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女频言情 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白仙胡壮完结文
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白仙胡壮完结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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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仙胡壮的女频言情小说《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白仙胡壮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开始陈词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有戏!我就是在赌,赌王二强疑心重!他要是疑心不重,就不会追出村子!再加上我爷爷的影响,他犹豫了。爷啊,你孙子点真背到家了。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冷眼看着王二强。神婆子虽然心有怨言,但还是选择妥协。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着半夜把我押到神婆子家里。她家就她一个人,干啥都方便。神婆子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身后跟着王二强。至于箱子,也到了王二强手上。一路上,神婆子在前面发着牢骚,王二强则是闷声走路,一言不发。整个过程,我脖子上的刀都没放下来过。到了村子周围,神婆子停了下来,扭头朝王二强说道:“二强,村子里还有人掌着灯呢,要不咱先去把那死婴给挖出来吧。”说着她瞄了我一眼,调侃道:“咋说老张家,画尸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入棺三天不腐。”“趁早挖出来,...

章节试读

有戏!
我就是在赌,赌王二强疑心重!
他要是疑心不重,就不会追出村子!
再加上我爷爷的影响,他犹豫了。
爷啊,你孙子点真背到家了。
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冷眼看着王二强。
神婆子虽然心有怨言,但还是选择妥协。
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着半夜把我押到神婆子家里。
她家就她一个人,干啥都方便。
神婆子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身后跟着王二强。
至于箱子,也到了王二强手上。
一路上,神婆子在前面发着牢骚,王二强则是闷声走路,一言不发。
整个过程,我脖子上的刀都没放下来过。
到了村子周围,神婆子停了下来,扭头朝王二强说道:
“二强,村子里还有人掌着灯呢,要不咱先去把那死婴给挖出来吧。”
说着她瞄了我一眼,调侃道:“咋说老张家,画尸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入棺三天不腐。”
“趁早挖出来,让你孩子的魂就住进去吧,适应适应,别总在你家附近飘着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惊讶。
按照这神婆子的话茬,她好像不知道,王二强死去孩子的魂已经附到了死婴身上?
我清晰的记得,在村头时,那死婴睁眼了!
还和我对眼了。
难道这两人不知道?
我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阴魂是有记忆的。
就比如胡家那老太太,不入轮回就是要报复不孝儿女。
但阴魂过了七日,就没办法在阳间继续停留了。
是有办法以魂养魂,但吞了别人的魂,就会污染。
这玩意我听我爷说过,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好人死了之后,魂成了凶魂。
就是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搞不好,五年下来,王二强死掉孩子的魂已经渐渐失去自主,要成凶魂了。
凶魂要么做恶,要么想要活过来!
我看到了希望。
“行,就按你说的办,先去坟里把那死婴给挖出来。”
王二强点头了。
我象征性地表示了不同意,被两人一致否定。
约莫走了四五里路,地势平坦起来。
树也变得稀少。
眼前一片小平坡。
入眼皆是半米来高的小坟包。
坟前插着木牌子。
到地方了。
王二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捧新土,走了过去。
“还是你说话管用啊,说得赶紧埋了,不能守灵,他们真埋的这么快。”
“那肯定。”神婆子应了一声。
走到新坟前,地上洒满了黄白色的纸钱。
我往前凑了凑,抬脚踩住一张纸钱,就不动地方了。
“你看着他,我把土给扒开。”
王二强吩咐了一声,就撸起袖子,徒手刨土。
风从林子里穿出来,拂过坟地,撞在无数的木牌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地上的纸钱‘哗啦啦’被吹起一大片,被风裹着往远处飘。
过了一会儿,王二强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妈的,埋这么深!还好是新土,不事实,这要是下场雨就难办了。”
我抬眼一看,一口小棺材歪歪扭扭地躺在土坑里。
打斜的棺材?
我知道不对劲了。
就算下棺的人不知道风水,不知道怎么摆,也不至于斜着放!
