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女频言情 寒门枭主小说结局
寒门枭主小说结局 连载
寒门枭主小说结局 八月末时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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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时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岩柳儿的女频言情小说《寒门枭主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八月末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岩奋力的向着黑山堡奔跑着,寒冷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吸入肺中,激的他肺部一阵痉挛。他咬牙拉着木筏,掌心昨日划破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狰狞的沁着血色。不能停......柳儿还在等!他体力早已透支,仍咬紧牙关坚持着,一进黑山堡,林岩心理那个紧绷着的弦就松了下来。就像是上一世林岩小时候关灯一样,关了灯的外面就如同百鬼夜行,但是在进到自己屋里的那一刻,外面再多的鬼也跟自己没关系了,只有进到屋里,才会有安全感。现在已是深夜,黑黢黢的夜里,黑山堡内早已关门闭户,看不见一点光亮,也没有人发现,不远处鬼哭岭那滔天的火光。林岩拖着木筏摸黑走到家里的小院门口,刚一敲击小院的木门,屋里便传来了布料摩挲的声音。柳儿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竟光着小脚,一路小跑的给...

章节试读

林岩奋力的向着黑山堡奔跑着,寒冷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吸入肺中,激的他肺部一阵痉挛。
他咬牙拉着木筏,掌心昨日划破的伤口,又被撕 裂开来,狰狞的沁着血色。
不能停......柳儿还在等!
他体力早已透支,仍咬紧牙关坚持着,一进黑山堡,林岩心理那个紧绷着的弦就松了下来。
就像是上一世林岩小时候关灯一样,关了灯的外面就如同百鬼夜行,但是在进到自己屋里的那一刻,外面再多的鬼也跟自己没关系了,只有进到屋里,才会有安全感。
现在已是深夜,黑黢黢的夜里,黑山堡内早已关门闭户,看不见一点光亮,也没有人发现,不远处鬼哭岭那滔天的火光。
林岩拖着木筏摸黑走到家里的小院门口,刚一敲击小院的木门,屋里便传来了布料摩挲的声音。
柳儿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竟光着小脚,一路小跑的给林岩打开了门。
柳儿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林岩面前,眼里满是氤氲的水汽。
“我回来了。”林岩哑声开口。
柳儿怔怔望着他,眼眶倏地红了。
她踉跄着扑向林岩,将林岩撞了个满怀。
“多大个人了,还哭。”林岩轻轻的拍着柳儿的背,安抚着。
在这个时代,他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在家里等他回家的家人,即使刚经历过生死逃亡,但在进入家门的那一刻,心理就充满了温暖。
什么北蛮游骑?什么黑河计划?三天?又不是今晚,通通都闪一边去吧,在今晚,都让他们抛到脑后去吧,今晚他只想安稳的感受家的感觉!
林岩看着柳儿冻的通红的小脚丫,将柳儿抱起,放到了屋里的床上,又给柳儿掖了掖被子。
接着他又把木筏拉进了屋里,木筏上的动物尸体堆成了小山,其中狼尸最多。
“你遇到了狼?!”柳儿既震惊又心疼,说着眼里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往下掉。
林岩赶紧轻声安慰:“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这几只狼是个笨的,是他们自己硬要往我这木筏上撞的,所以我只好把他们拉回来了。”
林岩这半真半假的玩笑,最终还是把柳儿逗笑了,一会哭一会笑,柳儿的鼻涕泡都差点飞出来。
