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傅止墨傅延景结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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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行运

    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止墨傅延景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傅止墨傅延景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柒行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宴如筝将白日里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在一处,单独拿出来了一包朱砂,一包糯米,一根桃木簪,以及一串黑狗牙。这是她目前在明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封印辟邪之物了,今天白日里那两条花蛇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想循序渐进的计划。昨日才回到傅家的那一刻起,宴如筝就已经感觉到了整个傅家的不对劲,那种危机感莫名笼罩在她心头,犹如附骨之蛆。她决定,强行冲破天眼的封印。“轰隆”思及此处,宴如筝才将那串狗牙拿到手中,原本还晴朗的夜空却忽然炸开了一个霹雳,巨大的声响让她差点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紧接着,暴雨突至。宴如筝很确定整个苍月斋就她一个人,傅延景安排用来监视她的那些护院都在院外,并不会随意进来。就连白日里那个随她逛街的小丫鬟浣香,也在回府以后又回到了书房去。此刻天...

章节试读

宴如筝将白日里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在一处,单独拿出来了一包朱砂,一包糯米,一根桃木簪,以及一串黑狗牙。
这是她目前在明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封印辟邪之物了,今天白日里那两条花蛇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想循序渐进的计划。
昨日才回到傅家的那一刻起,宴如筝就已经感觉到了整个傅家的不对劲,那种危机感莫名笼罩在她心头,犹如附骨之蛆。
她决定,强行冲破天眼的封印。
“轰隆”
思及此处,宴如筝才将那串狗牙拿到手中,原本还晴朗的夜空却忽然炸开了一个霹雳,巨大的声响让她差点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紧接着,暴雨突至。
宴如筝很确定整个苍月斋就她一个人,傅延景安排用来监视她的那些护院都在院外,并不会随意进来。
就连白日里那个随她逛街的小丫鬟浣香,也在回府以后又回到了书房去。
此刻天气的变化,更像是对她的警告。
难道今夜并不是解封印的好时机?
宴如筝心底有些发沉。
玄门中人修行,讲的就是一个逆天而行,但同样也需要一个“缘”字。
空气里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味已经漫进了屋子里,宴如筝只感觉心脏狂跳不止,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强撑着身体,将单独拿出来的那四样东西收起来,然后都没有洗漱,直接宽衣躺到了床上去。
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而就在宴如筝躺到床上的同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如诡魅一般跃入听竹小院内。
落脚的地方正好就是白天两条花蛇被斩成两节的地方。
“好一个傅家,竟敢杀我爱宠!”
“什么宣平侯,待到老夫查明真相,让你们全家顷刻之间变成死狗!”
沙哑的声音在听竹小院里回荡,但又因为听竹小院在宣平侯府里实在偏僻,是以他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人听见。
大雨只下了一会,月亮又冒了出来。
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楚站在小院里的那是一个佝偻着腰,面若枯槁的老人。
他手上的动作飞快,一道暗红色的光晕在他脚下的位置升起,然后丝丝缕缕的朝着一个方面延展而去,刚好是傅止墨的院子。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宴如筝被一阵惊叫声吵醒。
听声音,好像是傅止墨的院子?
她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对于傅止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在意。
鉴于昨夜的变故,宴如筝今日还得出门一趟,她得找家玄观,给三清祖师磕个头。
七年不曾上香祭拜,祖师对她有些意见也正常,是她自己失了礼数。
只是,还没到院子门口,原本禁闭的院门却突然被人在外面直接撞开。
“贱人!”
“定然是你做的孽。”
来人竟是傅老太太。
她此刻坐在藤椅上,只能由人抬着才能到这里,脸上满是阴沉,进门以后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张嘴就骂。
“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那天她出手还是太轻了,这个嘴贱手贱的老太婆,那日该断她两条腿的人。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敢问我?”
