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翠花王二牛的其他类型小说《四子二女不孝顺,老娘把人都踹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相逢已是上上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哦,是你啊!”李管事一看见王大山的脸,倒是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的胳膊好些了吧?”最后半句,他是对着王大山说的。王大山急忙箩筐卸下,上前试图抱拳见礼,可他一条胳膊还用破布挂在脖子上,着实不方便,忙跪下磕头,“多谢李管事怜悯,若非当初管事帮了我一把,我这条胳膊......恐怕就真的废了!”说起这事,王大山的眼圈就红了。他自觉胳膊好转了大半,至少之前如跗骨之蛆的疼痛消失了,可现在就说大好还是为时尚早。“说来不怕管事的笑话。”张翠花急忙再上前一步,拦在王大山身前,一脸羞愧,“家中贫困。全赖管事的体恤,给那几十文安家钱。否则,我儿怕是连药都用不上。管事的大恩,我等铭记在心。绝不敢忘!”“什么恩不恩的,不过是顺手!”李管事见惯了形形色...
李管事一看见王大山的脸,倒是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的胳膊好些了吧?”
最后半句,他是对着王大山说的。
王大山急忙箩筐卸下,上前试图抱拳见礼,可他一条胳膊还用破布挂在脖子上,着实不方便,忙跪下磕头,“多谢李管事怜悯,若非当初管事帮了我一把,我这条胳膊......恐怕就真的废了!”
说起这事,王大山的眼圈就红了。
他自觉胳膊好转了大半,至少之前如跗骨之蛆的疼痛消失了,可现在就说大好还是为时尚早。
“说来不怕管事的笑话。”
张翠花急忙再上前一步,拦在王大山身前,一脸羞愧,“家中贫困。全赖管事的体恤,给那几十文安家钱。否则,我儿怕是连药都用不上。管事的大恩,我等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什么恩不恩的,不过是顺手!”
李管事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往也有不少服徭役出事的例子,遇到心狠贪墨的皂吏,不但死了都白死,甚至还得骂一声“晦气”。
他自觉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恶人。算不上清廉,同流合污的事儿也没少干。
当初看王大山一脸灰白,面呈死志,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反正几十文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碗酒钱,给了也就给了。却没想到,难得做一件好事还有人惦记着,他们母子俩还专程过来道谢。
一时间,他难免有些自得。
“好生养着,等养好了胳膊再说其它。这河堤到底是是非之地,你们也别逗留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李管事。”
张翠花快走几步上前,将手中的紫苏叶奉上,“吾儿伤了胳膊,家中实在无以为继。只得做些吃食,来河堤上试试能否换得一文半钱,也好给吾儿继续治伤。是以......这是老妇自己做的点粗纰之食,还望李管事莫要嫌弃才好。”
“哦,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李管事看了看不远处的箩筐,总算明白二人来此的缘由。微微皱了皱眉,到底没好继续驱赶,“你倒是个有想法的。罢了,你们要卖就注意着些。若耽误了他们做活,我拿你们是问。”
“不会,不会。我们卖完就走。”
王大山点头哈腰,连连保证。
李管事这才满意地离开了,离开时,自然也把张翠花孝敬的饭菜带走了。
张翠花直起腰,看着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低声冲王大山使眼色,“别发愣了,赶紧把东西卖了赶紧走。”
这门营生就是踩在悬崖的边缘。能不能继续卖,不过是管事的一句话。
王大山自然也明白,赶紧挑起担子吆喝起来。
因为得了李管事的保证,连带着,他的吆喝声都大了许多。
“卖窝头卖烩菜呢! 5 文钱一份!”
带来的饭菜很快卖完。
王大山跟在张翠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摸着怀里那包沉甸甸的铜子儿,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这么沉的褡裢,怕少不得有千把文。
他怎么都不明白,原来钱这么好挣吗?
不可能啊......
他记得,自己农闲时也经常去帮财主老爷下地干农活。从早到晚的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到手也就十文钱。
这还算有良心的,更甚者还用杂粮代替工钱,一升豆面或者一升小米,便抵了一天的工钱。
他没忍住捂紧了怀里那包铜子儿,左看右看,唯恐哪个妙手空空施了法,将银子偷走。
“傻傻的你往哪走?说你蠢,你还喘上了!”
