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全文小说苏婉江忱序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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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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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穿过游廊,走出垂花门,苏婉就瞧见两个颀长的身影从另一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身量很高,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的气势,苏婉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她当即调转了个方向,打算走另外一条路绕去。

只是她看见了江忱序,江忱序自然也看见她了。

他眯着眼,看着她掉头就走的动作,眸色阴沉了几分。

“站住。”

苏婉脚步顿住,红唇微微抿着,她背着身子,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人的靠近。

她身子,也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微微僵硬。

“如今是在外面,二弟当避讳着些。”

江忱序一声嗤笑,微微弯下腰,附耳在苏婉耳边,“避讳,前几日嫂嫂敲我门,爬我床,抱着我不撒手时,怎么不说避讳?”

苏婉险些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侧头狠狠瞪了江忱序一眼。

“我那是为何,难道二弟不清楚?”

威逼利诱,转头倒成了她主动勾引。

江忱序,“我不知,我只知,嫂嫂勾引我。”

苏婉立即往前走了几步,“那二弟尽管放心,只要你不威胁我,我一定不会再上门去。”

江忱序眸子瞬间暗沉了下去。

所以她去,只是因为他的威胁。

江忱序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后脖颈,用力的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苏婉,做你的春秋大梦。”

苏婉被强制仰头与他对视。

“你疯了。”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隐蔽之处,随时都会有下人经过,要是被人瞧见,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越是怕,江忱序就越是不放过她。

“害怕?”江忱序戏谑的挑唇,突然弯腰吻上了苏婉的唇。

苏婉吓的瞪大眼睛,心都不会跳动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江忱序,转身就要走,腰身却再次被握住。

“嫂嫂晚上可要早些,否则,就只能再次蹲在门外敲门了。”

“……”

说完,江忱序就施施然的率先走了。

苏婉看着他身影,红唇都要咬出了血丝。

她胆子大,可也是要脸的啊。

“少夫人,有人来了。”翠儿胆战心惊的开口。

苏婉垂下眼帘,理了理衣裙,才若无其事的继续抬步往前走去。

江忱序走在最前面,她走在最后面,二人中间有十几米的距离。

只是一人去江夫人院子,一人去江秦书房。

行至岔路口,周遭有不少下人来来往往,苏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就怕江忱序又出什么幺蛾子。

她立即加快脚步,往另一个小道上行去。

江忱序回头看了她一眼,冷淡的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却问风凌道,“江夫人找她干什么?”

装聋作哑,陷入震惊中的风凌才堪堪回神,摇头,“不知。”

江忱序看了风凌一眼。

“……我立即派人去打听。”

“嗯。”

江夫人院子。

苏婉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江夫人坐在上位,虽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却并没发难,等苏婉行完了礼,第一句竟是询问江书宴的情况。

“夫君那日发了病,好在稳住了病情,没有恶化,这几日倒是还算平静。”

江夫人点了点头,语气颇带了几分阴阳怪气,“他连命都可以为你们母女豁出去,你更当照顾好他。”

“是。”苏婉应的很是干脆。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以说是成亲四年来,江夫人第一次对苏婉如此心平气和。

“我今日让你来,是有一件事儿说。”

“昨日临南将军府递来帖子,说是周姑娘生辰宴,她一个姑娘家,我去不合适,你三弟妹如今又在禁足,就只能你去一趟了。”


“啧。”周遇安看着那双跑的飞快的小短腿,眼皮子跳了跳。

“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可怕吗。”

江念念从没有被人举那么高过,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风凌在院中就听见哭声,立即出来,瞧见江念念模样,还以为被恶狗追了,立即快步上前将小家伙护在身后。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风凌四处看看,并没有人。

江念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怪叔叔,他…他扔我,想要摔死我。”

风凌闻言,面容一肃。

想要摔死小家伙?

那可不是小事儿,主子既然和那位和好了,那自然不能让小家伙被害死了。

“走,我带你去见主子。”

江念念眨巴着满是水雾的眼,“主子是谁?”

“……你二叔。”风凌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小家伙立即点头,主动牵住了风凌的手,风凌垂头看了一眼,软软糯糯的,确实可爱,

尤其是那双哭红的大眼睛,眨着清澈的光芒。

终于赶走了聒噪的周遇安,江忱序放下卷宗,本打算歇一会儿,就隐约听见了江念念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即坐直了身子。

书房门被推开,他蹙眉朝门口看去,张口就问,“怎么回事?”

