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绾姜星绾的女频言情小说《阿绾姜星绾的小说心不归处往来生》,由网络作家“清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年前她含冤入狱时,姜乐还只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如今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甚至堂而皇之地站在了纪司珩身边。纪司珩头也不抬,手中毛笔不停,冷淡地吩咐道:“你的衣服不是弄脏了么?让她去洗。”姜乐低头看了看裙摆上那一小块几乎难以察觉的墨渍。“这......太麻烦姐姐了,而且姐姐从小娇生惯养,恐怕不会洗衣......”“她现在就是个下人,做这些是应该的。”姜星绾沉默着走向姜乐,伸手接过那件漂亮的衣裙。指尖相触的瞬间,姜乐猛地缩了一下手,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纪司珩的语气冰冷:“就在门口洗。”姜星绾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衣物,可当摸到那细腻光滑的绸缎时,又慌忙松开了手。自己这双粗糙干裂的手,布满了裂痕和冻疮。在西北的那些日子里,她...
五年前她含冤入狱时,姜乐还只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
如今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甚至堂而皇之地站在了纪司珩身边。
纪司珩头也不抬,手中毛笔不停,冷淡地吩咐道:“你的衣服不是弄脏了么?让她去洗。”
姜乐低头看了看裙摆上那一小块几乎难以察觉的墨渍。
“这...... 太麻烦姐姐了,而且姐姐从小娇生惯养,恐怕不会洗衣......”
“她现在就是个下人,做这些是应该的。”
姜星绾沉默着走向姜乐,伸手接过那件漂亮的衣裙。
指尖相触的瞬间,姜乐猛地缩了一下手,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纪司珩的语气冰冷:“就在门口洗。”
姜星绾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衣物,可当摸到那细腻光滑的绸缎时,又慌忙松开了手。
自己这双粗糙干裂的手,布满了裂痕和冻疮。
在西北的那些日子里,她就是用这双手刨开冻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浣洗衣物,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
这上好的绸缎,要是不小心被她的手勾坏了,还不知道会招来怎样的惩罚。
纪司珩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瞳孔微微收缩。
曾经,这双手白皙柔软,如今却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滚出去。” 纪司珩突然厉声喝道,“别脏了我的书房。”
姜星绾怔在原地。
十三岁那年,少年满脸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指着并排放置的两张书案,眼眸亮晶晶的。
“阿绾,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一起读书习字。”
那时,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这样美好的场景,后来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可如今,他却让她滚。
“是,少爷。”
她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声音沙哑得厉害。
转身的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雪地里,姜星绾麻木地跪坐着,将衣物浸入刺骨的冷水。
“姐姐洗得可真认真。”姜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过这种粗活,确实适合你这样的罪人。”
姜星绾没有抬头,只是默默揉搓着盆里的衣裳。
“你知道吗?”姜乐蹲下身,凑近她耳边。
“司珩哥哥说,你应该死在西北为纪夫人偿命,不该回来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姜星绾心里。
她停下动作,看着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瘦削的脸庞,凹陷的双颊,哪里还有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影子?
姜乐见她一直不说话,随即又冷笑了一声。
那是她的爹娘!
姜星绾没想到,五年之别,重逢时,竟是这样的景象。
紧随其后的是纪司珩昔日的好友们。
他们谈笑风生地走进院子,仿佛参加什么喜庆的聚会。
她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茶点!”管事推了她一把。
姜星绾踉跄着走向厨房,耳边嗡嗡作响。
大厅里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她听到爹爹那熟悉的声音。
“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这门亲事再好不过了!”
然后是纪司珩低沉的嗓音:“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岳父大人……
姜星绾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姐姐!”姜乐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笑的明媚动人。
“司珩哥哥说,你当年差点就和他成婚了,一定对婚宴颇有见解,不如进来给我们提些建议?”
姜星绾抬头,看到纪老爷站在姜乐身后,眼中满是警告。
她明白,如果拒绝,等待她和家人的会是什么。
“好。”
她轻声应道,放下茶盘,跟着姜乐走向大厅。
一进门,原本热闹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这是谁?”
“是星绾啊,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她吗?”