看王大山没跟上自己,反而走了回家那条道,张翠花没忍住一顿喷,“拿来!看你那傻样儿,你捂得那么紧,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兜里有钱?!”
这话一出,王大山浑身一抖,才从震惊中回神。
忙不倏的把褡裢解下来递过去,“娘,儿子没拿过这么多钱。儿子怕......这么多钱呢,若掉了,不是亏大发了。还是娘您拿着的好。呵呵呵......”
那笑容,瞧着越发傻了!
张翠花白他一眼,接过褡裢随意揣进怀里,“跟上,待会儿有你出力的时候。别想偷懒!”
“不偷懒,儿子肯定不偷懒。”
褡裢给出去了,王大山反倒浑身都轻松了。乐呵呵地问,“娘,您让儿子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待会儿就知道了。”
张翠花自顾自往镇上走。
今儿这趟卖了多少钱,她现在没数。不过,她做了足足500个窝头,除去留下的自己吃的和送人的,倒是不难算出大概。如今她手上,应该有1100多文。
一个早上就挣了一吊钱!
也难怪老大吃惊。
只是这一吊钱,有一半都是本钱。家里的粮食都悉数被她消耗光了,若不采购些回去,一大家子人都喝西北风吗?
兴庆镇是个小镇,因兴庆码头就在小镇镇尾而得名。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小镇上的行人不多,但是依然能看见南来北往的货商急匆匆的赶路。
张翠花径直去了小镇上的粮铺。
米粮铺子里有不少主顾,正围着店小二问价。她听了一会儿,就发现米粮的价格又涨了。
“三天前一石还180文,今日就售卖250文。涨这么多,让人可怎么办好?”
“去岁一石还70-80文,照这样下去,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天爷,你是不给我们老百姓一条活路啊......”
......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眉头皱得死紧。舍不得掏钱买粮,却又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开。
粮价长得这么快,谁知道再过几日,又是什么光景?
“会不会过几日就降价了?”
有人提出异议,“上月月底粮价不就跌过一次?”
这话一出,议论的人又迟疑了。
米铺的掌柜大腹便便,根本不把众人的议论放在眼里,“粮价是东家说了算,你们爱买就买,不买,我等也做不出强买强卖的行径。话说回来,马上就是年关,这粮价岂有下跌的道理。你们谁要买?”
是啊,马上就是年关。年关物价上涨,又岂会有粮价下跌的道理。
福伯行医多年,自然知晓张翠花嘴皮子厉害又抠门。
本不想来,但想着医者仁心,加上范氏都把银钱带来了,他到底跟着走了一趟。
“伤到了骨头,得先把腐肉刮除,再用夹板把断骨固定好,用药外涂内服。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这胳膊能不动就别动。省得没好全骨头又移位,前面吃的苦头都白吃了。”
这条胳膊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的造化了。
他用夹板固定好骨头,准备涂药时,张翠花终于忍不住起身了。
福伯有一种“果真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张翠花却一无所觉,走上前,指着固定的夹板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到底会不会治病?绑几根木棍就能把我儿子的胳膊治好?你不会是庸医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治的,这药真的有效......你是不是蒙我?!”
一番话,欠打又欠骂。
不仅骂得难听,还动手把他带来的药膏翻来翻去。福伯气得吹胡子瞪眼,若非早知晓她的吝啬,见识过她嘴皮子的厉害,换作旁人,他早翻脸了。
尤其是看到张翠花糟蹋他的膏药时,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张翠花也很无奈。
她也不想这么欠揍啊,可,她若不这般,如何把接骨生肌灵玉膏混进药里,用到王大山的胳膊上?
直到看福伯憋红了脸,快要拂袖而去了,她这才絮絮叨叨退到一边,任由福伯接手继续治疗。
“多少钱?”
等福伯写好方子,张翠花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没办法,花银子就好比割她的肉——疼啊!
“接骨60文,药钱28文,看在都是乡邻的份上,诊金我就不收了。你让人跟我走一趟,把药抓回来。一副药熬三次混合,一次吃一碗,一天吃三次。行了,我走了!”