什么天大的事儿哭成那样。

风凌刚要张口,江念念却是“哇”得一声,朝着江忱序扑了过去,“二叔。”

江忱序手臂被紧紧抱住,小家伙身高不够,努力踮着脚尖,抱住他手臂。

“你是要荡秋千吗。”江忱序将小人扒拉开,江念念小嘴一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湿漉漉的眼看着江忱序。

他竟莫名有一种负罪感。

江忱序微微蹙眉,垂眸睨着小家伙,“说吧,怎么回事儿?”

江念念失望的垂下眼,以往只要她表现出这样,娘亲和爹爹都会主动抱她的,二叔不抱她,是她不可爱了吗,还是不喜欢她?

“怎么不说话?”江忱序追问。

风凌看了眼一大一小二人,主动开口,“嗯…方才念念姑娘说,有人要摔死她。”

江忱序抬眸朝风凌看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一眼的凌厉,“谁?”

“……”风凌摇了摇头,“属下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于是,二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江念念。

江念念努力回忆那个坏人的样子,和江忱序比划着,“他长的…不如二叔好看,不如我爹爹柔和,不如娘亲有气质,就是…很差劲。”

“……”

江忱序收回视线,吩咐,“去找。”

风凌有些懵的看着主子,找?怎么找?这描述…他该上哪找?

“那个,大姑娘,您是在哪遇上那个坏人的?”

江念念使劲想了想,道,“在来忱园的路上。”

来忱园的路上?风凌一愣,旋即脑海中迅速想起了一个人。

他抬头看向江忱序。

若是他,欺负吓唬小孩,那就没什么奇怪了。

“你为什么说他要摔死你?”江忱序问道,

江念念夸张的比划着,“他把念念扔那么那么高。”

江忱序垂眸打量了眼完好无损的小丫头,心中就有了答案。

“还好念念聪明,狠狠咬了他一口,才得以挣脱魔爪,才见二叔。”

风凌嘴角抽搐几下,低下头耸动了几下肩膀。

江忱序也罕见的莞尔,勾了勾唇。

江念念看到他的笑,怔愣了一瞬,虽然那笑很淡,但很好看,“二叔,你笑起来比我爹爹还要好看。”

江忱序唇角的笑僵住,眸中一抹冷意快速划过。

“是吗,那二叔还有哪里比你爹爹好?”

江念念抓了抓脑袋,有些蔫,“念念不能说,否则便是不孝。”

她虽是没说什么,却让江忱序颇为愉悦。

既是不孝,那意思就是说他处处比那病秧子要强。

风凌看着主子,微微偏开了脸,主子自从回来后,也是堕落了,竟然拿自己和那个最看不上的病秧子比。

正沉默间,风宿推门走了进来,可想而知,江念念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流。

风宿,“……”

他还没开口呢,小丫头就先发制人了。

“二叔,念念怕,怕。”江念念努力往江忱序怀里缩。

江忱序双手都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跟小丫头相处,便只将她轻轻推开。

“风宿,你退下,以后她在的时候,你不要出现。”

风宿,“??”

“主子!!”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他一眼,风宿只好憋着气点头退了下去。

转观风凌就有眼色多了,还吩咐下人给江念念端来了点心和果茶。

江念念吃的很开心。

江忱序揽读卷宗的空档,抬头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娘不是不让你吃那么多甜食吗?”

江念念摇头,“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吃山楂糕,娘亲不会生气的。”

江忱序心口一震,手中的卷宗倒在了书案上,又重重砸在地上。

他瞳孔骤缩,紧蹙的眉死死盯着江念念,“你说,你娘不让你吃山楂糕?”

