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元昭姜栀的女频言情小说《昭昭踏暮来沈元昭姜栀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山山山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元昭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来,准备继续说课。“沈姐姐,我说了我不想听了,你能不能别讲了!”姜栀抽出佩剑,啪一下就摔在桌上跟沈元昭示威。“怎么了这是?阿栀不想听了吗?元昭你要温柔些,不要太过严厉。”齐锦潇穿了身墨绿色的长衣,迎面走来宛如翩翩公子一般。“元昭,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耐心一点不要惹的阿栀不愉快。”陆川姗姗来迟,也穿着光鲜亮丽,似乎他们准备出门。沈元昭没工夫和他们争执,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姜栀。她巴不得能当女官的人是自己,而有些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也别老是说沈姐姐啦,她对我严厉也是希望我好。”姜栀站起来,开心地跑到两人身边。“实在不想听就算了,大不了我去求求我的太傅让他改你卷宗时别那么认真。”陆川毫不在意地挽上姜栀的手,似乎只要...
“沈姐姐,我说了我不想听了,你能不能别讲了!”
姜栀抽出佩剑,啪一下就摔在桌上跟沈元昭示威。
“怎么了这是?
阿栀不想听了吗?
元昭你要温柔些,不要太过严厉。”
齐锦潇穿了身墨绿色的长衣,迎面走来宛如翩翩公子一般。
“元昭,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耐心一点不要惹的阿栀不愉快。”
陆川姗姗来迟,也穿着光鲜亮丽,似乎他们准备出门。
沈元昭没工夫和他们争执,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姜栀。
她巴不得能当女官的人是自己,而有些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也别老是说沈姐姐啦,她对我严厉也是希望我好。”
姜栀站起来,开心地跑到两人身边。
“实在不想听就算了,大不了我去求求我的太傅让他改你卷宗时别那么认真。”
陆川毫不在意地挽上姜栀的手,似乎只要姜栀想要的,他都能靠自己的关系搞定。
但他似乎忘了,要是什么都能依靠关系,那他早就升为一品文官,而不是还停留在尚书令。
齐锦潇点点头,也想通过自己的人脉去帮助姜栀。
“只是还不太清楚今年笔试的太傅是谁,若能提前得知那就最好不过了。”
“好啦好啦,别学了,时间不还有两月嘛,今天你就放心和我们去吹雪楼赏景吧,我带了好些糕点来。”
说完,陆川就拉着姜栀往外面赶去。
齐锦潇转过身,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元昭。
“元昭,你可同我们一起去?”
兴许是她在这里,所以齐锦潇才会多嘴问上一句。
若郡主府内空无一人,想必他也不会关心沈元昭要不要去。
“锦潇,你们去吧,我现在身子刚好,每日还要按时服药,就不去扫你们的兴致了。”
沈元昭抱着书卷,轻飘飘地回了寝殿。
齐锦潇总觉得这几天她有些不一样了,可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从前的她,可是那个会主动带着大家一起去吹雪楼里吃糕点的。
秋儿刚好重新熬了一碗阿胶,一丝不苟地端到沈元昭桌前。
“哼,好好的一碗养身粥,都被姜氏给坏了!
明明从前都是齐将军他们不让您碰油辣食物的,现在倒好,反而还在饭桌上挑剔起来。”
沈元昭细细品尝着,心中舒展开一口气。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姜氏只是在我面前想争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跟她分个输赢呢。”
“郡主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当年那个冬天,是马发了狂你才摔下来的,结果倒好,成了齐将军他们认识姜氏的契机了。”
秋儿去关上窗户,金黄的叶片散落了窗台。
当年的那场冬雪,下了足足十天。
遍地都是雪花,连打扫的仆人都忙了好久才勉强弄干净长廊。
沈元昭和齐锦潇他们相约来到皇家新设的赛马场,准备在雪地里来一场肆意的赛马。
可能是新来的马儿没受过太多训练,沈元昭眼看就要达到终点,却被发了狂的马颠下了马背。
也就是在那时,突然有位身着白衣的女侠骑着马风一般冲向了终点。
齐锦潇和陆川本来已经跳下了马背去查看沈元昭的伤势,可都被那女侠吸引了注意。
那女侠就是姜栀。
后来,沈元昭一个人踉跄走到了休息的营帐里,外面则是他们三个人继续比试。
至于谁输谁赢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自那以后姜栀就经常来找齐锦潇他们玩。
今天比射箭,明天就比投壶。
沈元昭的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自己从那么早就开始被抛弃了啊。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爱呢。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比不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感情深。
只见新欢笑,不闻旧人哭,恐怕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郡主,这是太子从北境飞鸽过来的书信。”
秋儿递给沈元昭。
信没有封面,上面只短短写了几句话。
“阿昭,近来可好?”
“我让宫中的绣娘给你织了件粉色的貂毛大氅,冬天快来了,注意保暖。”
“勿念。”
沈元昭拿出笔墨,一字一句地回他。
“裴郎挂念,阿昭万分言语说不出的喜悦。”
“北境天干地寒,务必保护好自己。”
“阿昭等你。”
写完最后一字,她收进书筒里嘱咐秋儿送回去。
“秋儿,先别去了。”
刚踏出殿门口的秋儿又折返回来,询问沈元昭还有什么吩咐。
“拿些木炭和树枝,跟我来观桂园。”
“郡主是要在观桂园生炉赏景吗?”
