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生端着饺子准备往包间过去了，店长灵机一动叫住了他，示意他放下饺子并脱下制服。
服务生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店长换上制服，端着饺子往沈浩阳所在的包间过去了。
......
沈浩阳一边跟女技师调笑一边盼着手机响起。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女技师去把门打开了，看到是店长端着饺子进来她略感吃惊。
店长冲门后的衣帽架使了下眼色，女技师心领神会点了下头，这套流程她已经很熟了。
沈浩阳虽然趴在那眯着眼睛，但已经察觉出异样了，于是用眼缝余光打量进来的人，只见这人上身套着服务生制服，下身却是高档的西装裤和锃亮皮鞋，显得不太搭，他回想了下，刚刚进来时服务生给他带过路，制服是整套的！
沈浩阳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被怀疑了！
店长满脸堆笑跟沈浩阳打了招呼，随后将一碗饺子放在按摩床边的小柜上。
沈浩阳用余光看着店长，淡淡的问：“你不是服务生吧？”
店长没想到沈浩阳警觉性这么高，一时有些发懵，好一会才回过神笑道：“是啊，我是这里的店长，服务生人手不够，我只好亲自送了，常有的事了。”
沈浩阳转身坐起目光扫向女技师，哪知店长顺势挪了挪刻意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沈浩阳感觉不对一把推开店长，这才发现女技师在翻他的包和衣裤兜，他当即喝道：“你干什么？！”
女技师吓的一抖，慌忙把手缩了回来，唯唯诺诺道：“没、没干什么啊。”
随着女技师翻包被沈浩阳发现，三人此时都僵在那仿佛石化了一般，空气凝结压抑，什么情况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
短暂的沉默后店长突然扑向沈浩阳，用身体将他压住，用手肘抵住他的气管，恶狠狠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敢来我们这里暗访？！”
事已至此沈浩阳也不拘着了，冷哼道：“还轮不到你管！”
说罢他抬起膝盖往店长的腰间一顶，店长疼的岔气只好松了手，沈浩阳顺势翻下按摩床滚到门后，扯下衣帽架上的衣裤换上。
店长回过神，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沈浩阳砸去。
沈浩阳轻轻侧头躲过，得意的冲店长笑笑，“老兄，你手法很烂，没砸着啊。”
说着他就摘下包挎上，打开门一溜烟跑了。
店长反应过来冲出包间想喊人，又怕惊到其他包间里的客人影响生意，只好返回包间按下门边的对讲系统，吼道：“有个穿破洞牛仔服，带挎包的家伙跑下去了，给我拦住了，别让他跑了！”
沈浩阳跑到大堂，看见几个彪形大汉从外面气势汹汹的进来，意识到情况不妙，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一边后退一边左右环顾，然后朝着后厨那边跑去了。
厨师见进来个陌生人就上前阻止，沈浩阳懒得废话，一把推开厨师朝后门跑去。
从后门出来便是一条漆黑的后巷，沈浩阳左右看了看，右侧能通到商业街，左侧则通向漆黑的居民区。
沈浩阳心思电转，换了平时他必定要往商业街跑，毕竟商业街这个点人还很多，很容易脱身，但弊端恰恰也是人多，一旦他跟这帮人动手了，很容易对老百姓造成误伤，叶红霞给他戴了金箍，他很清楚任何侵害老百姓人身和财产安全的行为都不能做，没办法他只好选择往居民区跑了。
店长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追进了后巷，但不知道沈浩阳往哪边跑了，店长叫来厨师确认，事发突然厨师也说不清往哪跑了，店长恼火不已只好将人手分散，三个往商业街上找，他则带着两个往居民区追去了。
居民区里的巷道四通八达就跟迷宫似的，沈浩阳跑进去后就迷路了，一时不知往哪跑了，只好躲进了一栋老楼的楼道里。