江念念点头,“是啊。”

“为什么?”江忱序一把攥住了江念念的手臂,扯到自己跟前来。

江念念面对这样的江忱序,有了丝丝害怕,身子微微蜷缩,就带了哭腔。

“念念,念念也不知道,娘不喜欢山楂糕,也就不允许念念吃,锦园更不允许出现所有与山楂有关的东西。”

江忱序看着小小的她,手才慢慢松开。

原来,只是因为不喜欢。

他还以为…

江忱序低头自嘲的笑了几声,那一瞬激荡极速跳动的心脏终于慢慢平稳。

不喜欢山楂糕,不允许出现。是因为不愿想起他吗。

“你怎么知道你娘亲不喜欢山楂糕。”

江念念仿佛是失去了食欲,像是一个大人般轻叹了口气,“自然是因为她只要一瞧见山楂就发呆,有时还会哭。”

“是吗。”江忱序看着江念念,眸光深幽,又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

江念念突然想起了这次前来的目的,“二叔,我娘亲虽然不喜欢山楂糕,但她很喜欢城西铺子里的鲜花饼,她这两日心情不好,还生着病,念念想给她买,让她开心,可是念念出不去。”

“二叔,您能帮念念买回来吗,念念给你钱。”

她说着,就低头在袖子里摩挲起来,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张银票,踮着脚尖放在了江忱序的书案上。

“这是念念生下来攒的压岁钱,用不完的就给二叔了,算是帮忙的谢礼,好吗?”

似乎是怕江忱序不答应,或是嫌弃她银票小,江念念咬着下唇,两个小指头戳在一起,分外紧张的抬头看着他。

江忱序目光落在银票上,又看了眼小家伙,突然问道,“你几岁了?”

“三岁。”

三岁。江忱序蹙了蹙眉,心中那丝希冀彻底破灭。

“三年,就积攒了这点压岁钱,你爹娘这么穷。”

江念念叹口气,“三房那两个哥哥的比念念多很多很多, 他们的都是祖母给的,只有念念的,是爹和娘给的。”

小家伙倒是护短。

江忱序捏着银票,一时没有言语。

他当然知晓苏婉喜欢什么,城西的那家铺子,最拿手的是牡丹花饼,其余的口味比起牡丹花饼都要略逊上一筹。

对火候要求也十分苛刻,苏婉的嘴十分挑剔,若是口味,火候不对,都要埋怨。

那时他为了哄她开心,几乎是那里的常客,老板娘都认识他了。

只不过那时候穷,只能买一两个给她解解馋而已。

那时,他心里,是愧疚的。

“二叔。”江念念小手在江忱序眼前挥了挥,“你可以帮念念吗?娘亲昨夜里做梦还梦到那家的点心呢。”

“是吗?她很想吃?”江忱序语气很淡。

江念念点头。

江忱序便将银票折起收进了怀里,“好,晚上我让人给你娘亲送去。”

江念念立即笑眯了眼,“谢谢二叔,二叔真好。”

江忱序听着她一声声的二叔,眉眼略微有些阴沉。

——

锦园。

苏婉知晓江夫人一定会和自己算昨日的那笔账,却不曾想来的那么快。

刘婆子看着眼高于顶的紫露,面色很是不悦。

“紫露姑娘,老奴已经说了,大少夫人这会儿没空,你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紫露眼锋往屋子里扫去,冷哼一声,“究竟是没空,还是不敢去?”

“刘婆子,什么事儿能比婆母唤自己侍奉更为重要的,大少夫人既是有胆子做,便当知晓会有今日后果。”

“放肆。”刘婆子气的脸色发青,“大少夫人到底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怎敢如此说话!!”

“我是夫人跟前的人。”

她连贱称都不用,口吻中满是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才是锦园的主子。

她有江夫人做主,自然不会怕苏婉一个不得宠的少夫人。

或是说,苏婉聪明些,有银子能疏通疏通,说几句好话,她倒是可以给几分体面和通融,可惜,又穷又傲,也不知凭的是什么。

刘婆子被气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可宰相门人七品官,紫露终究是有嚣张的资格。

她转身进屋,准备去禀报苏婉,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打开,苏婉慢步走了出来。

紫露抬头看着她,仿佛是在等着苏婉上前给她行礼。

“紫露姑娘。”苏婉微微笑着。

紫露眼中轻蔑更甚,被一个丫鬟欺负成这样都不敢出声,果然是窝囊。

“方才的话,想来少夫人都听见了,这便随奴婢走吧,对了还有大姑娘,一同带上吧。”

那语气,仿佛是在命令下人,尤其是提及江念念的时候。

苏婉眼中的温和沉滞了一瞬,转瞬又点头答应下来,“好,只是这会儿念念不在家,劳烦紫露姑娘帮我向婆母回禀一声,我带着念念稍后就到。”

紫露似乎不怎么满意。

苏婉给刘婆子使了个眼色,刘婆子不愿意,但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银瓜子,塞给紫露。