棺材自己动过了。
我秉着性子,一声不吭,看王二强和神婆子准备怎么弄。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王二强根本没注意到棺材打斜这一茬,直接跳了进去。
这王二强劲儿是大,硬是从里面用力一推,把棺材给顶出来了。
咔嚓!
用力过头,棺材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棺材板上立刻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我朝里面看去,黑漆漆的,像是空的。
可下一秒,一只泛白的眼睛睁开了,在黑乎乎的棺材里格外显眼!
全白的眼仁儿,没有丝毫血色,死死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神婆子吼了一句。
“干啥呢,小崽子你别乱动。”
就盯着我了,神婆子根本没看见棺材里的死婴睁眼了!
寒意从我脚底直上天灵盖。
王二强此时也从坟坑里跳了出来,随手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朝翻个儿的棺材走了过去。
他举起石头就顺着破洞的地方砸了下去。
砰!
砰!
就两下,棺材盖被砸碎了,木条 子散了一地。
有一块儿飞到了我脚下。
我定睛一看,棺材盖的里子上有两条肉眼可见的血痕。
“二强,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拿出来啊,回去了。”
神婆子催促道。
我死死踩住脚下的纸钱,抬头看去。
王二强正弯腰去抱棺材里的死婴。
“啊!”
他突然向边上跳开,指着棺材里的死婴颤抖道:“我是不是累得眼花了,这,这,怎么睁着眼!”
“不可能啊!”
神婆子从背后推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往棺材的方向看去。
呼呼呼!
林子里猛地掀起了一阵风,从坟包上吹过。
棺材里紧闭双眼的死婴睁开了眼睛。
一双煞白的眼仁瞪圆了!
“不对劲!”
神婆子最先反应过来,抬手就往腰间摸去。
我脑子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趁她分神,给她一刀。
这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行!
养了五年的魂,现在没了意识,不认王二强和神婆子。
对于我来说,是好处!
解决了神婆子,就少了一个肉盾!
心念闪过,我弯腰用力一顶神婆子,顺势滚到了一边儿。
与此同时,我抬手将黏在脚底的白纸翻开,锋利的石头子儿在指尖用力一划,瞬间见红。
我的箱子在王二强边上的土堆上,根本没功夫去捡。
从家出来时,制的黄纸符,用来请土地仙儿的那一张也已经废掉了。
我现在只能走最极端的路子!
没有黄纸,那就白纸!
没有朱砂浸,那就用血来补。
我飞快地用手指蘸着血,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小土堆。
字‘山’!
死死往脸上一扣。
没等我进行下一步,风声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坟地上响起了孩童的笑声。
嘻嘻嘻!
嘻嘻嘻!
王二强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闭眼的死婴,状若痴呆,只是一味地傻笑。
下一瞬,他的面部扭曲起来,整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四周用巨力弯折一样,向内坍塌。
坍塌结束,整张脸变得焦黑,面目全非!
可王二强依旧站在那,抱着婴儿,一动不动。
只是,再张嘴,笑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

我头也不回地朝林子深处狂奔。
身后王二强追的紧。
丢的那一把土,暂时糊弄了他一下,但根本止不住他的脚步。
距离越来越小。
尽管我体型小,占了优势,但要说起在林子中穿行的技术,我照比王二强差远了!
又跑了两步,我惊觉,他想活捉我!
因为他只放了一箭,就再也没放过箭了。
“为什么要杀我!”
明知跑不掉,也没时间做其他准备,我索性停在了原地,大声怒斥,寻找一线生机。
见我不逃了,王二强站在原地,戏谑地看着我。
往常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样子全然不见,只剩下阴厉。
“你说我为什么要抓你,小张师傅,你跑什么啊。”
他拨开面前横着的树杈,朝我这边走了两步。
“你在村子里,好好的,为啥要跑呢?”
“我这次出门来是为了给人画脸的,这么大个村子,就一家有活儿,还是个小孩,没赚几个子,剩下的全活蹦乱跳的,我不走,我还留下啊。”
“行了。”王二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说这些有个屁用。”
“我老实说,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你走!”
