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女频言情 月落乌啼情殇远沈御琛沈逸辰 全集
月落乌啼情殇远沈御琛沈逸辰 全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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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定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御琛沈逸辰的女频言情小说《月落乌啼情殇远沈御琛沈逸辰 全集》,由网络作家“中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但这一幕可把全家人都吓得不轻,瞬间乱作一团,纷纷朝着沈逸辰的方向冲过去。柳忆暖身边带着随身侍卫,身手敏捷,速度快过众人,抢先一步将作势要自尽的沈逸辰紧紧抱住。她顿时怒不可遏,瞬间将矛头指向了沈御琛,厉声质问道:“御琛,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为何要这般针对小辰!不过是让你去辛者库吃了几年苦罢了,又没要了你的命!”她心里清楚,沈御琛刚才自称“贱奴”,就是在计较七年前被送进辛者库的事。他这是在怨恨她!怨恨沈家人!他怎么能变得如此不懂事!“就是啊,原本大家都好好的,怎么你一回来,就搅得全家人都不开心?”娘亲满脸心疼地看向沈逸辰,忍不住唉声叹气,责怪起沈御琛来。“御琛,你赶紧给小辰道歉,别再这么逼他了!”面对全家人劈头盖脸的指责,沈御琛感觉自己...

章节试读

但这一幕可把全家人都吓得不轻,瞬间乱作一团,纷纷朝着沈逸辰的方向冲过去。
柳忆暖身边带着随身侍卫,身手敏捷,速度快过众人,抢先一步将作势要自尽的沈逸辰紧紧抱住。
她顿时怒不可遏,瞬间将矛头指向了沈御琛,厉声质问道:
“御琛,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为何要这般针对小辰!不过是让你去辛者库吃了几年苦罢了,又没要了你的命!”
她心里清楚,沈御琛刚才自称“贱奴”,就是在计较七年前被送进辛者库的事。
他这是在怨恨她!怨恨沈家人!
他怎么能变得如此不懂事!
“就是啊,原本大家都好好的,怎么你一回来,就搅得全家人都不开心?”
娘亲满脸心疼地看向沈逸辰,忍不住唉声叹气,责怪起沈御琛来。
“御琛,你赶紧给小辰道歉,别再这么逼他了!”
面对全家人劈头盖脸的指责,沈御琛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浑身冰冷。
他满心疑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和规矩行事,为何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沈御琛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郁结之气,目光直直地盯着柳忆暖和家人,认真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从未说过任何逼他的话。”
此时,沈逸辰捂着胸口,哭得那叫一个泣不成声。
“你们别为了我去责怪大哥,是我不应该继续留在沈府。反正我马上就要和秦诗韵成婚了,要是得不到大家的爱,我也活不成,还不如临死之前为家里做点好事......”
父亲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小辰,你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心头肉,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死!更不会把你往一个克死丈夫的残暴女人身边推!”
长姐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
“父亲说得太对了,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让御琛代替你和秦诗韵成婚。今天把他叫来,就是要跟他说这件事。毕竟你才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
沈逸辰这才止住了哭声,嘴巴一瘪,带着哭腔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御琛。”
娘亲见不得沈逸辰掉眼泪,心疼得赶紧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同时还不忘向沈御琛投去警告的眼神:“御琛,你快说啊!赶紧说你答应替小辰娶秦诗韵,你看看小辰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这些话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剑,直直地穿透了沈御琛的心脏。
他们舍不得沈逸辰受一点折磨,却能狠下心来,一次次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和沈逸辰相比,他才更像是那个被收养的外人!
柳忆暖像个忠诚的护卫一般,紧紧守在沈逸辰身旁。即便沈家人做出让他娶别人这样过分的决定,她依旧沉默不语。
沈御琛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柳忆暖身上。
他紧咬着嘴唇,即便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带着一丝不甘,执拗地问道:“柳忆暖,这件事你要是同意,我就娶。”
柳忆暖这才松开沈逸辰的手,面色凝重地走到沈御琛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小辰不能出事,御琛,你是个男人,又有气运护体,就算娶了一个克夫的女子,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又是这套他再熟悉不过的言辞,七年前,他们把他送进辛者库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辞。
“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娶你,能做我柳忆暖丈夫的人,只有你!”
