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再看向我时，他眼神冰冷，语气不容置喙。
“如今声声这幅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
“你怎么没有一点同理心，帮帮声声怎么了。声声如果回去，那群山贼不知道会怎样折磨她，你不一样，那山贼玩腻了自会把你送回来。”
我目光悲戚，在接二连三的崩溃后，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我哽咽着问他。
“宋瑾华，你就这样把我的一颗真心当做傻子来玩弄吗？”
他一愣，面无表情的蹲在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我吃痛的皱起眉。
他的目光中带着讥笑，“我把你娶进来已经是你这辈子高攀不到的高度，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等你回来，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而且这个孩子。”他皱眉看着地下那摊血污。
“娶你时我有说过吧，我不想同你有任何子嗣。”
我这次没有同他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无端有些发毛，于是逃避般低下头去哄江声声。
我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既然他不喜孩童，于是我每次都会喝避子汤的。
只有那日宋瑾华喝多了酒，不由分说就强要我，我挣脱不过。虽然在醒来第一时间就喝下避子汤，可那已经是一日后了。
喜脉是昨日把出来的，我过于惊喜，没有注意到一旁宋瑾华晦涩不明的眼神，也忽略了江声声咬牙切齿的神情。
于是今日宋瑾华邀我，欣喜之余，我没有想别的。甚至还异想天开，觉得宋瑾华会因为这个孩子唤醒他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放弃将我送上山这个想法。
可如今我已明白，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见我半晌不应，宋瑾华拂袖转身离去，笃定我会像从前一样答应。
情绪崩溃后，我对他彻底死心，于是我声音平淡却坚决的告诉他们。
“宋瑾华，我就是死，也不会去的。”
“你既然执意辱我，那我们便和离，这样就算我名节受损，此后也再与你无关。”
他停了下来，回过身，神色中却是我看不懂怒意。
“你敢拿和离来威胁我？”
“况且让你去服侍那些山贼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们答应过我把你送上山几天，不仅以后不会为难声声，日后
了过去。
“娘亲……”
我的意识昏昏沉沉，只是有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听到时只觉得亲切。努力睁开眼，却是一个孩子扑在我怀里哭的悲切。
我一愣，意识到了什么，我声音哽咽，张嘴便是藏不住的哭腔。
“我的孩子，是你吗？”
他抬头看我，空洞的双眼流着两行血泪。他在我怀中越来越冷，身子也慢慢湿了，我很慌，将他抱入怀中却怎样都捂不热，于是我崩溃的大哭，跪在地上，求求有人来救救他。
“娘亲，我好冷，我好怕。”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在我怀中化作一滩血水。
我被惊醒，眼角处还有泪痕。
他最后说的是，“娘亲，这里好黑好冷，我不要你来，你要好好活着。”
攥紧被子，还没能缓过来，屋内便进来其他人。
“和离不成，倒学会以死相逼了？”
“孟昭，我果然没看错，你向来擅长强他人所难。”
我一愣，他见我不说话，于是怒意更甚，宋瑾华扯起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床边，我吃痛的皱眉，不明白他发的什么火。
“你好好的上山，那些山贼便不会找声声和宋府的麻烦，这样你我也能落一个好名声，你到底在执拗什么！”
“还去吃那些猪狗不食的脏东西，你倒是会忍辱负重啊。”
我被他气笑了，用力推开他，他一个趔趄，震惊的看着我。
这些年我总认为夫妻间和气生财，于是我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他竟然忘了，乱世之中门外能凭一己之力开起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心性又比旁人小哪去。
“自古以来女子贞洁为重，你处理不了那些山贼，为了一己私欲逼我上山，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到时他被这城镇中的人敬一声宋少侠护一方安宁，最后还抱得美人归，而我面临的将是一辈子的骂名。
今日被吊在门前我便深切感受到了这人间冷热，世人不会记得你对他们多好，他们只会会助纣为虐，造下过分的谣言。
我想起梦中孩子的话，更是觉得心下一片悲戚。
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他脸色一黑，气的将一旁桌上的书扫下。
登时一幅男人画像露了出来。
他神色一滞
会娶一个下贱的商贾之女为妻？”
“况且若不是你，声声又怎么会被山贼欺辱！”
说到这里，他难抑情感，袖中的手攥紧，真像是与我有血海深仇。
我苦笑，好一个重情重义。
当年宋瑾华身中情毒闯入我屋中，一番云雨后，无论我怎样解释，他都认定是我吩咐酒楼里的人给他下药，想要借此高攀权贵。
因此事，他不得不娶我为妻。这期间宋瑾华的青梅玩伴赌气嫁与山贼，几年来不肯下山见宋瑾华一面。
直到这几日，她趁山贼不注意溜下山，来到宋家门前苦苦哀求我们收留她。
山贼得知此事自然不干，于是提出要求，要么让江声声回去，要么把我弄上山。
那时我躲在帷幕后面，听见他们下流的话语，还有那淫笑的嘴脸，气的发抖。更让我不可置信的是，我朝暮陪伴了五年的夫君，竟点头答应了。
他说，“七日后我会将孟昭送往山上。”
那山贼嘲笑他倒是大度，连自己的妻子都能轻易拱手相让，他却面不改色。
