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植的日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
“林锋找你告状了？”
“余北是五一生日，我们要骑行510公里纪念。捐献的事推到7号吧，反正......”
“等不到7号！”，我抢过手机失控地大吼。
“姜夕桐！刚刚医生说，皓皓的造血功能已经完全摧毁，如果没有供体干细胞输入，他撑不过48小时......”
“林锋！”，姜夕桐突然拔高音量，“你除了会大呼小叫还会什么？皓皓是我儿子，我难道会害他吗？”
“上次检查皓皓指标很稳定.，等到7号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总！救命啊！”，余北夸张的哀嚎突然插入，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姜夕桐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紧接着，通话戛然而止。
我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抬头望向隔离病房。
皓皓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各种管线淹没，呼吸面罩下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
感应到我的目光，他动了动手指，艰难地比出一个爱心。
他的嘴唇蠕动着，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妈妈马上就来。”，我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你要坚强，等妈妈来......”
“滴滴滴滴——！
到了勋功章。
我连忙放下骨灰盒，急忙伸手去将勋功章抢回。
这是我头一回不顺着姜夕桐，她表情除愤怒还有惊讶，似乎不敢信我会反抗。
“你不是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吗？如今你却要反悔？”，她质问道。
我不由嗤笑，她还有什么脸面要求我为她付出。
“这是我爸妈的东西，谁都没资格拿走！”
姜夕桐被我的话哽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突然，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
她将放在一旁的骨灰盒高高举起，恶狠狠地威胁我。
“你不给勋功章，我就把这个扔了！”
“那是皓皓的骨灰！”，我和岳母同时吼出声。
姜夕桐愣了一瞬，突然大笑，“演得真像！”
说着，她抱着骨灰盒冲向庭院，猛地掀开检修井盖。
我内心一惊，井盖下面通着化粪池。
“不要！”，我急忙喊道，“我给你！求你不要扔下去！”
“呵，迟了！”，姜夕桐却恶意地松开手，“这是你忤逆我的下场！”
只看见骨灰盒坠入漆黑通道，响起一阵闷声。
我眼前忽然一阵发黑，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姜夕桐整个人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岳母直接冲上去，狠狠地甩了姜夕桐一巴掌，大骂道。
“那是皓皓的骨灰！你这个混账！”
姜夕桐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岳母。
“妈，你怎么也跟着林锋胡说八道，皓皓不是在医院待得好好的么。”
岳母却一把推开她，伤心欲绝地跪在井边，“皓皓，我的皓皓啊！”
姜夕桐这才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表情逐渐从迷茫转为惊恐。
她脚步踉跄地冲向停车场，带着哭腔大喊，“不可能！”
“我现在就去医院！皓皓还等着我捐骨髓呢！”
我强撑着站起身，悲戚地望向漆黑的井口。
岳母像是猜到我要做什么，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小锋，别做傻事！”
“妈，我得把皓皓带回来。”，我挣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跳进了井口。
浓烈的沼气立刻呛入鼻腔，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肺里。
我强忍着窒息感，在黑暗中摸索着。
污水已经没过膝盖，那黏稠的液体中漂浮
着骨灰盒的碎片。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不过，在旁边的水泥台上，我发现了一小堆完好无损的骨灰。
还好，盒子破裂的时候，骨灰洒落在了相对干净些的地方。
“皓皓...”，我颤抖着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包裹起来。
沼气熏得我头晕目眩，我憋着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出井口。
刚一出来，我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吐着带血的唾沫。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岳母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瘫倒在担架上，却执拗地将那包着骨灰的外套护在胸前。
恍惚间，我听到医护人员说，“沼气中毒！必须马上抢救！”
我喘息着拉住岳母的手，“妈……”
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割般疼痛，“如果我死了、把我和皓皓、还有爸妈、葬在一起。”
“好！”，岳母崩溃地点头，“妈答应你，但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最后的意识里，是岳母撕心裂肺的哭喊。
