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怒容走上拍卖台，手从笼子外伸进来掐住我的脖子。
碰到我冰凉的皮肤的一瞬间，他的手狠狠一颤。
“你撑过今晚，我自会带你回家，你胡闹什么！”
“你知不知道若你拿不出钱，这些人会把你怎么样！”
我冷笑着看他。
“我当然知道，若我拿不出，今晚就不是三个人了。”
“这不是遂了你的意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隋钰昭。”
我甩开他的手。
“你都拍卖我的初夜了，三个人和三十个人有区别吗？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
“我只是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以后不要欺负月霜！”
“夫君。”
付月霜上前揽住他的胳膊。
“清颜不像一般闺阁女子，她行事不羁也能理解，夫君不要怪她。”
“大不了，这点天灯的钱，我替她出了就是。”
“付小姐果然女中君子，褚清颜那般欺辱你，你居然还为她出头，实在是心地善良，与隋公子天作之合。”
付月霜在一声声夸赞中红了脸，我只觉得好笑。
付家的钱，不都是我赚来的吗？
我和她从小被抱错，十六岁那年，两家想让自己的女儿认祖归宗。
可她贪恋褚家破天富贵，说此生只做褚家的女儿，甚至用褚家权势打压付家的生意。
付家最艰难的时候，我出去做收尸人，闯乱葬岗，一点点盘活付家生意，让付家成了皇商。
现在她回到付家，这一切就是她的？
“不劳烦你，我可不敢让一个爱慕虚荣又贪生怕死的畜生给我出钱，谁知道这些钱是不是买我的命？”
“够了！”
“月霜一片好意，你既然不领情，便自己承受这代价。”
第二件贴身玉佩，我又点了天灯。
在隋钰昭看不到的地方，付月霜对着我勾起一抹笑。
在她心里，我已经是将死之人。
我的人，你永远别想抢走。
她无声做口型。
我止不住发颤。
过去她是褚家大小姐，金尊玉贵，隋钰昭天之骄子，他们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喜结连理。
可隋钰昭喜欢上了我。
分明是他想来招惹，现在付月霜却把一切不满发泄在我身上，当真可笑。

。”
“这件肚兜要是被我拍下来了，我可要第一个上！”
说话的人松了松腰带。
“我可早就忍不住了，春风楼里的姑娘我也算是尝遍了，这次这个雏儿必须是我的。”
“你做梦！二十万两！”
“我家那女人两天前才去世，褚清颜又是收尸人，你说，把她带到灵堂，会不会更刺激？”
有几人瞬间兴奋起来。
“还是你玩得开，到时候叫弟兄们一起？”
“我认识京城最好的画师，将来画成册子，我们传阅，也算是风流名士。”
“我们几十个人，今夜她也是有福了，褚家祖坟怕是冒青烟了吧！”
甚至有人冲上来，手伸进笼子摸到我身上。
方才隋钰昭打断拍卖让所有买家不满，拍卖师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看到这一幕，也只是默不作声。
透过人群，我看到隋钰昭手上暴起的青筋。
拍卖师落下手中的锤子。
“五十万两一次，可还有客人要加价？”
“我！一百万两！”
“听说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女人阴气更重，算命的说本公子天生阳气过盛，今夜正好阴阳调和。”
众人哄笑间，价钱又翻了几倍。
拍卖师再次落锤时，我捏着荷包出声。
“点天灯。”
4
场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原本冷静的拍卖师也变了脸色。
“褚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缓缓站起身，四肢有些麻木。
“鬼市的规矩我很清楚。”
“但我确定，我要点天灯。”
台下的男人面面相觑，连付月霜都愣在原地。
隋钰昭的声音仿佛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褚清颜，你就是个疯子。”
人群中很快有人笑出声。
“我懂了，褚小姐这是怕三个男人满足不了你，所以迫不及待给自己点天灯？”
“既然如此，我们满足她又如何？”
他刚说完，那群人眼底的惊诧慢慢被贪婪取代。
鬼市规矩，点天灯后拿不出钱，拍品由所有参与拍卖者共享。
若连续三次点天灯，最后拿不出钱，则点天灯者永远成为鬼市拍卖行的奴隶。
一个被拍卖初夜的女人，成为奴隶，会经历什么，谁都清楚。
“据说这鬼市给女奴
我与新科状元隋钰昭大婚当日，从小和我抱错的真千金付月霜求上门想回到付家，下人不以为意，毫不犹豫将她打了出去。
她晕倒在路边，被三个乞丐捡尸。
当晚，隋钰昭给合卺酒里下药，将我迷晕过去。
再次醒来时，付月霜认祖归宗，而我成了家破人亡的褚家小姐。
