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连城宋晚漪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后,世子妃单开族谱杀疯了薛连城宋晚漪》,由网络作家“风回小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去路上,宋晚漪也顾不得装人了,将绿珠和薛连城撇开,跟两个女儿同车。一上车,就摘了薛知秋的香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腰上?!”薛知秋还以为宋晚漪是责怪她不该抢了薛连城的东西,支支吾吾道,“是宝珠拿给我的......阿嚏!”薛宝珠见姐姐得了便宜还卖乖,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想要吗?”薛知秋恼羞成怒,气呼呼道,“这可是蜀锦做的!娘,您糊涂了吗?为什么要给薛连城这么好的东西?我跟宝珠都没有!”看着两个宝贝女儿面红耳赤的德行,宋晚漪反应过来,是她们眼红这块料子,主动抢了从薛连城身上抢下来的。这一刻,宋晚漪想跳下马车死了算了。想她聪明了半辈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两个蠢货!先是自作主张放虫咬了自己,现在又自作聪明抢下了药的香囊。她俩怎么不上天啊...
一上车,就摘了薛知秋的香囊。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腰上?!”
薛知秋还以为宋晚漪是责怪她不该抢了薛连城的东西,支支吾吾道,“是宝珠拿给我的......阿嚏!”
薛宝珠见姐姐得了便宜还卖乖,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想要吗?”
薛知秋恼羞成怒,气呼呼道,“这可是蜀锦做的!娘,您糊涂了吗?为什么要给薛连城这么好的东西?我跟宝珠都没有!”
看着两个宝贝女儿面红耳赤的德行,宋晚漪反应过来,是她们眼红这块料子,主动抢了从薛连城身上抢下来的。
这一刻,宋晚漪想跳下马车死了算了。
想她聪明了半辈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两个蠢货!
先是自作主张放虫咬了自己,现在又自作聪明抢下了药的香囊。
她俩怎么不上天啊!
另一辆马车上。
薛连城神色怡然,不用猜都知道宋晚漪现在有多崩溃。
那香囊里,放了椒根粉,短时间佩戴没什么,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刺激到鼻腔,让人不断打喷嚏。
由于十分微量,一般人不可能察觉。
宋晚漪千算万算,没算到薛连城精通药理,第一时间识破了她的诡计。
薛连城利用薛知秋薛宝珠两姐妹的贪婪和跋扈,成功将祸水东引,否则,今日在国公府出丑的人,就是她了!
宋晚漪射出的箭,没伤着薛连城分毫,反而正中自己两个女儿的眉心,能不崩溃吗?
下车后,她警告了绿珠和薛连城,都不许提薛知秋出丑的事。
薛怀安十分重视国公府的态度,连朝都没上,在家苦苦等着消息。
见娘几个这么快就回来了,急得连忙问:“国公夫人没留你们用膳?”
宋晚漪含糊道,“我看国公夫人贵人多事,怕叨扰了她,算着时辰差不多就主动领着姑娘们告辞了。”
薛怀气得拍大腿,“你在国公夫人面前装什么清高?!”
宋晚漪不敢反驳,忍气吞声道,“这不是初次见面嘛,想让连城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这话提醒了薛怀安,赶忙又问薛连城,“国公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没?”
宋晚漪抢着道,“国公夫人大抵只是相看相看连城的模样儿罢了,真要讨论亲事,也该跟我们谈啊,哪能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
薛怀安就问宋晚漪,“那跟你聊什么了吗?”
宋晚漪摇头,“也没有呢。”
薛府的门楣,实在比国公府低得太多,薛怀安不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人家不会是想悔婚吧?
薛连城就在这时,小心翼翼道,“周夫人领我到后堂,给了我五千两见面礼。”
她知道宋晚漪想打压她的小心思,但抱歉,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要让薛怀安知道,镇国公府重视她!
只有这样,薛怀安这种功利贪婪的人,才会给她倾斜资源,方便她在薛府里的生活和行动。
果然,所有人下巴惊掉了。
短暂的惊愕后,薛怀安喜上眉梢,“你是说,周夫人给了你五千两作为见面礼?”