要不是他涵养够好,他早该转身就走。
“小宝,你跟福伯走一趟。”
张翠花自然看到了,她朝范氏递了个眼色,拿出那100文钱,悉数塞进了福伯手里,“这些年劳烦您看诊多次,一直没给诊金。这一次你辛苦了,可不能再不给。拿着吧,这是您老该得的!”
拿着沉甸甸地100文,福伯的震撼远大于旁人。
稀罕了,王张氏这个悍妇居然也舍得给诊金了?!
福伯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
等小宝把药抓回来,范氏熬好给王大山喝下去,张翠花虚拟光屏上的任务进度也来到了60%上。
很显然,系统默认王大山的胳膊已经大为好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王大山也没想到,他胳膊的伤势好转会这么快!
胳膊伤了之后,他的胳膊肿胀化脓,他总是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那时候他真恨不能死了!可看着躺在他身边的月娘,还有他们瘦得好似小猫仔的大闺女招娣,他又强忍着难受。他死倒容易,可他死了,妻女也绝不可能活下去。
刮除腐肉时,痛得他死去活来。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的胳膊彻底废了。可没想到,等福伯带来的药膏涂上去,他就明显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一阵阵清凉,似乎也抚平了他内心的焦灼。更难能可贵的是,短短几个时辰,他的胳膊肿胀明显消了大半。甚至就连早就没了知觉的左手,居然也恢复了少许力气。
昨晚更是一改过去的难受,一觉到天明。
福伯的医术真是一顶一的好啊!
范氏也很激动,早晨起来王大山明显精神了许多,连带着让她也不住抹泪。
是她的错,是她误会了婆婆。
婆婆虽然嫌弃她生了个丫头片子,却还是花大价钱给大山治伤。虽说是舍不得相公这个壮劳力,可那是一百多文钱啊!
以后,她得多干活,让娘少操些心。
都是她的肚皮不争气,没能给大山留条根......
七天里,每晚张翠花都监督范氏换药,甚至不放心每次都亲自动手帮忙。七天过去,任务面板上的进度条也完美的跳跃一下,从95%一下子进展到100%,终于,提示任务完成了。
任务完成
完成奖励:灵泉空间开放,每日可产出三滴灵乳,灵乳长期服用有洗经伐髓的功效。
随着提示音落下,虚拟光屏上的方块字渐渐淡去,光屏上慢慢晕开一朵灵火,灵火在跳动中缓缓绽开,灵泉的形态慢慢出现,朝着虚空中的小黑点徐徐落下,离得近了,才看清那哪里是小黑点,那分明是一片置于虚空中的黑土地。黑土地化作一缕清风,对准她的脑门子就钻了进去,在灵台上扎了根。最后,飘忽的灵泉落到那黑土地的一角,一条溪流缓缓从黑土地上流过,幻化出一条小河。
而灵泉的灵台上,一滴灵乳在缓慢形成。
看样子,怕是需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凝结出一滴来。
灵乳,灵乳!
张翠花心动得很,有了这等好东西,她这好似筛子一样的身子骨也终于可以调理一番了。
还有家中众人,要改写他们早死的命运,灵乳的作用巨大。
王大山感觉自己的胳膊已大好,只因福伯再三交代他短时间内不能用力,所以他也不敢乱动,唯恐让接好的骨头错位。
老大小两口高兴了,可家中其他人并不高兴。
尤其是老三!
早在张翠花拒绝分家的当天,他就黑着一张脸急匆匆回了城。
可不到三天,他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难得没有空着手,是拧着一包点心回来的。
“娘,您忙着呢!”
他笑嘻嘻凑到张翠花跟前,献宝似的把点心送上,“这是胡小姐托儿子送您的点心,可精贵了。花费了胡小姐不少银子呢。味道非常好,您尝一尝。”
王三柱口中的胡小姐,就是他干活那大酒楼掌柜家的闺女。过去张翠花没少听他提起,甚至过去她也没少撺掇王三柱去追求对方。其目地,自然是看中了胡小姐身后那偌大的家财。
现在想起来,张翠花都想笑。
前世的她也不想想,胡掌柜既然能在县城开这么大的酒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拿捏?
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乡下婆子能算计的?
他闷哼一声,捂住阵阵抽疼的脑袋。
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影像都在他的脑子里打架,他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我可没碰到你啊,你可不能怪我。”
王三柱急忙撇清关系。
简直倒霉透了!