傅老太太张口就是讥讽,也不明说,只是给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使了眼色,然后好像在看死人一样的瞪着她。
“夫人,奴婢暂且再尊称您一句夫人,虽然侯爷要娶杜小姐的事情让她不痛快,可大少爷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即便是对你有些不尊敬,你也怎么能直接放蛇去咬大少爷啊!”那嬷嬷正是傅止墨的奶嬷嬷。
她声泪俱下的指控着宴如筝,那双泛红的眼睛好像要从宴如筝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她说的这些话云山雾罩的,宴如筝还真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放蛇咬傅止墨了?
昨日差点被蛇咬的人,分明是她才对。
不过,想起来昨夜傅延景跑她跟前那一番乱七八糟的解释,莫非昨日那惨不忍睹的食盒,就是傅止墨让人做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傅止墨都敢直接买通马匪要她的命,放两条蛇而已,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大清早的你们发什么瘟?”
宴如筝演都懒得演了。
可心脏的位置,还是剧烈一痛。
到底是她和傅止墨之间还有那可笑的血脉亲情禁锢,憋的她都喘不过气来。
“你敢说比没有听见刚刚墨儿院子里的动静?”老太太暴怒的呵斥。
那个她当然听见了。
她又不聋!
一瞬间,宴如筝想到了很多东西,莫非是那两条蛇的主人真的找来了,现在傅止墨已经遭了毒手?
可中了蛇毒第一时间不该请大夫问诊么,跑她跟前来耍什么把戏?傅家这些人的脑回路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若是墨儿今日有个三长两短,老身一定要把你这个贼妇人丢到蛇窟窿里去,遭万蛇啃食。”老太太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眼下的情况,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先把这个贼妇关押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傅老太太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急切的声音便已经传入院内。
“母亲,昨日小怜身边一直都有人看着,根本不可能是她下的手,更何况昨日大雨,有蛇虫潜入屋内也属正常。”
傅延景微微喘息的声音下一秒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他的衣衫还有些凌乱,鞋子上也带了些泥泞,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还要为她求情,还要护着这个毒妇?七年前你就护着她,以至于丢了杜家那门好亲事,现在亲儿子和这个贼妇之间,你竟然还要选择贼妇!”
“你你你,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活生生的气死我吗?”傅老太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傅延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失望。
眼下这个情况,宴如筝反倒像个局外人,从这母子二人的言语里,她也逐渐分析出来了事情的缘由。
八成就是傅止墨做坏事不成,反倒让蛇咬了,也不知......现在死没死?
“母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傅延景眼底满是焦急,昨日傅小怜食盒里的那一出,他当然已经让人调查清楚,连带着她那日被马匪捉去的主谋,他都已经查出来了背后之人是年仅七岁的傅止墨。
弑母大罪,穷凶极恶!
一旦这个罪名落在身上,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他那般隐藏真相,还不是为了傅止墨日后的名声啊!
就在此刻,老管家忽然闯了进来。
“老爷,门外头突然来了个罗锅玄师,穿的破破烂烂的,却张口就断定了大少爷眼下情况是中了咒,奴才不敢自断,只能来询问您是否让那个罗锅玄师进门?”

“那是晋王府的人。”
身边的丫鬟浣香小声的跟宴如筝解释,“他们衣缘上都绣着银色的藤蔓花纹,为首那位黑袍公子,更是用金线滚边,腰间还挂着一块玉牌,上头雕刻出来的字,刚好是‘晋’字样,所以奴婢才斗胆猜测。”
宴如筝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浣香:“就刚刚那么一个照面,你竟然看的那么仔细?”
好家伙!
