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两个抵达酒店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到了一大半。
看到我们两个一起进来，立马有人起哄。
「哎哟喂，怎么一起来的啊？」
我抿着嘴角，视线悄悄转向身边那个。
许诺泽在那人的头上打了一巴掌，「路过顺便。」
那人啧了两声，阴阳怪气地道，「路过~顺便~」
他那模样实在搞笑，大家纷纷笑场。
很庆幸，时隔多年，这些朋友都没有什么变化。
酒局正式开始，当然少不得对青葱年华的追忆。
而最要紧的一项，就是论起班里那些早恋情侣的现状。
「听说那哥俩结婚了？」
「啥呀，早离了，大学刚毕业就结婚，隔年就离了，也不知道图啥？」
「能图啥，爱呗。」
「爱？」那人摇摇头，「确实，离开学校之后就再没有当初谈恋爱的感觉了。」
「啥感觉？和老师斗智斗勇的刺激感觉？」
「是那种青春懵懂的感觉。」
在他们的对话里，我也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
少年时期的青春懵懂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表达喜欢，就是偷偷描画他的各种模样。
体育课，在操场边上，融入人群里，看他在球场挥洒汗水。
透过窗户的反光，看他认真地读书写字，看他和别人嬉笑。
......
那些青春的懵懂里。
我把暗恋，变成了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
我幻想着有一天你来到，让种子长出新芽。
只是，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咱们玩点游戏吧，这么多年没见了，看看我还是不是咱们班的游戏霸主。」
经过提议，一场‘我有你没有’的游戏正式开始。
起初没喝什么酒，问题也很正常。
但随着游戏进展，大家喝得越来越多，问题也逐渐开始跑偏。
「嘿嘿嘿，我......没谈过恋爱。」
在场收回手指的人不少。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许诺泽。
他的手指笔直地竖着。
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一抹庆幸和期待。
巧合的是，在我看向他的瞬间，他也看向我。
四目相对，他朝我勾了勾嘴角。
大脑本来就被酒精烘得晕乎乎的。
他这么一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个问题是，「我从来没有暗恋过。」
我沉默片刻后收回了手指。
而餐桌的另一边，许诺泽也默默竖起了一根手指。
我心里猛地颤动一下。
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暗恋啊。
五根手指收回，我仰头干掉了手边的白酒。
「慢点喝，这酒五十多度呢。」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歪着头笑笑。
「没事，我酒量好。」
其实，好个屁。
两杯酒下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酒席散场后，大家相互搀扶着走出来。
都已经是成熟的社会人了，平日酒局也不少。
但今天好像格外的醉。
让人想起高考后的那场谢师宴。
一群平日没怎么喝过酒的高中生，拿着酒杯小大人一样满场转。
喝到最后，拉着同学老师唱起了山歌。
这一幕和过去重叠。
「你们这些开车的，叫个代驾还是和我们一起打车？」
班长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操心。
许诺泽走到我身后，朝班长挥了挥手。
「我叫了代驾，小莫老师我也一起带走了，我俩顺路。」
我转过头看他。
他连我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哪来的顺路。
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将我带到怀里。
后背贴着他的胸口，炙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布料传来。
被体温烘烤过后的酒精味道，带着柠檬与乌龙的清香。
「别说话，带你续摊。」他附在我耳边小声说。
呼吸一滞，我张张嘴巴，却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要从胸膛里夺眶而出。


星期六的下午，我踩着下课铃声跑出教室。
学校门口，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站在车旁的他。
见我过来，他放下手机，朝我挥了挥手。
他只是站在那里，阳光就好像格外偏爱他。
一缕斜光落在他的脚下，让原本干净清澈的他染上了一抹圣洁味道。
他还是和七年前一样。
璀璨到让人移不开眼。
一张刀削般恰到好处的脸上，点缀着一双深邃的眸子。
挺括的背和修长的腿，在得体的西装裤下更显出几分性感。
鼻梁上的金框眼镜闪着光，让人不自觉被被那张脸吸引。
他远远朝我招手，明媚而耀眼。
在这样一群朝气勃勃的年轻人里，也不会逊色半分。
我小跑过去，忍不住弯了弯眼。
「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刚好路过。」
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好像比七年前更好看了。
多了一份岁月的沉淀，让他的气质成了一壶醇香的美酒。
他单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护在车顶。
我笑了下，「你现在也是绅士了。」
他变了笑容，抬手把我塞进车厢。
「怎么当了老师，话还是这么多。」
我坐在车里，歪着头，「那没办法，这是天性。」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老家的高中做老师。
教的还是我以前最讨厌的生物。
我当时的班主任已经成了学校的教导主任。
四舍五入，我也是有人罩的。
刚好今天是高中的同学聚会。
时隔七年的再见面，我久违的化了个妆，放下了一头飘逸的长发。
七年了。
许诺泽，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