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海棠经雨胭脂透完结版小说大齐魏玟
海棠经雨胭脂透完结版小说大齐魏玟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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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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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了我的身体,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气力。

“玩鹰的人却有一天被鹰啄了眼睛。”

喉咙处似有腥甜,忍不住讥讽他:“怪不得几年来,你总是吃喝享乐,不思进取,不愿多读一句书,多写一个字,多明一分事理,也难怪朝中几位学识渊博的太傅,连带着我,都教不出一个明君。”

“不管你想干什么,你休想胡作非为,我能将你送上皇位,也能将你拉下来!”

我向他威胁道。

然他却视这威胁如一根鸿毛,语气嚣张:“那朕就等着沈大人。”

“魏玟,冒充天子是何等的罪名,若有朝一日你身份暴露,你可知道你的下场!”

我声嘶力竭叫停了他往外走的脚步。

他头也没回:“下场无非一个死,可能当一场皇帝,死也足了。

沈大人别忘了,是你将我这个假皇帝推上皇位的,我死了,想必沈大人也能陪我一起死,我更是死也无憾了。”

再也压抑不住的腥甜顿时从口中溢出,心里痛极了。

第二日,魏玟便下了口谕,以养病为由将我监禁在沈府。

次日夜里,有一人叩响了沈府的后门。

我早已经等候多时。

“小德子拜见大人。”

12头上明月高悬,月华满地洒落,不用点灯也能看见小德子,以及他身后站着的魏玟。

若说我之前还抱有一线生机,此时便什么都没了指望。

我细细打量着面前穿着藏青色太监服的人,面容相比魏玟只称得上清秀,可能因为受了宫刑的原因,面白无须,身体与其他二十四岁的男子相比,要矮上一截。

此时,我全然明白,自始至终,小德子都和魏玟是一伙的,他也一直知晓魏玟是假天子,被一直蒙在鼓里的人是我。

我禁不住退后一步,又一步。

看见魏玟走进门内,一步一步走向我,我用仅存的傲骨挺起脊背面对他。

“沈大人,我这一招将计就计比之你的如何?”

他曲起手指抚过我的侧脸,挑衅十足。

我毫不避让,亦含笑回道:“确实略胜一筹。”

我看着他身后的小德子,还是没忍住问:“看来我让他给你下的毒,你也是知道了的。”

魏玟并未正面回答,小德子却一改之前的懦弱,向我垂首回:“您给的毒,俱被喂给了御花园鱼池中的鱼,陛下也并不嗜睡。”

“今日朝中首辅一党俱请告
的毒,他也知晓是假死药!

你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他。”

魏玟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我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凡事没有绝对,还有一线生机就决不能放弃。”

说完便策马往京都方向行去。

原来他一直懂得百姓的疾苦,懂得满门被屠杀的悲痛,懂得欲为而不能为的憋闷。

我的一切,他都明白。

但谁准许让他代替我去承担本该是我的责任。

我沈玉疏决不允许!

绝不!

霍衍,你必须活着等我。

15天子大婚,普天同庆,城门大开迎四方来宾,如今看来,是为起义军行便宜。

我换下华丽的喜服换上素服,悄悄前往沈府。

装扮成沈府丫鬟模样,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霍衍广开城门,我毫不费力进入宫内,几番打探,才知陛下正在灵乾殿设宴款待外族使臣。

我端着酒,循着记忆中的路前往灵乾殿,还未进殿,便听见霍衍醉醺醺吆喝:“诸位,同饮!”

我垂首直往高处走去。

霍衍身穿象征天子身份的华服,带着垂下十二旒的冠冕,身体斜歪在龙椅上,眼神迷离。

身边有几个异族女子衣着开放如蛇般缠绕在他身上。

我将酒瓶放置在桌上时,手上使了几分力道,其中一名异族女子娇嗔:“哪儿来不懂规矩的宫女?