店长带着人追到了附近，沈浩阳都听到店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了，他喘着气不敢吱声，谁知手机铃声突然大作，于勇按照约定给他打来电话了，这把沈浩阳气的嘴都歪了，暗骂于勇真该死，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
店长听到手机铃声竖起耳朵听了下，很快就察觉到是从不远处的一栋老楼楼道里传出来的，于是指使两个手下悄摸过去。
沈浩阳慌忙按了挂断，拔腿往楼上跑，跑到三楼的时候碰巧撞见有个女人开门往门口放垃圾袋，沈浩阳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闯了进去，女人吓坏了刚要叫，沈浩阳赶紧捂住她嘴巴，说了句“别怕，我是警察”跟着就把门带上了。
女人被沈浩阳捂着嘴惊魂未定，沈浩阳贴到门上倾听动静，一阵脚步声朝楼上跑去了，过了一会脚步声又传下来了，这帮人骂骂咧咧下楼了。
沈浩阳松开女人，跑到窗口探头张望了下，见店长带着手下远去了这才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那个女人，此刻正穿着轻薄的性感睡衣，缩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盯着他。
女人的穿着有点不雅，沈浩阳尴尬的背过了身去，解释道：“不好意思女士，我真是警察，刚刚办案被不法分子围堵，没办法跑您这来躲一躲。”
女人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害怕，总之没做声。
“谢谢，打扰了，我这就走。”沈浩阳转身向女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随后低头快步走到门边开门，这门锁有些老旧，沈浩阳弄了半天没打开，女人只好帮着把门给打开了。
沈浩阳说了声谢谢就出去了。
女人心有余悸的把门合上，刚想松口气却注意到窗边的地上有个手机，应该是刚才那个自称警察的人从兜里滑出来的，于是捡起手机准备追出去还给人家，但她突然想到自己穿的这么清凉有些不妥，又想着这人发现手机掉了肯定会回来，于是作罢了。
沈浩阳下楼后准备给于勇回个电话解释一下，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了，一番琢磨他意识到可能掉刚才那女人家里了，只好调头折返了。

祁强东不置可否，答非所问道：“远华集团都是些什么人你我心知肚明，你要是把远华集团给得罪了，有什么后果想过吗？”
于勇皱眉道：“我是法医也是警察，我还怕他们不成？如果......。”
祁强东摆手打断道：“你先别如果了，就算你不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为艾莉莉考虑考虑？老于，你今年多大了，三十了吧？你跟尸体打交道老百姓忌讳，导致婚姻问题成了老大难，这好不容易谈了个对口的对象，眼看要谈婚论嫁了，你希望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吗？”
于勇一下被戳到了软肋，不吱声了。
祁强东感叹道：“其实你说的也没毛病，我作为一个警察，让嫌犯逍遥法外确实是失职，但咱们要从大局去考虑、要长远打算，文江现在这个局面我要是把案子往大了办，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你放心，我可以答应你，这几个逍遥法外的嫌犯我迟早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勇明知道祁强东在敷衍，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盯着祁强东出了一会神，随后拿回尸检报告默默地出去了。
于勇从局里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个无人角落，在那不停地抽起了烟。
......
文江公园路商业街，晚上九点。
沈浩阳刻意找了家远华集团旗下的足疗店进去，进包间换好衣服后，他小心翼翼将一个微型摄像头按在了置物架上。
不一会，女技师就端着木桶进来了。
沈浩阳瞟了眼女技师，发现她很漂亮，脸上淡妆浓抹，年纪也小，顶多二十的样子，尤其是穿着打扮那叫一个性感，紧身半透的白衬衫、短到大腿根的包臀裙，那修长的黑丝大长腿实在诱人。