王二强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神婆子也从他身后赶了过来。
“二强,你跟他说啥啊,赶紧绑了。”
神婆子扶着边上的树干,大口喘气。
“阴魂替生需要的,基本上都全了,算算日子,还得喂上个一两次,这小崽子年纪小,业和因果没那么重,还是村子外的人,正合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把我当回事。
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与我猜想的大差不差。
大旱那一年,王二强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结果弟弟妹妹没看住孩子。
孩子死后,王二强找到了神婆子,求个法子。
神婆子是有点道行,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那节骨眼,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指望王二强。
一拍即合,以魂养魂,等一个婴儿诞生后,借生!
养魂的养料,就是大旱时,饿死的村民。
原本可以投胎的魂,全被神婆子给拘了起来。
王二强按照神婆子的指示,在正屋里供了一尊‘替生阴婆’。
日日见血,每天要宰一个活物摆在供台上。
我也合计明白了,之所以我在他们家里没闻到一点血腥味,是因为神婆子种在家门口,用来遮腥的鱼角草。
这东西她肯定是拿给王二强用了。
我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两人嘴里的‘替生阴婆’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
邪祟?还是精怪?
有人给五大家仙立堂口,俸香火,自然就有人给其他东西供起来。
我爷和我说过,别觉得五大家仙是什么正派仙,说到底就是交易。
出马弟子能给起报酬,请下来是为非作歹,还是行善事,仙家不会管。
我上次请出的白家奶奶,那是特殊个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就是先把我给绑了。
先藏起来,现杀,现用!
我知道,求饶什么的,不可能有用。
这两个人但凡有一点良知,就干不出夺掉新生儿命的事情。
说什么都是废话!
想要活命,就一定要回村!
如果这两个人,把我给绑了,留在野外,一定是五花大绑,弄得死死的。
毕竟不在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放心,搞不好还得把我脚筋和手筋给挑了。
这活儿,王二强肯定有分寸,不会直接把我给弄死。
所以,我必须要两人把我带回村,放在眼皮子底下,相对来说,或许就会没那么谨慎。
拉扯出一点空间,我就有活命的机会。
“来吧,小张师傅,你别想着耍花招了。”
王二强,收起弓箭,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刀尖对着我晃了晃,“咋,你还想比划比划?”
拼刀,我哪能拼过他啊。
“王二强,你就不怕功亏一篑?
我握刀的手自然垂下,拎着箱子的手也随意松开,任由箱子落在草堆上。
“你就那么信这个疯婆子,她说的什么替生阴婆,你确定有用啊?”
矛头指向了老神婆子。
王二强知道我爷爷,而且谈论起时,还是有一分尊重在的。
当然了,他尊重的不是我爷爷本人,而是信得过他的本事。
就这一点就够了,他信我爷,我说的话,他多少会信一点。
“啥意思?”
果然,王二强皱起了眉毛,但他没有偏头看神婆子,而是一直提防着我。
“我这一身本事,北派正统!”
“张家八代单传,老子没听过什么替生阴婆!”
这时候就得有气势,我爹咋骂我,我就咋横。
“你放屁!”
神婆子气愤地开口了,“二强你别听这小子瞎逼逼,他家有传承咋的,能啥都知道啊,替生阴婆那是小阴神。”
“这小杂碎,是想让咱俩内讧,好跑呢。”
“给他膝盖骨挖了,正好我用得到。”
王二强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就坚定了。
“就照你说的办,这小子不老实。”
王二强提着刀朝我走来。
“蠢!”
我反手握刀,一抬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紧迫喉咙。
“给我往后退!”
“拿我的魂去养你死掉的孩子吗!”
“想先把我养着,让他吃新鲜的?”
“再往前走一步,刀子直接捅进去,咱谁都别好过!”
“老子好话说尽,你信一个没根没底的野狐禅,不信我,等着你儿子魂飞魄散吧!”
