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的退后了好几步，摇了摇头。
“爸，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拼命地跟在爸爸身后，企图拦住他，我还试图用手去抓住他的袖子，可一切都是无用功，我的手只能穿过爸爸的衣袖。
哭喊也被一阵风吹得毫无踪影。
一整晚，宋山根就压在我的身上呼呼大睡，我的身体渐渐变冷他都没有察觉，甚至他觉得冷，摸黑扯下了我身上的汗衫，盖在了自己身上。
我看着他翻来覆去，身上沾满了每一滴我的还有他未出世孩子的血。
我好恨呐，为什么这样的畜生没有死，为什么死的人是我。
这一夜，爸妈就睡在了离柴房一墙之隔的主卧。
直到第二天一早，在镇上读初三的弟弟玉文跑回了家。
他第一时间跑进院子急哄哄地喊，“爸妈，我姐呢，我听村里人说我姐回家了，我要见我姐。”
我爸刚想说话，就被我妈撵出门下地干活了。
妈妈手里拿着两个刚煮熟的鸡蛋，顺着碗沿敲了一圈。
“妈妈和爸爸在……”
小天宝指着柴房方向说道。
妈妈拽了一把天宝，拿出一个鸡蛋塞进天宝手里，“你妈出门去了，天宝快吃鸡蛋，被妈妈发现可就没得吃了。”
得了鸡蛋的天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对，妈妈出门了，不能跟天宝抢鸡蛋吃。”
一直飘在院子里的我怔在了半空中。
就为了一个鸡蛋，我的儿子就撒谎了，甚至于撒的谎是关于我。
想起他之前依偎在我的怀里一口一个好妈妈，我心里十分难过。
尽管我是被强迫才生下了他，可他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爱他甚至超过了自己。
原来什么因结什么果。
见天宝这么说，玉文皱起了眉，刚想问什么，我妈就似乎心有感应似地说道。
“别提了，这是你外甥，你姐当年跑出家跟了个山里的野汉子，这不生了孩子又回娘家要钱来了，昨儿我说了她两句，她不高兴的摔上门回屋睡觉了，一大早又出去了。”
说话的时候，我妈还不露痕迹地挡住了柴
敲了敲手中的旱烟，沉着头，“你说玉花以后恨上咱咋整啊。”
“她有啥可恨我们的，我们是她的父母，如果不是我拼了老命生下她，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可是玉花不知道四年前是我们把她……”
四年前？我想起来四年前那个夜晚，我醒来的时候，一双粗糙干裂的手到处游走，那一嘴冒着味的大黄牙熏的我睁不开眼睛，等到那种撕裂身体的痛传来时，我才知道，我成了这个比我大二十岁可以当我爸的男人买来的媳妇。
“屁！”
我妈啐了口痰，赶紧捂住了我爸的嘴，“小声点，别让屋里的冤家听见了，卖就卖了，当妈的给女儿找个婆家还不行吗？”
我的内心大震，就连飘在空中的魂体都开始发生了颤抖，我难受到心里钻心的疼，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我不是无缘无故地被拐进了大山里，我是被我的亲生父母卖进山里的。
我一直很尊敬的父母才是推我进火海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我内心恨意猛地升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委屈，我死了，还有什么恨的资格。
“等等，你听，玉花咋没声了，不会出事了吧？”
我爸沉默了片刻，耳朵凑在柴房门前听了许久，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在周围走了两圈，试图扒开窗户缝看见什么，可是他失败了。
因为早上他和我妈怕我跑了，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着用木板将所有的缝都钉严实了。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被外锁的门，双手放在锁扣上，沉思着什么。
“要不把门打开吧！”
我爸说道。
我急促地飘在爸爸的身边，“爸，求你了快开门，快开门看看我吧！”
我妈在身后急吼吼地追过来，暧昧的笑笑，“可别开，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想想，女婿都能累得睡着，还能是干了啥事，肯定是男女间那点破事，你一个当爸的，这个时候开门进去，那不丢死人了。”
爸爸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我妈说得对，放在锁扣上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立马收了回去。
他甚至
这样，多打两次，我妈就老实了。”
“这不，我爸为了奖励我盯我妈哨，还给我买了冰糕。”
“我爸说了，万一我妈要是打死不回家，就让我陪他玩挨打的游戏，只要我一哭，我妈一准乖乖回家。”
想起每次我被打得浑身遍体鳞伤时，我想死了一了百了的时候，儿子软软的小身体就会趴在我的身上，稚嫩地哭喊着妈妈。
我的心里升起一阵悲伤。
我今年才刚满23岁，可说出去谁信呢，就连附近有名的接生婆也替我打过几次胎，直说年龄这么大了，别再怀了，作践自己的身体。