为了给付月霜出气，隋钰昭将我带到鬼市，拍卖我的初夜。
座上都是平日儒雅知礼的世家公子，此时戴上面具，与地痞流氓无异。
“听说这褚清颜鸠占鹊巢十六年，现在褚家谋反，她被充为官妓，又被拍卖初夜，算不算是报应？”
“既是富家千金又是收尸人，想来滋味不同凡响，今日我定要试试。”
众人嬉笑中，隋钰昭搂紧付月霜的腰。
“今日拍卖三件褚清颜贴身物品，若分别被三位公子拿到，则三人一起享受褚清颜的初夜良宵。”
“而我，不参与这次拍卖，各位随意。”
所有人都在称赞隋钰昭大气，我彻底死心，拿出一打纸钱丢在地上。
“点天灯。”
1
我只穿着一件纱衣，像只狗一样跪在笼子里，鬼市负责人拿鞭子站在一旁。
“这就是本次拍卖的压轴拍品，想必各位都认识，不用过多介绍。”
拍卖场里瞬间哗然。
“世家小姐就是不一样，你看那皮肤，比春风楼的花魁都要白，不知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说来还要感谢褚家谋逆，否则这等尤物怎么会轮到我们？”
“快开始吧，小爷等不及了，到时候一定要尝尝这背过死人的身子是什么滋味。”
天字号座位上，隋钰昭神色平静，仿佛笼子里被观赏的人与他素不相识。
我捏紧拳头，咽下喉头的腥甜。
坐在他身边的付月霜看着我，眼神仿佛淬了毒。
隋钰昭察觉到她的情绪，搂着她的腰安抚。
“莫生气，今夜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玩意儿，不值得你皱眉。”
“隋公子当真舍得？褚清颜昨夜才与你成婚啊。”
有人凑近他，语气带着戏谑。
隋昭钰一个眼神都没给我，慢条斯理给付月霜整理裙摆。
“我娶的是付家大小姐，现如今月霜认祖归宗，她才是我的妻子。至
拍卖师拍了拍手，第三样东西呈上来，尽管我做足了准备，还是被隋钰昭恶心到了。
最后一件东西，是我的肚兜。
3
拍卖师声音依旧平静。
“起拍价，一万两。”
场下立刻有人加价。
“八万两！”
肚兜是上好的布料，上面的刺绣却算不上精致。
可台下的男人眼神更加热切了。
京城中人都知道这些年我不是在给人收尸就是做生意，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
他们很快意识到，肚兜上粗糙的蝶恋花图案是我亲手绣的。
这件肚兜是大婚当日我才绣好的，能拿到它的，只有隋钰昭。
“这肚兜上还带着当日褚清颜身上的熏香味，想必各位更感兴趣。”
众人的眼神更加热切。
“要是让她穿着这件肚兜躺在我身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众人轮番竞价，隋钰昭听着那些越来越露骨的羞辱，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褚清颜，若你现在认错，给月霜赔罪，我放你一马。”
靠在他身上的付月霜脸色一僵。
“夫君，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让她体会我昨晚的崩溃吗，难道你心疼了？”
隋钰昭没有说话，右手紧紧捏着一只木簪。
那是我亲手为他雕的。
“隋公子，可不带这样的，你都把人推出来了，怎么还能后悔呢？”
“大丈夫一言九鼎，隋公子难不成是后悔新婚夜没让她在你身下承欢了？”
拍卖场里不满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隋钰昭就像听不见一样。
“褚清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恶心。”
他脸色更难看了。
“褚清颜，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让我恶心。”
“将我逼上绝路还要做出心软的样子给谁看，你这新科状元怕不是唱戏唱来的？”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隋钰昭折断了手里的木簪。
“好，我就看着你今日被人人践踏！”
他转头看向拍卖师。
“继续。
“我出十万两！”
“十五万！”
众人听到隋钰昭放弃了，迫不及待继续加价。
“上两件她点了天灯，可以她现在的情况必定是拿不出来的。”
“到时候在场的各位人人有份
我没记错的话，我是压轴拍品，最后还剩下一件吧？点天灯者就算失败，也该在拍卖彻底结束后处置。”
“褚清颜，你还在垂死挣扎什么！”
拍卖师脸色难看，却无可奈何，只能叫人呈上最后一件东西。
众人等着让我吃到苦头，最后那件宝物只以起拍价被带走。
隋钰昭死死皱着眉头，看着那群人离我越来越近。
可站在我身边的拍卖师，却突然对着人群后的地方跪了下来。
“会长。”
人群自动分到两边，戴着鎏金面具的男人将斗篷披在我身上。
“我来给这位点天灯的客人，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