若非他手头紧不得不回来这一趟,这个穷山沟里的老家,他是一步也不想踏入。可谁想得到,短短几日功夫,不但最听从他的娘彻底变了个人,甚至连容身地都被一个半死不活的外人抢占了。
他找谁说理去?
偏对方挣扎得厉害,他慌了,担心对方死在屋里,忙跑出去叫人。众人进来,大家齐心协力,才终于把人重新放回了床上。
“饿不饿?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将就着垫一垫肚子。”
张翠花让人送来了流食,对方伤得重,得赶紧把人送走省得赖上他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如何才能联系上你的家人?”
“我......”
男人双眼无神的盯着虚空,良久才吐出一句,“都不记得了。”
“......”
......
王家出大事了!
王二牛服徭役回来抄近路,却在山里救了个人。可人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得了,赖上了王家。
王家不但要出钱出力,还得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废物。村里人都笑话他们,自己穷,还有闲心操心旁人的死活。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闲话传开时,刘寡妇自然也听说了。
不过,她是从五年后死回来的,醒来那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后就抱着女儿又哭又笑,状若疯婆子,可把她家安安吓得够呛。
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救下的那个男人,颜少卿。
一想到此人,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当年她也没想过去救人,她是见了死在山沟里的男人,看见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便冲了上去。扒得正高兴时,男人活了,扒着她死活不撒手。不得已,她把人带回了家。
没想到,对方不但花她的银子,住她的屋子,还在醒来后,不顾她苦苦哀求恶劣的占有了她。
她怀了孕。
她不止一次想弄掉那野种,可法子也想了,打胎药也吃了,那块肉却顽强的待在她肚子里就是不肯走。
等她肚子大起来,她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里正逼迫男人娶她。
那人怎么可能娶她啊!
用他的话说:“他颜少卿贵为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要传承国公府的。怎么可能会娶个乡下的老寡妇。你是嫌命活得太长了?”
当时,她只觉遍体生寒。
可他没有立即取走她的小命,因为他仇家正四处找他,他需要一个挡在他前面的靶子。
很不幸,她就是那个靶子。
里长勒令他俩尽快成亲,可没等到成亲那日,战事就起了。
她知道,这场战事之所以会起,定和这个男人有关。可惜,她谁都不能说。她只是个命不由己的寡妇,被裹挟着逃离了村子,背井离乡,命运如浮萍般随波逐流。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她的女儿安安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
可,颜少卿这个畜生却连这唯一的期盼也不给她!
她的女儿,她的安安,那么乖巧又那么懂事的安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她的怀里!
那时的她才十一岁!
才十一岁呀,就被颜少卿这个魔鬼害死。
她疯魔般扑向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誓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魔鬼的对手?
她被抓起来,囚禁起来。
心狠手辣的颜少卿命人把她送去了青楼里,剥去她的衣服,下令只要一文钱就能和她欢好一场。她的房间外排起了长队,从此过上了没日没夜的痛苦生活。
她每天都想死。
可就连死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成了奢望。
很快,她染上了脏病,全身的毒疮开始化脓溃烂。
再没有人敢靠近她。颜少卿依然不肯放过她,她被砍了手脚做成人彘放到展示台上,变成了所谓的瓶子人,在绝望和痛苦中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刚重活回来时,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浑浑噩噩良久,若非安安的哭声把她唤醒,她不定得还沉浸在噩梦里。
可,现在那个魔鬼居然去了王家?
刘寡妇深深看了眼王家虚掩的大门,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张翠花到地里摘了一篮子菘菜,年景不好,地里收成不好就连青菜也长势不好。种下去的菘菜也比往年差,稀稀拉拉没几根苗。亏得她时不时用粪水浇灌着,否则,不定就连这点菜都没有。加上最近她家的烩菜非常好卖,地里为数不多的菘菜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好在她见势不妙,就在灵泉空间的空地里尝试着种了不少。
没想到,昨儿种下的菘菜,明儿就可以收获。
三日就能吃上又白又嫩的菘菜,若非事实摆在她面前,她自己都不信!