是啊，23岁的年纪，50岁的子宫。
从我18岁起突然一觉睡醒被卖到山里时，我就成了宋山根花钱买来生孩子的工具，短短四年，我怀过6个孩子，被打掉了四个，还有一个生下来是个丫头，我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他就把孩子扔到了山坳子里冻死了，还有一个，就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天宝。
当时我除了解脱，更多的是庆幸，幸好他是个男孩，他不会来不及睁开眼睛。
昨天半夜里，我趁着宋山根喝醉了酒忘记锁门，从山上偷跑下来的。
其实我的骨子里都烂了，跑不跑我也认命了，可是我怀孕了，跟我当初怀丫头时的反应一样，甚至我觉得是那个和我没缘的丫头回来了。
那一刻，我突然又生了逃跑的想法，我想回家，我想生下这个娃，尽管她会给我带来屈辱，可我这次想让她睁开眼睛。
我以为我妈就算没那么疼我，但她至少会护着我。
我以为我爸再喜欢弟弟，对我也会有一点怜悯。
我以为只要能回家，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以为……我以为……
身体上的击打渐渐停了下来，宋山根半眯着眼睛，滑落在墙角，没有一会，屋里就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他就这么打着我，打睡着了。
而门外的父母听见宋山根的呼噜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妈似笑非笑地朝着我爸挤眼睛，“你看，我就说吧，女人打几下就乖了，你听，现在估计办上事了，都累了。”
我爸
他害怕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用手捂着天宝的眼睛，想把他抱在怀里，“天宝不怕，天宝不怕，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对门外的父母恨透了，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进来看我一眼，当初我从山里逃回来时，是他们把我逼到柴房里的，就是宋天根也是他们放进来的，为什么他们不敢进这个门。
“天宝，看清楚了吗？你妈在不在，不在的话我们就要吃饭了，外婆给你做了红烧肉，一人一块哦，来得慢可就没有了。”
我愤怒的眼神瞪向在门外都不愿意进来的妈妈。
天宝捂着嘴，害怕地退后了几步，跑了出去。
看来他们终于知道我死了，我倒要看看，我的父母会不会良心不安。

“妈，求你了，放我出去，我会被打死的，求求你了。”
我缩在柴房墙角里，那个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骑在我的身上，疯狂地抽打着我，压根不顾我隆起的肚子。
回应我哭喊声的除了打骂声，还有妈妈绝情的锁门声。
“娃都生了，你还敢背着男人偷跑回娘家，这要放在古代可是要沉塘的，挨点打咋了，哪家女人不挨男人打，可别因为你影响了你弟考学。”
爸妈甚至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闲谈。
“算了，要不拦一栏，毕竟是在屋里头，让村里人听见不好，村里人最近都说不能往大山里送媳妇，咱这事再叫人知道，对儿子影响不好。”
“你可别装好人，要不是你到山里把人喊来，他能追上门？”
“再说了，这丫头犟得很，不给点教训，怕是不会听话的，都是自家男人，手底下有分寸，而且当初交易的时候，他答应过我，不会打死人的。”
泪水从眼角滑落，原来他们以为不会打死人的啊。
直到半晌后，我挣扎的手臂落在了地上，腿间鲜血流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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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上的疼痛感渐渐消散，我的灵魂飘出了柴房。
我爸就蹲在院墙下面抽着旱烟，而我妈带着我儿子天宝在旁边躲太阳。
儿子手里拿着五分钱一根的奶油冰糕，还冒着凉气，馋得我直舔嘴。
我上一次吃冰糕，还是初二的时候，那时候弟弟刚出生，妈说只要我不上学，把学费省下来养弟弟，就奖励我一支冰糕，还不懂事的我答应了，可等冰糕被爸妈一人一口吃完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哪里是少吃了冰糕，我是少了未来。
看着妈妈慈祥的摸着儿子的头，我也算欣慰地笑了笑。
这样也好，虽然这个孩子来得让我屈辱，可我的父母至少爱他，还能为他买一根冰糕，也算是我这个当妈的尽了责任。
我爸一下又一下地吐着烟圈，“你快去拦一下，再打下去，周围邻居都听见了。”
我妈还没来得及开口，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外公，没事的，我爸说了，这女人不教训就不听话，他在家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