“这不可能!她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
姜星绾低着头,能感觉到纪司珩的目光如刀子般扎在她身上。
“姐姐,你觉得婚宴当天的喜服绣什么图案好?”姜乐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牡丹了,绣牡丹如何?”
姜星绾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余光瞥见纪老爷冰冷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牡丹……很漂亮……”
“啪!”
纪司珩突然摔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四溅。
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跟我出来。”
他一把抓住姜星绾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外走。
姜星绾踉踉跄跄地跟着,胸口一阵剧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咳出来,生怕血会被纪司珩发现端倪。
纪司珩一路将她拖到书房,狠狠甩上门,将她抵在墙上。
“你就这么想让我和别人成婚?”
姜星绾被撞得眼前发黑,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看着纪司珩愤怒的眼睛,突然笑了:“怎么?你如此动怒,该不会还对我恋恋不忘吧?”
纪司珩的眸子冷了几分。
“纪司珩,你爱我爱到将弑母之仇都抛之脑后了吗?”
纪司珩猛地掐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我说……”姜星绾艰难地呼吸着,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纪司珩,你真没用,竟然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的仇人。”
“好,很好。”纪司珩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大度,那婚宴当晚,你就守在婚房外彻夜伺候吧,我要你亲耳听着,我是如何疼爱你的好妹妹的。”
说完,他便狠狠甩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姜星绾被他的力道推到身形不稳,踉跄着扶住游廊朱漆柱子,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里。
喉头腥甜泛上来时,她已经跌坐在冰凉的石阶上。
暗红液体泼在青苔斑驳的石板,转眼被雨水冲成蜿蜒的粉线。
“姑娘!”
远处传来仆妇惊呼,姜星绾却摆摆手示意不必靠近。
她撑着栏杆起身,正准备回寝殿,却又听到了那道冷漠的声音。
“装什么可怜?”
姜星绾抬眼望去,纪司珩玄色大氅的下摆正扫过滴水的芭蕉叶。
“刚刚不是还咄咄逼人吗?”纪司珩抬手将伞柄抵在她肩头。
姜星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踉跄着跌坐在泥水里。
湿透的长发黏在脸颊,倒像是给苍白面庞镶了圈墨色流苏。
“你又回来做什么?”她笑出声,震得胸腔泛起刺痛,“就这么舍不得我?”
听见这三个字,纪司珩突然暴怒,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星绾疼得眼眶发红,却没有挣扎。
纪司珩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曾经明媚如春阳的少女,如今憔悴得不成人形。
她的皮肤粗糙皲裂,曾经圆润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只有那双眼睛,还倔强地亮着微弱的光。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娘对你那么好,可是你呢!你给她下毒!我娘……”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她死前那么痛苦......”
姜星绾的眼泪终于落下:“我也不想......”
“够了!”纪司珩终于听不下去,厉声打断她的话,转身对远处候着的侍卫喝道,“来人,把她带回府!”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姜星绾。
她虚弱得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要......带我去哪?”她艰难地抬头。
纪司珩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硬。
“我母亲死得那么惨,凭什么你能活着?”
他侧过头,眼神阴鸷。
姜星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雪下得更大了,模糊了她的视线。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林氏温柔的笑脸,听见她亲切地唤自己“绾绾”。
“林姨......”她无声地呢喃,泪水混着雪水滑落。
纪司珩根本没有动恻隐之心,唇角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五年前那个雨夜,他接到噩耗赶回家时,母亲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父亲红着眼将证据摔在他面前。
那盒糕点残渣中验出了剧毒。
他当时不肯相信,疯了一样为姜星绾辩解。
直到所有证据都指向她,直到公堂上她百口莫辩被判流放......