其实不只是菘菜,之前她在地里种下的土豆,也已经收获了好几茬。好在灵泉空间种植的作物成熟后如果没及时收获,就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直保持着成熟的最佳状态。包括菘菜,空间里的菘菜一个个圆滚滚的,都不见抽薹开花。
趁左右无人,张翠花快速将空间的菘菜偷渡出来,很快就将竹篓装得满满当当。这才用杂草盖在表面回转。
要进门时,恰好就看见刘寡妇正伸长了脖子鬼鬼祟祟往院子里偷瞧,她看了眼屋檐下正裹着棉被,躺在躺椅上沐浴着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假寐的男人,没出声,只是默默看着对方逃命似的走远。
别说,这男人长相确实好啊!
即便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冬日的阳光洒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他和周围萧条的景色格格不入。贵气十足,又气势非凡。让人都不由看得痴了。
“娘,您怎么不进去?”
王大山挑着担子回来,见娘堵在大门外发呆,喊了声。他的胳膊已经大好,眼瞅着马上就是年关了,他也没觉着有任何不适,就开始忙上了。
可就在她脚步越走越快时,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叮!种田系统临时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对路人伸出援助之手,将其救醒,并获得对方的感激。
任务奖励:完成任务后奖励白银20两,布料一匹,精米五袋,白面十升。
......
等等!
助人为乐是做人的根本,她最喜欢救治路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离开的脚步一转,快步跑回了事发地,见那人凄凄惨惨躺在山沟里。浑身不是泥渍就是血污,尤其是那张带着伤口血肉模糊的半边脸,更是狰狞无比。
她蹲下来,探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显见得是出气多呼气少,不由急了。拍拍他没伤口的半边脸,“喂!醒醒,你快醒一醒!”
对方一动不动,完全没反应。
她不死心,又狠狠掐对方的人中,可还是没反应。
糟糕,不会真挂了吧?
她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对方就是不醒,似乎连呼吸都微弱了。
张翠花深吸一口气。要是人没救活......
“喂,你可不能死啊!我的银子,我的布料、我的精米和白面......你快醒醒......”
她不由“啪啪”给了对方两个耳光,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
她趴在对方身上,把耳朵贴在对方胸口倾听心跳。
“完了......”
心跳声都听不到了,张翠花欲哭无泪的瘫坐在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
一笔横财出现在她眼前,可惜她却没能及时抓住,眼睁睁看着那笔钱溜走......
不,不对!
她还没到绝境。
她慌忙爬起来,记起灵泉空间的灵乳,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托着对方血肉模糊的脑袋,强行掰开他的嘴,把灵乳从指尖滴到他嘴里。
也不知道吃没吃进去,张翠花一狠心,堵住对方的嘴,用力往对方嘴里吹气。
反复好几次后,男人终于恢复了意识,呛咳出声,“咳咳咳......”
对方虚虚的睁开一道眼缝,迷乱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和过去重叠。他突然伸手,一把搂上了张翠花的腰,“老婆,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混蛋!”
张翠花哪吃过这种亏?
一把推开对方,狠狠一耳光甩了过去,趴在一旁连连干呕。
和男人嘴对嘴这事,若传出去,足以让她的名节尽毁。
也亏得附近偏僻没有人来往,否则,她张翠花的脸都被丢光了。
为了这点钱,她的牺牲也太大了。
可那人又半死不活昏死过去,她不敢再耽搁,脸色青白变幻良久,一咬牙,扶起对方把人放到背上,踉踉跄跄往回走。连她自己挖来的那捆蕨菜根都顾不上拿。
亏得回到村子时天都黑了,否则,明儿不定得传出什么闲话来。
等张翠花回到家,早就累得精疲力尽。
王家众人也陆续回了家。
饭菜生意很不错,很快就卖光了。今儿的粮食娘给的多,范月瑶和苏琦商量一番后,蒸了芙蓉蛋,又做了一锅野菜糊糊汤,锅边周围贴了满满一锅锅贴。至于买回来的那些肉,她根本没敢动。唯恐会被婆婆骂。
等张翠花一出现,全家老少个个都神采奕奕盯着她,就等着她发话吃饭。
却不料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背回来一个男人。
王家霎时乱了。
“娘,这人是谁?”