“柳儿,不要怕,这些东西足够我们过冬了,明一早,把这些东西冻到冰窖里去......”林岩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侧躺在床的边缘,累到一下也挪不动身体,就这样和衣睡着了。
柳儿盯着林岩,眼神之中满是心疼,她将被褥轻轻轻轻的盖在了林岩身上。
她又悄悄走下床,去暖炉旁烧了壶热水,把毛巾一点一点用热水打湿,轻轻擦拭着林岩的脸颊。
林岩的手脚,被这寒冷的冬夜冻得冰凉,柳儿掉着眼泪,一遍一遍的用热热的毛巾捂着林岩的手脚,直到手脚也变得温暖。
林岩掌心的伤口也被柳儿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又轻轻的涂抹上了药膏,最后用一层薄薄的布缠绕了一层,简单做了个包扎。
林岩那被柳儿擦拭过的脸颊,干干净净的,此刻正安稳平静的睡着觉,这么多年,柳儿是第一次在这么平静的情况下靠近林岩。
不似以往的暴跳如雷、也不似以往的烂醉如泥,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温度,能说、能笑、能沟通。
她捧着小脸,认认真真的看着林岩,感觉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远处,鬼哭岭的风声仍在呜咽。而黑河冰层之下,暗流已悄然涌动。
第二天天不亮,林岩就惊醒了,他蹑手蹑脚的下床,独自去到了铁匠铺里。
他敲敲打打一阵折腾后,掌中出现了一架小小的袖箭,以及一杆长枪。
袖箭的机括小巧精致,方便携带,而且藏在袖中,不易被发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经过林岩的钻研调试,袖箭的威力大幅提升,五丈之内,取人性命完全不成问题。
只需稍作训练,便能轻松掌握。
那杆长枪,是林岩用特殊手段烧制而成,长枪内有一机括,可让长枪瞬间缩小或变长,缩小后仅有掌心大小,方便携带。
枪头尖锐锋利,质地坚硬,仔细看,正是用那头狼王的狼牙打磨而成。
这些是他要送给柳儿的礼物。
也是给柳儿防身的武器!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若真是北蛮暗中准备入侵我朝,那黑山堡必将处于战乱之中,他得提前为柳儿做好打算。
他在鬼哭岭闻到北国蛮族特有的马奶酒的气味时,脑海里闪过许多有关马奶酒的记忆。
他隐约觉得,黑山堡中的蛮族酒肆,有问题。
林岩拿着这两个做好的武器,准备去找柳儿,刚一出门,正碰巧柳儿来到库房里寻他去吃早饭。
柳儿低着头,没有看见林岩正往外走,于是彭的一下,两人又撞了个满怀。
柳儿吃痛的惊呼了一声,向后倒去,林岩赶紧伸手揽住了柳儿的腰,将她稳稳的接住,扶了起来。
柳儿捂着撞疼了的额头,满脸通红。
林岩拉着柳儿的手,坐到了库房内的凳子上,他扒开柳儿的小手看了看,确定了只是有些许微红,除此并无异样外,才放下了心。
他献宝似的伸出双手,双手微拢半握拳状,伸到了柳儿的面前。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选选先看哪一个。”林岩对着柳儿,笑的明朗。
柳儿娇俏着,“我都看不见,这怎么选啊?”她犹豫了片刻后,伸手点了点林岩的右手。
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只需要喊一声芝麻开门,门就应声打开了。
林岩的手掌也只需柳儿点一点,那宽大的手掌便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有特殊陨铁纹路的饰品,纹路细腻却又独一无二,正是维斯台登纹。
那件饰品小巧精致,约三指长、火棍粗大小,及时是柳儿握在手中,也能轻松拿捏。
“这是送你的第一件礼物,这是一个腰间配饰,平时是系在腰上的,但是,同时它又是一个武器。”
林岩指了指一侧突出的部位,“这里是这个视频的机括,摁住它可以召唤出长枪。”
他挽着柳儿的手,站在柳儿身后,成保护的姿势,用柳儿的手指轻点那个机括,霎时,一杆长枪出现在了柳儿的手中。
看到这个突然变出来的长枪,柳儿的眼睛都泛着光芒。
“舞一下试试。”
柳儿抓起长枪挥舞了几下,长枪被舞的呼呼作响,此时的柳儿完全不像是一个较弱的女娘,倒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看的林岩又惊又喜。
“朝这刺。”林岩指着一个粗制茶碗,柳儿应声便刺了上去,“当”的一声,茶碗在长枪下碎成了几片。
“好枪!”柳儿摸着长枪,简直爱不释手。

林岩瞄准狼王所在的方向,将弓箭拉个满圆,引了火的箭头,在黑夜里发出鹅黄的光亮。
火苗在寒风里微微摆动,映着林岩的脸忽明忽暗,眼神中却带着一抹不羁和疯狂。
“去死吧!”
