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恐，忙让人停了板子。
让人将我和姨娘一起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虽是如此，我却看出他不怕了，要去找道士化解了。
大夏崇尚玄学，他如此也不奇怪。
我在柴房静静做了一夜。
与我一起被关进来的江姨娘却哭了一夜。
……
黎明时分。
江姨娘正哭着和我道歉：
“玉漱，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上。”
“早知如此，我不该为二夫人给我的二两银子，给老爷做通房的。”
我拿开她的手：“不到最后一刻，江姨娘莫要妄言生死。”
她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
下一刻，锁链拨弄的声音入耳。
姨娘正要再哭。
外头的小厮声音恭敬：
“玉漱姑娘，老爷请您过去。”
姨娘忙摘了头上的桃木簪：
“这位大哥，可知道老爷为何让玉漱突然过去？”
“玉漱怕疼，待会您行刑时，还麻烦您轻点下手。”
说着，又要哭出来。
那小厮垂眸，向江姨娘作揖：
“姨娘多虑了，老爷这番叫姑娘去，是喜事。”
“是太子来求娶姑娘呢。”
姨娘瞳孔震颤，竟有些受宠若惊，拉住我的手：
“玉漱，我、我没在做梦吧？”
我握着她的手：
“等我回来便知道了。”
那小厮其实传错了话。
不是太子要求娶我。
而是，有求于我。
到了前厅，太子正与一个道长并排而坐。
沈国公则在对面毕恭毕敬。
见我来了，道长立刻起身，捋着胡子道：
“正是此女，太子殿下只要每月十五与此女交合。”
“便可采阴补阳，必保来日顺利登基。”
“但万不可给此女名分，否则太子恐有桃花煞。”
太子和沈国公相视点头。
大夫人却一脸不满，不听追问：
“道长，玉清也是国公府的女儿，又是嫡出。”
“命格怎就不如玉漱呢？”
“再说，若让旁人听见一个庶出女儿的命竟比嫡出的好，岂不让人笑话？”
那道长连连摆手：“命定之数，不可说。”
余光瞥见国公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一脸大难不死的释然。
毕竟，若昨日真打死了我。
我在太子身下夜夜承欢。
他许诺我来日登基，必让我荣宠无限。
家中嫡姐却笑我：
“连个名分都没有的贱人，也指望能当贵妃？”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联合京中贵女集体孤立我。
却不知，太子许诺我的是真的。
更不知，我是和国公女换了命的。
仙君山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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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我擦掉身上狼藉后。
我起身便要穿衣离开。
他却将我再次拉回身下，轻吻我眼眸：
“今日不高兴？好像没力气的猫儿一样。”
我蔫蔫道：
“大约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他若有所思嗯了一声。
抱我坐在腿上，双唇在我脖颈摩挲：
“玉漱，现在道长不让我给你名分。”
“但将来我一定会加倍补偿。贵妃、皇贵妃，嗯？”
我忍不住呻吟：
“只要对太子有利，就算什么都没有，玉漱也是甘心的。”
太子满意地轻笑一声。
束了我双手，对我展开新一轮攻势。
……
侍寝结束，已是三更。
太子喂我喝下避子汤后，将我送到门口。
却在院口遇见发丝结霜的太子妃。
灯火葳蕤，将她侧脸映得明灭交错。
我端身行礼。
她冷哼一声，乜斜我一眼：
“下三滥的胚子，也配给本宫行礼。”
“要不是道长说你命硬，能给太子挡灾。本宫怎会让你上太子的床。”
说着，朝我瞪来：
“你等着，将来本宫将来成了皇后，便立刻杀了你。”
我看向太子房中尚未熄灭的灯火。
垂眸道：
“此事既关系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臣女不敢掉以轻心。”
“若将来道长真说，太子大业需趁女赴汤蹈火，臣女也是在所不惜。”
太子妃听了我的回答，双全攥紧，指尖泛白。
我转身离开。
不怪她恨我，每月十五，原是太子宠幸正宫的日子。
可自三年前，有个道长和太子说，每月十五必须宠幸我。
太子便让敬事房在簿子上记录自己和太子妃侍寝。
实际却与我云雨。
若我是太子妃，恐怕也会恼得不行吧。
我心底冷笑，谁让她欠我的呢。
回到国公府。
我立刻找出避子丸吞下。