薛连城羞涩点头,“还带我去见了老夫人。”
薛怀安喜不自胜,无法言表,直接仰脖大笑,“好,好,好!”
宋晚漪和一双儿女,眼红得都要滴血了!
国公夫人竟然给薛连城这个乡下来的女子准备见面礼!
难道真的看上她了?
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薛怀安一年的俸禄连带赏赐,也就不到千两。
薛府能过得还算滋润,都是燕老爷子留下的田产铺子在维持。
宋晚漪生出霸占之心,当即装出一副为薛连城高兴的样子。
笑道,“我们连城模样儿、性情儿,都招人疼,周夫人舍得给见面礼也正常。”
薛怀安对继妻的大度很满意,“连城确实懂事,等嫁进国公府,必会提携兄妹们的。”
这话既是在安慰宋晚漪,同时也在明晃晃地提点薛连城,不能忘本!
薛连城对薛怀安的话毫无所谓,老东西好糊弄,但宋晚漪的话,就有意思了,这个女人,指定是惦记上那五千两了。
惦记她的亲事,她不生气,惦记她的银子,那不能够!
“爹爹放心,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连城必不忘爹爹教导,与兄妹们互相扶持。”
三言两语奉承了薛怀安一番,不等宋晚漪开口,薛连城又道,“对了爹爹,有件事还没跟您说。”
薛怀安正受用着呢,笑眯眯道,“什么事,你说。”
薛连城的眼睛,瞬间就湿漉漉的,仿佛蒙了层雾气,“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孝顺过爹爹,周夫人给我见面礼的时候,我别提高兴了,想着终于能孝顺孝顺爹爹。”
薛怀安其实也惦记那五千两,但他自诩君子,又是当爹的,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贪图亲家给女儿送的见面礼,正想暗示宋晚漪找个理由把银子要来呢,不想薛连城就说了这话。
心里顿时一阵窃喜!
这闺女,真是朵解语花!
反观家里精心培养的那几个,哪个有她贴心?
等她嫁进国公府,还愁不把国公府的库房往家里搬?
薛怀安真是越看薛连城越喜欢。
当然,嘴上还是要推辞一下的,“爹培养你,只是想让你过得好,又不是图你孝敬。”
薛连城顿时感动得含泪笑了,“我就知道爹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拒绝了那见面礼,以免周夫人误会咱们家见钱眼开。”
“什么?!”
薛怀安和宋晚漪几乎同时跳脚。
“你没收银子?”
薛连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做错了吗?”
两公婆无语吃瘪。
薛怀安忍着心绞痛,“罢了,你说得有道理,人家抬举咱们,咱们也该懂礼数,这银子不收,周夫人定会高看你一眼,将来会加倍补偿你的。”
到时候,再拿回来也不迟。
薛怀安都发话了,宋晚漪自也不好再指责,悻悻带几个姑娘散了。
薛连城故意慢了几步,等人都走了,向薛怀安请求道,“爹爹,我可以去街上逛逛吗?周夫人说城里比乡下不知好玩多少倍,让我没事可以逛逛。”
这薛府,如豺狼窝,银票和周夫人那些信件,放在手里都不安全,薛连城决定出去找路子存起来。
她一点也不惊慌,毕竟这在她意料之中——国公府门楣比薛家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她那未婚夫萧旻上头虽然还有个哥哥萧晔,但萧晔的生母出身卑贱,这爵位,九成九是萧旻的。
周夫人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即将袭爵的独子,娶一个母亲早故、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不过......
她需要借国公府的势,对付宋晚漪,断不能丢了这门婚事。
今儿只能让这高贵矜傲的国公夫人体会体会,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只见薛连城笑容还是甜甜的,羞涩地低下头。
“乡下婚嫁,男方长辈若想提前相看媳妇,都会给女孩儿见面礼,讨个彩头。没想到夫人这般细心,体恤连城在乡下长大,连这个都准备了。长者赐,不敢辞,连城就收下了,多谢夫人。”
说罢,大大方方将银票双手接过,收进怀中。
周夫人果然傻眼。
这般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她还是头次见!