“不,我要烧了那些桂树。”
秋儿心下一惊。
她知道那些桂树在沈元昭心中的价值有多高。
那不仅代表了三个人从小玩到大的情谊,还寓意着情比金坚的记忆。
“郡主...去拿来。”
沈元昭的话铿锵有力,一点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秋儿从柴房抱了好一堆树枝和柴火。
她把观桂园里的桂树下洒满,又从厨房里取出些炭火。
沈元昭是亲自烧掉那些生机勃勃的桂树的。
她有条不紊地将炭火升起,看到树枝着了火后就慢慢退到园门口。
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烧了府内所有地方,唯独观桂园没事。
纵火之人必定知道这处地方对沈元昭的重要程度,所以才有意的避开了。
那会的沈元昭还有余情,灭火后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桂树是否安然无恙。
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沈元昭居然笑了。
她笑年少时的情深化为乌有,笑自己蹉跎岁月里的真心被辜负。
可亲眼看到桂树被烧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时,她又哭了。
为什么就偏偏把这个留下来了,要是当初连桂树也一起烧了,她心里还能好受些。
毕竟火焰无情,人有情。
秋儿担心火势变大,又迅速接了好几喷水把余火浇灭。
“秋儿,现在明明没到冬天,我却好冷啊...”秋儿的眼眶红红的,说话的语气都在哽咽。
“郡主...您受苦了...”她给沈元昭披上绒面的外衣,心疼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自从姜栀意外出现在三个人的世界里后,沈元昭每天过的都不开心。
有时会被姜栀故意欺负,有时又要被她隔绝在外。
秋儿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只恨自己是个奴婢,不能替沈元昭分忧。
晚饭的时候,厅堂里这才传来了脚步声。
齐锦潇他们看上去玩得很开心,都快忘了沈元昭已经备好饭菜的事情。
姜栀跟在最后面,手里还提着一壶美酒。
“元昭,你怎么没跟我知会一声就做好饭菜了?”
齐锦潇脱下外衣,递给秋儿去洗。
秋儿没说话,默默把衣服哪去了齐锦潇的房间里。
“我们都吃过啦,今天在外面吃的是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客来运转,元昭你是不知道,他们家老板娘都怀上孩儿了呢。”
陆川兴奋极了,他最喜爱凑热闹,特别是听别人的八卦。
“是吗,我好久没去了,不知道。”
沈元昭坐在主位,丝毫不顾及他们,自己夹着菜就随意地吃了。
陆川表情有些尴尬,他才反应过来好像他们一行人似很久没有带着沈元昭去那家饭馆吃饭了。
姜栀把酒壶放在桌上,招呼着大家一起来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阿川你今天万不可再赖酒啦。”
陆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保证一定陪姜栀喝个够。
“阿川,你快来看,观桂园的桂树不见了...”刚准备坐下的陆川一下子跳起来,慌张跑到庭院外去找齐锦潇。
只见观桂园里剩下几根树干光秃秃地立在原地,地上还散落着被烧焦的桂花。
“元昭,你怎么把桂树都给烧了?”
齐锦潇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不明白,为什么三个人的回忆就这样被沈元昭给摧毁成这样。
沈元昭刚好吃完,擦擦了嘴,慢条斯理地走到他们身边。
“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桂树也是这个道理。”
“是不是因为今天我们只带了阿栀一人去吹雪楼,所以你不高兴故意这么做的!”
陆川冲到沈元昭面前,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
“树的枝干里长了太多蛆虫了,我没办法弄掉,只能出此下策。”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元昭毫不顾忌地盯着屋内的姜栀,眼睛没有眨过。
“元昭,你太冲动了,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同我们商量,好好的桂树怎么说烧就烧了。”
齐锦潇拍开陆川的手,微微皱眉。
沈元昭推开面前的两人,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你们带姜栀来我府里的时候,也没同我商量啊。”
她走了之后,齐锦潇他们留在观桂园站了很久,直到姜栀端着酒上来安慰他们。
“锦潇,阿川,何必为了已经消失的东西难过呢,我们把自己过好就行了。”
齐锦潇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陆川也连着喝下好几口,畅快淋漓。
“你说得对阿栀,不要为了已经消失的东西难过。”
隔日清晨,三个人因为彻夜喝酒都没能起来。
沈元昭一早就收到了父亲的传信,要去和他商议与太子的婚事。
她嘱咐完秋儿就马不停蹄地往宰相府赶去。
秋儿捏着手里给太子的回信,小心翼翼地进到柴房里把关了好几天的信鸽放了出来。
“小鸽子,你一定要把信亲自交到太子手里啊。”
说完,她就准备往信鸽的腿上绑住书信。
“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姜栀却突然出现到了柴房。
秋儿慌慌张张地想让信鸽飞走,可姜栀已经冲到她面前去和她争夺书信。
“给我!
你给我!”
情急之下,秋儿扯掉一半信纸,顺势让信鸽飞出了窗外。
姜栀一把甩开她,赶忙打开书信查看里面的内容。
“裴郎挂念...保护好自己...”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刚好把‘阿昭’的名字给遮住。
“裴郎...据我所知,整个大梁姓裴的,除了现任兵部尚书的裴侍郎,就只有咱们大梁的皇帝了啊...”姜栀把书信收进衣袖,幽幽地开口。
秋儿不敢说话,只一心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姜栀紧紧盯住她的眼睛,把秋儿逼退到了墙角。
“可皇上年近七十,你虽然在沈元昭身边那么多年,可却一次都没机会面过圣,所以...裴郎是当今太子,裴玄!”
秋儿吓得红了眼眶,试图推开面前这个对她步步紧逼的女人。
姜栀一把把她按在柴房的水缸里,然后扯住她的头发拉起来。
“说!