紫露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

银瓜子,可是真小气,但她并没有继续为难,淡淡应了声就率先走了。

等人离开,刘婆子才愤愤道,“少夫人,如此狗眼看人低的贱婢,您还给她银子,以后不是更助长她的气焰,可着劲的欺负咱们锦园。”

苏婉却是淡淡一笑。

“她,便是前些日子在江夫人院子里,给我摔打灰尘的丫鬟。”

那日,她还特意记下了她的名字。

刘婆子一脸懵,不明白少夫人在说什么,就见苏婉朝她摆了摆手,让自己上前去。

刘婆子顺从的上前,将耳朵贴过去,等听完了苏婉的吩咐,面色愣了一瞬,转而大喜。

“是,老奴这就去,只是那边…会配合吗,少夫人,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如今府里处处都避着呢。”

苏婉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放心,快去吧,再等会儿人就走远了。”

刘婆子“哎”了一声,转身立即往外跑去。

——

紫露走在路上,掂了掂银瓜子,唇瓣勾起一抹笑意。

这满府,就大房的银子好赚,只可惜,大房穷,不然指着大房,她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了。

正想着好事儿,身后突然传来唤声。

紫露回过头,就见一个脸生的小厮朝自己小跑来。

“干什么,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如此没有规矩。”

下意识,她就摆出了款,仿佛自己就是这江府的主子一般。

小厮抬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紫露,更让她不悦,“你那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当心我禀了夫人,给你好看。”

“哎呦,不敢不敢,紫露姐姐这是什么话。”

紫露十分喜欢被追捧,冷笑了一声,斜睨着眼前的小厮。

“小人是忱园的。”

小厮话一出口,紫露瞬间愣住,脸上的傲慢一僵,“忱…忱园的啊。”

那可是夫人都忌惮三分的,如今府里的老大,最不能惹的人。

“你…有什么事儿吗?”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了眼风凌,他眸光淡而冷,风凌立时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好半晌,江忱序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尤为的凉薄,“当年御前,江家人都说我下药害他,可四年过去了,他竟还活的好好的,我若是不坐实了当年罪名,岂不是白瞎了那四年的流放之苦。”

那是他最为黑暗,狼狈的日子,甚至连回忆都觉得不堪。

衣不蔽体,赤脚踩在冰雪上,风雪吹的人抬腿都困难,所以不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劝他大度。

风凌眼眶微微湿润,“若是老爷子在就好了,当年,他一定会护着您的。”

江忱序垂眸没有说话,眉眼却阴冷至极。

天堂坠至地狱,他只用了三日的时间。

第一日,他满心欢喜的准备和苏婉的婚事儿。

第二日,祖父去世。

第三日,苏婉和江家人联手,陷害他给江书宴下药,意图毒死兄长,被流放西北。

他不恨别的,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一日还和他畅想以后的姑娘,怎么能,又怎么会在短短一日,就翻了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苏婉当初说的那句话,“江老爷子死了,你在江府就是个自身都难保的废物。”

“江家人许诺我以嫡长媳的位置,我和你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除了江家,没有人会肯要我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一个嫡长媳的位置,就断送了他们青梅竹马的那么多年。

他恨的咬牙切齿,当初将他拉出江府这个泥潭的,是苏婉,给了他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后来,也是她将他重重推下了深渊。

他承认自己舍不得杀她,谁会能狠得下心,去杀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呢,

哪怕,那光灼伤了他,可曾经,也确实照亮了他的前路。

想来回来数日,还不曾去看过祖父。

“你安排一下,明日,去伏灵山探望祖父。”

老爷子是文官,一辈子爱风花雪月,死后,也葬在了风景最为秀丽的伏灵山。

当年,他视若生命的两个人,终归是都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他。

江忱序转眸,看向了窗外,天很蓝,云很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连看见的位置和云层都出奇的相似。

他已不再是当初的江忱序,想要的,都可以留住,不择手段,也可。

风凌领命下去。

当年江老爷子虽有疾,却一直悉心调养,后来走的十分突然,若非是留下遗书,他们都要怀疑老爷子是被人谋害。

江忱序在屋中坐了很久,直至傍晚时分,周遇安吊儿郎当的推开房门。

他挑眉看着江忱序,“你怎么了?几日不见,似乎是憔悴了不少,怎么,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神?”