偏薛连城话说得漂亮,她还不好发作,只能冷冷道:
“你想多了,这不是什么见面礼,是给你的补偿。”
五千两见面礼,她也配?
薛连城眨咕着无辜的大眼睛,“什么补偿?”
“当年指腹为婚,是因故人情谊,如今故人已逝,婚约自然也就做不得数。”周夫人冠冕堂皇地解释完,怕薛连城还要攀扯,眼神带了锋利,补充道,“齐大非偶,你和旻儿门不当户不对,勉强在一起,你只会吃一辈子苦,莫要以为高嫁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镇国公位列三公之首,而薛怀安只是个三品礼部侍郎,周夫人才不愿宝贝儿子受这个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薛连城一个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丫头片子,定然只能退婚。
周夫人很是自信。
不料薛连城却似浑没知觉,只是没头没尾地嘀咕,“故人情谊......不知这故人,是哪位故人啊?”
周夫人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薛连城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我也有点信物要交给夫人呢。”
周夫人瞥见信封上自己的字迹,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薛连城敛起笑意,脸上那股清澈的愚蠢顿时褪去,眼底尽是狡黠,像头初出茅庐的小狐狸。
“这有什么稀罕的,我手里还有很多呢。”
原来周夫人年少时与薛连城的舅舅燕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后来周夫人另嫁镇国公萧振亭,燕贺一度十分消沉,立志终身不娶。
以至于后来燕贺妹妹,也就是薛连城的母亲燕丽娘,不得不先哥哥一步嫁人怀孕,为弥补心中亏欠,周夫人主动提出让自己儿子萧旻,与燕丽娘腹中孩子,也就是薛连城指腹为婚。
再后来,燕家家破人亡,一个姓燕的都没了,周夫人自然也就不想再守约。
薛连城此时拿出来的,便是当年周夫人写给燕贺的情信。
这若是传出去,整个国公府的名声,都要陷入万劫不复。
周夫人努力压制住情绪,“你在威胁我?”
薛连城眸光平静,“夫人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周夫人终于克制不住,掀翻茶碗,“你好大的胆子!”
薛连城岿然不动,“只要现在不退亲事,我没理由迫害婆婆的清誉。”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了七寸,偏还没有化解之法,周夫人既愤怒又无力,双目都憋红了。
薛连城见好就收,“我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萧二公子,我可以向您承诺,三年后,我会主动退亲,但这三年间,我要您承认我未来儿媳的身份。”
她并不是真在乎这桩婚事,只是她势单力薄,仅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薛府,无异于螳臂当车,会被薛府那群狼撕得骨头都不剩。
有了国公府未来儿媳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动她,就是与国公府过不去。
她需要这个身份做保护伞!
周夫人一阵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老夫人病重,急需冲喜,你不肯退亲,眼下就要成亲。亲事一成,我儿还摆脱得了你吗!”
薛连城不卑不亢,“老夫人的病,无需冲喜,我可以治好。”
周夫人不怒反笑,“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宫中太医都说药石无医,你哪来的自信?”
薛连城并不辩驳,但语气不容置喙,“让我试试,又不损失什么,兴许我真有这个本事呢?如果任由老夫人不治,那我只能嫁给二公子冲喜了。反正现在退亲,不可能。”
周夫人看着薛连城这副无赖样,恨得咬牙切齿。
真是个小贱人!
她堂堂国公府夫人,怎么可能受这种掣肘?
周夫人的眼睛里,不由射出了杀气。
薛连城何等敏锐,立即察觉到。
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我命如蝼蚁,夫人想除掉我易如反掌,但我保证,只要我一死,夫人那些缠绵悱恻的情信,就会满天飞。”
“你!”
周夫人扬起手,想狠狠扇薛连城一耳光。
巴掌离她粉嫩脸颊寸余处,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须臾,周夫人压抑住所有情绪,“若你真有本事治好老夫人,就依你,给你三年时间。但若老夫人不治,我也不可能让你冲喜嫁进来,只能给你一年。总之,这亲事,必须退掉!”