这个看上去名不经传的小丫鬟才是傅家隐藏的高手吧。
傅延景把这样一号人放在自己身边,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
“奴婢年少就因为过目不忘才自荐到侯爷身边做事的,如今在夫人跟前卖弄了,还望夫人恕罪。”浣香很知尊卑。
她不仅没有像傅家其他下人那样对宴如筝各种鄙夷,反而表现的非常尊敬。
宴如筝眸色暗了暗,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一行黑袍人果然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蓦然间,她忽然想起来了那日在马匪窝里救她的那个男人与刚刚说话的声音似有几分相似,当日男人的属下好像确实称呼过男人为“殿下”。
“夫人还是先进去用膳吧,侯爷只给您了出来用膳的时候,并未允许您可以随意在外面闲逛。”身后的一个高大护院见宴如筝一直不动,便忍不住的开口提醒。
宴如筝的眼神一直落在那辆缓慢前行的马车上,心口的位置却无端一痛。
她察觉到不妙,拽着身边的浣香猛然往后一退,只听“哐当”一声,刚刚他们几个人站着的地方,一块匾额刚好砸了下来。
原本恢宏富丽的酒楼,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东倒西歪成了一片废墟。
“楼塌了?”
身边的护院失声开口。
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那片已然坍塌的酒楼废墟里,呼救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只差一点,若不是宴如筝在门口犹豫的那一会,他们也成了遇难人员。
“原来那位晋王殿下修罗王的名号并非虚传,他去哪,哪倒霉!”
浣香喃喃自语的开口,只是话还没全部说出来,就被宴如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凌厉的声音才落下,街角就已经有一队官兵匆忙赶来,连带着晋王府的那一行人也去而复返了。
“是非之地,我们先走。”
宴如筝低声给傅府护院下命令,然后拽着浣香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位晋王殿下看上去就是个麻烦的人物,如今宴如筝傅家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好,并不想再牵扯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只是她们才走出去几十米,就被一行官兵挡住了去路:“夫人恕罪!万兴楼突遇变故,有知情人前来举报说是人祸,周遭一切人或物都需要进行排查,还望夫人表明身份,待小的们查明真相再给您赔罪。”
宴如筝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排场,来查案的官差虽然不认识她,但是该有的礼仪都到位了。
不用宴如筝开口,她身边的护院就已经表明了身份。
官差将她们带到了刚刚那个黑袍人的马车前,宴如筝抬头刚好与黑袍人四目相对。
“是你?”
男人眼神冷淡的落到了宴如筝脸上。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这两日我家殿下在哪里出事,哪里就能碰上你这妇人!”男人身边的护卫还是昨日在山上怀疑宴如筝来路不明的那个,就连说话的口吻都与昨日并无二致。
宴如筝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那个护卫,而是目光如炬的看着男人:“你的面相,比起前几日相见时,似乎更衰了?”
她还真没见过男人这样衰的面相。
一起被关在水牢那三日,她虽然并没有恢复记忆,可凭着本能也能看出来男人身上的不妥。
如今她已然恢复了四成修为,再看男人面相,却只感觉到了一股令她眩晕的窒息。
“妇人安敢胡说八道......”
男人听闻这话只是微微颦了一下眉,不等他做出反应,旁边的护卫却直接跳了出来,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接架在她脖子上。
“不得无礼。”
男人推开了护卫的剑,护卫还想再说什么,可触及男人的目光又只能愤愤的放下。
“宣平侯夫人竟然也会看面相,不过本王听说过些日子宣平侯就要娶杜家那位新寡的小姐做正妻了,既然夫人起卦算命的本事那么厉害,怎么就没有想过算算自己日后的谋生出路?”男人言语里没有一丝挑衅,好像就是在跟普通友人寒暄一般。
但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想让宴如筝给他两巴掌呢。
宴如筝撇撇嘴,权当这是自己多嘴的报应,于是连理都不理这个嘴欠的晋王了。
她本想借这个起个引子跟男人结交一二,日后也好报答那日的救命之恩,化解了这其中的因果,可…就目前男人这幅样子,她还是再从长计议吧。
很快官差那边就有了回应。
说已经抓到了闹事的贼人,之所以酒楼坍塌完全是因为酒楼建造的时候,东家为了利益最大化,偷工减料。
周围的百姓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纷纷都散了,也没有再继续吃瓜的心思。
唯有宴如筝还杵在原地,她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官差抓住的那个酒楼掌柜眉心冒着一缕黑气,早就时日不多了。
不,不对!