你这封信!
是不是送给北境正在驻守的太子的?”
见秋儿不说话,她又把她重新按进水缸里。
女孩拼死地挣扎,见她快要被淹死时姜栀又把她重新拉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啊,一介女婢居然敢妄想勾引太子殿下!”
秋儿一边哭,一边呼喊着来人救她。
但现在时辰正早,齐锦潇他们在睡觉,其他的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务。
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柴房。
“不...我不是...我没有...”秋儿涨红了脸,可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怎么也挣脱不开姜栀的束缚。
“哦?
你说不是你,那就是沈元昭咯?”
一听到姜栀开始怀疑沈元昭和太子的关系,秋儿又立马改口。
临走前,沈元昭说过,在太子凯旋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特别是住在这府里的三个人。
“不...不是郡主。
是秋儿没脸没皮一介贱女妄想高攀太子殿下!”
秋儿听到这话,立马跪下来。
“郡主不要这么说,小时候若不是您发现了即将饿死的我,秋儿不至于能活到今天!”
“秋儿,你我虽只是主仆一场,但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作了家人。
这次皇后的生辰宴,是吃人的鸿门宴,你我可都要万分小心啊。”
沈元昭目光深邃,盯着院子里笑颜如花的姜栀,不由得捏紧了衣袖。
姜栀和齐锦潇他们一起出门去购置庆祝皇后的贺礼去了。
郡主府里现在只剩下沈元昭她们。
苦思冥想后,她决定自己亲自手抄佛经。
秋儿比较诧异,她想过主子送郡主府里的珍宝,想过送一些西域进贡的胭脂水粉。
没想到沈元昭这次送的,倒出乎意料。
“皇后礼佛,每年几乎都要在寺里斋戒很长一段时间,送什么华丽的东西都比不过这个。”
秋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郡主是最有想法的,想必皇后娘娘收到了,也一定会很喜欢。”
连续抄了一天,沈元昭才好不容易抄完一卷。
天已经黑了,姜栀他们抱着各自挑回来的珍品,炫耀般地放在沈元昭面前道。
“锦潇和阿川分别选了夜明珠和沉香炉,沈姐姐送的什么呀?”
沈元昭淡淡品了口茶,叫来秋儿拿出佛经。
上面是用楷书端正写下的金刚经前三卷。
齐锦潇和陆川在后面也看到了,不由得发出感叹。
“元昭好厉害啊,我们竟然都没想到这个。”
这一整本经书,字体不仅精妙绝伦,连布局和排列都很有讲究。
不知道比沉香炉和夜明珠珍贵了不知多少倍。
姜栀有些气急败坏,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紫檀摆件,直接从秋儿手里一把抢过佛经。
“你...”秋儿想上前夺回来,却被沈元昭拉住。
“哼,这字写的也不怎么样嘛,七歪八扭的,还没有我太傅写得好。”
听到她这么说,沈元昭反而轻笑道。
“姜妹妹的太傅乃朝中现在唯一的女史,肯定比我优秀出众,写的不如她我也是心服口服。”
姜栀说写得不好看,那就是好看。
而那位女太傅,还在沈元昭五岁的时候就亲自夸过她富有诗书气息,写的文章也颇具天赋。
姜栀扯了扯嘴角,不甘心地又把经书翻看了无数遍。
最后,她泄气般扔到桌上,兀自回了房。
齐锦潇他们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赶紧追上她宽慰道。
“阿栀,一本经书而已,你的紫檀摆件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做工,送给皇后娘娘也不会逊色的。”
“是呀是呀,你别不高兴啦,我和锦潇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绿豆饼如何?”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哄着姜栀,没一会她就恢复了从前的姿态。
“好啦,锦潇,阿川,你们不用安慰我啦。”
“锦潇说得对,不就是一本书嘛,我也没必要生这个气,那紫檀摆件也并不寻常,只要能让皇后娘娘高看我一眼就行了。”
齐锦潇他们见姜栀不再闹气,也放松下来。
秋儿站在沈元昭旁边,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郡主,她就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
“秋儿,把这个经书收好,就放在书房里吧。”
沈元昭没有回应,反倒是坦然自若极了,一点也看不出她生气的样子。
这一行是去的皇宫,大家都早早起来收拾自己。
齐锦潇他们都身穿黑色素衣,今日里来往的下人都不少。
所有人都在为主子准备一切。
沈元昭本就不喜艳色,所以穿上了太子送来的粉色大氅。
而姜栀是最晚一个上马车的,她故意姗姗来迟,就是为了给众人看自己今天的打扮。
一袭墨绿色的长群刚好垂倒地面,头上繁杂的饰品只要轻轻晃头就会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生辰。
齐锦潇和陆川见了,都专门下了车去迎接她。
“阿栀今日这幅装扮,属实让我们感到眼前一惊!”