“一年......太仓促了吧。”薛连城面露难色,沉默良久,才道,“行吧,各让一步,成交。”
这个结果薛连城其实很满意,同时也在她意料之中。
能在国公府坐稳主母位置这么多年,周夫人定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毁掉自己名誉。
之所以“迟疑”半天才答应,是为了让周夫人认为,她是勉为其难才答应的,这样周夫人若是继续提要求,她就能理直气壮回绝。
果然,周夫人见她考虑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迫”接受,暗自长松一口气。
如薛连城所料,周夫人得寸进尺道,“口说无凭,你得把你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我才能相信你。”
薛连城也按照预期的计划,小脸一冷:
“夫人,我只是年纪小,不是傻子。”
“那些信,是我要挟您的底气,若交出来,我还有什么筹码?你只要守约,那些信便和废纸无二,散播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您也不用担心咱们的约定到期后,我死皮赖脸还是想嫁,您想想,您本就瞧不上我,我还要挟了您,若落到您手底下做媳妇,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宋晚漪故作嗔道,“这还用老爷交代?从老爷说要接连城回来,我就赶忙找了工匠修缮装饰,现在里头一水儿的用度都是崭新的,只不知连城住得惯住不惯,若住不惯也没关系,只要她不嫌槿花院狭小些,就让知秋和宝珠把槿花院让给她。”
知秋和宝珠,是宋晚漪的两个女儿。
榕院则是薛府空置已久的一个院子,除了占地大,什么都没有。
宋晚漪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
院子已经修缮过,还买了新器物。
若住不惯,那就是逼姐妹换住所,是不知足的表现;住得惯也是占便宜,毕竟两姐妹住的槿花院,还不如榕院大呢。
谁听了不得夸宋晚漪一句大度贤惠!
其实呢,她只让人把门头和墙壁刷了一遍,买的用具也净是些样式花哨,品质却粗糙的。
跟槿花院根本没得比。
薛怀义向来不理后院,哪知道里头的门道,点头道:
“还是夫人周到。连城啊,要是住不惯,就跟夫人说。”
薛连城当然住不惯。
整个薛府,都是她娘的嫁妆,宋晚漪带着一窝孩子鸠占鹊巢吃香喝辣,她凭什么住在偏僻潮湿的破院子里?
但她知道,复仇也好,夺产也罢,都要徐徐图之,急不得。
扮猪,才能吃老虎。
现在还不是崭露锋芒的时候。
她受宠若惊似的,“怎么会住不惯?现在比我在乡下住的,不知好了多少倍,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宋晚漪就更满意了。
她就喜欢看燕丽娘的女儿,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嬷嬷当晚就跟着薛连城到了榕院。
一进院子,便摆起谱,“连城小姐,从现在开始,老奴可就要给你立规矩了。”
这架势,知道的,她是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封君呢!
薛连城不以为意,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这都是为了我好,嬷嬷千万别客气。”
刘嬷嬷差点笑出声来:
夫人说得果然不错,这小蹄子在乡下养得又蠢又笨又好拿捏。
她当然不会客气,扬起脖子,气势十足道:
“先走几步我瞧瞧。”
薛连城便低眉顺眼地走了起来。
没走几步,刘嬷嬷就端起自己带来的茶壶,出其不意对着薛连城脚边泼去。
这不奇怪,为了端庄娴雅、目不斜视的仪态,大户人家经常用泼茶的方式训练闺阁女儿。
但刘嬷嬷的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
油!
这院子里铺的是水磨石,本就光滑,再泼上油,十分小心都难免摔倒,更何况突然这么泼过来!
刘嬷嬷算着,薛连城怎么的也得摔一跤。
到时候就按夫人的意思,告诉老爷,小姐连最基本的走路礼仪都掌握不了,去了国公府,定然出丑。
以老爷那爱面子的性子,一时半会肯定不敢放薛连城去拜见。
可国公老夫人的病不等人,冲喜势在必行。
到时候......嘿嘿,只能用知秋小姐顶上了。
为夫人办成这么这么一桩大事,赏赐必不可少。
刘嬷嬷越想越美。
哪知,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她的裙角,被什么扯住。
一股沉重的力量,将她拖倒!