江忱序收回思绪,冷冷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忘记他欺负江念念的事儿。

“那日你离开时,吓哭了一个小姑娘?”

周遇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问完又反应过来,“对,那日那个小家伙是朝你忱园跑的,怎么,她找你告状了?”

江忱序蹙眉,没有说话。

“那是谁啊,小姑娘长的可可爱爱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苏婉的女儿。”江忱序一句话,就让周遇安瞬间卡了壳。

“你说什么?苏婉…和江书宴的,江忱序,你连后爹都当上了?”

江忱序一记冷眼,立即让周遇安安静了下来。

“早知道是她女儿,我那日非吓的她尿裤子不可。”

江忱序目光更冷,“往后你不要再来府上寻我,有事儿让风凌代转就可。”


苏婉苦笑了笑,他们就是两个命苦之人聚集在一起,在这吃人的江府中,慢步前行。

“照顾好大爷,我去看看念念。”

小厮应下,看着苏婉离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抿住,没有说出口。

方才主子昏迷时,他看见二爷身边的人来了锦园,应该是要大少夫人过去的吧。

他看了眼昏睡的江书宴,轻叹了口气。

主子都不管,他一个当下人的,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呢。

就像主子说的,人家本来就是一对,主子一个空有名分之人,凭何去管。

苏婉来到主屋,念念在翠儿的守护下睡的很香甜。

头上被白纱布包裹的很厚,更映衬的她那张小脸肌肤雪白,只是透着丝丝苍白的羸弱。

苏婉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翠儿,我留她在身边,是不是错了?”

“少夫人。”翠儿眼眶立时红了,“大姑娘就是您的命根子,相依为命四年,您别这么说。”

苏婉摇了摇头,“可我总是让她置身危险之中,没能很好的保护她,若是将她……交给他,一定不会这样。”

“大少夫人,大姑娘一定不会离开您的,您已经在尽全力护着她了。”翠儿努力的安慰。

苏婉俯身在江念念额头印下一吻,低低应了一声。

她知晓什么才是对念念好的,可她舍不得,更担心那个人知道之后,更会纠缠报复。

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这上面了。

再等等,等一切顺利,她替爹娘,大哥报了仇,再让她回去她爹爹身边,这几年,就暂且陪着她这个自私的娘吧。

她很清楚那个人的脾气,若是知晓念念是他的女儿,一定会立即将念念从她身边带走的。

毕竟,他那么恨自己。

而念念,是她在江府中唯一的慰藉,是当年和他分开后,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舍不得!!

苏婉收拾了一番,披上披风准备离开。

翠儿吓了一跳,“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说完之后,她就立即反应了过来,眉头微微皱着,“少夫人,大爷和大姑娘都离不开您,要不,今晚不去了吧?”

其实,她是担心,每次苏婉去忱园,她都要提心吊胆的一直到苏婉回来。

苏婉倒是想,但怎么可能,就是如今,那个人指不定气成了什么样,要怎么报复她呢。

她对他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尤其是今夜风宿来了两回,明显是他动怒了。

“大爷那边有胡祥照顾着,你守着念念就是,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这话说出来,苏婉自己都底气不足。

江忱序若是很生气,后果,谁都说不准,以往她有底气和他争辩,和他辖气,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而如今,她连说不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

苏婉拉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不大,裹挟着冷风却也冷的厉害。

她紧了紧披风,慢步走进了风雪中。

忱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连以往廊下一直亮着的琉璃盏,今日都没有点。

苏婉站在院中,眉头微皱,红唇紧抿着。

他睡了?

还是不想理会自己。

冷风夹杂着雪花刮在人的脸上,像是刀子一般生疼。

她凭借着记忆,往书房的方向摸去。

她推了推门,却是推不开,而偌大一个忱园,也没有风凌,风宿的身影,苏婉心中知晓,这应该是江忱序的意思。

他彻底动了怒,不肯见她了。


江书宴身子很差很差,是只要有大幅度运动,就会脸红气喘得那种。

在江夫人院子里他一直撑着,如今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面皮通红,腰都弯了下去。

“书宴哥。”苏婉急忙扶住他,给他一下下顺着后背。

“这些事儿我都自己可以处理的,你不用管我的。”

“对不住,”江书宴缓了一口气,疼惜的看着她,“是我无用,才让你受她们欺负。”