“是呀阿栀,没想到你穿这身衣裳那么好看,都快比过皇后娘娘了。”
秋儿站在轿子下面,冷哼一声。
“要是真的比过皇后娘娘,那还得了。”
沈元昭用手撩起车帘,往外瞧去。
“她要是比不过皇后,那我才担心。”
轿子很快就驶向了深宫。
这宫廷里的一墙一瓦,高的看不清顶端是什么。
沈元昭想到这里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不由得有些感触。
小的时候,随着父亲一起进宫拜见圣上时,那位天子身边坐的还不是如今的皇后。
那时的皇后是裴玄的亲生母亲李皇后,她一脸慈祥,抱着年幼的沈元昭喜爱的不行。
李皇后喜欢公主,可生的却是个皇子。
自古以来皇子都更受宠些,也就只有她抱着孩儿开始考虑抚养其她弃妃的女儿。
可惜世事难料,李皇后中了风,不久后就长辞于世。
裴玄的母亲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皇后。
想到这里时,车夫已经落轿。
秋儿恭敬地在下轿下迎接主子,而姜栀则一人跟在最后面。
她只进出过宫里一次,还是随着齐锦潇他们一起进来求见女史收她做女官候选的。
她又左右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甚至还想冲到最前面和沈元昭他们并肩。
但宫里规矩森严,她的品阶太低,还没有资格和他们走在一起。
沈元昭从头到尾没有理会过齐锦潇他们的谈话,自顾自地走着。
终于到了皇后的宴会厅外,老太监开始禀报来人送的每个贺礼。
“正三品参将齐锦潇,赠南国夜明珠一枚。”
“从三品尚书令陆川,赠西域沉香炉一壶。”
“正一品宰相之女,贞谨郡主沈元昭,赠手作紫檀摆件一个。”
秋儿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元昭。
什么时候紫檀摆件居然变成自己主子送的贺礼了。
她又急忙瞥向旁边的齐锦潇他们,可他们俩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沈元昭自如地跟着他们一起作礼,也未展现出自己的不满情绪。
念到最后,老太监才说到姜栀的贺礼。
裴玄送的那件貂皮大氅泡了水,怕也是不能再穿了。
沈元昭感到有些心痛,那毕竟是他专门托人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就这样被姜栀弄坏了,还怪可惜的。
但沈元昭也没有扔掉,把上面的脏物弄干净后,就挂在了墙上。
今天是姜栀参加女官考试的日子。
她们早上先比骑马射箭,中午再过面试,下午才是真正的笔试。
姜栀她去考试的时候,还叫上了齐锦潇他们跟随。
有种说法是,带着自己身居高位的朋友去面试,过的机会会更高。
不过也就姜栀愿意相信只依靠人情世故,而不自己努力就能轻易成功的话术了。
齐锦潇比她还紧张,一大早起来又是帮她挑选武试的衣裳又是为她亲自准备早餐。
奈何陆川被罚在太和殿诵经,不然第一个激动的人就是他。
沈元昭本来想睡个好觉的,也都被齐锦潇的敲门声叫醒。
“元昭,元昭?
你醒了吗?
醒了的话就来帮阿栀想想,下午的笔试你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啊?”
说了有什么用,笔试不比面试,全都是靠自己平日里积累的知识。
秋儿听到齐锦潇的叫唤,立马佯装小声地说。
“齐将军,郡主还在睡着呢,在水池里兴许又着凉了,你要不待会再来叫她吧。”
齐锦潇失落地停下来,还想继续询问时,就被姜栀叫道。
“锦潇,看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穿这身行头可以吗?”
外面又闹腾了一会,终于安静了。
沈元昭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怎么了郡主,姜氏她应该和齐将军走了,是不是冻着了?
要不要我给您拿炉子过来暖暖?”
秋儿把她身上的杯子捻上,细细地询问。
“秋儿,太子还有几日回来?”
“回郡主,若不算今天的话还有三日。”
“三日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沈元昭喃喃道。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三天就要出嫁了,自己却还卧在床上想着心事。
思考半晌,沈元昭翻过身叫住秋儿。
“秋儿,太子回来那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今天开始你可以安排下人们开始布置郡主府了,嫁衣的话还要麻烦你那天早晨去宰相府里把我母亲生前那套嫁衣带过来。”
秋儿嘴角含笑,连连回答道。
“不麻烦,郡主,新娘子才是最麻烦的,到时候太子殿下带着百万雄师来我们郡主府接您,您千万别哭红了眼睛哦。”
“死丫头,现在居然敢笑我了!”
沈元昭坐起来,拿起枕头向她扔去。
秋儿一把就接住了,又若无其事地把枕头放了回去。
女官考试终是落下了帷幕,姜栀垂头丧气地回了郡主府。
齐锦潇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但看到姜栀的情绪低落,始终也不好说些什么。
“考的如何?
学了两月之久,怎么也应该升到正八品了吧。”
姜栀本来就心情难受至极,听到沈元昭这么一调笑,立马炸了锅。
“你什么意思啊你沈元昭,你是故意找我茬吗?
你明明看出来我不高兴,为什么还要说这个事情!”
“你好歹跟了我那么久学东西,也算是我的弟子了吧,师傅关心弟子,有什么错呢?”
沈元昭一边织着大红的枕头,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沈元昭!
你还没资格自称是我的师傅!
你无非就是比我早读了几年的书,早学了几年的文,要是我和你一样的话肯定不知道比你优秀多少。”
姜栀气的面红耳赤,她指着沈元昭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训斥。
“早?”
沈元昭听见这个,立马把手里的针线活给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就因为比你早读书,所以才懂得那么多?”
姜栀只想和她随意争论的,没想到沈元昭居然认真了。
“我四岁时,母亲就因为疾病缠身不幸离世,那会家里恐遭其他臣子陷害,每天上顿吃了就没有下顿。”
“我五岁时,家父逐渐升官,对我的要求也严苛起来,每天必须背女整整十章,背不出来就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我七岁时学写诗词歌赋,但凡写错一个字,会错一个意,父亲就会用家法伺候,每天我的身上都是淤青一片。”
“我十岁开始拿剑习武,冰天雪地里手长了冻疮拿不稳剑,我足足跪在家门前整整三个时辰才被放进去。”
“我十五岁能文能武,陪着父亲出入深宫内院,又和他一起面见能人志士,他人都夸我是盛京当之无愧的才女,可我的才,是天生的吗?