弓弦震响的那一刹那,火箭化作一抹流星,朝着狼王直扑而去!
那畜生反应迅速,见有火光袭来,立即一个跳跃,避开了火箭的攻击。
看到狼王的动作,林岩咧嘴一笑,“聪明倒是聪明,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咻!”
破空声响起,山林的黑夜中,又亮起了一道弧光。
林岩第二箭早已预判落点,狼王 刚一落地,便被燃烧的箭矢射进了咽喉。
燃烧的箭矢“噗”地扎入了它的喉管,速度之快,快到狼王都来不及哀鸣。
狼王脖颈处的绒毛被被火箭带来的火势点燃,顷刻间便烧灼了一大片,焦黑皮毛散发着臭味,焦臭味立刻在黑夜里弥漫开来。
林岩这一箭,是将弓拉满了的,箭矢力道极大,射中狼王并没有把箭矢的力量完全卸掉。
火箭挑着狼王的咽喉,将狼王掀翻在地,拖拽着狼王的身体,在雪地上滑行了数米。
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见头狼惨死,狼群哀嚎声一片。
失去了狼王的带领,狼群阵型大乱。
那些前赴后继拼死进攻的野狼,开始变得犹豫,他们开始互相张望,再看向林岩时,眼里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它们,忌惮着林岩手里的弓弩。
突然,几声狼嚎在黑夜里炸响,有几只看起来很强壮的狼,从狼群之中,慢慢的走出来,站在了刚刚狼王所在的位置。
这是?狼王后备役?
林岩震惊,这些畜生,它们竟然还有如此的层级管理,遇到突发情况,储备管理层就出来挑大梁了。
那几只头狼似乎也是忌惮林岩刚刚一箭击杀狼王的恐怖能力,所以难免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它们一字排开,站在群狼之首,狼爪不停的抓挠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像是在警告林岩,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趁着这个时间,林岩赶紧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优势。
就在林岩分神之时,一只头狼率先发起了攻击,趁林岩不备,一阵狂奔,腾跃而起,朝着林岩所在的崖洞就跳了上来。
眼看就要那狼就要跳到洞里,林岩迅速回过神来,利用洞内地势易守难攻的优势,拔出一根箭矢,对准那只头狼的眼睛,就扎了下去。
那头狼突然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刺痛的哀嚎着,跌落了下去。
林岩沾血的手在破袄上擦拉擦,眼神之中满是凛冽。
看到那头狼被刺瞎眼睛,摔下崖洞的样子,狼群里又开始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狼群慢慢的向后退了退。
在看到狼群所在的位置,林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里有一颗大树,笔直的树干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树冠,树冠枝干繁茂,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林岩抓住时机,瞅准一只粗壮的枝干,抡圆弓箭,朝着对面那颗大树就射了过去。
“咔嚓”积一声,对面的树冠上,有一枝密实的枝干,轰然从树冠上断裂开来,积雪裹着枯枝轰然塌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积雪簌簌下落,犹如压下了一座小小的雪山,将树下的狼群压在了雪山之下。
粗壮的枯树枝,带着不小的分量,从树冠上砸了下来,当场就砸死了几只野狼。
顷刻间,伤的伤,亡的亡,狼群之中一片哀鸣。
雪崩般的轰鸣中,那几只头狼呜呜的叫着,调动众狼,将被压在枯树枝和积雪下尚未死亡的小狼给拖拽了出来。
仅剩的一些没有受伤的狼,带领着受伤的狼群一瘸一拐的向后撤离。
它们这次损失惨重,眼里流露的满是恐惧和不安。
狼群终于溃散奔逃。
夜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寒风吹散了兽毛燃烧的焦臭味,打着旋的卷起一抹火星抚向林岩的脸颊,似是在轻柔的安慰林岩。
林岩瘫坐在洞内,此刻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大口的喘 息着,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林岩借着火光翻看掌心,由于刚才拉弓射箭太过用力,掌心处被弓弦割裂了一道血痕。