还不下去。”

我站起身,眼神正和霍衍视线相对。

他眼眸一怔,大庭广众之下一口吐出异族女子刚喂下的葡萄,整个人咳嗽不已。

我没理他,径直退出殿外,寻了个由头在殿门口守着。

只是还没站多久,便听见霍衍在殿内大着舌头:“众尊客,朕实在不胜酒力,要休息休息,众尊客继续,千万别因朕打扰了诸位雅兴。”

霍衍是被一个异族女子搀扶出来的,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倚靠在女子身上,我顺势上前将他扶着,女子仿佛丢了一个烫手山芋,直接摆手又进入殿中。

去清心殿的路不远,可霍衍喝醉之后,整个人沉得不行,似乎直接挂在了我的身上。

刚进殿中,还未等我有所动作,身上之人便一下生龙活虎起来,关闭了大门,回头怒视。

“沈大人是回来与朕同归于尽的吗?

如今朝臣外族俱奉我为主,沈大人可三思而后行。”

霍衍暗狠狠道。

“我都知晓了。”

我语出惊人,看着他脸色一下变
小德子,往后面对朝臣,一切陛下口谕皆由你来代替传达,别再让陛下开口,叫人诟病猜疑。

奏章披红,皆由你代写。”

说完我便走出了清心殿,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地的声音。

5小德子也是我从乞丐堆里并着魏玟一起捡回来的。

当我从蜀州无功而返的路上,正遇着一伙灾民虎视眈眈地围着一名少年,只因少年手中紧握着半个发黄的窝窝头。

大齐遭逢战火,百姓民不聊生,沦为无食无衣的灾民。

当时一路走来,我身上也只有最后一张薄饼。

就当我策马靠近时,看到了少年隐藏在蓬污头发下的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以及泥污都遮不住的精致眉眼。

听说,先帝在时,其仪容秀美非常,若他有一个儿子,必定和他一样。

也是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来一招以假乱真。

我告诉他,他的名字是魏玟,是先帝遗落在外的皇子,他眼尾处并列的两颗黑痣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还告诉他,当皇帝有精致华服,珍馐美味,侍女成群。

还记得他当时只说一句:“我有一个兄弟,他叫李德,我要他和我一起走。”

我看向他身后那个比他还瘦弱些的小男孩,我同意了。

自此,李德改名小德子,成了魏玟的贴身太监。

我吩咐他,照顾好魏玟的一切。

他也是感恩,将魏玟照顾得无微不至。

魏玟听学时,小德子在旁伺候笔墨纸砚。

魏玟上朝时,小德子便立于他左右,时常见我眼色行事。

日子久了,耳濡目染,小德子读书写字处世却胜魏玟。

几位太傅时常私下里向我言:“咱们陛下乃世间罕有之才。”

我默默在心中补下另一句:竟不如一个奴才。

明明我也颇有耐性过,手把手亲自教他写字,一笔一画,可一个字竟是教了上百次却还是写不好。

为恐理学经书太过晦涩,他读不懂,我也曾编成故事讲给他听,可依旧记不住。

明明花费了那样多的心血,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反馈,宛如石沉大海。

为此,我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只觉心中愧对死去的父亲。

我没有教好魏玟,甚至就那样将大齐的天下草率交给一个乡野小子。

6那日将魏玟狠心鞭打之后,我便自闭了门户,称病在家。

既然他怪我束缚住了他的翅膀,那便让他自己去试着经历


在我去到蜀州前一年,霍家满门便被柔然屠杀殆尽,霍知州以全家一百六十多口人作诱饵,带着当时只有十五岁的霍衍和十三岁的魏玟金蝉脱壳,死里逃生。

之后,他们便混迹在难民之中,饿了上山挖野菜充饥,困了,便歇在破庙之内。

说起碰上我时,确实是天命使然,若我没有策马上前阻拦,那便是永远错过了。

霍衍当初将计就计李代桃僵成了魏玟,而真正的魏玟化名李德成了一名太监。

朝中积苛累弊,要改非一时之功,更何况,有不少私下暗通敌国者,以损害大齐根基作为外族的投名状,成了外族人的座上宾。

敌暗我明。

他们便想出一招引蛇出洞,只为选出真真正正为大齐效力的朝臣,最后再釜底抽薪,挽救摇摇欲坠的大齐。

秦叔度是第一个。

而我是最后一个。

“所以,我们必须马不停蹄前往蜀州和霍叔叔集合。

秦大人日夜操练起义军队,成败在此一举。”

信息如此庞大,头一次使我转不过弯来,我向他问出心中的疑虑,“那,霍衍呢?