听着柳忆暖这番看似深情似海的承诺,沈御琛却忍不住笑了。
“好,我娶。”
在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清醒地意识到,那个小时候说会永远站在他身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忆暖妹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
沈御琛咧开干裂干涸的嘴角,那张瘦削的脸上,再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毕竟他们都已经擅自替他做出了决定,他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应下罢了。
这,就是全家人送给他的“生辰礼”。
七年前是这样,如今,依旧如此。
他再也不能对全家人,包括柳忆暖,抱有任何幻想了。

他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长姐用力的摇晃下,无力地飘动着,仿佛没有丝毫的重量。
“他要是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父亲用手指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母亲,竟然直接在沈御琛面前跪了下来。
“御琛,只要你肯答应,家里人什么都依你。”
沈御琛的脑海中,突然清晰地浮现出七年前的那一幕,娘亲也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他的面前。
“娘求你了,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小辰不能有事,你就代替他去辛者库好不好?”
“等你从辛者库出来,我们会替小辰好好弥补你的。”
同样的承诺,同样的说辞,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无情地告诉他,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不是那个被珍视、被重视的人。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自己真的不是沈家的亲生儿子就好了,这样,他或许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沈家人如此对待他的理由。
“我答应。”
“祝小辰和将军白首到老。”
说完,他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了长春苑。
离开沈家之后,沈御琛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朝着京城的药馆走去。
那是辛者库的医师给他留下的地址。
医师曾说过,这药虽然无法根治他的病,但最起码能让他减轻一些肺痨带来的痛苦。
他刚拿了药从药馆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前来寻找他的柳忆暖。
柳忆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药馆,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在药馆门口?”
面对柳忆暖的询问,沈御琛下意识地将药藏到了身后,说道:“碰巧路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御琛,就这一次,有些话,我想亲口跟你说。”
还没等他拒绝,柳忆暖就给随身的护卫打了个响指,下一刻,沈御琛就被粗暴地拖上了马。
衣摆随风飞扬,寒风如刀割般刺骨。
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女亲自骑着马,带他奔驰在开阔的田野间,这一幕,他在梦里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
可如今,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的心里却早已没有了任何波澜。
不知道那匹烈马跑了多久,二人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山头。
尽管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可山头上竟摆满了盛开的杜鹃花。
夕阳的余晖如血一般,洒落在娇艳的花瓣上。沈御琛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静静地等着柳忆暖开口。
“阿琛,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柳忆暖还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叫着他的小名。
然而,他却再也不会相信了。
柳忆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无法再相信。
“我已经祝福过你和沈逸辰了,柳将军,不必再和我说这些了。”
肺部传来的疼痛,让沈御琛失去了耐心。
现在的他,只想赶快用上止疼药,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听到沈御琛如此生硬的语气,柳忆暖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当年的真相。
“我之所以答应嫁给小辰,不只是因为怕他死,更重要的是,我欠他一条命!”
“当年我被人陷害,中了毒箭,是小辰和系统做了交易,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我不能不管他!”
柳忆暖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御琛的心头。
明明当年是他拼了命救了柳忆暖,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沈逸辰?!
沈御琛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你体内的毒,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柳忆暖,是我救了你!”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柳忆暖的心中炸开。
她甚至没有多想,就直接否定了沈御琛的话。
“这不可能,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系统,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我体内的毒转移走?御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谎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仿佛沈御琛说的是多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沈御琛自嘲地笑了笑,不再抬头看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人。
他确实没有沈逸辰那样的本事,有系统可以依靠。
当年,为了解除柳忆暖身上的毒,他走遍了天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神医谷的神医。
他在那神医的门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神医才肯见他一面。
为了救柳忆暖的命,哪怕神医让他做药人,他也毫不犹豫,心甘情愿。

七年前,沈御琛的养弟暴露了自己是罪臣遗孤的身份。
但沈御琛的亲生父母和长姐却出于偏爱,让他去顶罪。
他们恳求道:“小辰身上有系统,一旦离开沈家就会没命!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有气运加身,你就代替他去辛者库受苦几年,行不行?”