我刀子再往下压一分,脖子传来疼痛,我能感觉到已经流血了。
“养魂五年,丧子之痛,你再经历一次吧!”
我单手握刀,两脚岔开,一副真要割下去的样子,脚悄悄触到草堆里的箱子。
真白送,那肯定不行!
至少扒下来这两人一层皮来!
“你小子够狠的,我带你回去,看看那个替生阴婆到底咋回事!”
“别啊,二强,这小崽子懂个屁啊!”
老神婆子在边上,不淡定了。
王二强盯着我,头也不转,淡淡说道:“这小子说的在理,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
“他爷爷的本事我早年见识过,他孙子说的在理。”

不出意外,这就是神婆子敲鼓请来的东西了。
我转念一想,不对啊。
现在成我最弱了!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活到最后。
现在这场面,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我心一横,控制着王二强身下的土壤,将他送到了神婆子脚下!
既然那婴魂喜欢贴着王二强,那你就跟过去吧!
你看神婆子愿不愿意让你近身!
神婆子果然不敢怠慢,王二强身体朝她移动的瞬间,她就再次敲响了鼓。
站在她头顶的阴魂忽地飘了下来,挡在了她面前。
这种行为,似乎激怒了婴魂。
它缓缓抬起头看向神婆子。
我正心中窃喜,却猛地发现,眨眼的功夫,神婆子召来的那阴魂身子上多了一个大洞!
原本极为清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魂几乎要成透明了。
那老妇冤魂嘴巴大张,凄厉地叫着。
可很快她就叫不出了。
她的魂被吞了!
吧唧吧唧。
上一秒还蹲在王二强身边的魂猛地蹿了出去,骑在了老妇头顶,一口接一口的吞了起来。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摧枯拉朽。
神婆子面色铁青,手里的鼓连同着鼓槌落在地上。
她捂着脑袋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借着月光看去,血不是红的,而是凄冷的黑色。
这养了五年的冤魂,真猛啊!
我脑子就这一个想法!
这还扯啥啊!
本来活人对付死魂就费劲。
这神婆子破鼓敲了半天请来的帮手,嘎巴一下子就没了。
还成了养料了。
上一次解决胡家老太太,好歹是请来了五家仙之一的白仙。
那胡老太太死是死了,但是魂是成年人啊,能交流啊!
这他娘的,这王二强死掉的孩子,瞅样子,可能都还没满一年呢!
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
我正急着想办法时,扑在地上的神婆子突然站了起来。
嘴角挂着的黑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淌。
吧嗒吧嗒,一滴滴黑血落在地上,她一步步朝我的方向走来。
视线中那婴儿的魂也消失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附身到神婆子身上了。
“小孩?”
“小崽子?”
“弟弟?”
我连忙脸上堆笑,试图和‘神婆子’打招呼。
“我没比你大多少岁啊。”
我招招手。
没反应。
‘神婆子’脚步没停,缓缓朝我这边走来。
只不过,她的脸还是原本的那一张,没有像王二强那样。
阴风一吹,她脏兮兮的长头发被吹了起来,我能看见她的表情。
空洞无神的眼睛,缓缓动了动。
张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神婆子沙哑的嗓子,配上这种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不禁在想,这婴儿明明是王二强的孩子,却将王二强整个人的脸都给扭曲了。
占据了神婆子的身体,却没那样残忍。
是平时喂魂时感情比较深,还是单纯的因为这婴魂太小了。
就是图一个乐?
就像很多小孩总是喜欢伸手去在大人脸上胡乱抓一样,只是单纯的打闹。
在王二强身上劲大过头了。
“喂,小孩,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我再次出言试图交流。
依旧没有反应。
我得想办法破局啊。
这王二强的孩子,当年死掉后,被神婆子和王二强养了五年,肯定是听话的。
变成这样,就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
那昨晚上,来试探我是为了干啥?
总不能是单纯的想和我玩吧!