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魏玟绷紧了脸,压抑道:“他走不了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物。

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传国玉玺。

14安太傅下毒之事让他们被迫将计划提前,提前的代价,便是让霍衍留下。

所以霍衍走不了了,他是引蛇出洞的诱饵,蛇要出洞,必是先吞下了诱饵。

他独自一人被抛下在那虎狼窝中,外有蛮族,内有叛臣。

按照他们的计划,魏玟手持真正的传国玉玺,揭发霍衍乃外族奸细的身份,讨伐其欺骗当朝首辅冒充天子得登大宝,他们要用假造的恶去激发起义军心中信仰的真。

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在拥立真正的大齐君主,他们是为真正的大齐君主而战。

届时一鼓作气夺下大齐国都,驱蛮族,清佞臣,以正朝纲。

“所以,若我们速度快些,说不定霍衍还有救!”

面前突然出现一块白色的手帕,我才察觉自己已经满脸泪水。

“你先去蜀州,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他。”

我当机立断,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跳下马车,抢过一旁一名侍卫的马,一个跨步上马。

“他就是担心你,才让我带你走的,你之前所行之事他全都知晓缘故。

你给他下
怎么不觉得少年一口应下的态度太过诡异。

凭借多年朝廷经验,直觉告诉我,魏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或者说是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所以才有那样的询问,只是未曾得到答案。

窗外的海棠花依旧开得茂盛,映照在满府红绸之下,更添几分艳丽。

魏玟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二,是钦天监算了又算的好日子,宜嫁娶。

早早便有宫人等候在沈府,要为我上妆梳发。

看着镜中自己少有的女儿装扮,一时有些恍神,自沈府被灭后,我便一直以男子装束现于人前,没想到第一次换回女子装扮便是穿上这华丽的喜服。

喜娘口中吟唱吉祥话语,跟着她一步一步走完本该由父母带领的繁文缛节,行至沈府门外,凤求凰图样的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低垂的轿辇。

轿辇在奏乐声中一摇一晃,让人昏昏欲睡。

而我确实也是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只觉头昏得厉害。

“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一把掀开眼前的红盖头,看见的便是身着常服的小德子。

而此时我与他正坐在一辆不停前行的马车之内。

我环顾四周,并未看见心中之人的身影,莫名的恐慌卷上心头。

“魏玟呢?”

若不是我身上的喜服证明我此前确实要与魏玟成婚,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来不及了。

你昏睡了两日,我们已经远离京都上百里了。”

小德子紧抿嘴角,沉声回道。

我努力在颠簸中撑起身子,质问他:“什么来不及了,说清楚!”

他依旧不言语,眉眼间满是哀伤。

我不理他,此时满心都是要回到京都,可两日未曾进食的身体虚弱至极,稍一挪动,眼前便阵阵发黑。

马车的颠簸让我几欲作呕,小德子不得不让马车停下歇息片刻。

待我进食喝水有力气之后,他又立马让车夫赶路,被我竭力阻止。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便不走!”

我死死盯住他。

终于他败下阵来,肩膀如被人卸掉一般垮下,说出了我一直想知道又不得而知的秘密。

原来,小德子,不,该叫他魏玟,他才是真正的先帝血脉,年十八。

而我一直以为的魏玟却是蜀州知州霍家的儿子,原名霍衍,年二十。

当初蜀州收养先帝血脉的消息不知为何泄露,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