当时大概是太过专注,林岩并未感觉到疼痛,现在终于安全了,有了喘 息的时间,才突然惊觉,掌心那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现在夜已过半,林岩将掌心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在洞口处做了一些加固的装置,这才转身走回洞内。
林岩找了一个角落,把晚上烤肉时剥好的动物的皮毛,铺在了地上,将就着在那里睡了一觉。
这一晚,相安无事。
天刚擦亮,林岩就被呼啸的寒风惊醒了。
他坐在崖洞里,观看着外面的天光,便迫不及待的起床了。
林岩带着箭矢,跳下了崖洞。
他心里惦记着昨夜被他射杀的狼的尸体,昨天夜里这里太危险了,即使是后来击退了狼群,狼群逃走了,他也不敢轻易跳下崖洞,去捡这些狼的尸体。
林岩怕万一再碰见个豺狼虎豹啥的,以自己当时的体力,估计当时就能交代在那了。
他可不想去无端的冒这个险,他这人没有别的,就是还挺惜命的,他得保护好他这条命,他还得留着命回家见柳儿呢。
他还得带着肉回去,把瘦瘦巴巴的柳儿养的白白胖胖。
说道肉,林岩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些死掉的狼还在那里,没有被其他的野兽叼走了去。
毕竟那可是他林岩击杀的,死掉的这些狼加起来,可以使他和柳儿吃一个冬天了。
若这些死掉的狼还在,他今天就不用再去打猎了,可以趁着天光早早回家,柳儿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柳儿把外袍给他穿了,林岩想起柳儿那一身破旧的冬衣,心里一阵心疼,那怎门能御寒呢。
林岩来到崖底,四处查看,他刨着夜里新生的积雪,万幸,那些死掉的狼都被埋在积雪里,都还在。
突然一抹异样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东西?

林岩看着门口的柳儿,发现柳儿那单薄的身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截露在破袄外的脖颈已冻得青紫。
看着门外依旧在飘落的雪粒子,林岩心里一阵怜惜,他快速向着门口走去,边走边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林岩一步步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将手中的外袍披到柳儿瘦小的肩上,呆呆站着的柳儿就像是突然回过了神,眼神聚焦的盯向林岩,她眼神中那一瞬间产生的恐慌,被近在咫尺的林岩看的一清二楚。
“别碰我!”柳儿惊恐地躲开了林岩伸来的手,双脚慌乱的向着身后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快速退去。
林岩握着外袍的双手僵在原地,此刻的柳儿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幼兽,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他顿住了身形,并没有再向前一步靠近受惊的柳儿,而是尽量放缓了声音,杨着手中的外袍温生说道:“你不要害怕......我看你穿的单薄,外面又天寒地冻的,我只是想给你披件衣服......”。
柳儿狐疑的看着他,她不相信这个畜生今天会有这么好心,明明她之前都是如此穿着,可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的冷暖。
柳儿不语,林岩也不敢贸然再次靠近柳儿,于是他挥了挥手中外袍,示意柳儿他说的是真的,随后双手一扬,就将外袍给柳儿扔了过去。
柳儿将信将疑的将外袍披在了身上,“真暖和啊!”柳儿心想“果然多穿一件衣服,是真感受不到冷风吹进骨头里那刺骨的寒意的!”柳儿的心里竟又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你......”柳儿眼神躲闪的看着林岩,欲言又止。
细瘦的手指从外袍里伸出,指了指林岩身后的那块乌黑的铁疙瘩,声音虽小却坚韧的说道:“不能......卖”。
林岩恍然大悟,原来柳儿跟过来是怕原主败家,翻出家当来变卖啊,这个原主当真是一点好事不干。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败坏库房里的东西的,我是想着,看能不能用这些铁料,打造一些东西,改善我们的生活。”
柳儿神色略有缓和,她看着林岩,似是在思考林岩这句话的可信度。
林岩回身正要去拿那块陨铁,柳儿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慌乱的又要逃离,林岩无奈地举起双手,对着柳儿郑重的说:“我想重开炉灶。”
“我要重开炉灶!”林岩走到淬火池旁,指着满是锈迹的铁砧,“这些东西不能荒废,有了它们,我可以打造些器具,好换一些吃的,以及交冬税。”
“你说什么,你要打铁?你会打铁?”柳儿惊讶!