和那包紧紧贴在心口的、带着腥臭的外套。
姜夕桐跌跌撞撞地冲进儿科病区。
“皓皓！皓皓在哪？！”她一把抓住迎面走来的护士长。
“我儿子呢？他等着我捐骨髓，你们把他藏哪去了？！”
护士长吃痛地皱眉，却没有立即回答。
姜夕桐这才注意到，整个护士站的医护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姜女士，”护士长抽回手臂，“您儿子七天前已经去世了。”

五一那天，儿子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妻子却和助理骑行上山。
一周后，她带着同是满身青紫的助理回家，语气理所当然。
“余北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的吃喝拉撒你来照顾。”
“他晚上上厕所不方便，主卧让他住，你去睡书房。”
我冷眼递给她一张离婚协议，转身抱起儿子的骨灰盒离开。
余北假惺惺地挽留，妻子却嗤笑一声：
“不到三个小时，他必定滚回来道歉，还会像条狗一样求我给儿子捐骨髓。”
可最后，跪着求我回头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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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来的时候，我正瘫坐在血液科门口的长椅上。
“小锋，皓皓的移植手术怎么样了？”，岳母脸上写满了担忧。
“妈！”，我猛地跪在岳母面前，“求您给夕桐打电话，让她回来给皓皓移植骨髓吧！”
昨晚，姜夕桐突然宣布要陪助理去骑行，让我将儿子皓皓的移植手术改期。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皓皓今天已经清髓等明天的手术了，你能不能改天去。”
姜夕桐一边调整着头盔一边满不在乎地说。
“清髓而已，又不会怎样。”
“可医生说...”
“医生就爱危言耸听。”，她语气不耐打断我的话。
“余北策划这次骑行三个月了，错过今天就要等明年。”
“7号再做也一样，皓皓肯定能撑到那个时候的。”
我心急如焚，死死拽住姜夕桐的手不让她出门，“我求求你，救救皓皓...“
“别碰我！”，她厌恶地挣脱我的手，猛地抄起玄关处的棒球棍。
“林锋，你少在这发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从脑顶炸开。
迷糊中，我听见她开门离开的脚步声，和那句冰冷的。
“破坏我骑行的心情，晦气”
再次睁眼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我忍着剧痛拨通姜夕桐的电话，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岳母听我我的话脸色骤变，立马摸出手机联系姜夕桐。
电话接通那一刻，听筒里传来姜夕桐的喘息声。
“妈，我在骑车，有事快说。”
“夕桐！你快给我来医院！”岳母急得跺脚。
“今天是皓皓
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配图是她在山顶的自拍，身后余北正对着镜头比耶。
往下滑动，还有更多照片。
姜夕桐扶着余北在溪边清洗伤口的背影，两人共饮一瓶水的特写，两人十指相扣看日出的剪影。
最新的一条评论是余北发的，下次挑战1314公里？
她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后面跟着三个亲嘴符号。
我颤抖着点开对话框，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出三个字：
皓皓走了。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终于，屏幕亮起。
别拿这种事骗我，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影响我和余北的假期。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岳母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妈，我要和姜夕桐离婚！”
等我苏醒过来时，已是三天后。
一睁眼，我便踉跄着往儿科奔去，“皓皓，爸爸来了！”
岳母赶忙拦住我，“小锋，我把皓皓安置在停尸间了，等会儿我带你去。”
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愧疚地看着我。
“小锋，是我们没教好夕桐啊！你要离婚，我理解……”
我的目光落在岳母那突然花白的头发上，心头不由猛地一震。
二十年前我父母因公殉职，是她把我接回家视如己出。
记得初到姜家时，我整夜做噩梦，是她抱着我轻声安慰。
考上清北那天，她笑得比谁都开心。
这些年，我把二老当作亲生父母般孝敬，也正因如此我才一再包容姜夕桐的任性。
她在工作上不顺心的时候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我默默忍受了。
她因为逛街而错过了皓皓的生日，我也咽下了心中的不满。
甚至她和余北之间关系暧昧不清的时候，我还是选择相信她，只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可这次，她竟为和余北的骑行，连儿子的命都不顾！
“妈，”，我握住她颤抖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次，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再原谅她了。“
我用了四天时间办完离职手续，又将行李打包进行李箱。
我抱着皓皓的骨灰盒，最后一次环顾别墅时，大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