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拨通律师电话，让对方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签好字，我把协议书放在桌上，简单收了几件衣服，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
直到第二天下午，助理给陆闻泽打来电话。
“陆总，不好了！小姐……真的去世了，死因是坠海身亡！”
“您那几天没在，所有的手续和尸检报告，都是太太一个人签的。”


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我不会再打扰他。
陆青见我坚持，便不再劝我。
她只是陪着我安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把我送回了家。
我真诚地向陆青道谢。
陆闻泽父母早逝，陆青一个人支撑起陆氏企业，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想起陆青难产那年，那时我刚好在医院做体检。
广播在喊急需RH阴型血，而我也是血型一致，便进了输血室。
她伤得很重，输了将近两千毫升才抢救回来。
我们因此相识，后来陆青介绍刚刚留学回来的弟弟给我认识。
她说他叫陆闻泽，是陆家的独子，性格好人品也好。
陆闻泽当初的确是一个好男友。
他不温柔，但总是默默照顾细节。
饭点会提醒我吃饭，下雨天会带伞，后来连我加班他也会等着接我。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我们交往不到半年就领了证。
结婚那天，陆青亲手把我送上婚车。
“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也是我弟弟的福气。”
那两年真的很幸福。
我怀孕那年，他期待着孩子出生，准备好了一切。
连窗帘颜色都是他选的。
直到妍妍四个月大时，他第一次晚上没回家。
我打电话，他说加班。
后来，我在陆闻泽车里捡到一张酒店的房卡。
他没有解释。
姜瑶就是那时候开始出现的。
她是陆闻泽在国外的前女友。
她笑得温柔，说她和陆闻泽只是朋友。
可她的香水味一直留在陆闻泽的衣领上。
我吵过闹过都没用，最后只能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我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一忍就是五年。
直到妍妍出事，一切都变了。
我打开房门，家里还是妍妍在的样子，小鞋子整整齐齐放在门口，小椅子靠在露台边。
别墅里很安静。
我走进妍妍的儿童房。
昏暗房间里，我拿起桌上妍妍的小书包，一件一件地往外掏。
水彩笔干了，颜色还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
小本子角落画着她和一只大狗，狗笑得很开心，画旁边写了歪歪扭扭的字：“奥斯卡是我的好朋友。”
我鼻头一酸，把本子紧紧抱在怀里。