我何尝不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到了及笄的年纪就找个老实爱我的男郎结婚生子,可我是宰相的女儿,盛京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让我出错,但凡有一点闪失,都是家族的耻辱。”
沈元昭每说一句话,就朝着姜栀靠近一步。
她铿锵有力,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面前这个慌乱的女人。
察觉到对方深邃的目光,姜栀有些局促不安。
“那...那是你的私事,和我无关。”
“女官考试也是你的私事,也和我无关,我放任你这些时日在我府里无数次闹腾,都没有把你赶走,只是看在我和锦潇他们多年的情分上才这样,不然你以为,就你这笨脑子,我会亲自教你吗?”
姜栀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愤愤地瞪着沈元昭,却又无可奈何。
齐锦潇听不下去了,挡在姜栀面前好声好气地替她说话。
“好了元昭,阿栀不知道你的心酸,我和阿川还能不知道吗,你是这几日太累了,所以...齐锦潇,不要在我面前帮姜栀说话了,不然,我会更讨厌你的。”
沈元昭的目光重重打在齐锦潇身上,瞬间让他升起一股怅然之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以往认识的那个沈元昭,和他们越走越散了。
兴许是得到了皇后的赏识,姜栀连续好几天都不在郡主府里。
她要么进了皇宫,要么就是回到她自己的院里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直至今日才看见她的人影。
她不在,那么齐锦潇和陆川也不在。
不过这次她是先行回了郡主府,齐锦潇他们意外地没有跟在她身后。
沈元昭坐在书房里,正在擦拭自己的青龙剑。
见姜栀来了,她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去见她。
“还有七日便是女官第一次笔试了,你准备的如何?”
姜栀瞟了她一眼。
“最近我在宫里听皇后娘娘讲学,顺便带了很多她赠与我的书本,我打算这几日自己在房中看看。”
“行吧,你自己看看吧。”
沈元昭也没打算和她多说什么,刚准备回房时,又被姜栀叫住。
“过几天宫里要开赏诗大会,男女都可以去,你要去吗?”
沈元昭脚步一滞,有些犹豫起来。
“去吧元昭,我和锦潇早就替你报名好啦。”
陆川突然出现,把沈元昭和姜栀都吓了一跳。
齐锦潇站在姜栀旁边,解释道。
“我也被父亲拉着被迫报了名,这段时间宫里出了很多玩意,好像是为了给即将归来的太子接风洗尘,所以专门弄了很多提人气的大会。”
沈元昭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沈姐姐平日里不是酷爱诗词嘛,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和同门比试比试啊。”
姜栀笑得甜蜜,紧紧贴在齐锦潇和陆川身边继续劝说。
“行吧,但是不管名词如何,比完我就走。”
秋儿担心地看了一眼主子,终是没说些什么。
齐锦潇拍拍沈元昭的肩笑笑。
“元昭,其实叫你和我们一起参加这个,就是为了调解一下和阿栀的关系。”
说这话时,陆川不知何时已经拉着姜栀去了小厨房做糕点,现在只剩下沈元昭和齐锦潇两人。
“锦潇,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更不想再多生事端。”
“所以那日在皇后宫门口看到的那个玉佩,究竟是不是太子的?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对龙凤玉佩,太子配龙,你拿的是凤。”
沈元昭没有想到齐锦潇的洞察力如此的强,看来今天势必要和他唇枪舌战一番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和太子攀扯上关系。”
“行,既然是我想多了,那现在阿川和阿栀都不在,你能把你母亲留下的玉佩给我看一眼吗?”
齐锦潇的面色凝重,似乎想从沈元昭嘴里打探些什么出来。
“玉佩在秋儿身上拿去观音殿供着了,你若不信就去城隍庙亲自看看。
我以为你会关心换购那日对我说了些什么,没想到你只是在说这个。”
沈元昭的神色突变,一下让齐锦潇慌了神。
他收回手,清了清嗓子。
“元昭,抱歉,是我冒犯了。”
“阿栀说,皇后那天叫她去,是为了把她拉到她们阵营里。”
“那日生辰宴,去的都是王公贵族家里的小辈,连个正一品的朝臣都没出现。
只有拿住了孩子,才能拿住父亲啊。”
“那你呢?
锦潇,你是皇后的人,还是太子的?”