她的脑袋,她的老胳膊老腿,全都重重砸在地上。
痛得她嗷呜直叫。
本该摔个狗吃屎的薛连城,却安然无恙趴在她身上。
“嬷嬷,你没事吧!”
刘嬷嬷气得发疯,伸手就想抓薛连城的头发,“谁让你拖我的!”
伸出去的手,却被薛连城一把抓住。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
与骨头断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钻心蚀骨的剧痛!
“贱蹄子!你敢拧我胳膊!”
刘嬷嬷怒得像头母牛,抡起另一只胳膊,就像扇薛连城。
不料,连这只好胳膊,也被薛连城轻轻松松拿住了。
再看薛连城,她的眼睛,凌厉如刀!
哪里还有先前那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刘嬷嬷这个混迹后宅几十年的老油条,都不禁有些心颤胆寒。
“不想两只胳膊一起废掉,就把嘴巴闭上。”薛连城的声音,也不再软糯可欺,透着一股威胁,和压迫。
到底是老刁奴,刘嬷嬷扭着肥胖的身子,大叫道,“反了你个贱蹄子,不知道我是夫人的人吗?待我告诉夫人,夫人定会扒你的皮,抽你的......”
咔嚓!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骨头脆响。
两只胳膊都断了,刘嬷嬷终于忍不住了,痛得尖声大叫起来。
薛连城嫌吵,转手又卸了她的下骸骨。
刘嬷嬷瞬间就感觉下巴合不拢了,除了发出呜呜啊啊的声响,什么话都说不出。
薛连城不紧不慢起身,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悠闲地啜饮起来。
优雅高贵,从容不迫,仿佛与生俱来!
家里几个小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哪里还需要教!
这一刻,刘嬷嬷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小白兔啊,根本就是头深藏不露,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啊!
“你现在,一定想立即给你主子报告,是吗?”
薛连城恢复寻常的微笑,语调也软了起来。
仿佛眨眼间拧断刘嬷嬷两只胳膊的人,根本不是她。
刘嬷嬷眼底满满的都是愤怒,没错,她要告诉夫人这贱蹄子的真面目。
让夫人立刻除了她!
“那说明你对你那主子还不够了解,你回去报告,你那主子确实会立即警惕,集中全力对付我,但你,一个年过半百,断了双臂,连乡下丫头都斗不过的老婢,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你该不会......以为夫人会花银子给你治胳膊、养你老吧?”
薛连城的声音轻飘飘的,任何人听了都觉得温柔。
落在刘嬷嬷耳朵里,却犹如魔音。
她冷汗都顺着脊背淌下来了。
因为,薛连城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
“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明天晚膳时,告诉老爷,我学得很好,完全可以应对国公府的规矩。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治好胳膊,当然,只治一只,另一只,看你后续表现。”
薛连城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
“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这是老毛病了,偏偏又难以启齿,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
一犯病,五天八天的下不来,小肚子涨得跟石头似的,那滋味儿,甭提多难受了。
其实薛连城一看见县主时,就发现她面色红胀、鼻头油腻、眼睑脱垂,是典型的便闭面相,但由于县主到底也是快六十的老人,也有可能是衰老导致这种面相,薛连城也就没说什么。
这会儿靠近了,闻到她口中有酸腐之气,饶是用了很浓的漱口香饮也掩盖不住,便确定了她的病症。
薛连城态度谦虚道,“我在乡下,学了点半吊子的赤脚医术,若说错了,县主别见怪。”
县主想起探望国公老夫人时,老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病就是薛连城诊治的,只等把整个疗程的汤药喝完,定能恢复如初。
当时,她还以为老夫人病急乱投医,胡乱说的。
没想到,这丫头,连望闻问切都没有,就看出自己的毛病。
这也太神了!