他是因为此刻看见了晋王靳昀徽,才有了这一刻的死志!
宴如筝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就在掌柜的脸憋通红,奋力挣开了官差的束缚朝着晋王的方向跑过去的一瞬间,宴如筝已经到了晋王跟前,伸手将脸色苍白的男人推出数米远,而她的另一只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一巴掌甩在掌柜脸上。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浑身都泛着红,明显不正常的掌柜已经被宴如筝那一巴掌扇晕过去,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殿下!”
护卫纷纷跑过去护驾,不明所以的人,已经抽出长剑直指宴如筝。
“够了,都给本王退下。”
“怎么,皇兄安排你们来保护本王,也安排你们不听本王的命令了么?”
那个女子,刚刚分明是为了救他。
靳昀徽再对宴如筝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做出来那般恩将仇报的事情。
宴如筝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不只是男人身边的护卫已经抽出来利刃对着她,哪怕是她从傅家带出来的那些人如今也拔出长刀指着她。
被这般千夫所指,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扬起来一抹笑。
这救命之恩,算是因果两清了。
关键时候,果然还是自己不会坑自己。
“晋王?靳昀徽吧,我从前听说过你的名字,大昭国最负盛名的少年将军,打遍天下无敌,世人心中的大英雄,我也没有想到那日马匪竟会将我和你绑在一处。”
“今日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你真是宣平侯傅延景的妻子?”
男人诧异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宴如筝的眼前还一阵眩晕,连成片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时隔七年,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阴差阳错恢复了部分记忆......
傅延景的妻?
再度听到这样的称呼,宴如筝只感觉上天给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她本是玄门第九十九代掌门弟子,自小天资聪颖,被誉为门内百年难遇的天才,十六岁那年她奉师命下山去京城寻亲,可为何记忆全失以后,做了傅延景那孤苦无依,上不了台面的糟糠妻?
七年,整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她人生里本该最灿烂,最美好的岁月,却用来给傅延景生孩子,操持庶务。
如何失去记忆以及遇见傅延景的,宴如筝至今还想不起来,但从她下山到失忆不过一个月而已,傅家却说她是傅家自小养大的孤女,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爬上了傅延景的床,还用肚子里的孩子毁了傅延景从小就跟青梅订好的婚事。
她在傅家当牛做马赎罪了七年,傅家人人都能对她踩上一脚,就连她十月怀胎,废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都视她为耻辱。
她都以为她此生就该烂在傅家后宅里!
她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无耻!
却发现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而已。
原来她有名有姓,原来她不叫傅小怜!
“殿下,没听说去岁从晟州入京的宣平侯有正妻啊!昨个宣平侯为了娶杜御史家新寡回门的杜小姐,以军功求陛下赐婚的消息还闹的沸沸扬扬呢。”
杜御史府的杜明菡小姐,正是当年傅延景有婚约的那个小青梅!
“这个女子实在可疑,怎么就那样巧合的与您一起被劫道的马匪抓了?还一同被关在水牢一天一夜,依属下愚见,还先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不怕她不说实情。”
男人身边侍卫质疑的声音拉回了宴如筝的所有思绪,她才想起眼下的处境。
两日前她被傅老太太催着来京城最偏远的福安寺为傅家人祈福,却在返程的路上被马匪劫道,随行的护卫全都跑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山道里等死。
若不是男人的侍卫赶来及时,或许此刻她就该曝尸荒野!