那纯粹的恶意,我是感受到了。
我想了想,觉得,现在这冤魂,估计只剩下小孩的懵懂,还有想要占据身体复生的信念了!
至于跑去找那个吴家娘胎里的孩子,要么就是想找同类去玩,要么就是感受到了最合适占据的身体。
想起吴家死婴的那焦黑的幼躯,我摇摇头,盯着越来越近的‘神婆子’。
恶远远大于童心未泯!
狗屁的阴间东西,就是和畜生没区别!
该投胎不投胎的东西!
交流不了,那我还交流个屁!
把命摆上就好了!
“张家的祖宗!”
“北派的各位老前辈,能听见的,费心帮帮忙了!”
“我折在这,就啥都断了。”
我昂头朝天上喊了几句。
管他有用没用的,就当壮胆也行。
“给我起!”
我抬腿猛地跺在地上,一时间我所能掌控范围内的土全部猛地震颤。
早就撒在地上的香灰,瞬间被土给顶了起来,漂浮在半空当中。
‘神婆子’被困在了当中。
这要是道行浅的,就这香灰就够吃一壶了。
但这吞魂五年之久的,怕是不一定管用。
果然,‘神婆子’直愣愣地从香灰中趟了出来。
香灰打在她身上,吱吱作响。
“哇娃娃哇!”
看来还是疼的吗。
‘神婆子’吃痛动作剧烈起来。
哭声也凄惨了几分。
我该有的手段几乎尽出。
只能暂时去拖延。
一个个半米高的土坡平地拔起,挡在她面前。
我想办法求生的同时,难免去合计为啥自己点这么背。
正常来说,我爷传给我的手段,不说横着走,至少保命不是问题。
可他娘的,一出门,就碰见这么凶的魂,纯粹的恶,还没办法交流!
被土堆挡住的‘神婆子’哭喊着愣了愣。
看着土堆,似乎脑子里没有迈过去这个想法。
只是机械地朝前走,一个劲地朝前走!
‘神婆子’膝盖的位置,裤子已经磨烂了,膝盖处的血肉也模糊一片,染红了土墙。
我趁着这个机会,朝神婆子背后跑去。
是了,这婴儿的魂恶是恶,但终究死的时候,还是个不足一岁的孩子,甚至连迈步这个东西都还没想清楚。
在村子里被养了这么久,倒是看会了怎么走。
难怪在王二强身体里时,知道扭头看人,不知道脖子也得跟着一起转。
我心里稍微松了些。
要不是这婴儿脑子不好使,我怕是死一万遍还拐弯了。
可,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我不能给‘神婆子’逼急了啊。
逼急了,这婴儿直接离开神婆子的身体不就行了!
我这头顶双肩的三盏阳火,能挡住附身吗?
想到这,我稍稍崩碎了几面土墙,将高度也降下去几分。
与此同时,我也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神婆子掉在地上的黑色小鼓走去。
这玩意我能用吗?
除了这个我好像也没其他法子了。

给老太太的脸上垫了一层底子后,苍白的脸稍显红润了些。
我又掏出另外一个罐子,沾上些青石花打成的水浆,在老太太的嘴唇上点了几下。
嘴唇也不再是铁青了。
俺们这一行,只要保证死人面有色,身无缺,就算是齐活儿了。
面有色算是完事了,下一步就是身无缺。
身无缺也好理解,就和古人讲究的留个全尸是一个意思。
我爷爷说,没有全尸入不了轮回。
真要是碰见横死的,缺条胳膊,少条腿了,那也是咱画尸人的活儿,缺啥补啥。
我心中默念了几句,打扰了,就伸手摸向老太太的面部。
顺着天灵盖一直往下边摸。
哪一块也没见缺,没见少。
但是等我摸到胳膊上的时候,我看见老太太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无名指少了一根!