不过,到底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这些年来,也有那么几个大夫能将她的症状诊断出来,开的药也能短暂地管一段时间,但药一停,还是老样子,甚至会反弹得更严重,从来没有根治过。
以至于老人家心里都有阴影了,宁愿忍受着现状,强迫自己与这毛病共存,也不敢随便乱治了。
看着县主的神色,从惊讶,到惊喜,再到灰暗无光,薛连城大致猜出她的心路历程。
淡淡笑道,“我若没猜错,您这毛病该有二十余年了,起于一次小产,每次大夫给您开的多为润肠通便的玉米须、杏仁、瓜蒌仁,碰上急功近利的,甚至会开大黄、番泻叶等泻药,当时能缓解症状,药一停,症状更重,反反复复到到如今,竟成了不治之症。”
这下县主是真的呆住了。
二十年前,她确实小产过一次!
当时她已经快四十岁了,从未怀过孕的她,非常想保住这个孩子,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胎象很弱,吃了很多保胎药也没保住,这是她的隐痛,除了几个贴身侍婢,没人知晓。
而且便下不通的毛病,确实是从那次小产后开始的。
若不是薛连城提起,她都没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这丫头,莫不真的是华佗托世?
竟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难道,我这毛病,与那次小产有关?”
薛连城点头,“一般大夫,都把您的病,归为胃肠病,所以用药不对症,治标不治本。其实啊,您的病根在气血上,您是高龄小产,比一般人更伤气血,当时没能及时调理,以至于气血两亏,波及到肠胃,就会难以消化、代谢缓慢,才会便下不通,我猜您不止便闭,还有气虚、失眠、心悸的毛病。”
县主眼睛都瞪圆了,她确实还有这些毛病,只是不像便闭严重影响到生活,所以都忽略了。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薛连城的手,“丫头,我这病还有的治吗?”
薛连城笑笑,“好治。”
县主这才发现,这丫头将先前的木讷、狼狈一扫而空,她笑得娴雅从容,眼底如深潭静水般沉静坚定,有种无声无息的强大力量,牵引着人不自觉地信任她、服从她。
“怎么治?”
“病根既然找到了,只要养气血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个八珍养血方,用当归、赤芍、川芎、熟地黄、人参、白茯苓、甘草、砂仁各一两五钱,加生姜两片、大枣两颗,每日早起煎服一副,慢养一个月,您的便闭气虚、失眠心悸全都会消失。”
县主当场便道,“来人呐,去给我抓药!”
一旁的侍女,虽然对薛连城也很有好感,但见过太多次县主停药后症状复发更甚的样子,劝道,“县主,您慎重啊!”
万一病严重了,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的......
县主当然也有这种顾虑,可一想到自己的老闺蜜,国公府老夫人,言辞笃定地夸薛连城将她的病已经治好大半,那点子顾虑就扔到脑后了。
谁便秘谁知道!
她现在肚子还涨着呢!
“你是话越来越多了,管起你主子来了?让你抓药就抓药,哪儿那么多废话!”
侍女咽口口水,治不好要挨骂,不让治也是挨骂,晚点挨骂比现在挨骂好像强点,便撇着嘴去安排了。
薛连城看着时候差不多,告辞道,“县主娘娘,我出来很久了,夫人姐姐都回家了,家里找不到我会很着急,我得回去了。”
县主想到她那对继母继姐,眉心微蹙,又不好对别人的家事多嘴,怕她回去挨骂,便道:
“安排一辆马车送薛小姐回去,赏翡翠镯一只、和田玉镯一只。再把那位薛大小姐投壶的奖品带上。”
说罢,顺手又把掐丝珐琅手炉递给了薛连城,“这个也带着吧,小手都冻得通红。”
给人治病,收取报酬,是杏林的规矩,薛连城自信县主的病会药到病除,因此一点儿不扭捏,大大方方接过,“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县主。”
这份泰然自若,让县主更喜欢了,这孩子,为人处世张弛有度,真真是个气度的!
......暖阁。
男人哭笑不得,“又给人治病了?”