“在下宴如筝。”
再次说起自己的名字,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发颤,语调中却满是不卑不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劳烦公子说个来处,日后在下也好报答今日大恩。”
宴如筝微微抬起的眸子正好和男人幽深不见底的眼珠对视。
一天一夜的水牢独处,她并没有跟男人说过一句话,只是能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十分不对劲,那副孱弱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能因为呼吸的太用力而猝死。
望着男人苍白却精致的面容,过了良久宴如筝才听到男人缓缓开口:“无须报答,萍水相逢,巧合而已。”
他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只是挪开了自己与她交汇的视线,淡淡的瞥了那个侍卫一眼。
“既然宴姑娘要去宣平侯府,你们便将人安然无恙的送过去吧。”
说罢,男人已然坐上轿撵。
宴如筝有心想要报恩,却根本没有机会,只能选择先回傅家再说。
她如今虽然恢复了半数记忆,但荒废了七年的修为还需要重新整合,被污的天眼也需要重新解封,最重要的是,关于傅家的事情也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或许,她七年前失忆本就与傅家有关。
想到这里宴如筝心里沉甸甸的,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傅家之所以不惜牺牲傅延景的终身大事,耗费七年,也要对她做出来这一系列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路疾行,日将落时,宴如筝终于到了傅家门前。
张灯结彩的宣平侯府,与之前护卫的话呼应,傅延景应当是已经求下来了要娶杜明菡的圣旨,府内才会这样喜气洋洋。
宴如筝嘴角噙着冷意,根本没有理睬这些,只是一路横冲直撞的到了傅延景书房前,她从前的脾气本就算不得多好,只是这么多年在傅家占理的威压下,不得不收起来了自己的本性,才绵软了些。
“侯爷呢,让他出来!”
她的到来引起了周围下人的瞩目。
就在书房门口的小厮想要斥责她的时候,宴如筝已经冷着声音先发制人。
周围的下人都一脸见了诡的表情看向宴如筝,他们这位素日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敢蜷缩在角落的夫人,今日疯了不成?
谁给她的胆子,敢到侯爷跟前撒野!
莫不是听说了侯爷求陛下赐婚的消息,知道自己这个侯夫人做到头了,又想故技重施,再次破坏侯爷与杜小姐来之不易相聚?
“夫人,侯爷有吩咐,内宅妇人不许入书房,您若是有什么需要,还是先回您的院子等侯爷忙完,愿意去见您再说吧。”
门口的小厮满眼都是轻蔑的开口。
他们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宴如筝这个“夫人”,看在眼里过。
他们甚至将傅延景愿不愿意见她,都当成傅延景对她的施舍!
宴如筝心中怒火中烧,七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次变得无比清晰,体内修为的壁垒骤然被冲破,力量贯通到了四肢百骸。
“你到父亲的书房来闹什么?”
宴如筝掌心刚凝聚起来的力道,刚准备朝着那个小厮打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稚嫩却满含不耐烦的声音。
是傅止墨!
宴如筝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傅家,她定然是要离开的。
她虽然对骗婚的傅延景已经痛恨到了极致,可这个孩子,是她割舍不下的牵绊!
“墨墨…”她转过身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那张习惯性扮老成的小脸。
明明他才七岁而已,就因为傅家对她的那些莫须有骂名,哪怕他是傅延景唯一的孩子,却仍要面对许多的恶意揣测。
如今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他的母亲从来不是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坏女人,是傅家倒欠了她们母子的。
欣喜在她心底蔓延,往日里面对傅延景的愧疚与不安此刻统统不见,唯有真诚与苦尽甘来疯狂席卷。
可宴如筝这句呼喊才刚落下,面前的小男孩已经露出来了极致的厌恶神色。
“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黏黏糊糊怪让人恶心的!”
“实话告诉你吧,日后你终于不再是我的母亲了,待到杜姨进门,你便只是府内的平妻,我们之间,终于没有那恶心至极的母子关系了,每当想起来你是用什么样的肮脏手段怀上的我,都让我恨不能自缢。”
兴许是傅延景要娶杜明菡做正妻的消息太过于让傅家大快人心,就连素日里一贯跟宴如筝没话可说的傅止墨,都能说出来这样一番长篇大论。
那些话,像一根根绵密的针在宴如筝的身上来回穿梭,让她原本冒出来一点火星的欣喜,被冰凉的冷水浇灭。
宴如筝呆呆的看着傅止墨,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锥心刺骨的话,会在他口中说出。
“如今父亲历时七年才与杜姨修成正缘,你就莫要再生是非了,父亲本就被你害的已经够惨了,他如今不过是想跟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这并无错。”
他提起杜明菡时,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的笑,比说的这些话更伤人。

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的爬上去就为了求一捧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香灰祈福?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怎么不知道解咒杀这种低级术法,还需要亲娘跑观里求香灰才能礼成。
人菜就别找那么多借口!