得补。
我扭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胡壮三人说道:“去老太太平时住那屋,给我挖点土来,老太太生前常穿的衣服找一件。”
胡壮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捶了捶后背,腰更佝偻了。
“这......这不弄行不行,让我娘抓紧下葬吧。”
“二哥,你咋想的,咱为啥请人来画脸啊,不就是为了让她安稳的走吗,还差这一哆嗦了。”
胡家三妹埋怨几句,随后指了指棺材边上的地面说道:“我娘平时就住这屋,你在地上挖点儿就行了。”
“至于衣服,我翻一件儿给你。”
说罢胡家三妹就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破烂的布衣服递给我。
我扫了一眼屋子,连个土炕都没有,就棺材边上有一卷草席子。
这是咋住人的?
不过眼瞅着天要彻底黑了,我赶紧蹲在地上挖了几块儿土,把胡三妹递上来的衣服剪成碎片,混在泥土里。
不一会儿,我就搓了一根手指头形状的土条 子出来,摆在了老太太左手无名指的地方。
我和泥的时候听见这三个人在边上嘟囔,说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铡猪草的时候,把手指头给铡没了。
“行了,差不离了,你们几个过来说几句话,我再合棺。”
我退后几步,把位置让出来。
胡家仨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挤到了棺材前。
“娘啊,这也算是让你风光光地走了,可别再闹了。”
呼呼呼......
屋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我瞬间毛了,第一时间扭头看向门的方向。
门是关着的!
又是空穴来风!
这老太太是有多大的怨气啊!
再大的怨气都和我没关系,我拽住门就想往外走。
分内的事儿已经办完了。
只不过这么一拉,拽不动!
我力气不小,这两扇破木门,我硬是打不开!
一缕冷风吹到了我的脖颈,我一激灵,瞬间掉过头看向棺材。
太阳落山了,屋内彻底黑了下来。
只能模糊地看见棺材还有胡家三人的轮廓。
上一秒还在说话的胡老太太子女三人,都像石墩子一样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一声不吭。
是这老太太不愿意闭眼睛走了!
我赶紧摸向裤兜,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一股血腥味立刻窜了出来。
我把东西倒在手上,胡乱地往眼睛上一摸,火辣辣地疼。
瓶子里装的是柳树叶子榨成的汁,混合了牛眼泪和黑狗血。
这东西也是北派传下来的,擦上这玩意,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我强忍着疼,眨了几下眼,眼前的世界清晰了不少。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除了胡家子女三人,我看见了第四个人!
一个干巴巴瘦弱的老太太正骑在胡壮的脖颈上!
怪不得胡壮年纪轻轻就佝偻了腰。
身上背着人!
那老太太背对着我,身子像是腐朽的老树一样,简单活动下都有些困难。
我捏紧了拳头,紧紧地盯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
这一看,胡壮的脖子上,脸上,露出的胳膊上,全是黑乎乎的手印子。
手印还不是五个指头,而是四个,少的正好是无名指。
老太太少的那一根!
除了胡壮,胡大姐,胡三妹,两人的身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印子。
全都是老太太抓的。
我本能地想往后面退几步,这一动弹,感觉脚下有些发粘。
低头一看,进门时在鞋底撒上的干香灰,不知道啥时候变成泥了。
我知道,这是铺在地上的死气和怨气太重了。
“哎。”
这时我前方传来了重重的叹息声。
随着叹息声响起的还有嘎嘣嘎嘣的声音。
胡壮背对着我,脖子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回转!
而那一声叹息,明显是老太太发出的。
“哎,不孝啊。”
我赶忙掏出装香灰的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头撒到脚。
左手藏在背后,死死拽着房门,只要有一丝丝松动,马上就跑,不带犹豫的。
我从小到大哪见过这场面啊。
练再大的胆子,真碰上了,腿肚子也转筋。
与此同时,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带来的家伙什儿,还有啥是用得上的。
嘎吱......
嘎吱......