“你管他是谁。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王二牛几人赶忙上前,抬脚抬手,总算把人拖进了院子里,“放到墙角根下的窝棚里去。”
窝棚一开始是她在住,后来她想明白了,就强行调换了房间。那屋虽说是王三柱和小宝在住,实际上王三柱平日都在城里,房间被小宝一个人霸占。偏偏今天凑了巧,王三柱傍晚从城里回来了。眼下突然又多塞进去一个人,还是个大男人,立刻就让原本就逼仄的窝棚更显拥挤。
小宝的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却敢怒不敢言。
张翠花可不管他,等王大山请来福伯诊治完抓药服了药,都到了半夜。
一家之都熬了半宿,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张翠湖,一张脸更是青中带着白。
她就知道,自己就不该做好事。
可,谁叫系统给的太多了。
她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啊!
看着一家子探究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神态,她疲惫地摆摆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想想她又强调,“外面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人是老二背回来的。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她可不希望一觉醒来,村子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就如同前世的刘寡妇那样。刘寡妇死了男人膝下没儿子,可她不一样,她还有一大家子要在村子里生活呢。
因为那人伤势太重,福伯一看就连连摇头,让去县里另请高明。张翠花舍不得钱,怎么可能放福伯走?
好说歹说把人留下了,伤口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就连那张帅脸,因为伤口的缘故也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瞧着就是个大号的粽子。
张翠花没舍得给他用接骨生肌灵玉膏,又怕人死在了家里,又把刚产出的一滴灵乳给他用了。
那可是自己调理身子骨的灵乳!
吃着冷透了的血豆腐,再舀一勺芙蓉蛋,就着杂粮面锅贴狠狠啃了几口,张翠花就更肉疼了。
钱、钱、钱,这可都是钱啊!
她泄愤般又抓了个锅贴吃,不行!
等这人醒来后,一定要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
所有的损失必须翻倍,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不过,前世刘寡妇捡到他后,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家中也没传出改善的情况。怪只怪自己前世只顾着自扫门前雪,没注意对方家中的情况。现在想找个参考都找不了。
正冥思苦想着,王三柱期期艾艾靠了过来,“娘,那个我......”
“有事?”
“没、没事。那个,就是、就是我......”
王三柱支支吾吾不敢说,见张翠花沉下脸,他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忙把眼一闭,快速说道,“娘,儿子最近手头紧缺银子,娘您能不能给我点钱?”
王家屯的老虔婆张翠花死了!
不争气的老儿子引来一伙讨债的,将她堵在院角,慌乱中她脚下一滑,后脑勺磕到凸起的石头上,死了。
她辛辛苦苦省着,存着,紧着,好不容易才攒下一笔丰厚的养老钱,最终却便宜了旁人。
失去意识前,她看见老儿子带着那帮恶人把她那看得比命还重的钱罐子掏出来,砸了个稀巴烂,将她的家底搜刮了个一干二净!
心,痛啊!
比后脑勺涌血的窟窿还要痛十倍,百倍。
她死不瞑目。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意识飘飘忽忽升起,将整个破败荒凉的王家小院环顾了一周,她才脑子陡然一轻,想明白一件事。
人活一世,图啥?
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花用,最终却落了个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结局。亏了自己的身子骨,拖着一身病苟延残喘。四子二女都苛待了,全都不得善终。
唯一还活在人世的老儿子,是她最偏疼的一个,偏偏又是害她身陨之人。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死抠害的。
人没了,钱,钱没花着。
她本打算年满六十就开始安享晚年,却不想,眼瞅着还差仨天就满六十,却死在了自己老儿子手里。从前的万般算计都落了空。
亏啊!
亏死了!
她捶胸顿足。
她不甘心啊!
若有来生,她一定记得,钱该挣挣,该花花,绝不便宜了旁人。
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意识一沉,整个视觉都不一样了。
睁开眼,跟前一字排开站着几个眼熟的小辈,皆是年少时的模样。
个个面黄肌瘦,犹如豆芽菜。
却个个鲜活。
她惊坐而起,犹疑未定的打量着他们,眼下她是死了还是活了?
“娘,您没摔着吧?”
小闺女王姗姗凑上前,眼底还残留着泪意和惊惶,“您莫怪二哥。二哥也是不小心撞到了您,他绝非有意的......”