钩吻点头,“也不知怎么回事,薛小姐不说话则已,只要开口,就让人不得不信服。这点跟您很像......”
他们家主子平时也不爱说话,一说话,肯定要有结果。
“多嘴!”男人敲了敲他脑袋。
钩吻憨笑,“县主给薛小姐赐了礼,还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家。”
男人点头,似乎对县主的做法很满意。
钩吻不解问道,“主子,您为何这般关注薛二小姐啊?”
男人瞪他一眼,“是太久没罚你了吗?”
他为何关注她?还不是因为她太刁,萧旻那傻子,根本玩不过她,他得防着她真嫁进国公府,坑了萧旻一辈子。
男人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把这个,安插进县主的赏赐中。另外,再弄十套眼下时兴的、适合她年纪的衣裳,要好料子的,一并送到薛府。”
县主赏的都是器物,没有黄白货。她虽然从周月浓和自己手里弄了上万两银票,但依她的财迷性子,怕是舍不得用这些大额银票,姑娘家家的,手里得有点零用钱。
至于衣裳,每次见她都穿得寒酸酸的,看着碍眼。既然顶着国公府未来儿媳的名头,出去还不是丢国公府的人?
钩吻抓头,“这怎么安插......”
“这都想不出办法,要你何用?”
钩吻:“......”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传来。
“萧大哥?真的是你?!”
和往常一样,客客气气给了送东西和丫鬟来的嬷嬷一些碎银,又诚惶诚恐道:
“我从乡下来,身上没有什么体己,嬷嬷不要嫌弃少。还要劳烦嬷嬷替我好生谢谢夫人,长这么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做佣人就没有不受气的,更何况宋晚漪私底下对佣人很是刻薄,这嬷嬷还是第一次被主子这样对待。
出了门,就和其他下人暗暗说连城小姐真是个良善的,只不知落在夫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梅花宴在五日后,有薛怀安发话,薛连城断定宋晚漪不敢不带她去,便安心韬光养晦,无事不出院门,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这次宴会,对她很重要。
整个京圈对她的认可,也会成为她拿捏周夫人的砝码!
转眼,便到了宴会之期。
这一次,宋晚漪没像之前给薛连城准备衣裳,薛连城也不在意,一个接连受挫的人,人设装不下去情有可原。
倒是宫姨娘,一早就和绿珠送了一件染蓝色灰鼠皮大氅来。
“听闻梅花宴设在西郊碧水山庄的室外梅园,这几天见寒,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你穿这点肯定不够,把这个披上吧。”
薛连城却摇摇头,“姨娘好意,连城心领了,这大氅非俗物,想来你们也是难得,还是带回去吧。”
宫姨娘以为她不愿接受自己好意,有些急眼:
“你这话太见外了,我接近你,确实有希望你拉绿珠一把的意思,但今儿这大氅,无关那些,只是我们娘俩的一点心意。冷不冷都是其次,那梅花宴上非富即贵,各家夫人小姐都穿得花团锦簇,你却这般装扮,会叫人轻视的!”
薛连城浅浅一笑,眨咕着灵动的大眼睛,拍了拍宫姨娘的手:
“姨娘误会了,我知道姨娘是为我考虑。但是,今儿,我还真不能打扮,越素越好。”
宫姨娘猛地反应过来薛连城的意思。
以宋晚漪爱出风头的性子,今儿肯定带着薛知秋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吸引旁人注意。
届时,薛连城一身寒酸地站在两人身边,她的伪善恶毒就能不攻自破。
同时,薛连城也能博得众人的同情。
一箭双雕啊!
宫姨娘再看向薛连城,眼底满是钦佩和赞赏。
她没看错人,薛连城就是那个能改变她和绿珠命运的人!
仆人来喊,“二小姐,出发了,夫人和大小姐在外头等您呢。”
虽然薛连城有心计,可宫姨娘在宋晚漪手下受了这么多年罪,对宋晚漪还是很了解的,忧心忡忡嘱咐道,“她因为带你,撇下了三小姐,心里肯定有气,我总觉得她会找机会报复你,你要小心啊!”