胡壮转过身来了,阴着脸,眼睛紧闭,骑在他脖子上的老太太活动了下手腕。
“小娃娃,你说老婆子我上哪里去说理。”
胡壮张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老太太在借着胡壮的身体说话。
我一声不吭,后背死死抵住木门,眼珠子紧紧盯着前方。
“老头子死得早,我一个人把他们仨拉扯大,年轻的时候累死累活,少跟手指头也不敢停下,总算把几个人给养大了。”
“结果到头来,因为我老了,没法下地干活了,他们要饿死我啊!”
胡壮的声音更加嘶哑,几乎是吼了出来。
“老婆子我不肯合眼,挺了两天,我亲儿子,从小养到大的亲儿子,拿枕头把我闷死了啊!”
其实老太太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
这老胡家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舍得花钱找人来画尸,明显是为了心安理得。
老太太平时住这环境,一看就没少受虐 待。
“奶奶,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们家三个孩子真不是东西!”
“一个比一个畜生,不怪你,你要报复他们我理解,随便你!”
于情于理,这老太太怎么对他这几个不孝儿女都不过分。
更何况,这节骨眼儿,我哪敢说一个不字啊。
“小娃娃,你这么说,看来你是有孝心的,瞅你心跳的那么快,我老婆子虽然读书少,但是明事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
你放屁的没关系!
我藏在背后的手可是一直拽着木门呢,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真没关系你倒是放我走啊。
我脑子里一边回想着我爷爷和我说过的话,一边开口试探这老太太的想法。
“老奶奶,要我说,你这样惩罚他们都轻了,不孝顺这种事,就得万人唾弃,你放我走,我嗓门大,保证明天村东头到村西头全知道。”
“你就放心给他们仨带走,死了没人给他们下葬,你看和你心意不?”
吱嘎。
吱嘎。
被老太太附身的胡壮不说话了,开始缓缓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知道我今天是走不了了,这老太太怨气实在是太大了,我拿钱帮她的子女办事,估计也没打算放过我。
我伸手在带来的箱子里疯狂摸索。
没用!
没用!
还是没用!
我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缓缓走过来的胡壮,一股子死味儿离我越来越近。

背上的箱子里少了东西,稍微有些空。
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咣当咣当响。
农村晚上几乎都很早睡,家家户户都是暗的。
今晚上月亮也小了点。
周围一片漆黑。
箱子里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微风吹动树枝,在土道两旁张牙舞爪。
真有点瘆人。
我每走一步,脚下都沙沙作响。
不过刚经历了刚才的事儿,我全然不在乎。
说句实话,今天这一遭走下来,我算是意识到画尸人这行当不好干了。
也不知道我爷爷还有我爹是咋坚持了一辈子的。
还有这往脸上贴黄纸就能请下大仙儿的手段,咋不提前传给我呢。
跟我这独苗还扣扣嗖嗖的。
想着想着,到村口了。
我在槐树下站定,辨了下方位,身子对着正北。
从箱子里取出一把香灰,用手捏着,一点点从指缝漏出去。
在脚前划出了一条线。
这同样是画尸人的规矩。
画尸送魂后,因果还牵在身上。
或许不重,但架不住画尸人一辈子不知道要遭多少事,叠在一起那就严重了。
该断的,一定要及时断。
北属水,正色黑,连幽冥。
北在卦象上对应‘坎’卦,代表险陷,阴间大凶之意。
香灰线将这一切都断掉。
拍拍手,掸掉身上多余的香灰,我紧了紧背上的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黑走的慢,脖子上见汗了,我才赶回村口。
远远地我就看见村口有两个影子。
一高一矮。
走近一看,我爹,我爷。
“哎呀,大孙子回来了。”
我爷看见我回来了,赶忙收起烟枪小步跑了过来。
“啧啧啧,行啊儿子,这么快就完事了,咱老张家后继有望了。”
我爹也贴了上来,帮我把背上的箱子给卸了下来。