侍寝太子三年。
头几年，太子一直给我喝下足量的避子汤。
可最近一年，也不知怎的。
我总觉得太子给我喝的避子汤里少了东西。
只好按照师兄遗留的笔记。
自己研制避子药，事后吞服。
将药放回去时，叮当一声，碰落了什么东西。
我慢慢蹲身，捡起师兄的铃铛。
轻轻吹拂后，放在胸口。
才想起，师兄已离开三年了。
一瞬恍惚。
当年，我不过是个街上的小乞丐。
和师兄初见那日，我正和野狗撕扯，眼看就要没力。
若不是师兄突然出现，我怕是要葬身狗腹。
师兄将我接回仙君山，为我换上干净的衣服。
给我清净的吃食，我才过上了像人的日子。
虽然仙君山的师父一直冷冷的。
可师兄和师姐对我，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每次下山回来，都给我带糖葫芦、芙蓉糕这些我喜欢的吃食。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无忧无虑，在仙君山过一辈子。
直到六年前。
师父入定。
师姐遵天命去云游四方。
师兄如常下山施粥。
让我好生在山上呆着，守护师父闭关，不要让人打扰。
他回来，给我带山下的糖葫芦。
我满心期待，等了一天又一天。
他明明最守和我的承诺。
可等了半年，也没见他的半分影子。
直到那日，有人上山参拜道君，嘴里喃喃请求道君原谅。
什么道君的弟子，不是他们杀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太子妃报仇。
我听得云里雾里，想和那人说，愿望要许得清楚，神明才能听见。
好歹也得说清是道君的哪位弟子。
刚提醒完，他竟说出了我师兄的名字。
我仿佛雷劈中一般，浑身颤栗。
在他起身离开时将他叫住，让他说清是怎么回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大约怕我出招，才将事实和盘托出。
……
原来，半年前师兄下山给村民施粥后，如常帮人看相画符。
降灾解难。
却遇见微服私访的太子妃。
一开始将太子妃过去的荣华生活说得一清二楚。
说太子妃将来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紧接着，却又添了一句：

都尝到求不得、放不下的滋味。
我对这种被监视的滋味很不自在。
趁有人来找他，迅速离开，另寻僻静地方。
行至假山，却忽然听见嫡母和太子妃之声。
我来了兴趣，趴在石背细听。
嫡母问太子妃：
“娘娘都进太子府五年了，怎的肚子里还没动静？”
说着，叹了一声：
“也是，道长说过十五是受孕好时机，可惜娘娘不能和太子同房。”
“也不知是不是那贱胚抢了娘娘的子息运。”
太子妃冷哼一声：
“等将来太子登基，我定要剥了她的皮，挫了她的骨。”
“以解今日心头之恨！”
我心里冷笑。
分明是太子妃自己命中无子。
却将这事怪到我身上。
庸人自扰。
我正要离开，脚边突然被一颗石子击中。
闷哼一声，引起墙那边注意。
我正捂嘴逃走，那边突然传来小孩不满大叫：
“我明明打中了你！你为什么不哭！”
这一声直接将假山后的人带到我面前。
婢女见太子妃前来，知道自己惹了祸。
连哄带骗将那小孩哄走。
啪——
太子妃一见我，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
“贱人！早就想打你了！”
“要不是你夺了本宫的子息，本宫怎至于膝下一子半女也没有！”
嫡母和沈玉清在旁边看着，眼底尽是嘲讽。
沈玉清突然道：
“娘娘，臣女听说，天生运气不好的人，最喜欢和别人借运。”
“但只要将那借运之人，绑在石头上沉湖，便会将运气还给被借之人。”
“说不定，她死了，娘娘就立刻怀孕了呢？”

你怎么确定你嫡姐不是把你支开，发卖你小娘？”
“说不定，你的离开，就是他们发卖你小娘的理由。”
她泪眼婆娑看着我，手足无措。
“那、那怎么办，不行，我得回去救我小娘。”
我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把拽过她袖子：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我们换脸五年，五年内你在山上帮我守道君泥塑，我去山下帮你报仇。”
“五年后，保你和你小娘吃香喝辣，再不被人欺负。”
她面上露着不可置信，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好按我说的，同我换了脸和身份。
从此，我成了国公庶女，沈玉漱。
……
可惜，刚以“沈玉漱”的身份回到国公府。
我头上就被套了麻袋，扛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些人对我膝盖猛地一棍，迫使我跪下后，摘了我头上麻袋。
一个三角眼的婆妇指着我：
“老爷，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儿，今儿我们抓了个现行。”
“江姨娘的女儿，居然和马夫私通，这要是传出去，国公府姑娘们的名声可就全没了。”
“您看？”
我盯着顶上那长须老头。
他眉头拧紧，大喝一声：
“杖毙。”
“至于江姨娘，发卖了便是。”
我直勾勾看着他，心里冷飕飕的。
还真和那小嫌弃说的一样。
没有半丝父女情谊。
我抬头看他：“爹，你就这么信了他们吗？”
沈国公没说话，只冷冷道：
“当年你小娘仗美色爬上我的床，让我和大夫人生了嫌隙。”
“后来又有了你这孽障，如今分明是你这孽障不知好歹。”
我冷笑一声。
非也，只不过江姨娘不能给他带来更多利益罢了。
身后小厮要落下棍子的一瞬，外头突然急吼吼来报：
“老爷，外头来了个道长，说国公府今日不可杖杀庶女！”
“若杖杀庶女，恐生祸端，轻则见血，重则灭门！”
国公冷哼，挥手让小厮落下板子。
臀上刚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大夫人就突然进来，跨过门槛，踩到地上青苔，摔了屁墩。
手上不知被哪儿来的钉子划出老长一道口子，汩汩流血。
国公见了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