“多谢姨娘关心,没事的。”
薛连城眸光沉静如水,有种神秘的安抚力量。
让对上这双眸子的人,都不自主地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妥善处置。
不出宫姨娘所料,宋晚漪穿紫貂,薛知秋着银狐,都把最贵重的头面披挂上了,妆容也比平日在家厚重,浑身喷香。
还没靠近,就夺目吸睛。
只是......用力过猛,倒不像良家贵妇贵女了,反倒有点像勾栏女子。
她们自己当然不自知,薛知秋倒觉得薛连城寒酸,满心的嫌弃。
想到自己亲妹妹就是被她顶去了名额,更是一肚子恼火。
绝不能让她这么痛快!
好在,她们娘仨,昨夜秉烛一夜,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一举除掉这个祸水!
上车前,宋晚漪便跟车夫吩咐,“碧水山庄很远,咱们就不要走大路了,抄近道走马家山那条小路吧。”
上了马车,薛知秋也一反常态,主动和薛连城坐到一边。
先是暗暗掐了薛连城一把。
薛连城没反应。
薛知秋愈发嚣张,拿染了凤仙花的长指甲,继续剜薛连城的手腕子。
薛连城还是没什么反应。
薛知秋觉得无趣,慢慢偃旗息鼓,嘴上不饶人道,“算你识相,还知道咱们这府里,谁说了算。”
薛连城垂眸不语,仿佛没听见。
对面的宋晚漪如同老僧入定,对姐妹俩的打闹充耳不闻,任由薛知秋欺辱妹妹。
薛连城顶了薛宝珠,她这个当娘的,比薛知秋这个当姐的还恨呢!
这贱蹄子,当真以为她是吃素的,会听从薛怀安的话,善良大度地带她去梅花宴出风头?
想得美!
现在被掐两把,只是前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马车约莫行了快一个时辰,薛知秋和宋晚漪对了个眼色,母女俩的眼底,都泛出狡猾而邪恶的光。
薛连城看在眼里,静静等她们表演。
果然,片刻后,薛知秋道,“娘,我口渴。”
宋晚漪便撩起帘子,往外一看,“那边有条小溪,看着很清澈,车上有水壶,咱们下去打点水喝吧。”
薛知秋嘟了嘟嘴,“这荒郊野岭的,满地都是泥巴,我今天穿的还是新鞋,弄脏了怎么办。”说着,看向薛连城,“喂,反正你穿的是旧鞋,又走惯泥巴路,你下去帮我和娘打壶水来。”
宋晚漪笑笑,用沉默支持薛知秋。
薛连城没有反抗,拿了牛角茶壶,便下车了。
看着她的背影,薛知秋啐了一口,“贱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你,也配去梅花宴!?”
宋晚漪冷笑一声,便对马夫喊道,“赶车!”
帘子落下的一瞬间,母女俩的脸上,都露出阴刻而又恶毒的笑。
终于丢下这个贱蹄子了!
......
马车一动,薛连城便听见了。
她的嘴角,也略略歪起一抹笑,满是嘲弄。
想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先交上利息。
薛连城摊开手掌,手心不知何时多出两颗金珠——
这是刚刚薛知秋掐她的时候,从薛知秋腰带上抠下来的,两颗都硕大浑圆,一看就价值不菲,怎么的也能换个三五百两白银。
“看来,宫姨娘真的很了解宋氏。她不甘心我抢了薛宝珠的名额,所以设计将我丢在路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杳无人烟,我不识路,既找不到碧水山庄,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待到晚上,就算不被野兽袭击,也难免遇到坏人,哪怕平安过夜,传出去,名声也是彻底坏了。”
“到时候,镇国公府会厌弃我,周夫人可以明目张胆地退婚,而薛怀安这个人,更是绝情,见我没了价值,只会将我弃之如敝履。”
薛连城将宋晚漪的计谋,分析得透透彻彻。
“只可惜,她不知道,她吩咐车夫走小路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的计划,在车缝里撒了寻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