沈元昭用手拂去耳鬓的碎发,在月色下显得妩媚动人。
“我哪也不是,我属于我自己。”
齐锦潇一字一句道。
“那最好是这样了,锦潇,希望到时候天牢里,不会多出你们齐家的子孙后代。”
沈元昭略过他时,身上的檀香瞬间占据了鼻腔。
等齐锦潇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进了房。
宫里的赏诗大会是开在湖畔边的,那里修了有好几座高亭,大家站在高处对诗时可以更好发挥出磅礴的气概。
姜栀他们比沈元昭去得早,很快就抢占到最佳位置。
那座亭子离评议的皇后朝臣他们距离最近,也更好可以偷看到他们手里的题目。
此次大会是论分组进行的,姜栀和齐锦潇他们自然是一组。
而剩下的,就只有沈元昭和国公的女儿宋落云。
宋落云性格有些内敛,面对沈元昭主动的示好她反倒是先红了脸。
“元昭郡主,赢不赢的不重要,你我二人尽力而为就好。”
沈元昭捏了捏宋落云的手,让她放心。
在他们旁边的,是姜栀他们三人。
齐锦潇习武的时候比读书的时候长,这种活动也只能尽力帮忙。
陆川经常与笔墨纸砚打交道,这种大会只能赢,不会输。
再看看姜栀,她显得胸有成竹,根本没想到平日里好吃懒做不爱学习的她会这样自信。
前面几个回合下来,都是沈元昭她们遥遥领先。
宋落云虽然只是国公的庶女,但没想到在诗词方面非常有造诣。
当进行到最后一轮时,沈元昭她们犯了难。
因为皇后出的那首诗,是一位来大梁传经的高僧所著。
若不是精修佛道之人,压根连诗书的名字都没听过。
现在的比分大家都一模一样,只有拿下这最后一道题目,才能获得榜首。
宋落云摇摇头,表情显得有些自责。
“元昭郡主,恕落云直言,这首诗实在考的刁钻,纵然我对礼佛有所研究,也并不是特别熟悉。”
“宋小姐言重了,你忘了我们说好的吗,赢不赢的不重要,你我二人尽力就行。”
沈元昭说着,但眼神一直在向姜栀她们那边瞥去。
她总觉着不对劲,姜栀的功课总是做的一塌糊涂,别说诗词歌赋,就是她写的字帖都难叫人恭维,今天居然答出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答案,不然她不会这么对答如流的。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姜栀抢先回答了。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一句诗词被她背下来,引得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沈元昭是在东宫的寝殿里醒来的,她睁开眼看到第一个人,就是裴玄。
“阿昭...你受苦了...为何不飞鸽传信告诉我你在盛京遭遇的种种。”
秋儿连忙给主子倒上一杯温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郡主...皇后娘娘高烧已退,只是还有些发热。”
裴玄点点头,然后握住了沈元昭的手。
“裴郎,你来了啊。”
“阿昭,时隔两月,你居然消瘦了不少...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再早几日归来的。”
沈元昭紧了紧他的手,温柔地笑道。
“你现在不是也在我身边了吗?
对了,皇后他们呢?
他们...被你怎么处罚了?”
裴玄顿了顿,一提到他们就紧绷着脸庞。
“都被我赐了鹤顶红,现在尸体都丢进乱葬岗了。
不过,那个经常欺负你的女官姜栀,我没有对她行罚,因为齐锦潇他们已经把她带走了。”
沈元昭的双眼空洞,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阿昭,你现在先在床上好好养身子,我还要忙着处理朝政上的事情,允诺你的婚礼就往后推到你能正常行走时如何?”
裴玄又把自己亲自熬了一个时辰的药汤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喂她。
“好,裴郎说什么都好!”
姜栀趁着那天大乱偷偷从刑场跑掉了,但半路却被齐锦潇他们抓了个正着。
陆川在太和殿的人手都被调走时,悄悄跑了出来回郡主府寻找齐锦潇。
他们听说沈元昭要被斩了,才知道那天的皇后生辰是个局。
于是二人急忙快马加鞭赶到现场,可那会沈元昭已经被裴玄带走了,于是他们就只能再另想办法。
恰好走的时候,遇到了姜栀。
姜栀被他们抓走时,还在试图跟他们求情。
“锦潇,阿川,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看在我和你们在一起快一年的情分上,放了我这一次吧。”
齐锦潇阴冷着脸,根本没有理会她所说的任何话。
还没拖进将军府里,就在外面剥了她的衣裳。
陆川则用剑砍断了姜栀的四肢,直接封进了瓮里做成人彘。
“你欠元昭的,就用这辈子还吧。”
姜栀被随意扔进了猪圈,但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哭泣。
沈元昭凤冠霞披,十里红妆不止地被裴玄从宰相府里接了去。
裴玄坐在最前面的马背上,英姿飒爽,这阵仗好不气派。
盛京的百姓们都亲眼目睹了这场盛世婚宴,无不在赞赏着裴玄的气势磅礴。
可有两个人不愿意了,他们死都没想到,沈元昭竟然真的要嫁给太子了。
齐锦潇和陆川挡在车队前面,怒目圆睁。
“我们不同意这场亲事!”
裴玄虽然笑着,但还是停下了马车。
“朕还忘了你们两位。”
“元昭,你快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是啊元昭,你怎么能话也不说就嫁给其他人了,说好了我们三个要浪迹天涯海角做一生的知心好友的!
难道你都忘了吗?”