“少爷,要回府吗?”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纪司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回府。”他冷声道,“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
侍卫准备扶姜星绾上马的时候,纪司珩倏地开口。
“把她拴在马后。”
他的声音比这寒冬还要冷冽。
侍卫犹豫了一瞬,对上纪司珩阴鸷的眼神,立刻低头应声:“是,少爷。”
姜星绾尚未反应过来,粗糙的麻绳已经紧紧捆住了她的手腕。
绳结勒进皮肉,磨得生疼。
她踉跄着被拖到马后,赤足踩在积雪上,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阿珩……”
她颤抖着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纪司珩翻身上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向前冲去。
姜星绾被拽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在雪地上。
膝盖磕在坚硬的冻土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麻绳勒进皮肉,手腕很快渗出血来,染红了绳索。
“等等……我……”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拖行在雪地上。
寒风如刀,割裂着她的皮肤。
单薄的衣衫很快被雪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她的脚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却仍能感受到尖锐的冰碴划破脚底的剧痛。
身后,鲜红的血迹在皑皑白雪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
纪司珩策马前行,始终没有回头。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身后拖行的声响。
他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纪府高大的门楣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纪司珩勒住马缰,这才第一次回头。
姜星绾蜷缩在雪地上,像一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她的衣衫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冻伤。
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
“少爷,她……好像晕过去了。”
纪司珩翻身下马,走到姜星绾身边。
他蹲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微弱但尚存。
不知为何,他竟松了一口气。
“带她去柴房,找郎中简单处理一下。”他站起身,声音冷硬,“别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侍卫领命,小心翼翼地将姜星绾抬了起来。
她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纪司珩看着雪地上那道蜿蜒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
姜星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
身下是冰冷的石板,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全身。
“醒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星绾思绪很乱,跟着仆人穿过曲折的回廊,到了一间偏僻的书房。
推门进去,纪老爷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身形比五年前佝偻了许多。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好半晌,纪老爷才转过身,那张脸如今已经苍老许多。
“西北五年,能活着回来真是奇迹。”
听见这话,姜星绾身体一颤,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掌心留下猩红的血迹。
“你,还想要什么?”
五年的冤屈,五年的痛苦,深爱之人的痛恨……
还不够吗?
纪老爷看向她的目光中没有仁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
“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吧?”
“咳血有多久了?”纪老爷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却让姜星绾毛骨悚然,“半年?一年?”
姜星绾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那五年的折磨,也有他的手笔,他根本没想过让她活着回来!
情绪起伏剧烈,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弯下腰,咳出一口鲜血。
纪老爷将瓷瓶推到她面前。
“这是剧毒,服下后短短几日便会毒发生亡,无痛,很快。”
姜星绾盯着那个瓷瓶,忽然笑了。
“所以您要我死?”
“你父亲因为你的事已经被贬官,你妹妹的婚事也黄了……你还要连累他们吗?”
“况且,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再拖累他人,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
纪老爷将瓷瓶塞进姜星绾手中。
“你考虑清楚,阿珩恨你入骨,你的家人因你蒙羞,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姜星绾握紧瓷瓶,指节泛白。
是啊,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西北的五年,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那个给了她无数爱和宠溺的纪司珩。
而现在……
“我答应您。”她抬起头,眼中一片死寂。
回到下人房,姜星绾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手中的瓷瓶仿佛有千斤重。
窗外,月光惨白地照进来。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她的骨头。
在西北的五年,极寒毁掉了她的身子,如今的她不过是苟延残喘。
姜星绾颤抖着打开瓷瓶,里面是一粒漆黑的药丸。
其实,没有纪老爷的毒药,她也已经时日无多了。
但这样……或许能结束得快一些。
她将瓷瓶塞到枕头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
“出来!少爷让你去书房伺候!”
管事丫鬟那尖利嗓音,瞬间穿透了紧闭的门板。
姜星绾蜷缩在昏暗角落,刚艰难地抬手擦去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膝盖处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她闷哼一声,扶着墙壁,指甲几乎要抠进剥落的墙皮里,才勉强站起身来。
“知道了,这就过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暖黄的烛光从门缝中溢出。
当她刚抬起颤抖的手,准备敲门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女子娇俏的笑声。
“司珩哥哥,你这字写得可真好!”
这声音太过熟悉,姜星绾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都变得冰凉。
推开门的瞬间,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的庶妹姜乐。
此刻的姜乐身着鹅黄色锦缎衣裙,发间金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肌肤如同羊脂白玉般细腻。
她正斜倚在纪司珩身旁,为他研墨。
姜星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还有纪司珩,那个曾经只允许自己一人近身的少年,此刻竟这般纵容姜乐与他亲昵。
“姐姐?”姜乐故作惊讶地瞪大双眼,声音中带着一丝虚伪的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纪司珩摊开掌心,一枚小小的香囊映入眼帘。
香囊上歪歪扭扭绣着并蒂莲,金线绣的莲叶边缘已经毛糙。
姜星绾瞳孔骤缩。
那是她及笄那年,躲在绣房熬了三夜的心血。
“我只是来将这个还给你。”
纪司珩指尖捏着香囊提绳,雨滴顺着伞骨在他靴边汇成水洼。
“我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你竟然留到了现在?”她扯动嘴角,“不想要丢了便是。”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
纪司珩从袖中抽出银剪,锋利的刃口咬住褪色的莲瓣。
“说的也是!”咔嚓声混着雨声格外清晰,“这种破烂,也配留在我身边?”