宴如筝抬眸朝着男人看过去。
却见男人满眼都是真诚,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莫非,你真不愿意?”
傅延景见她不作回应,又逼问道。
周围原本就聚集了不少下人,原本还在宴如筝身边站着的杜明菡,此刻也走到了傅延景的身边。
她似无意的轻声开口:“墨儿是妹妹的亲生孩儿,自然会愿意的,如今不作回应,恐怕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和傅郎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才如此魂不守舍。”
她直接把宴如筝的沉默,说成了走神!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傅延景给宴如筝换了新院子这事已经化成了尖刺,深深扎在她的骨肉里。
她话才刚落下,周围已经响起来了阵阵议论,傅家根基浅薄,府内的规矩并没有别家那么大,下人都敢在主子眼前议论。
傅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住了,她被傅延景又放在了藤椅上,自杜明菡张口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戾气就从未散去。
“没心肝的贱皮子,亲儿子都变成那样了,竟然还能神游天外?怕不是墨儿受的诅咒就是这个贱人搞出来的,我苦命的墨儿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恶毒母亲。”
傅老太太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哭嚎着冲宴如筝喊。
宴如筝想,若不是此刻老太太的腿断了,她定然又要甩自己两个巴掌。
眼下的情况已经乱成一团。
傅延景乍然看见还是那幅气定神闲模样的宴如筝,恍惚间好像又窥见了七年前那个惊绝潋滟的玄门仙师。
“小怜!”
他忽然开口惊叫了一声。
直接亲手打碎了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幻想,不,不可能的!
他绝不允许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师再回来,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傅家养女傅小怜。
“听你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了半天,我人就站在这里,一个字都没有说,你们倒是先给我表好态度了。”
宴如筝看也没看红了眼眶的傅延景,旁人只当傅延景是被她气的才这样失态,可她心里清楚,傅延景明明是心里有鬼。
“猜我心思猜的那么准,你莫非就守在我夜壶旁边,吃的太撑了?”
从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在她跟前示威,自己不搭理她,反而成了她得寸进尺的理由,真是不知死活。
“你简直粗鲁无礼!”
这话,听着就有味,实在太糙了。
杜明菡尖叫着冲宴如筝吼。
可宴如筝嘴角微扬,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又灿烂,这样不痛不痒的呵斥,对她来说根本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小怜,明菡也是好意......”
傅延景也满脸都是不赞同,还想要继续对宴如筝进行说教,可旁边的那个玄师却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宣平侯爷,我的时间有限,方法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傅小怜就是墨儿的亲生母亲,自然由她去,她若不肯,打断腿押着也得去!”
傅老太太直接替宴如筝做了决定。
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瞧着宴如筝,有种说不上来的阴翳。
旁边的下人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对老太太说的直接打断宴如筝腿这件事情,非常的期待。
宴如筝冷笑了一下,继而看向那个所谓的大师,话却是给傅延景说的:“侯爷啊侯爷,亏你如今也在刑部任职,竟然连这种骗人的江湖术都看不出来?”
“莫非侯爷忘了前些年还在晟州的时候,州府家老夫人听信谗言,非要给风寒小公子喂香灰符水治病,结果吃死人的事情?”那次傅延景分明调查的主官。
这个玄师来路不明,面相中也透着一股子凶狠,又怎么会是济世救人的菩萨。
况且御医已经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等御医瞧过以后,再说旁的?