苏婉扶着他到最近的凉亭坐下歇脚,“书宴哥,你别那么说,当初你愿意接纳我,就已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江书宴垂眸看着她烫的不成样子的手臂,眼中微微泛湿,“可我护不住你,又有什么用呢。”

“婉儿,如今二弟回来了,不若你…”

“书宴哥,”苏婉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别胡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们之间还有念念这个女儿呢。”

“你怎么就那么轴呢。”江书宴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满心无奈。

只怕他的身子啊,是护不住她们母女二人了,这江府都是吃人的恶鬼,等他不在时,婉儿和念念只怕…

苏婉半蹲在他身前,二人对视着彼此,深情相望,在外人看来,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啊。

一道目光在不远处,正凝视着这一幕,像是黑暗中的人正在窥探别人的人生。

可那,本该是属于他的!

江书宴缓缓抬眸,对上了不远处那双幽深冷戾的黑眸。

千万种情绪在那双眼中闪过,最后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好似,一切都与他并不相关。

江忱序垂眸,似是嗤笑了一声,慢慢踱步朝二人走了过去。

苏婉自然听见了,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僵硬,唇抿的很紧很紧。

哪怕只是脚步声,她都能在人海茫茫中分辨出哪个是他。

“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哥,大嫂了?”

他语气满是讥嘲。

苏婉要站起身,被江书宴摁住肩膀,“是我身子不中用,连累婉儿跟着受苦了。”

江忱序目光掠过苏婉,轻笑,“能侍奉大哥,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是。”

当初舍弃那么多得来的,怎么能喊苦,又凭什么喊苦呢?

江书宴从他语气中听出浓浓的讥讽,垂眸笑笑,不再言语。

恨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他垂眸怜惜的看着苏婉,苏婉朝他牵强的勾唇而笑。

“夫君,我们走吧。”

她搀扶着江书宴打算离开,

江忱序眸底狠意一闪而过,尤其是落在二人相携在一起的手上。

“等等。”

“有关老夫人的事儿,我还有一些话想要询问大嫂。”

苏婉死死抿着唇,脚步僵在原地。

“二弟,你大嫂如今还生着病。”

“可老夫人都已经死了。”江忱序看向江书宴,说出的话不容置疑,“她只是生病而已,被问几句话,又算的了什么。”

“她的手臂…”

“大哥。”江忱序垂眸,将伤了的手彻底掩入袖中,眸子很沉,“问问,死不了人的。”

江书宴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起来,“二弟,你怎么能如此对她?”

江忱序面色一顿,锋利的目光倏然抬起,冷冷的盯着江书宴,“不然呢,大哥觉得,一个曾背叛我的女人,我该怎么对她?”

“难不成,是想让我如从前一般,捧着哄着,还是当真,奉为我敬重,亲爱的大嫂?”

江忱序眼中都是讥嘲的笑,“怎么,大哥提醒我以前,是玩腻了,想来点刺激点,让我给你戴顶绿帽子吗?”

他倾身靠近,冷戾的气势压倒性的俯视着江书宴。

“你……”

江书宴气红了脸,又开始猛烈的咳嗽。

“可惜…”江忱序目光盯着苏婉,话语森冷,“如此不干不净的女人,我看不上,当初大哥不就是看中她狐媚会勾引你吗,你们这对道貌岸然的夫妻,锁在一起,不是刚刚好吗。”

“江忱序!!”

苏婉声音都在发抖。

江忱序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这才不再言语。

苏婉道,“你大哥身体不好,你别刺激他,有什么话,你问就是。”

该死的!!!!

江忱序在心里暗骂一声。

方才她唤他全名的那刻,他竟然有片刻的怔愣和恍惚。

原来有些习惯,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改的。

“那便走吧。”江忱序率先抬步离开了凉亭。

风凌立即跟上。

方才那一瞬,他看的很清楚,自家主子怂了!!!