“纪司珩,你早该如此了!”
泥水灌进领口,冻得她浑身发抖。
纪司珩转身时,她伸手去够那飘飞的残片,指尖却只触到他衣角冰冷的缎面。
雨势愈发急骤,姜星绾跪在满地泥泞里,枯枝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一个白瓷瓶骤然从她的手中缓缓滑落。
“我要你亲耳听着,我是如何疼爱你的好妹妹的。”
“这种破烂,也配留在我身边?”
“是啊,是我糊涂,竟然还对你这种心思狠毒的女人心存幻想!”
纪司珩冰冷的话语犹在耳边,她从地上捡起瓷瓶,麻木的倒出药丸塞进嘴里。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却让她在这痛苦绝望的日子里,尝到了一丝丝解脱的滋味。
姜星绾苦笑了一下,她回到殿内,将少的可怜的几件衣裙和一些物件全都烧了。
还有一个木匣子里,装着他曾经写给她的信笺。
她颤抖着打开木匣,里面整齐叠放的信笺已经泛黄。
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执笔时的心跳。
阿绾,今日在书院又赢了对弈,先生夸我棋艺精进,可他们不知,我每落一子都在想你。
阿绾,城西新开了家蜜饯铺子,我尝了桂花糖,甜得发腻,可若你在我身边,定会喜欢。
阿绾,昨夜梦见你穿嫁衣的模样,醒来时枕畔都是湿的,父亲说男子汉不该哭,可我想你想得心口发疼。
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珩”。
墨迹深深晕开在纸笺上,像是少年藏不住的情意。
火盆里的炭块噼啪作响,姜星绾将信笺一张张投入火中。
火舌卷过纸角时,她忽然按住最后那封未拆的信。
看日期正是林姨去世前日他写下的。
信纸在指尖发出脆响,终究还是缓缓展开。
“阿绾,明日我要与父亲商议提亲之事,母亲说绣楼要重新裱糊,你喜欢的茜纱窗已经着人去寻。”
喉头猛地涌上腥甜,她死死攥住信纸,直到火星溅上手背才惊醒。
她看着信纸在火焰中蜷曲成灰,最终落下泪来。
处理好一切后,她将一直以来视作珍宝的坠子放在了桌案上。
这次离开,应该就是永别了……
府里布置的格外喜庆,正殿被红绸装点。
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可是,她已经等不到他拜堂成亲了。
诺大的府邸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下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气,看见她都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姜星绾苦笑一声,避开众人,偷偷从后院的角门离开。
回首时,伴随着她寂寥的背影,清风吹落了一地落花。
一路上,马车颠簸,她都强忍着痛意。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急停。
姜星绾在颠簸中惊醒,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
她勉强咽下,掀开车帘一角。
原是车轮陷进了泥泞里。
车夫正费力地推着车辕,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他半截裤腿。
“姑娘稍候,很快就……”
车夫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车厢里传来。
姜星绾蜷缩在角落,用帕子捂住嘴。
待摊开时,素白的绢帕上已绽开一朵红梅。
她平静地将帕子折好,藏进袖中。
车窗外,几个孩童正在雨中追逐。
其中一个穿着杏红衫子的小女孩突然摔倒,哇哇大哭起来。
姜星绾下意识去摸腰间,却想起荷包里早就没有糖了。
“阿娘说,哭的时候吃颗糖就不疼了。”
记忆里少年的声音犹在耳畔。
那时她练琴割伤了手指,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桂花糖,非要喂到她嘴里才罢休。
马车重新晃动起来时,一滴温热落在手背。
姜星绾怔了怔,才发觉是自己的眼泪。
她抬手擦去,却在袖口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混着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