沈御琛坚决不肯,可当晚,他们就将他迷晕,趁着夜色把他丢进了那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辛者库。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他的未婚妻 —— 权势滔天的女将军柳忆暖。
七年后,沈御琛回来了。
看着围绕在养弟沈逸辰身边,对他关怀备至的家人,又看了看那位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可眼里却只有沈逸辰的未婚妻柳忆暖,沈御琛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们不知道,那个他们口中怎么都不会死的他,如今已经命不久矣。
......
大雪纷纷扬扬,如同鹅毛般漫天飘落,辛者库那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沈御琛抱着他那破旧不堪的布包,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门口,奢华无比的轿辇早已等候多时。
轿辇的布帘被轻轻掀起,露出了柳忆暖那艳丽动人的脸庞。
七年过去,她的容貌丝毫未变,反而愈发的风姿绰约,风华绝代。
沈御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那布满冻疮的手扯了扯有些短的衣袖,显得格外拘谨。
他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下跪行礼,那红肿的手却突然被柳忆暖攥进了手心。
“御琛。”
柳忆暖轻声唤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会遵守我们的婚约,招你为夫婿。”
沈御琛抬起头,望着柳忆暖那满含深情的双眸,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和柳忆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到七岁的时候,两家便订下了婚约。
曾经的柳忆暖,满心满眼都是他。
就因为他喜欢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杜鹃花,柳忆暖便不顾自身安危,每天都去采摘来送给他。
平日里,柳忆暖对他更是宠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
见他掉一滴眼泪,柳忆暖都会心疼上好几天。
可如今,他却要付出替沈逸辰受罚,几乎丢掉半条命的代价,才能换来柳忆暖履行婚约。
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罪臣之子”,柳大将军夫君的位置,他既不敢奢望,也不想再要了。
沈御琛轻轻地将手从柳忆暖手中抽了出来,暗中揉了揉被攥得有些发疼的伤口,然后乖乖地跪在地上行礼。
“贱奴满身污垢,实在不敢妄想与柳小姐的亲事。”
柳忆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地跪在冰冷地面上的男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在外人眼中永远意气风发,只在她面前撒娇卖萌的侯府公子,有一天会跪在她面前,自称贱奴。
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柳忆暖猛地一把拽起沈御琛的手,强迫他站起身来。
她觉得沈御琛是在跟她赌气,强忍着性子解释道:
“虽然你现在是罪臣之子的身份,但你已经服完了劳役,依旧可以顶着侯府养子的身份成为我的夫君!”
“你的父母和长姐本来是要来接你的,可小辰突然犯了咳疾,身边实在离不开人,这才没能来。”
“这些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你就别耍性子了,懂事一点好不好?”
沈御琛脸色苍白,低下头认错道:
“贱奴不敢。”
他真的不敢再任性了,他害怕再次被送回辛者库。
那里的日子太苦了,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折磨,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柳忆暖听了这话,原本的耐心瞬间消失,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用力地将沈御琛的手甩开。
“沈御琛,你到底在固执什么?”
“你明明知道小辰身上绑定了攻略系统,只有得到我们所有人的爱,他才能活下去,不然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和你的家人才会对他多偏爱一些。”
“小辰说了,你生来就有气运护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我们才会把你送进辛者库替小辰受罚。不过才短短七年时间,有什么好计较的!”
沈御琛被甩得趴在了地上,手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冲击再次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你要是非要这么闹脾气,那就自己走回去吧!”