“帅哥晚上好。”女技师笑盈盈的跟沈浩阳打了招呼。
沈浩阳礼貌的点了下头。
女技师将木桶放下端出马扎坐好，示意沈浩阳把脚泡进桶里，沈浩阳照做了。
流程开始后，女技师先向沈浩阳推荐在水中加入生姜液、牛奶等东西，沈浩阳本想拒绝，但为了更好的摸底还是同意了，于是挑了生姜液。
在泡脚期间女技师先给沈浩阳按起了肩颈，很快沈浩阳就发现手法很烂了，说难听点就是在瞎按！
按了一会后女技师找话题跟沈浩阳聊了起来，问他是哪人、又问他多大了，是做什么的。
沈浩阳胡诌了个身份，说是南方某国企中层管理人员来文江考察市场。
女技师一听就是一通彩虹屁，说他年轻有为云云的。
沈浩阳本就爱插科打诨，说话又没个正形，几个略带颜色的笑话就把女技师给逗笑了，女技师似乎对他放下了戒心，动作更加轻柔都有点像是在挑逗了！
按完肩颈就进入了按脚流程，随着陌生隔阂消除话题也打开了，女技师开始跟沈浩阳聊起了家常以及个人隐私。
酗酒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懂事的她，女技师一套话术下来沈浩阳好笑不已，借着这些话题沈浩阳开始了试探，“唉，你们做这行也不容易啊，对了，这一个脚洗下来你有多少提成？”
女技师撅了下嘴说：“没多少的。”
沈浩阳问：“是不是我做高级套餐你的提成会高点？”
女技师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顺势推荐高级套餐，这让沈浩阳有点纳闷，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准是还有其他顾虑。
既然这样沈浩阳只好继续等待了。
按完脚后就进入了简单的按背环节，沈浩阳趴在按摩床上，女技师直接坐到了他腰上，等按了一会后，女技师忽然凑到他耳边说：“帅哥，快到钟了，加钟吗？”
沈浩阳想了想，摆手说：“算了不加了，你们这没啥意思，项目太少了，不如我在南方大城市做的舒服。”
女技师倒也没说什么，但很快沈浩阳就感到不对劲了，背上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柔软有弹性的感觉，女技师正面贴到他背上来了！
沈浩阳微微皱眉没做反应，女技师见状再次凑到了他耳边，柔声道：“可以加钟的，你懂吗？”
虽然一知半解，但沈浩阳知道这是行业黑话，如果他说不懂戏就演不下去了，于是哼道：“当然知道了，包含哪些项目？”
女技师说：“你加了就知道了，项目很多的。”
沈浩阳只好加了钟，女技师起来出去做准备了，沈浩阳赶紧起来给于勇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沈浩阳开门见山道：“老于，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听到了吗？”
于勇一头雾水道：“什么情况这是？”
沈浩阳靠到门边打开一道缝朝外看去，压低声音说：“你先别管了，总之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别早也别晚......。”
沈浩阳还想说几句就见女技师回来了，只好把电话挂了爬回按摩床趴着。
女技师进来后把灯光给调了下，包间里立即变成了粉色调，暧昧的不行，角落里也被点上了香薰，让人心旷神怡。
女技师再次坐到了沈浩阳腰上，凑到他耳边说：“钟加好了帅哥，我给你介绍一下项目吧，按照价位来算，初级的有92、93，388块；中级的有95、98，588块；高级的有988块，你想做什么级别的？”
这些数字听着像是燃油号，但沈浩阳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他云山雾罩根本听不懂，心里有点小慌，感觉在这么下去迟早露馅了！
幸好沈浩阳脑子活泛，他灵机一动翻转过来，冲女技师挑了下眉，摸着肚子说：“刚被你这么一按肚子都饿了，要不我先吃点东西垫垫在做？不然哪有力气啊。”
女技师嫣然一笑，说：“当然可以了，你是客人你说了算，不过你吃宵夜的时间要算在钟内，可以吗？”
沈浩阳点头道：“没问题，有钱。”
女技师笑问：“那你吃什么，我们这有饺子、汤圆、还有面条供应。”
沈浩阳说：“饺子吧。”
女技师起身在墙上按了对讲系统，让后厨煮饺子。
在等饺子送来期间女技师继续给沈浩阳按背闲谈。
......