柳儿瞳孔猛地收缩。三年前老铁匠临终前,这畜生当众砸了祖传的锻锤,发誓永不碰铁匠营生。此刻炉灰蒙面的青年站在淬火池旁,眉宇间竟与老铁匠在世时的神情重叠。
“你,当真!”柳儿声音发颤,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当真!”
林岩一边开口,一边已经已蹲在炭炉前扒拉碎渣,十指被铁锈染得通红。
林岩明白,原主这数年的荒唐行径,做了不少错事,已经让柳儿对原主失望透顶了,仅凭这么一句话,并不能打消柳儿的顾虑。
既然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这少女的看法,那就多说无益,不如开始行动,自己先打造出来,让这少女看看。
林岩看着现有的设备,心里对原主又是一阵怒骂,原主为了喝酒,竟然连鼓风囊都拆下来卖了,看来正常工艺流程是不太行了,现如今只能用最原始的叠铸法。
他转头看见柳儿仍钉在原地,寒风中破袄的下摆上挂满了风雪。
“帮我拉风箱。”林岩对着柳儿招了招手,尽量放缓声音的看着她“先把外袍的扣子系上,天寒地冻的,担心身子。”
柳儿下意识抱紧双臂,但这次却没有逃,她在对方澄澈的目光里鬼使神差地挪动了脚步。
炉火腾起的刹那,库房梁柱上的冰棱开始滴水。林岩将陨铁与生铁丢入熔炉,熔成铁水,随后倒入磨具中,放进水池淬取。
“嗞......”水池中升腾起一股白烟,弥漫在两人之间。
林岩从水中打捞起磨具,里面已经凝固成型,林岩手法娴熟的将铁块来回捶打折叠,叠成坚韧的夹钢,锻打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柳儿看着林岩的一举一动,感觉熟悉又陌生,她心中纷乱的思绪翻飞,手中缺一刻不停地用力推拉着风箱,看着铁块在青年不断地锤打下渐渐显出刀形。
寒铁相击的火星在少女眸中跳跃,柳儿望着林岩挥锤的侧影,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此刻的景象,渐渐与那夜重合。老铁匠佝偻着背在炉前挥锤打制雁翎刀,刀身没 入淬火池时腾起的白雾,和此刻何其相似。
“当!”林岩的锻锤砸在刀身上,火星迸溅到柳儿脚边。她下意识缩了缩果露的脚踝,手中风箱略有停顿,她惊慌的想林岩看去,却发现这次没有预想中那青年的咒骂——青年只是用铁钳将刀身翻了个面,汗珠顺着下颌滴在烧红的铁砧上,滋啦一声腾起白烟。
刀身渐渐显出水波状的纹路,那是陨铁特有的维斯台登结构在锻打中延展开来的特性。柳儿看着基本成型的刀,眼中露出了欣喜,这个刀很漂亮,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
林岩把刀放进火炉中最后一次煅烧,幽蓝的火焰顺着刃口游走。柳儿看见青年瞳孔里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比昨夜摔碎的酒坛还要通透。
通红的刀身从炉中取出,被林岩垂直浸入到淬火池里,淬火池的冰水瞬间开始沸腾。
“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林岩抹了把脸上的炭灰,从墙角翻出个陶罐。柳儿认出那是老铁匠珍藏的獾油——去年原主要拿去换酒,被她拼死藏在灶灰里。
当刀刃抹上油脂的刹那,库房内响起清越的龙吟。林岩反手挥刀,挂在梁上的麻绳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如镜。柳儿盯着自己散落的发丝,忽然发现那些常年蜷缩在肩头的发梢,此刻竟在刀风中微微扬起。
“这把刀......”