“我与她并无感情，只求各位大哥不要为难声声，至于孟昭，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这五年来，他始终觉得若不是因为娶我，他的青梅就不会负气出嫁，更不会被人糟蹋，死状惨烈。
直到今日，回想起那些话我的心都顿顿疼痛。
宋瑾华开口，“你去应了那日山贼要求你服侍他的要求，孟昭，咱们的债一笔勾销。”
我抖动着嘴唇，我原以为，好歹夫妻五年，不能说相敬如宾，他待我也不似旁人那样冷淡，我们之间是有些感情的。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满是悲戚，“宋瑾华，你有没有心，你的孩子死在你的眼前，你却逼我去服侍别的男人。”
宋瑾华一愣，有些不自然地扭开头，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江声声哭道。
“瑾华哥哥，你不要逼姐姐，是我不好。当年我被困在山上，孩子也是这样没了好几个，我知道为人父母有多痛，可惜我如今无父无母，自然无人依靠，我回去就是了。”
宋瑾华闻言，眼中对我再没有一点心虚，他将江声声搂入怀中。
“别哭了声声，以后我就是你的依
以为所有的事一死了之便可以解决，你要是这么简单就死了，那声声受的那些苦岂不成了笑话。”
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我还是不甘心。
江声声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可他听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若是听见，也只会让管家多吊我几个时辰而已，于是我再难自抑，泪大滴的落下。
被放下来后，我被扔到了偏院。
送饭的丫鬟提来一桶污水，里面混着各种剩菜，发出阵阵恶臭。
见我忍不住的干呕，那丫鬟冷笑几声。
“哟，平日里仗着我家公子不愿搭理你，教育我们节俭，如今到你节俭了，你还娇贵上了。”
我双目通红，气的呼吸急促。
“你就不怕宋瑾华回来后知道此事。”
她无所谓的笑笑，“公子忙着与声声姑娘的婚事，哪还顾得上你。”
她的眼神突然狠戾，从怀中取出一只簪子。
“这是公子在逛街时买回来的，说你前几日同他说看上了这只簪子。”
“如今你不同他置气，答应了那事，日后他更是不会亏待你。”
我一把打掉那簪子，双手捧起那残羹，强忍恶心喝了下去。
“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告诉他，让他滚，你也是。”
丫鬟眼色一暗，拿起簪子向我手上戳去，被绑了一下午，我实在没有力气，一时没有躲开。
簪子将我的手掌戳穿，我痛呼一声，她却得意的拍拍手，看着我在地上因疼痛颤抖不已。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本就是个鸠占鹊巢的跳梁小丑罢了，要不是当年小姐赌气上山，哪里还轮到你！”
我想起来了，嫁与宋瑾华第二年，江家父母因病去世，一些江家的老仆人便被宋瑾华接了回来，眼前这人，正是当年江声声的丫鬟。
此时我终于注意到门口处一抹熟悉的粉色，我素日提倡节俭，于是府里的衣服向来是素色，除了江声声。
我抬头那丫鬟，笑中满是讽刺。
“他宁愿答应你家小姐做平妻，也不愿同意我要和离，看来你们小姐在他心中也不怎样。”
“放肆！”她怒视我，一巴掌下来，我的嘴角渗出一丝血。
一天之内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于是我再支撑不住，彻底晕
结婚五年，夫君逼我去服侍山贼，换来城镇安宁。
我不愿，他便将我绑在门前示众，大骂我心思恶毒，乱世中只想着独善其身。
我身怀六甲，被他的青梅推下冰河，他却冷眼旁观，嘲笑我嫁与他不过是为攀权赋势。
我失望至极，签下和离。
戍边的父兄快马加鞭赶来，将我接回京城，他却后悔，求我留下。
我看着他，目光决然。
“我留下从不是为了什么财物权势，如今我不爱你了，自然要离开。”
寒冬腊月，冰水刺骨，却冷不过岸边人冷漠的目光。
眼泪混着带有碎冰的水，我绝望的挣扎，几次窒息让我以为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直到岸边有人提醒宋瑾华，若是我淹死在这，改日山贼上门要人，怕是不好交代。
于是他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将我捞起。
我瑟瑟发抖，眼眶通红，下体也落了红，腹中一阵疼痛，再细看去，竟是一具成型的男胎。
抱起那具男婴的尸体，我哽咽着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声声又不是故意的，你这幅样子做什么。”
躲在宋瑾华身后的江声声泫然欲泣。
“对不起瑾华哥哥，我在山上时常常在这样的冰水里洗澡，我以为姐姐也没事的……”
宋瑾华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心疼，轻声安慰她。
“无妨，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况且我与她本就没有感情，我不会怪你的。”
他皱眉，眸色中满是嫌恶。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忍忍不行吗，非得惹声声想起那些事。”
他无所谓的将我怀中的孩子抢走，眼中没有一点感情。看了半天，只是嫌恶的说了句“真恶心”，便交于下人处理。
我本就寒疾缠身，现下正是无力，只是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抢走，只能悲怆的痛哭。
我的眼泪让宋瑾华一阵心烦意乱，于是他不耐烦的背过身去。
我看向宋瑾华，眼角含泪，几乎是绝望的开口，“夫君既然那么恨我，那当初为何娶我入门，如今为何又要这般对我。”
宋瑾华目光里满是不屑，他冷笑一声。
“我们江湖世家最重情重义，当年若不是你设计给我下药，自毁清白，你以为我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武林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