不是害怕,而是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下意识反应,只要苏姑娘连名带姓的叫他,那必然是动了气。

主子对苏姑娘…

“我的院子,不喜欢无关之人靠近。”

江忱序的声音远远传来,风凌立即应下。

转身,朝着苏婉和江书宴走去,“我家主子有事儿要问大少夫人,大爷就先回去吧。”

江书宴被气的喘气都不匀,“自古叔嫂不通问,瓜田不纳履,婉儿是他的大嫂,如何能单独去他的院子。”

风凌扯扯唇角,“苏姑娘去过的次数早就数不胜数了,大爷就别计较这一回了,还是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你……”

“夫君,”苏婉急忙给他顺着后背,“身子要紧,你不能动气。”

“放心好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对自己的嫂嫂怎么样的。”

走在前面的江忱序脚步一顿,冷淡的眸光朝身后撇去一眼。

便继续往前走了。

江书宴提前回了院子,苏婉跟在风凌身后,走在那条无比熟悉的小路上。

她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嫁入江府的这四年,她从不曾再踏入过这条路,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

时隔四年,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就像那个人一样。

“主子,人带来了。”

风凌已经进院子禀报,苏婉还站在门外,仰着头,看着高悬着的那块牌匾。

沈忱序就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抬眸就能瞧见她那抹淡粉色的衣角。

他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那抹衣角。

她在看什么?

那块被取下来的牌匾吗?

是失望,还是庆幸,自己终于放下了,没有像四年前那般卑微的苦苦哀求,纠缠她。

二人隔着院门,沉默许久。

江忱序眼中闪过不耐,不愿意见他?

呵!!

“大嫂打算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我忙的很,可没功夫等你欣赏完。”

苏婉的思绪被这句冷冰冰的话拉了回来,垂眸,抬步进府。

江忱序偏头看着她走近,豁然一笑,“我瞧着大嫂,可不像病的昏厥过去,人事不省的样子,怎么,莫不是来到这熟悉的地方,清醒过来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眸子,满是戏谑。

“二弟有什么话要问,直说便是。”她眼睛落在江忱序身下的椅子上,语气平静的说道。

江忱序脸上的戏谑化为了幽冷。

她就那么不想和自己多待?

“呵,大嫂是着急回去,服侍你家那病秧子吗?”

苏婉不吭声。

江忱序突然觉得无趣,很无趣。

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阴阳怪气,倒是显的他放不下一般。

“赵氏房中的那个香囊,是你放的吧?”

苏婉面色终于有了变化,抬头看着江忱序,“二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

江忱序冷笑一声,“昨晚,你知晓有人去了灵堂,知晓我对老夫人的死起了疑。”

他从椅子里站起身,高大健硕的身姿将苏婉柔弱的身躯笼罩住。

“而今日一早,就发生了这种事儿,难道不是你故意引诱赵氏将此事儿捅出来,又顺便栽赃嫁祸给她,好与此事儿彻底脱离关系?”

苏婉面色有一瞬的白,旋即强自镇定心神,“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弟就算和我有仇,也不必如此胡言乱语,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江忱序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审视的看着她。

半晌,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她的手臂,“苏大小姐,可从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赵氏伤了你和你女儿,你寻她报复…”

“江忱序。”苏婉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江忱序眯眼,沉冷的目光盯着她。

苏婉长舒了一口气,缓和了几分语气,“我的处境,你今日都看见了,我在江府吃的亏,一本子都写不完,难不成真会因为这点芝麻小事儿去陷害她。”

江忱序的心,竟然因为这句话,微微发沉。

他阖了阖眸,再次睁开时,已经无比平静。

她如何,吃不吃亏,都是咎由自取,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鲤鱼和甘草相克,并不会顷刻间要人性命,而需双者食用均达到一定的量才可,四年前,你府上一个婆子就是误食此物,险些丢了命,事后你还曾寻大夫细问。”

“你说,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偏偏你懂,偏偏,又是这两味东西?”

江忱序上前一步,苏婉便后退两步,尤其当江忱序说完这番话,她脸色更是无比苍白。

“二弟再给大嫂一个机会,老夫人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若如实说来,我或许…”

“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苏婉死死咬着唇,身子轻颤,一个字都没有说。

“大嫂当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能够经得住细查?那个香囊,是我回府那日你塞给赵氏的吧?”

“你机关算尽,却是独独不曾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对吗?”

苏婉闭了闭眼。

他说的没错,若是她知晓他会赶回来吊唁,一定会换另一种方式。

她以为他一定恨极了江家所有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些人有任何牵扯。

江忱序坐在躺椅中,双臂搭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苏婉。

“从老夫人死,你就开始以防万一,设计赵氏了,苏婉,你还当真是个…坏透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