柳忆暖眉头紧皱,不再看沈御琛一眼,甩了甩衣袖,坐回了马车里。
沈御琛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还有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曾经,他作为爹娘的老来子,同时又是侯府年轻一辈中唯一的男丁,整个侯府上下都将他视作珍宝,疼爱有加。
就连他所住的院落,都被命名为长春苑,饱含着长寿、幸福的美好寓意。
在他还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爹娘就已经为他精心准备了成箱的珠宝首饰,以及各种奇珍古玩。
长姐更是费尽心思,遍访天下,为他寻来一块温润的暖玉,还专门聘请了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将其雕刻成了一张床榻。
自那以后,他的院子里便整日弥漫着奇异的香气,冬暖夏凉,舒适宜人。
沈逸辰当初是爹娘考虑到他没有同龄人相伴,觉得孤单,才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来,收作养子的。
那时的他,满心欢喜,只以为自己多了个弟弟,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沈逸辰声称自己是自带系统的攻略者,一旦失去沈家和柳忆暖的爱,他就会死。
他所说的这些话,竟一一应验了。
从那之后,在所有人的眼中,便只剩下了沈逸辰。
爹娘和长姐把原本属于他的珍宝、家产,还有那些关心和疼爱,全都一股脑地给了沈逸辰。
就连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与自己亲密无间的柳忆暖,也开始整天守在沈逸辰身边,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家人和柳忆暖。
他明白,他们根本就不爱自己。
而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一丝亲情关系,也在他成为罪臣之子的那一刻,彻底断绝了。
沈御琛拖着那条病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动着。
一直到了夜里,他才终于抵达侯府。
他在侯府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吞吞地来开门。
管家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开口说道:
“大公子,夫人吩咐了,说您刚从辛者库出来,走正门的话会破坏侯府的运道,所以请您从后门进去。而且您的卧房已经重新安排好了,在比较安静、适合修养的离苑。”
“另外,大小姐还特意嘱咐,说您回来之后最好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随便到处走动,免得不小心冲撞了二公子。”
沈御琛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但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打开离苑的门,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过道两旁开得正艳的月季花。
沈御琛有着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可偏偏沈逸辰最喜欢的就是花。
无奈之下,他只好加快脚步,尽量不让自己沾染上花粉。
回到房间后,沈御琛才敢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
他的脚本就有伤,又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伤口全都裂开了,有一部分甚至连带着皮肉一起被袜子给扯了下来。
沈御琛疼得冷汗直冒,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他便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沈御琛想要去茅厕。
离苑地处偏僻,他提着灯,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摸索着前行。
然而,就在他路过侯府大厅的时候,长姐和爹娘交谈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娘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秦诗韵虽然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可她的性子实在是残暴,而且还克死了好几任丈夫。要是让逸辰和她成婚,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怎么能忍心呢?”
爹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呀,皇上的口谕都已经下了,逸辰和御琛,我们必须选一个人送过去。”
长姐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御琛在辛者库待了七年,不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甚至还能提前被释放,可见小辰当初说的都是真的,他有气运护身。就算去了秦诗韵那里,最差也不过是被秦诗韵休弃罢了。而且御琛是侯府真正的少爷,有我们在,谁敢欺负他?”
“也是,那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就进宫去面见皇上......”
交谈声还在继续,沈御琛的心却猛地一紧。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与此同时,喉间涌起一股腥甜,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洒了出来。
沈御琛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黏腻感,眼神中充满了死寂。
辛者库的医者曾经告诉过他,他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
所以,他才提前被释放的。

沈御琛一步一步踩在皑皑白雪上,缓缓走进那座他曾经居住了许久的宅院,最终在长春苑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居所。
此刻的院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甚至比当年长姐荣获御赐第一才女称号时还要喜庆几分。
不少下人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积雪,生怕一点点积雪就会影响到沈逸辰的出行。
明天,既是他沈御琛入宫与秦诗韵成婚的日子,也是沈逸辰入赘柳家,与柳忆暖成亲的日子。
长春苑内,明灯长燃,透过那扇敞开的窗子,沈御琛清楚地看到爹娘和长姐都围在沈逸辰的身边。
他们正耐心地挑选着沈逸辰明日大婚要穿的喜服,仔细地准备着婚礼上要用的各种物件。
然而,他们沉浸在为沈逸辰筹备婚礼的喜悦中,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沈御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