她喉咙发紧,她眼神之中,赫然也流露出了一抹震惊!

眼看那只箭以极快的速度,就要射中林岩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林岩急中生智,一个侧身闪躲,堪堪把那只箭躲避了过去。
箭矢贴着林岩的耳朵呼啸而过,强势的风压,在林岩的耳中产生了一道嗡鸣。
在这天寒地冻之中,林岩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脖颈处的汗毛根根倒立。
他侧身翻转后,顺势匍匐在了地上,尽量压低着自己的身形,躲避着蛮族士兵的目光追踪。
林岩手中紧握着反曲弓,弓弦拉满蓄势待发,眼睛凝视着前方,谨慎的盯着前方凹地的情形。
“哒吱哒吱......”
积雪被踩踏的声响从凹地传来,两个蛮兵提着弯刀攀上雪坡。
林岩看到这两个士兵身形高大、魁梧壮硕,正面硬刚怕是有点困难,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们的人马可不止两人。
林岩屏住呼吸,将身形压的更低,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他快速的思索着,得想办法尽快摆脱这两个人,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被蛮族士兵发现,不然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了。
趁着蛮族士兵背对着林岩之际,林岩握着从雪地里抠出来的枯树枝,朝着远处奋力一扔。
枯树枝“啪嗒”一声落到了离林岩很远的一处灌木丛之中。
声音细小,又带动着灌木丛之中产生了轻微的晃动,像极了一个皎洁敏锐的兔子,跳跃到了灌木丛里。
两个蛮族士兵听到响动,顿时一惊,立刻向着灌木丛的方向跑去,积雪踩踏的声音愈发响烈。
趁着这个时机,几乎在两位蛮族士兵动身的同时,趁着积雪踩踏声的掩护,林岩就快速的翻身滚动,逃出了蛮族士兵的视线范围。
两个蛮族士兵走到灌木丛处,仔细的将灌木丛查看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能就是只野兔子,别大惊小怪的了,走吧,我们回去。”其中一位士兵看到没有什么异常,便说道。
另一位士兵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我们必须得谨慎点,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剩三天时间了,我们的计划不能有一点闪失,否则,苦苦经营这么多年,就前功尽弃了。”
说着这人就蹲在雪地上,仔细的观察着什么。
“不对!”他回身看向那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什么不对?你别疑神疑鬼了,这雪地上空荡荡的,除了树和灌木丛,连只野鸡都没有,要是真有人在这,早被我们发现了。”他说着便转身要走。
蹲在地上查看的士兵却说:“我们只听到了声音,并没有发现兔子,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况且......”
他伸手指了指这一侧的空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些地方,都没有发现兔子的脚印,不止兔子,除了我们两刚刚踩踏出来的脚印外,这里,没有任何痕迹!”
另一个士兵虽然一开始有些急躁,但听完这人的分析后,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事态紧急,我们去给大汗汇报。”急躁士兵说着就要转身。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蹲在地上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拉住了他的衣摆,示意他蹲下来查看。
他虽然满腹狐疑,但也没有犹豫的便蹲了下来。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在灌木丛反方向的雪地上,竟有一些踩踏、挤压的痕迹。
看范围大小,像极了一个人在雪地上翻滚所留下来的。
“他是朝着这个方向逃走的。”那人抬手便指向了林岩消失的方向。
此刻,林岩的心中响如惊锣,他迅速的找到他标记的地点,将木筏连同猎物一起挖出,拉着木筏就快速的离开。
“快点,得再快点,他们一会儿会追上来的。”林岩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大。
西沉的日头将林岩及林中树木的影子拉的老长,像极了一道道斑驳的鬼影,十分的骇人。
前方就要走出鬼哭岭了,林岩几乎是用跑的,向着黑山堡的方向奔去。
也就在此时,林岩敏锐的听见,身后有一众马蹄的哒哒声响起,听声音,前来追击的人马不在少数。
林岩快速转身,凝视着后方。
万幸,那队人马此刻还没有追上他。
林岩迅速的从背上取出弓箭,又从箭囊里取出了沁了动物油脂的棉絮,正是昨天夜里击杀狼群时,制作火箭使用的材料。
夜里林岩将没用完的浸油棉絮装进了箭囊之中,没想到,真的又派上了用场。
林岩一口气连做三只火箭,他曲指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将三只火箭,一一点燃,火星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林岩一弓架三箭,将手中的反曲弓拉了个满圆,弓弦上的箭矢绷得笔直,蓄势待发。
蛮族人马刚一追击到这里,还没看清楚前方是否有人,就赫然发现,有三团大火竟呼啸着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稳稳落在了他们前方的三颗大树上。
枯枝遇着明火,顿时升起了滚滚白烟,浓烟混着焦糊味骤然翻腾起来,北风一吹,浓烟就将那队人马包裹了起来,呛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
“着火了......”