两个人心如刀割,他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元昭没有选择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们二人有了姜栀后就抛弃了阿昭,还联合她一起欺负侮辱她,但阿昭心善,从未抱怨过。
可你们依旧不知悔改,还纵容姜栀在郡主府里放那场大火。”
听到这话,齐锦潇他们的脸色骤然一变。
“阿昭为了稳固皇权,只身入局,她是故意那日手抄佛经引起皇后注意,然后再顺势引姜栀入局,最终才保了你们两个活命的,要不然凭借你们的家世,皇后定然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你们。”
“如今朕和阿昭情投意合,你们却当街阻拦,实在有伤百姓风俗。
传朕旨意,齐将军齐锦潇,尚书令陆川,私自勾搭叛徒,欺侮皇后,所作所为实在有损大梁颜面,看在朕与皇后大婚份上,只剥去官服,打为流民,终身不得再进入盛京。”
裴玄冷冰冰地说完这一切,随后带着车队径直离开。
齐锦潇他们傻眼了,当初找姜栀,不过是为了试探沈元昭的心意罢了。
没想到到了最后,害的竟然还是自己。
而沈元昭坐在车内,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但并无其他举动。
此后的大梁,盛世长安,贤君贤后相互扶持依靠,让这个国家日渐壮大。
而齐锦潇他们,被流放到寒苦的边境,双双冻死在了雪地里。
沈元昭阴沉着脸,她明明瞧见了姜栀手里紧紧攥住的纸条顺手拿给了陆川。
齐锦潇也看见了这一切,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以前别说是这种大会了,就是普通的学堂小考,齐锦潇都不允许沈元昭私自给陆川传解。
他们这次,不仅放任了姜栀,还帮着她一作弊。
宋落云见沈元昭紧紧皱着眉头,以为她是因为输了所以不开心。
“元昭郡主,没事的,过段时间听说宫里又要有喜事了,以你的身份肯定能参加,只是我是父亲的庶女,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这种大会了吧。”
宋落云说完,表情有些黯淡。
嫡庶有别。
她纵使再如何优秀,去学堂上课的人永远是她的嫡兄。
无论是谁在家里犯了错,第一个惩罚的只会是她。
在外面不管得了多么隆重的嘉奖,被赞扬的也还是嫡兄。
面对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宋落云一定是拼尽全力的,可惜事与愿违,她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运气。
“落云,不要妄自菲薄,庶女又如何,我的母亲嫁给父亲时也是庶女的身份,即使她因病去世,她依旧是现在宰相府里唯一的正室。”
沈元昭拉过宋落云,坚定地冲她点点头。
“你瞧,陆川手上拿的是什么?”
宋落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陆川的袖口露出了一张纸条。
虽然有点距离,但还是能依稀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
“这...在这种高官子弟齐聚的大会上,他们竟然敢...落云,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就一次,你可以等着他身败名裂。”
沈元昭话还没说完,突然对着姜栀他们大声地说。
“姜妹妹,我想和宋小姐来看看你们刚刚赢得的玉石杯子可以吗?”
姜栀满脸得意,她骄傲地仰起头道。
“行啊,想看就看吧,毕竟这个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赏的呢。”
众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对着她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沈元昭带着宋落云,上了他们那边的亭子。
皇后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阿川,你为何不过来看看这个杯子,我也想请个工人铸造一个类似的。”
陆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到了沈元昭旁边拿起了玉石杯子。
“这杯子是上等的翡翠和绿光石一起打造的,若你想铸个类似的,恐怕那个匠人得有着二十多年的经验才行。”
沈元昭压根就没仔细听他说什么,趁着陆川抚摸杯子的间隙,她猛地伸手往他的袖子里使劲一抽,抽出来了张写满诗句的纸条。
姜栀眼看情形不对,一把抓住沈元昭,忽地把她扯进了水里。
齐锦潇面色一惊,直接当场解下外衣就猛地扎进水池里去救姜栀。
陆川被吓得松开了杯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落云眼疾手快,接到了沈元昭下水前抛给她的纸条。
“这是证据!
姜栀他们作弊!
有人故意泄露诗句的考题!
请皇后娘娘明鉴!”
宋落云跪在地上,刚说完这句话其余的人就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那姜氏究竟是何人物?
上次皇后娘娘的生辰也是大加称赞了一番,到头来是个只会作弊的骗子啊。”
“可不是嘛,现在还联合起齐将军和陆侍郎一起,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把元昭郡主害的落水,我看她好意思说什么!”
...姜栀已经被齐锦潇救上了岸,她伏在地上喘着粗气。
齐锦潇则马上为她做紧急医疗,一口一口吸出了她肚子里的水。
大家半天没见到沈元昭上岸,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
皇后一句话没说,正在等着沈元昭淹死在水里的消息。
瞧见姜栀逐渐清醒,齐锦潇一把横抱住她就往回走。
“阿栀,我带你去寻太医。”
“寻什么太医,她徇私舞弊这件事还没有完。”
沈元昭身上都被池水浸透了衣服,她刚拖着沉重的大氅游出来,凑巧见到了这一幕。
怎么可能便宜了害她落水之人呢。
“皇后娘娘,请您明察,姜氏苟同齐将军和陆侍郎,扰乱大会,还私下拉帮结派,求皇后娘娘给个说法。”
沈元昭跪在地上,双手作辑。
齐锦潇抱着姜栀愣在原地,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元昭...你过分了。”
说沈元昭过分,可当初她被姜栀私自带到水牢里关上的三天三夜,他们可连看都没有去看过。
齐锦潇现在没有资格说过分。
“启禀皇后娘娘,此事皆因微臣一人所致,还请娘娘恕罪。”
陆川还在亭廊上,但这次他乖乖地跪下,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罪责。
他是尚书令,爷爷是东宫太师,无论如何皇后都不会轻易责罚自己。
倒不如就公开坦诚,也比落了个作弊的名声强。
“你们几个,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皇后从席上站起来,眯着眼扫视着众人。
“既然你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本宫也就不必多说了。”
“就罚你去太和殿为国礼佛三日吧。”
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姜栀,带上其他朝臣离开了此处。
秋儿终于被允许上前去查看主子的情况,她连忙冲上去先拿下太子送的大氅,随后为沈元昭披上其他干净衣裳。
“郡主,你没事吧,有没有着凉或者哪里不适?
我们现在马上回去。”
这时候,宋落云也上来查看她的情况。
“都怪我元昭郡主,要是我及时拉住你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圈,沈元昭笑着安慰她。
“别哭了傻姑娘,你快回家吧,现在外面情势复杂,和我在一起久了我也怕牵扯到你。”
宋落云哭着点点头,也和随从走了。
齐锦潇和姜栀已经上了马轿,在大家都一哄而散后也快速离开。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泛起点点的涟漪,沈元昭伸出手,接住了一落而散的雨滴。
大梁,要变天了。
裴玄低下头,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裴郎,你放心大胆带兵去吧,昭昭愿意等你凯旋而归!”