足疗店前台，店长得知加钟的客人要吃宵夜顿时警觉了起来，以他的经验来看，男人加钟都是猴急猴急的，恨不得不要浪费每一秒，还从来没出现过加钟吃宵夜的情况，这让他觉得有问题了！

“层楼叠榭、青砖古瓦，文人墨客、各领风骚。”
这曾是古书上对文化名城文江县的记载，然而随着时代变迁，文江早已不复昔日风采，罗织的霓虹灯、密布的娱乐作坊，把南来北往的客商困在欲望夜迷宫中，洗脚城已然成了文江新的代名词。
12年初夏，省城滨州，夜幕下，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公园的僻静处。
司机老张像有什么急事似的，拎着公文包匆匆下了车。
副驾上，即将履新的文江县委书记叶红霞对车子停在这感到了诧异。
后座上，南川省组织部部长赵永年问：“红霞，从十里坡监狱回来后你有什么感想吗？”
叶红霞无声叹息，许久才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难。”
赵永年笑了笑，问道：“难在哪？”
叶红霞唏嘘道：“不瞒您说，李明进是我党校师哥，我对他太了解了，说难听点我被腐蚀了他都不可能被腐蚀，没想到这么正直的人来了文江才短短两年，就因贪污受贿、搞权色交易成了阶下囚，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赵永年感叹道：“还不光是他，他的上一任、上上一任也都不到任期就落马了，情况如出一辙啊。”
“是啊，可见文江的水有多深了，连着三任县委书记都......。”叶红霞附和道，随即委屈道：“老师，我在省宣传部文艺处干得好好的，又是个女同志，我不明白省委领导为什么选择我到文江去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赵永年笑盈盈道：“怎么，觉得委屈啊？”
叶红霞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赵永年轻叹道：“选择你是省委领导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总结下来大概有三个原因吧。”
叶红霞吃惊道：“这么多，哪三个原因？”
赵永年沉吟道：“首先，男领导到文江容易成为不法分子腐蚀的对象，连着三任县委书记落马都跟权色交易有关，而女同志能有效杜绝此类情况发生；其次，你是老师看着长大的，又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省委领导对你比较放心；第三，文江是天州市下辖的经济重镇，上下级关系复杂容易牵扯利益输送，由天州市委提名人选不妥，从省里直接空降官员到文江，能避开市里的裙带关系，对你在文江推行政策、实施改革是极好的。”
叶红霞苦笑了起来，总算明白省委领导的良苦用心了。
见叶红霞不说话赵永年笑道：“你尽管放手去干出成绩，有老师和省委领导给你做靠山，你还怕什么？”
“我倒不是怕，只是......。”叶红霞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我尽力吧，希望不辜负老师和省委领导对我的信任。”
赵永年笑呵呵道：“听你这语气好像还是没信心啊？”
叶红霞无奈道：“老师，不是我没信心，而是文江的情况太复杂了，据我了解，当年文江是天州最贫穷的县城，但随着改革开放，隔壁省份的试点城市海余涌入了大量外资、客商和务工人员，一江之隔的文江幸运的蹭到了这波流量，成了海余夜间活动的后花园，发展出了餐饮、娱乐、服务业，一举成为天州市的经济重镇，白天做工在海余，夜晚娱乐在文江，都成老百姓口中的顺口溜了......。”
赵永年并不插话，只是端着保温杯静静地听着。
叶红霞接着说：“如果是正常的娱乐消遣无可厚非，但夜晚是暧昧的温床，伴随餐饮娱乐服务业的兴起，情色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度泛滥成灾......我给您举个例子，据说文江老百姓早些年还以家庭为单位，把温馨的家变成了情色场所，妻子站在门口揽客，来了客人丈夫就带孩子出门回避，家家户户不以为耻不说，还把这当成一个产业、当成发家致富的捷径，真是礼乐崩坏有伤风化，时至今日这样的情况仍存在于文江的偏远山区里。”
赵永年感慨道：“唉，都是穷怕了啊，想当年国家遭受西方的经济封锁，国力孱弱、举国维艰，老百姓的日子更苦，为了快速发展经济摆脱困境，地方政府只能在政策上采取默许、容忍的态度，实属无奈啊，经济的高速发展势必会伴随负面的事物，这点你要理解。”
叶红霞说：“我当然理解了，这是特殊时代背景下的产物，只是经过这几十年的高速发展，灰色产业已经形成了气候，规模化、集团化、组织化，架构严密、分工明确，从上到下沆瀣一气，甚至渗透进了文江经济发展的血肉之中，犹如跗骨之蛆，想要从中把它剥离出来，必然会伤及文江乃至天州的经济命脉。”
赵永年目光坚毅道：“问题因国力孱弱而产生，必将随着伟大复兴而解决，不管再怎么难也要动刀，文江洗脚城的臭名实在太难听了，都影响到天州乃至南川省的声誉了，让人深恶痛绝......你是不知道，每次我去外省开会那些同僚总是拿这个打镲，说我怎么不给他们带上天州特产......。”
