事情讲一遍,可是父亲愣是没听懂,谁叫父亲不懂这行的东西呢。不过周师傅讲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听懂了。
说到底,不就是鑽空子么。就好似杀人犯用心理策略逼得一个人跳楼自杀,然后警察找上门来,录了口供才发现杀人犯没有对其人身造成杀害。这在法律上不承认,就把杀人犯放了。这就是鑽法律的空子,而现在周师傅也要和那个杀人犯一般,鑽世界规则空子。
周师傅被父亲说的老脸一红,也不解释,直接无视父亲。
爷爷出生的早,心裡挺迷信的,认为落叶归根,所以在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情况下,早早就和奶奶说好去世之后要葬在生他养他的地方。爷爷的墓地在章家村的那片后山上。
父亲和周师傅一下车就直奔后山,后山不远,只要走进村子,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后山的山脚下。当父亲赶到后山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几个招魂幡在空中随风飘荡,还有些燃烧的灰烬从半山腰上漂浮在空中。父亲眼尖,一看就知道那处烟雾飘荡的地方就是爷爷的墓地。
走到的时候,爷爷的棺材已经入土,大伙都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吃顿丧延,然后各回各家。当大伯等人看见父亲和周师傅,停下手上的活,说道:「老么,周老,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孩子生了么?怎么没在医院呢。」
父亲刚要开口解释,周师傅拿起几根香递给父亲,点着,说:「孩子安全产下来了,母子平安,所以我和三儿赶过来给有才上柱香。」
说着,周师傅用眼神提示了父亲,父亲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含义,然后和大伯说道:「你们准备走了么?」
大伯点点头。
「那你们先走吧,我和周师傅等等回去。」
大伯没说什么,招呼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下山去。父亲把香上在坟前,转身和周师傅说道:「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
周师傅深有含义的看着父亲,说道:「现在是破除封建的时期,有些事情,不能让平常老百姓知道。你懂么?快站到我后面来,等我把这凶魂解决了,就赶紧下山去喝丧延,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父亲很识趣的站到周师傅后面,好似感觉还不安全,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周师傅从布袋裡取出装有凶魂的小袋子,然后打开往坟前的空地一抛,一副朱红色的棺材稳稳荡荡落在地面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是魂飞魄散,还是封印在这片墓地裡。」
顿时间,墓地阴风大作,吹得周围的花草树木发出「嗖嗖......」的响声。一道阴冷嘶哑的声音从棺材裡传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样这般对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朱红色棺材裡的凶魂没有理会周师傅,不停在咆哮内心的不屈。说道最后,凶魂话裡的不屈充满极强的怨气,四周的温度下降,不知哪裡来的狂风吹得坟堆上的招魂幡直接掉落。
周师傅一副镇定的样子,看着四周的动静,还有那棺材竖立在空地上不停的摇晃。而躲在后边的父亲望着四周的动静,已经强了许多的免疫力瞬间粉碎,脸色苍白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耳朵裡隐隐约约传来阴冷嘶哑的咆哮声。那声音就好像在四周传来,父亲没能判断出从哪裡传来的,有时候是从背后,有时候又是从坟前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