“快撤退......”
不一会,火光开始升腾,火势越来越大,俨然一堵巨大的火墙,将林岩和蛮族人马安全的隔离了开来。
马匹遇到肆虐的火舌受到惊吓,不住的扬起前蹄,蛮兵被掀翻在地,灼热的气浪迅速向他们蔓延,惨叫声撕破雪夜。
有蛮族士兵在精神错乱之中,不经意的看向黑山堡的方向,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林岩,林岩就像是站在火里一样。
“是山鬼!山鬼索命了!”蛮兵大喊着,惊恐的向着山林后逃去。
透过火光,林岩也看到了一人,那人镇定自若,并没有受周遭环境的影响,此刻依然带着斗笠,看其反应,绝对不是普通人。
戴斗笠的人,目光一震,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站在火堆里,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高涨的火势,就将他的视线完全隔开。
只一眨眼的功夫,待他再去望向那里时,那里早已没有了任何踪迹。
他的目光带着恐惧,他看到了,火光映出蒙着布条的半张脸,阴测测的站在大火之中,如同恶鬼修罗。

时至今日,那面色苍白的柳儿,其实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勇气。
活在这么一个烂泥潭里,还真不如一了百了!
昨天晚上的记忆,还在令她瑟瑟发抖!
她了解那畜生,她打了那畜生一铁钳,那畜生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她已经无法想象,这畜生将会对她进行怎样惨无人道的殴打。
可是现在,柳儿却楞在了原地。
她愣愣的看着一反常态走出去的林岩,看着林岩那直至消失在风雪之中也不曾回身作势打她的背影,以及屋里破桌子上的那半碗粥,她有些不解又有些茫然。
寒风凛冽,天地皆白。
一阵鞋与雪挤压摩擦的“吱吱”声响过,厚厚的雪地上,徒留了一串孤单的脚印。
“勾栏听曲,流水曲殇,妻妾成群,悠然南山......这些,果然和这个身体,都没有什么关系啊?”