听了宴如筝的话,傅延景果然犹豫了。
傅止墨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傅家血脉向来一脉单传,不然就傅止墨要杀母这件事情,傅延景也不会为了保护他的名声,那般藏着掖着不肯说出真相。
“呵,既然贵府不愿意相信我,那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我这便离开就是。”
“只是侯爷,夫人,临走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二位一句,贵府公子可时日不多了。”
那玄师这样一说,傅家人脸色大变。
“可您刚刚不还是......”
“刚刚我也没有料到,原来这天底下真的有这种愿意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去死的母亲。”这玄师来傅家的目的不明,可刚刚宴如筝质疑他的话,显然已经让他记恨上了。
这话说的太重,宴如筝的心脏好像都被用力攥了一把,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不爱傅止墨?她不爱傅止墨?
她怎么可能不爱傅止墨!
她若是不爱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做出来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以后,还要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机会!
宴如筝的脸皮都好像在这一瞬间被人扒了下来,愤怒像一团烈焰灼烧着理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是真有本事,傅止墨这会早该醒了,而不是把祈福解咒的不成功,埋怨在一个毫无意义的行为上!”
“你给我闭嘴!”
“我说闭嘴!”
傅老太太也被吓住了,生怕眼前这个玄师真的离开,重复了两遍来截断宴如筝的话,她几乎是哀求的说:“大师,非要亲生母亲么?亲爹怎么样,亲祖母怎么样,老身就算是如今这种情况,只要能救我孙儿一命,我爬也要爬上三千阶!”
她眼底含着热泪,多么慈爱。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控诉宴如筝的不近人情,三千台阶而已,还能爬死人不成?
“倒也不必亲生母亲,只是母亲的身份特殊,更容易打动上天。”
玄师看傅老太太这般可怜,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以后,又笃定的开口。
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杜明菡,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师,侯爷到底是朝廷命官,又有爵位在身,他若去做这种事情,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应是将整个朝廷的脸面都葬送在神神鬼鬼脚下。”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伤势在身,若是强行去爬那三千阶,会要了她命的。”
“小妇人不才,虽不是小公子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宣平侯夫人,不知我去可行?”
杜明菡满脸都是视死如归。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眼中赞扬,溢于言表。
“那怎么能行,你身子一向不好,又常年吃着补药,怎么也不该你去!”
玄师还没言语,傅延景就失口拒绝了。

原来他也知道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是真的能死人的,他只是从未心疼过自己而已,甚至在最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眼底还都是幸好这件事情不是别人去的庆幸。
怎么轮到杜明菡了,他反而不愿意了?
宴如筝听着他们这些对话都感觉可笑。
杜明菡真的有那么好心?
可明明每一次的争端都是她带来的。
“倒也可以,其实求香灰不过是给天地看看自己的诚心,继母虽不是亲母,但有名分在,又有官家为证,自然可以。”
玄师若有所思的开口。
杜明菡满脸都是喜色的拉住了傅延景的手:“傅郎,日后墨儿也要唤我一声母亲的,既然妹妹不愿意去,我去便是了。”
“其实三千台阶不算什么,真的,只要能够让墨儿平安无事,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可以的,他毕竟是你的孩子。”
她眼底全是情真意切。
傅延景被她感动的眼眶湿润,仿佛随时都会掉出眼泪来,他反手握住了杜明菡的柔荑,一字一句道:“我们错过了七年,难为你还这样对我深情,我却还犹犹豫豫,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七日后,到时候我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傅延景和杜明菡的深情告白,宴如筝一点想要听的意思都没有。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直接带着御医进了傅止墨的院子,那孩子的病情尚且不知,一群人就在那里神神鬼鬼说个不停!
若是耽误病情,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
“嗳,你们是干什么的!”