叶红霞纳闷道：“老师，什么特产啊？”
赵永年苦笑道：“文江泡脚桶啊。”
叶红霞顿时忍俊不禁了。
赵永年感叹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们这届领导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在我们手上把文江洗脚城的臭名给摘掉！”
叶红霞感受到赵永年有多急切想改变文江的面貌了，不禁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
赵永年伸过手去，在叶红霞的肩头重重按了按，安慰道：“红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除了有我们南川省委省政府在背后支持你外，我还给你物色了个冲锋陷阵的好帮手，这样你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叶红霞回过神，好奇道：“帮手？谁啊？”
赵永年沉声道：“滨州龙海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沈浩阳。”

高远华还想辩解却被刘敏军抬手打断了，“别废话了，还不给马局长打电话善后？”
高远华提醒道：“这个我知道，你还是赶紧从秘道走吧，待会警察来了撞见你在这就不好了。”
刘敏军反应过来匆忙换上衣裤，冲出包间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随后消失在了房间里。
......
凌晨两点四十，沈浩阳驾车到了文江，从高速下来后他给好友于勇打去了电话。
于勇是文江公安局法医科的法医，是沈浩阳在文江唯一的朋友，当年于勇曾在龙海公安分局法医队实习，跟沈浩阳有过多次合作，两人因此成了朋友，晚上来之前沈浩阳就跟于勇打过招呼，要在他那借住两晚。
电话接通后沈浩阳笑道：“老于，我到文江了，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于勇说：“不打扰，今晚我值夜......你也真是的，调到文江也不用大半夜跑来报到吧？我家钥匙在......呦，给带身上了，麻烦你到碧海金沙洗浴中心找我拿钥匙吧。”
沈浩阳打趣道：“怎么，夜班无聊溜出去洗浴了？”
于勇苦笑道：“洗个毛线浴，这边有活......不说了，到了。”
于勇说着就挂了电话，沈浩阳将地址输入导航便调头过去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地方，只见碧海金沙洗浴中心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在闪灯，停车场那边还拉上了警戒线，不让车靠近。
沈浩阳见状就将车远远停在了马路对面，随后给于勇打去了电话。
很快于勇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跑来了，把钥匙丢给沈浩阳后就要返回，沈浩阳好奇不已，叫住他问：“今晚什么情况啊这么大阵仗？”
于勇说：“洗浴中心的一个女技师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沈浩阳有些吃惊，还想多问几句，于勇却着急忙慌的跑回去了。
沈浩阳作罢坐回车里先去于勇家住下了。
......
次日早上九点多，沈浩阳起来发现于勇还没回来，知道他熬夜尸检就没打电话打扰，换上便装带着DV机出门了。
通过一天的走访摸排，沈浩阳对文江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傍晚的时候于勇给他打来电话，说请他吃饭为他接风洗尘。
两人在一家土菜馆碰头了，于勇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菜，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都没喝酒。
两人吃着菜喝着茶水，沈浩阳见于勇神情憔悴、无精打采，便说：“你熬夜尸检，要是困就回去睡，咱哥俩这么熟了用不着搞接风洗尘这一套了，再说我都调到文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勇笑说：“话是这么说了，但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要的......对了沈哥，话说你这次被调到文江来是去刑警队吗？那我们又能搭档工作了啊，哈哈，可惜晚上还要去局里，不能喝酒，扫兴。”
沈浩阳悻悻道：“我倒是想去刑警队，但上头不让啊，这次调过来是去宣传科当干事。”
于勇愣了下，大笑道：“就你？别逗了，你天生是当刑警的料，上头怎么把你调来做文职，老王头是怎么想的，哈哈哈。”
沈浩阳翻白眼道：“别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又犯事了，老王头让我过来做文职磨练心性来了。”