林岩一阵无奈的自嘲,想着自己自穿越而来看到的这一派荒诞之相,饶是上一世的自己,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恶行的。
他无声的谴责着原主的卑劣,并暗暗思忖着,一定要做出改变。
林岩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走到了自家的库房跟前。
“原主这身体是真差啊,天天酗酒成性,都快把身体底子掏空了。”林岩喘 息着,嫌弃的锤了锤有点酸软的双腿。
想当初,上一世的他可是一直都有坚持健身,现在迫不得已使用这具身体,他想着得赶紧把这具身体搞的硬朗点。
林岩抬头看向眼前的库房,不大,略显潦草,其实,说是库房,倒不如说是一间草房子准确。
就这一间草房子,也还是这具身体的爹,那个憨实善良的老铁匠,在生前建造的,一草一木、一胚一土,皆是出自老铁匠之手。
林岩记忆里老铁匠的身影浮现,老铁匠一生兢兢业业,一双宽大的手掌,撑起了这个四口之家,使得他们安稳度过了前半生的悠悠数载。林岩感慨,这个原主的爹虽不是什么声名显赫之人,但他一生所为,也着实令人敬佩。
林岩收回了飘散的思绪:“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这是一个没有高科技的时代,是一个一切以人为本的冷兵器时代,想我上一世身为一个高级工程师,来到这里应该是一个碾压式的存在,我得做点什么,改变现在的困境,先稳住生活。”
林岩在门前跺了跺脚,震掉了鞋上沾染的积雪,又裹了裹身上并不厚实的衣服,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衣领,林岩缩着脖子推开库房木门。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林岩挥手在鼻尖处快速扇动了两下,想要驱散这腐朽的味道,抬眼就看到角落里堆着几块锈迹斑斑的生铁锭,空荡荡的淬火池结着厚厚的冰,生了锈的铁砧上歪着把豁口的柴刀。
林岩指尖抚过淬火池边缘的冰棱,前世在鞍钢参与高炉改造的记忆突然翻涌。当工程师时最不屑的土法炼铁,此刻在这个时代竟成了可以救命的稻草。
“三十斤铁料......”林岩大手摩挲着生铁锭,用力的抄起掂了掂分量。
生铁锭坚硬而冰冷,握着铁定一用力,手上密密麻麻皲裂的伤口就被撑 开来,甚至虎口处冻裂的伤口都被挣开渗出血珠。
“有了这些,应该可以打造出一些器具”林岩略感高兴,放下生铁定,开始查看库房。
林岩环视四周,看到东边靠墙安置着一排简易的木架,木架上堆堆叠叠的放置着许多杂物,一眼扫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于他有用的东西。
林岩正要转头,突然余光里瞥见了一抹不一样的东西。
他带着好奇大步走到了木架旁,掀开上面堆砌的各种杂物,在角落里翻出来了一个沾染着灰尘和污渍的油布包,心中顿时一喜:“这是......”
林岩欣喜的打开油布包,里面一块东西用油纸层层叠叠的包裹了好几层,沉甸甸的,一层层的解开,入目竟然乌黑一片,这油布包里竟是半匣子乌黑发亮的陨铁。
这应该是老铁匠留下的陨铁,原主是个不识货的,亦或者是原主学艺不精,自从老铁匠去世后,也不在意老铁匠留下的这些东西,竟任由这陨铁遗落在这荒废的库房一角蒙尘。
林岩的呼吸在寒风中凝成白雾,指尖触到陨铁的刹那,前世的记忆快速在脑海里闪过。
这种致密纹路、这种沉坠手感——镍铁陨石!含铁量超过九成,天然形成的维斯台登纹正是千锤百炼的证明。
“这傻子...”林岩摩挲着陨铁表面的熔壳,有些微愣。原主但凡多读半本《考工记》,就该知道这等天外玄铁的价值。
只不过,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考工记》《天工开物》这些书籍。
这种高纯度的复合材质,这个世界的人,大概也没有人认识。
正在林岩脑海里,浮现各种念头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积雪踩踏的轻微的脚步声。
林岩抬头,看到木门外白茫茫一片雪色里,有一个瘦小单薄的人影浮现,那人神色复杂正在门口怯懦的踱着步。
是柳儿,她竟然也跟了过来。
她,仍旧处在恐惧之中,瑟缩着不敢靠近,但似乎又放心不下,怕那畜生把这库房中仅剩的一些东西都搜刮了去。
但刚刚林岩那不似往日的神情和那留下的半碗羹粥,让她在绝望之中,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复杂的情绪左右撕扯着她的神经,令她摇摆不定,她紧绷着最后一丝理智,鼓起小小的勇气,向着库房门靠近。
她裹着不太合身的破袄缩在门边,谨慎的探头向着库房内张望,脚离门外老远,似是要随时逃离,右手仍死死攥着袖中的油纸包。
她看着林岩对着一块黑疙瘩发愣,她虽不懂这黑疙瘩是什么,但她认得林岩脚下的油布包,是那个憨厚老人的遗物。
这败家子莫不是又要变卖家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她怎么会相信这个畜生会做出改变。
柳儿的心沉到了谷底,眼神里尽是愤怒和绝望,小小的右手攥成了拳,在不住的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