，眼神冷了下来。
“别碰我。”
他脸色沉下来，眼神开始变得阴冷，像一头发狂的野狗。
“苏雅，你别给脸不要脸。”
“妍妍刚死……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哦，你不是最喜欢当妈妈了？”他低声笑了笑，靠近一步，“那咱们再生一个。”
我后退，他却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墙壁撞得我背脊生疼，我抬头对上他通红的眼。
“我们再生一个，”他咬牙，“你不就想安稳留在陆家吗？我成全你，让你生个陆家继承人，帮你稳住你陆太太的位置。”
我强忍怒意，声音冰得发颤：“闭嘴。你给我滚！”
啪——
我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偏了过去，半张脸被打得泛红，头发有些散乱。
他僵了几秒。
转头看我，眼神狠得吓人。
“苏雅，你真行。”
他冷笑一声，转身狠狠甩开我，砰地一声把门摔上，走了。
我靠在墙边，身体一点点滑坐下来。
手指还在颤，脸颊发烫，胸口剧烈起伏。
房间里一片漆黑。
只有灵位前的烛火还亮着。
我低头抱住自己。
妍妍，对不起。
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第二天，助理打来电话，说陆闻泽出差了。
我没问去哪，也不想知道。
我把妍妍的照片放在床头，睡前点香。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笑得一如从前。
昨晚我梦见她了。
她站在海边，睁着大眼睛，叫我妈妈。
我想跑过去抱她，但她却转身跳进海里。
我喊她，喊到嗓子哑了，也追不上。
醒来时，枕头全是泪。
中午，我无意刷到陆闻泽的朋友圈。
照片是他和姜瑶的合照，站在拍卖会红毯上。
他穿着黑西装，姜瑶一身银白礼服，两人并肩而立，笑得轻松惬意，像是情侣写真。
下一张，是一枚玉坠。
他说：给小毛孩选的礼物。
下面评论一片欢腾：
陆总好宠女儿啊～
天生女儿奴！羡慕！
妍妍一定会超喜欢的！
我盯着那枚玉坠。
小毛孩，是他对那只雪纳瑞的称呼。
和我的宝贝女儿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真好笑。
我
进来。
他们打扮得光鲜亮丽，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物。
这群人和家里的布置格格不入。
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情况不太对。
陆闻泽厉声道：“苏雅，你这是搞什么？”
陆闻泽搂着姜瑶，还拎着个蛋糕盒。
姜瑶牵着那只雪纳瑞，穿得花枝招展。
红裙子开到大腿根，领口也大，里面隐约能看到蕾丝边。
我没动，站着不语。
陆闻泽一脸不悦：“不是让你今天给奥斯卡办生日会？怎么搞得像灵堂一样？”
姜瑶靠着他，撇了撇嘴：“闻泽哥，房子黑乎乎的，奥斯卡好像有点害怕。”
那狗哼哼两声，像是附和。
我低头点香。
姜瑶走过来，把狗放在沙发上。
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像回自己家一样四处张望。
“嫂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今天是奥斯卡的生日，它是我和闻泽哥的宝贝儿子，你这样摆分明就是咒它，太不吉利了。”
我没有看她：“你觉得不吉利，那你可以走。”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嫂子，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狗是很有灵性的，它对这些东西很敏感。”
她一边说，一边给狗戴上生日帽，帽子上还缠着金色亮片。
我没回她。
陆闻泽皱眉，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白花和蜡烛。
“你故意的是吧？我让你办个生日会，你弄这么一出，是要咒奥斯卡死？”
他眼神阴沉，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站起来，语气很轻：“今天，是妍妍的葬礼——”
他打断我的话，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苏雅，你有完没完？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不惜咒自己的女儿，你的心思还是一贯的狠毒！”
客厅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走向妍妍的照片，把香插好。
照片里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笑得特别甜，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裙子，手里还抱着她亲手画的涂鸦本。
陆闻泽站在灵位前，终于看清了那张黑白照片，脸色变了。
“这照片是哪来的？”
“你还真弄了一场葬礼出来？”
他像被什么吓住了，往后退了半步。
“赶紧把假灵位撤了，你再丢我的脸，让宾客们怎么看！”

我平静地说：“我没请他们，是你带来的，丢的也是你的脸，和我无关。”
陆闻泽脸色更加阴沉。
姜瑶连忙挽住陆闻泽的手腕：“闻泽哥，算了算了，我知道嫂子不喜欢我和奥斯卡。我们在这里不受欢迎，这就走了。”
她声音哽咽，还偷偷看了我一眼。
陆闻泽低头看她，眼神一下子就软了。
“别怕，我这就找人把这些清理了。”
姜瑶又附在陆闻泽耳边低语几句，陆闻泽露出几分坏笑。
他带着她上了楼。
客厅已经被宾客填满，都是陆闻泽那边的朋友。
香烟味、香水味、还有那只狗身上自带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痛。
没人看向妍妍的遗照。
照片孤零零立在一角，香灰堆了一地，也没人理会。
大家都在看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
“苏雅疯了吧？脑子像是有点不清醒。”
“陆少心里只有白月光姜瑶，苏雅天天在家里守活寡，搞不好精神出了问题。”
“不过也是活该，我听说当初她死乞白赖要嫁给陆少。像她这种出身根本配不上陆少，真以为富太太这么好当？”
我没看他们一眼。
我只是低头，轻轻替妍妍理了理照片角的白花。
她最喜欢这个颜色。
自顾整理好灵堂，我忽然想起妍妍那些画落在了儿童房。
那是她生前最宝贝的。
我起身上楼。
刚拐上转角，忽然愣住了。
走廊里姜瑶踮着脚，双手挂在陆闻泽脖子上，嘴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她动作熟练，像是亲了千百次一样。
而陆闻泽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躲。
他甚至还抬起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腰。
我指尖一阵发凉。
妍妍刚死不过几天。
而他已经把别人带回了这个家，在我们的家里旁若无人亲热。
几秒后，姜瑶才发现我。
她眼睛眨了眨，嘴角一勾，笑容得意又挑衅。
她没有躲，甚至刻意贴得更近了些。
“啊，不要……嫂子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声音又娇又软。
“唔，不用管她。”陆闻泽嗓音低低的。
他们两人贴得那么近，姿势暧昧，气息交缠。
像是下一秒就能原地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