看着他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喊冤,“爹啊,爷啊,我差点回不来了啊,你俩是不是早知道这趟不对劲啊。”
我从怀里摸出那张黄纸,展开抖了抖,“爷,这是你塞我箱子里的吧,这东西我用了,白家老奶奶我请下来了。”
“咳。”我爷尴尬地咳嗽一声,和我爹对视一眼,无奈地说道:“大孙子啊,这不是没办法吗,真想入这行当,这一步少不了啊。”
“我和你爹一合计,还是别提前告诉你了,咱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免不了出现这种横死之人。”
“今天这种情况才是常态。”
我爷愁眉苦脸,掏出烟枪咂吧起来。
“儿子,我和你爷是可以提前告诉你有危险,但那样以后你再遇到了怎么办。”
我爽朗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看你俩愁眉苦脸的样,我没事,八代单传,画尸人这一套东西理应我来担。”
“就是你俩可不能藏着掖着啊,该教我的,得教全了啊,不然不指定哪一天就折外边了。”
我爷和我爹默契地同时看向我,随后点点头。
在我眼里,这头点的,他们俩都有点勉强。
回去后,我爷和我爹才交了底。
这画尸人的行当传了有几百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死,有死人的地方就有画尸人。
画尸人也分派系,南派,北派。
我们老张家这一支儿,就是北派。
南北派系传承不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北派就剩下我们老张家这一脉了。
用黄纸请白仙的手段,就是北派看家的本事。
但这可不是跳大神,我们画尸人更不是出马弟子。
出马弟子要有五弊三缺,所谓,鳏,寡,孤,独,残。
还要立堂口,四梁八柱,一个都少不得。
仙家和出马弟子的关系,不像是朋友,更像是奴役。
而且这些仙家的手段,根本通不了天。
画尸人虽也请神,降仙,但更多的是平等交易。
各取所需,钱货两讫。
请神降仙的手段,就是画纸覆面。
但,想请神降仙,报酬给不够,可没人搭理你。
所以画纸的时候,得压上酬劳。
在面对胡老太太我用的那一张,是我爷爷准备好的。
朱砂为媒,圈了三份冤魂。
都是我爷之前画尸时,积攒下来的。
我现在身上也攒了一份,胡老太太的。
这东西攒在哪里?
活人身上三盏阳火。
双肩各有一盏,头顶一盏。
阳火旺盛,邪祟不侵。
反之则容易遇到乱糟糟的事情。
双肩还有头顶就是容器。
能存得下阳火,就也能搁下阴火和怨灵,恶魂。
积攒的阴火越多,画尸人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些阴火给交易出去。
如果画尸的都是寿终正寝,画尸人还得主动去找横死的。
但用我爷爷的话来说,基本上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他和我爹给人画尸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任何一次,阴火,冤魂用不出去的情况。
他也告诫我,三盏阳火一盏空,就是极限。
一盏阴火能请下的神仙,已经足够了。
那天晚上过后,我才彻底开了眼界。
我爷和我爹也开始将家传的东西全交给我。
画纸需要准备什么,朱砂要用哪一种,有什么忌讳。
黄纸要用什么泡制,什么日子什么环境下晾干。
这都是讲究。
差上一丝一毫,都起不到作用。
我脑子聪明,从他们嘴里出,从我耳朵入,就留在脑子里,不出去了。
记住了不算本事,学得会,用得出才算行。
就当我准备画自己的第一张请神降仙纸的时候,我突然晕倒了。
等再次睁开眼,我爷和我爹都在抽闷烟。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俩这么愁。
而且从他们眼睛里看见的,更多是担忧。
“孙子。”
我爷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上次你请的白仙病了。”
“这白家老奶奶,哎,说来话长。”
“这仙家和我们张家渊源不浅,就一直供了下来,也不用开堂。”
“你出生的时候差点夭折,请了白家奶奶来看,欠下一份天大的人情。”
“现在白家奶奶遇见事儿了,咱得还。”
我眨眨眼,示意我爷爷继续往下说。
“哎呀!”我爷爷用力捶了下大腿,长叹一声,“孙子,你的因果,我和你爹帮不上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