沈浩阳没有把自己来文江的真实目的告诉于勇，虽然于勇是他好兄弟，但他知道有些事即便是好兄弟也不能透露。
“静静心也挺好的。”于勇说笑着，忽然发现沈浩阳的包里露出了DV机，好奇道：“你还带着DV，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干嘛去了？”
“当宣传科干事总要先了解文江的民俗风情，出去采风拍了些录像。”沈浩阳随口回道，跟着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昨晚你那么急我也没来得及问，那女技师堕楼案到底怎么回事啊？还要你这个主任熬夜尸检。”
于勇不自然了下，说：“沈哥，你也是老刑警了，规矩应该知道，关于案情我不好跟你说啊，抱歉。”
“知道，职业病犯了好奇嘛。”沈浩阳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说：“老于，你在文江工作了这些年，对文江也算了解吧？”
于勇吃着菜点头道：“那当然。”
沈浩阳沉吟道：“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发现文江的娱乐场所特别多，还发现有规模的场子都是一个叫远......。”
于勇接话道：“远华娱乐集团旗下的。”
沈浩阳点头道：“对，这个远华集团是什么背景，老板又是谁，在文江这么吃的开吗？”
于勇放下了筷子，蹙眉沉吟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远华集团是一个叫高远华的人创立的，高远华是天州辉安县农村人，九十年代初期，随着隔壁省份的海余市经济腾飞，一江之隔的文江也吃到了红利，发展出了餐饮、娱乐和服务业，初中都没念完的高远华就是那时候到文江打工的，起初他在一家澡堂里端茶送水，随着他站稳脚跟，他带来了好多同乡同村，高远华自然成了这帮人的老大哥，后来这家澡堂经营不善倒闭了，高远华就连同几个老乡盘了下来，并改造澡堂融入了按摩、推拿等服务，很快就打响了名头积累了第一桶金。”
沈浩阳颔首道：“高远华倒是有生意头脑。”
于勇接着说：“之后高远华就开始扩张地盘，将这种澡堂开遍了文江，生意越做越大，随着进入新时代他将公司集团化了，发展出餐饮、足浴、洗浴、KTV、夜总会等场所，在文江他能算得上娱乐场所的教父了。”
沈浩阳啧啧称奇道：“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外乡人，居然能在文江成为娱乐场所的教父，够厉害的。”
于勇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这人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沈浩阳凝眉道：“有可能......老实说老于，今天我在文江采风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这些娱乐场所好像都不那么正规，有擦边的嫌疑......。”

既然如此叶红霞也不好说什么了，带着疑惑看起了画面。
大约十分钟左右，沈浩阳出现在了画面里。
虽然叶红霞早就听过沈浩阳的大名了，但见到本人还是头一次，通过画面她认真打量起了沈浩阳。
沈浩阳少说也有一米八五，身材颀长健硕，穿着套休闲的破洞牛仔服，脖子上挂着夸张的嘻哈项链，耳朵上戴着耳钉，看上去很新潮。
叶红霞往细了看，只见沈浩阳古铜色皮肤，五官棱角分明，一双桃花眼深邃而犀利，鼻梁很挺拔，嘴里嚼着口香糖，走路双手插兜没个正形，看上去痞气十足。
赵永年注意到叶红霞在目不转睛的打量沈浩阳，询问道：“第一印象怎么样？”
叶红霞摇头苦笑，“不怎么样，他这身打扮太过浮夸，江湖气太重，哪像个警察倒像个市井混子。”
赵永年哈哈大笑，“年轻人嘛，业余时间怎么打扮是他的自由，组织也没硬性要求，我倒是觉得这样挺有个性的，比咱们这些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家伙有朝气，身上没警察味就对了，这也是我找他的理由之一。”
叶红霞笑笑不说话了，继续盯着视频画面看。
沈浩阳进树林后找到约好的凉亭坐下，抬手看看表，又抬头左右观望，不快的嘟囔道：“靠，老王头搞什么名堂，大晚上约我到这种鬼地方见面，自己却迟到......。”
不一会画面里又出现了个打扮性感的短裙黑丝美女，只见美女拎着半瓶洋酒，踉踉跄跄走进凉亭在沈浩阳身边坐下了。
沈浩阳在美女那性感黑丝大长腿上瞟了一眼，嘴角不知觉扬了起来。
美女抬头看向沈浩阳，两人的眼神交汇了，美女媚眼如丝道：“你好帅哥，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干嘛呢？”
沈浩阳玩世不恭的耸耸肩，“没干嘛，难道不兴人随便坐坐吗，那美女你又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这大晚上的......。”