才进门,宴如筝就撞上了傅止墨房里伺候的小丫鬟,她自然是认识宴如筝的,只不过傅止墨不喜欢宴如筝,更不许她来自己的院子,以至于傅止墨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都敢跟宴如筝大呼小叫。
“给你家主子治病啊,这可是宫里来的御医,不信你出去问侯爷,莫要再挡在门口了,若是耽搁了少爷的病情,你有几条性命能偿还?”宴如筝学着往日里傅老太太跋扈的样子,大声呵斥。
小丫鬟果然不敢再阻拦。
御医也算是见多识广,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好多年了,但是傅家这种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孩子生病了不找大夫看病,反而听信那些江湖骗子的风言风语,离谱至极!
“夫人,小公子这是中了蛇毒,您瞧这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若是不先将溃烂的部分割去,恐怕这伤口会一直蔓延。”
“而拔蛇毒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外敷内服,您若是信得过我,此刻我便开药。”
御医实在不敢担风险,毕竟这个傅家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古怪劲。
“您开药就行。”
宴如筝捏了捏鼻梁,重重的点点头。
看着御医忙碌的身影,宴如筝鬼使神差的又往外瞧了一眼,确见门口位置的那些人还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虽然在七年前灵气复苏,就已经是业内共同的认知,但因为神鬼之论到底是难以控制的,玄门以及其他修行门派便达成了一致的共识,更是联合朝廷制定了,对普通平民的消息管控措施,以免大规模的消息散开以后,形成莫大的灾祸。
玄师以及所有修真者,都受到了这份协议的管控,昭国京都这边,处理这些不可言说事情的组织,正是控玄司。
玄师又怎么会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
一个连身份都无法确定的人,他们就这样将傅止墨的性命,交到了这样的人手上。
他们还有脸说她不爱傅止墨?
御医去掉腐肉的动作很快,又给傅止墨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才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笑着对宴如筝道。
“不负所托,小公子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拔毒是个大工程,咬人的那蛇只是普通的花斑毒蛇,但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毒已经蔓延。”
御医说的宴如筝都懂,她接过来御医给的药方,然后吩咐小丫鬟去抓药。
到了此刻,门外的人才注意到宴如筝不见了,一个个步伐匆匆的进门。
“毒妇,你又做了什么?”
人群里,已经没有了杜明菡的身影。
想必是已经踏上了去玄观的求香灰之路,傅老太太被人抬着着急忙慌进门,一眼就看见了跟御医说话的宴如筝。
“侯爷,鬼神之说尚且存疑,还是莫要轻信了旁人啊,下官虽然不懂什么诅咒不诅咒的,但是刚刚已经瞧过了,贵府公子正是中了蛇毒,也已经将伤口清理包扎,想必过不了多久小公子便会醒来。”
没等宴如筝开口,旁边的御医开口了。
他和傅延景的关系还算熟悉,又都是太子门下的人,所以下意识的想提点一二。
“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可不喜这鬼神之说,若是传入殿下耳中......”
“所以你是想要把救我孙儿性命的功劳,独揽到自己身上吗?”
御医本来是好意,可是话才说了一半,那边坐着的傅老太太,便冷言冷语的讥讽。
“不就是想要赏银么,从前就听说宫里的医官最是膀大腰圆,最喜欢发人家的苦难钱,我呸!”
御医没想到这个老太太那么不识好歹,直接被气的涨红了脸,又见傅延景连句话不敢说,像是默认了这件事情一样,气的连告辞的话都没说,直接甩袖离开。
竖子,不足以为谋!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明菡都已经去玄观了,比好意思在家里享清福?”
老太太那张嘴,跟吃了屎一样臭。
宴如筝瞧着这一家子发癫,实在不想跟他们处下去,便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玄观里自然有三清能拜!
她正愁没有一个可以出门的理由。
于是转头看向傅延景:“侯爷,我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我也该尽一份力,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杜明菡珠玉在前,傅延景这会怎么看宴如筝都不顺眼。
“自然也要去玄观为墨儿祈福。”
她将自己的目的直白的说了出来。
“刚刚我也只是很质疑这个玄师究竟有没有本事,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玄师,刚刚御医又瞧过以后,我便发觉自己错的离谱,所以更想去弥补什么。”
“还请侯爷体谅我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