沈逸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亲昵地搂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爹娘,你们把沈家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留给我了,那大哥怎么办呀?我也有点心疼大哥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御琛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明明心里知道他们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宽慰的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他们还能说出多么伤人的言辞。
“你大哥啊,他不需要那些东西,他哪里能和你比呢。”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确实是这样。”长姐也跟着点头附和。
只有娘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有气运护体,那就是他最好的依靠了,不用心疼他。娘亲反而更担心你呢,小辰。”
沈逸辰听了这话,感动得落下泪来,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此时的沈御琛,就像一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他们上演着这出所谓感人的戏码。
寒风吹过,如同一把把利刃,将沈御琛心中最后一丝温暖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宜离苑。
同样是大婚之日,离苑与热闹、整洁的长春苑截然不同,这里异常安静,院门口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沈御琛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差点连偏院的大门都推不开。
破败的房屋里,依旧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这座屋子就如同此刻的沈御琛一样,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他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身朴素的红色喜服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
沈御琛坐在铜镜前,那布满伤疤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地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他环顾四周,往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拿出一张信纸,就这么坐在铜镜前,开始艰难地书写起来。
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双手无力,每写一个字都十分艰难,还时不时地咳出鲜血来。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御琛才放下手中的笔。
他将写好的信整齐地放在桌面上,又从匣子里取出当年救柳忆暖时,从她身上取下的那支暗箭,压在了信纸的上方。
做完这一切,沈御琛才狼狈地给自己换上了那件红色的喜服。
距离吉时,只剩下一刻钟了。
离苑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沈御琛艰难的呼吸声,而长春苑那边,已经开始奏响喜庆的音乐。
沈御琛拿出他一直珍藏的那幅画像,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熟悉的脸庞。
那是他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为了哄他开心,特意请来画师为他画的像。
当时,娘亲亲手为他穿上崭新的衣服,长姐还给他做了一个竹蜻蜓作为装饰,只为了让他在画中看起来更加俊朗帅气。
画像中,身旁站着的明媚少女,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柳忆暖。
两人相视一笑,那美好的瞬间被永远定格在了画中。
那幅画里,倾注了家人曾经对他满满的爱,也是沈御琛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是,这份爱随着沈逸辰的到来,逐渐在岁月的流逝中消失殆尽。
沈御琛将画像放入火盆中,火舌瞬间舔舐着画卷,那幅曾经充满爱意的画像在大火中一点点地消散,最后化为灰烬,孤零零地躺在火盆里。
不想了,从他想明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留恋过去了。
吉时已到。
门口喜乐声响起,鞭炮声轰鸣,沈家人满脸笑容地簇拥着一身红装的沈逸辰,将这位沈家的宝贝儿子送出了家门。
沈逸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沈府的正门,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前来接他入将军府的柳忆暖。
往来的宾客纷纷上前贺喜,都在恭贺沈家嫡子与柳大将军喜结良缘。
与此同时,沈御琛关上了宜离苑的房门。
一名侍女小声地提醒道:“夫人说了,您现在是罪臣之子,回来的时候走的是侧门,出去也得走侧门,这样对逸辰公子才好。”
“我知道了。”
沈御琛独自一人穿着红色的喜服,朝着侧门走去。
侧门处,一辆普通的轿辇已经等候在那里。
以他如今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让公主亲自来接亲的。
沈御琛费力地爬上了马车。
轿辇缓缓地移动着,恰好遇到了前来迎接沈逸辰入赘的柳家接亲队伍。
柳忆暖身着华丽的喜服,那张娇美的脸庞上洋溢着飒爽与张扬,就如同她在战场上的英姿一样。
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牵起了沈逸辰的手。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沈御琛掀开了车帘,虚弱地靠在轿辇上,目光朝着沈家正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新娘子风华绝代,目光紧紧地锁在身旁新郎官的身上,眼神中满是浓情蜜意,仿佛此刻她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们的身边,父亲激动得喜笑颜开,娘亲不舍得落下眼泪,长姐则在一旁殷切地送上祝福。
这些都是他们给予沈逸辰的爱,也是曾经沈御琛梦寐以求的温暖与关怀。
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需要了。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沈御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剧烈地喘息。
就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刻,沈御琛终究还是没能撑住,鲜血大口大口地从他的嘴边涌出。
这一幕,恰好被柳忆暖看到。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