美女拎起酒喝了一口，突然毫无征兆就往沈浩阳怀里靠去，醉意浓重道：“有点醉了，借帅哥的怀抱靠一靠，不介意吧？”
沈浩阳脸上掠过了一丝惊讶，但他没有拒绝美女的暧昧亲近，反而还笑嘻嘻道：“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反正不吃亏，只是你这突然往陌生男人怀里靠，觉得合适吗？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占你便宜啊？”
美女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沈浩阳的胸膛，嘤嘤抽泣了起来。
沈浩阳四下环顾，无语道：“美女你别哭了，先起来吧，万一被人看见还以为我真把你怎么样了呢，什么情况啊......。”
美女捏起粉拳捶向沈浩阳胸口，抽泣道：“男朋友劈腿了，我心里难受，借你怀抱靠一下都不行吗......。”
沈浩阳翻了个白眼不好说什么了，随后一双眼睛跟雷达似的扫过美女的黑丝大长腿、短裙、低开领口，都给看了个遍才说：“不是吧，放着这么个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辣妹不要还跑去劈腿，你男朋友是不是瞎了？”
美女被沈浩阳逗笑了，粉拳变掌悄然按在了他的胸肌上，轻轻抚摸着。
沈浩阳非但没拒绝，还一脸享受的扬起了邪魅笑容。
叶红霞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感觉沈浩阳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了，她看向赵永年想开口，却被赵永年抬手打断了，没办法只好强忍反感继续看下去了。
美女见沈浩阳不为所动，索性大胆了些，直接横坐到了他大腿上，双手环抱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柔声道：“嘴巴这么甜哄的我很开心，人家刚分手很需要安慰，不如我们......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浩阳挑了眉，调笑道：“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懂的，那你想我怎么安慰？不如在公园里找个地方......嘿嘿，我有个想法你看怎么样......。”
沈浩阳压低声音凑到美女耳边耳语了几句，美女顿时臊得不行，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沈浩阳邪魅一笑，起身搂着美女的水蛇腰走出了小树林。
......
见此情景赵永年多少有些意外，眉头渐渐锁起，他合上平板嘀咕道：“这小子搞什么鬼？怎么把秦玥带离树林了，不知道他跟秦玥说了什么......。”
叶红霞不屑冷笑，“老师，甭管他说什么了，总之没安好心，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了，你看看，一试就试出来了，这就是个好色之徒......。”
赵永年神情复杂，沉吟道：“太意外了，不对、有点不对，虽然他的档案不够看，但对生活作风这一块的描述很正面，我还专门找他的多位领导求证过，反馈都是没问题的，怎么......。”
叶红霞插话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都这种表现了您还坚持为他说话干什么，这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赵永年陷入了沉默没理会叶红霞。
叶红霞又说：“画皮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了，这种人给我做帮手鬼知道会惹来多大麻烦，您还是换个人选吧......对了，赶紧让那女孩回来吧，免得吃了那小子的亏。”
赵永年回过神，摆摆手说：“那倒不用，秦玥机灵着呢，是我专门从市公安局调来的临时演员，有丰富的放蛇经验、还是自由搏击高手，吃不了亏。”
叶红霞这才放心下来，她本想继续评价沈浩阳，但见赵永年脸色不太好就不敢吱声了，毕竟沈浩阳是他精心挑选的，结果却是这么个货，脸面挂不住也正常。
两人都不作声了，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等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老张有些绷不住了，忍不住说：“两位领导，要不我还是给小秦打个电话吧，万一真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赵永年迟疑了下点头许可了，老张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谁知车门忽然打开了，只见秦玥噘着嘴气呼呼的坐了进来，整个人就跟落汤鸡似的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