“真的吗?
昭昭,你真的愿意等我!”
“好,那我们俩约定,两个月以后,我携众将士回盛京娶你!”
裴玄笑着将她抱起举过头顶,在漫天的桂花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接着人又说了些话,裴玄才被皇帝派来的士兵招了回去。
沈元昭送完他,满脸疲惫地倒在榻上闭目养神。
“郡主,您真的打算和太子殿下成亲了吗?”
侍女秋儿替她端上熬好的汤药,一脸愁容。
“你方才也看到了,太子已经把太子妃的玉佩给了我,现在无论如何我都会嫁给他。”
说完,沈元昭又咳嗽了两声,裹紧身上的狐毛披肩。
“郡主何不今日就把和那姜氏的事情都告诉太子,好让他替您,也替整个郡主府做做主啊!
那日奴婢见您从水牢里出来,差点以为您活不了了...”秋儿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对这个郡主是万般心疼。
沈元昭将手放到暖炉上,苦笑道。
“说了有什么用,之前遭的那些罪已经受了,水牢也已经去了,再说,难道让太子冲到姜栀面前砍她的头吗?”
“现在他马上又要去北境,皇帝的赐婚还不会那么快就下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
“齐将军和陆大人从前是最疼爱郡主的,如今也被那个狐狸精勾去了魂,连您被接出水牢那天居然也不来看看...”沈元昭递给秋儿一张手帕,拭去少女的泪水。
她沉默着盯着窗外,过完这个秋天,这些桂树便不再开花了。
齐锦潇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功绩赫赫。
陆川的爷爷,则是东宫太师,扶持了当今圣上还有现在的太子。
而沈昭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手握重权。
三人从小到大因为家里的关系变得逐渐熟络,再加上沈昭元天生丽质,生来长了双好看的桃花眼,第一次见面就把年仅七八岁的两个少年郎迷得红了脸。
为了能和这个漂亮妹妹更加亲密,上学堂时他们总是跟在她身边当她的护卫,还会每天从各种市集上买新鲜玩意送给沈元昭。
甚至三个人在自己的宅院都会为对方准备好两个厢房,方便好友经常来玩。
等两个少年到了弱冠之日,少女到了及笄岁月,他们依旧隔三岔五聚在一起弹琴饮酒,还在沈昭元的园子里种下桂树,发誓永远守护沈昭元,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闺房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沈昭元被父亲拉去见了无数个世家公子,每当她即将被迫同意亲事时,齐锦潇他们就会及时出现帮她解围。
有时齐锦潇会说沈昭元要嫁给他,有时又是陆川说她要嫁给自己。
时间长了,他们俩就被沈昭元的父亲抓住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天是个寒冬,两个少年为了不让沈昭元嫁给别人,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一个晚上,求宰相再让沈昭元和他们玩乐些时日再选定嫁人也不迟。
宰相毕竟是个疼女儿的人,看见沈昭元躲在房间里默默流泪,也还是心软绕过他们。
他们三个人,很快又恢复到从前的时光。
但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长久的,特别是虚无的感情。
姜栀就是打破所有美好幻想的那个人。
她是从品统帅的嫡女,从小生活在将门世家,和沈元昭这个知书达理的郡主不同,她向来瞧不起满肚子墨水的人。
在姜栀眼里,只有齐锦潇和陆川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才配跟她做朋友。
一开始,齐锦潇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趣,像个男人一样能和他们在一起射箭骑马,所以才慢慢开始接触她。
等接触时间长了之后,他们又发现姜栀也爱私底下喝点酒,所以就带着她和沈元昭选了个日子相约品酒。
沈元昭其实并不反感姜栀的存在,反倒是姜栀总是觉着沈元昭是个弱女子,和齐锦潇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任何相同爱好的。
所以到了后面,她就悄悄拉着齐锦潇他们俩单独玩,处处为难沈元昭,还会带头孤立她。
齐锦潇他们刚开始还会安慰沈元昭,让她不要多想,他们只是陪姜栀耍耍枪、舞舞棒,谁知到了后面一个月都不会来找沈元昭一次。
原本的三人渐行渐远,再到最后直接变成沈昭元独自在背后默默看着姜栀做从前他们三个人会一起做的事。
而齐锦潇和陆川早在孩童时期就已经大方表示过,自己这辈子,只会娶沈元昭一个姑娘。
沈元昭也很早就想好,等日后自己长大,一定要从他们之间选一个自己的如意郎君才行。
可世事总会变迁,三个人的桂树最后也只有一个人在浇水。
三个人的夜晚最后也只有一个人在独饮。
但这些阴霾很快就会彻底消逝,因为沈元昭已经决定嫁给别人,至于姜栀他们日后会如何,也和她再无关系。
正当她陷入回忆里久久不能自拔时,秋儿慌忙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郡主...郡主...不好了,齐将军他们带着姜氏来府上了!”
沈昭元刚想起身叫秋儿送客,齐锦潇他们就直接踏门而入。
姜栀跟在后面,看见病怏怏的沈昭元倚在坐榻上,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看来水牢还不够狠,要不然你怎么还躺在这里毫发无损呢。”
“姜妹妹的手段一向毒辣,我这副身子能苟延残喘,还要感谢你当初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