“您若心里有气,就打我几下,二丫不怕疼。”
“娘,您莫气坏了身子骨......”
......
张翠花回神,审视着几人,又看了看周围。
低矮的屋子四面的墙角根下,都是新刨出来的痕迹,就连地面,也残留着黄泥夯土的新印迹。
她记得,家中房屋向来紧张。在二儿媳进门前,她便指使几个儿子把旁侧的柴房拾掇了,用黄泥混合稻草把墙壁和地面都抹平夯实后,等二儿子成亲后搬了进去。而她自己,则捡了些孩子淘剩下的旧棉絮,旧家具,搬进了依着院墙一角临时新搭建出来的窝棚里。
看看紧张的众人,再看看窝棚里寒掺的摆设,还有那张用门板拼凑的小床上散发着浓烈霉味的旧棉絮,张翠花终于醒悟过来。
“我活过来了?重回当年......”
她的嘀咕让几人听了去,众人面面相觑。
“娘在说什么?莫非刚才那一跤给摔傻了,磕坏了脑子?”
“要不,请福伯来给娘瞧瞧吧?”
“福伯看诊不收银子,可抓药还能少了银钱啊?娘舍不得的,莫费这个劲了。你忘了大哥胳膊上的伤?”
张翠花的目光落到大儿子的胳膊上。
他的胳膊用一块破布包着,从后脑勺绕过垂挂在脖子上,破布表面尚有渗出晕开的血渍。
张翠花记起了。
如今是缺衣少食的大灾年。
先是冰雹,继而蝗灾,再来旱灾,家家户户皆勒紧裤腰带努力省口粮。
更为糟糕的是,食不果腹的年景,县里竟下达了征发徭役的通告,家中男子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有不愿服役者,见她家儿子多,使了5两银子买走一个名额。
大儿子王大山本于春日才服完徭役,又去员外家的田地里打散工,自家地里秋收又是主劳力,连轴转地忙碌了一整个秋天。在她的强横逼迫下,尚未歇息,冬季又和王二牛一起爬上了上冻的河堤。
由于身子骨亏空得厉害,王大山上河堤干活时精神恍惚,不慎被铁钩将胳膊刺了个对穿。管事见他伤势严重,给了50文钱,将他打发回了家。
大儿媳哭闹着要去找郎中,被她给拦下了。
她大骂大儿媳一通,说二人是败家子,挣了几个钱恨不能都花光,还把王大山拿回来的50个铜板都搜刮一空。
说到底,她就是舍不得花钱。
花钱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两口子没法子,只能依从了她,去山上寻了些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
因为没得到有效治疗,大儿子的胳膊肿胀化脓,还起了高热,苦苦硬拖了半年都不见好转,还留下了永久残疾。不仅无法劳作,随着时间推移手臂肌肉逐渐萎缩。
王大山丧失了劳动力,越发沉默寡言。后来兵荒马乱中逃荒时,为了给家人省口粮,他竟冒雨进山找吃食,被活活冻死在山里。
大饥荒夺去了老大的命,也带走了老大媳妇的心。等埋好老大,半夜里老大媳妇一根绳索了结了自己。
没了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老大一家,从此,就好似受了魔咒,她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
想到这,张翠花的脸色变了。
“娘,您还起得来吗?”
见她许久未动,二儿子王二牛心虚得很,“娘,您莫要吓我。是儿的错,娘您打我吧。”说着,还给了自己一耳光。
不难看出,这一巴掌落得轻,虚张声势的多。
看二儿子心虚躲闪的视线,张翠花这才忆起自己昏厥的缘由。
自老大伤了臂膀后,老大媳妇越发闷头干活儿。老二媳妇却横挑鼻子竖挑眼,巧言令色哄着老二闹着要分家。老三正愁无由头从她口袋里掏银子,老二此举正合他意,遂有意无意怂恿着。而害她命丧黄泉的老儿子,还流着哈喇子一心盼着吃口香乎的。
张翠花岂容一大家子壮劳力脱离她掌控?
当即吵闹不休,撒泼打滚,过于激动下一口气没上来便晕厥过去摔倒在地。
张翠花咬碎一口老牙!
这一次,她只为自己而活,钱财都是身外物,先护住自己的身子骨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