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双面女神探之大嬴诡案录后续+全文
双面女神探之大嬴诡案录后续+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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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必然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澜林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双面女神探之大嬴诡案录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在下必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里长是咱们的人。”温澜一愣,抬头看向林清让。“事情太复杂,我长话短说。”林清让忍痛握紧拳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稳一些。他说道:“財峰山有问题,老里长是咱们暗杀的,今日死的这位里长是咱们半年前花了不少功夫才调来的,主要是为了调查献玉者叛国之事。”献玉者是兆国对细作的代称,以此表示尊重所有冒死潜入敌国的同胞们。温澜点头,静静地听着。“按照约定,我需要与他在废弃的望楼见面,他会给我一份重要情报。“可是与见面时间还差半个时辰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我从林子瞧见里长站在望楼上,他站了半天一动不动,直到我看见他身体僵直着缓缓向一侧倾斜。“我觉得他状态不对,就从林子里出来,悄悄潜入望楼查看。“我刚进去,望楼便突然坍塌,将我困在里面。没多久那...

章节试读

“里长是咱们的人。”
温澜一愣,抬头看向林清让。
“事情太复杂,我长话短说。”
林清让忍痛握紧拳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稳一些。
他说道:“財峰山有问题,老里长是咱们暗杀的,今日死的这位里长是咱们半年前花了不少功夫才调来的,主要是为了调查献玉者叛国之事。”
献玉者是兆国对细作的代称,以此表示尊重所有冒死潜入敌国的同胞们。
温澜点头,静静地听着。
“按照约定,我需要与他在废弃的望楼见面,他会给我一份重要情报。
“可是与见面时间还差半个时辰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我从林子瞧见里长站在望楼上,他站了半天一动不动,直到我看见他身体僵直着缓缓向一侧倾斜。
“我觉得他状态不对,就从林子里出来,悄悄潜入望楼查看。
“我刚进去,望楼便突然坍塌,将我困在里面。没多久那些壮汉就来了,叫嚷着我是凶手。”
温澜蹙眉,一边擦伤口一边问道:“你有看到其他人吗?”
“坍塌时,我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人肩背不算宽,要不然是身材较为高挑的女子,要不然是身体单薄的男子。
“那人在望楼坍塌的前一瞬冲上望楼台顶,踏步离开。
“那人似乎是拿走了什么东西,在那样危机的时刻那人是用左手取物,想来惯用手左手。奈何视线角度不佳,我看不清拿着什么。
“那人武功不高,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还有......”林清让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眼神瞥向药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人的轻功,用的是塑玉。”
温澜微微蹙眉,兆国有一些细作献玉者是从小培养的,塑玉是幼时轻功的基本功。
可是能被派来潜入大嬴的细作,怎么会有到现在还在用塑玉的?
温澜眯起双眸,问道:“你是说,他是叛徒?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用塑玉?”
她不等林清让回答,继续问道:“里长上任多久了?你到这里多久了?是像我一样住客栈吗?你让我拿走的东西是里长给你的吗?”
“里长上任不到一个月,我是昨日午时秘密到这里的。与你的任务不同,我在见你之前不能被人发现,因此一直藏在林中,未惊动任何人。
“我没见到里长,因此没拿到他应该给我的东西,我让你拿走的是我之前查到的一些事。
“而,我昨晚看见的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叛徒。
“毕竟那人的轻功虽然有塑玉的影子,但没有塑玉的轻盈和力量,我不能下定论。”
药效减退,林清让的伤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闭了闭眼睛缓解片刻,又说道:“还有,望楼坍塌时我有听到金石碰撞的声音,可惜当时我已经被压住了,看不到是什么......”
温澜听见林清让声音都虚了,忙问道:“您的药还有吗?”
“只剩两粒。”林清让靠在椅背上缓解晕眩的感觉,“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没有,多谢您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温澜拿来林清让的药瓶,倒出一粒药喂到他嘴里。
温澜不敢用药箱里的东西,便从自己怀里拿出一瓶止血药粉,再把衬裙撕成细条,开始加快速度包扎伤口。
动作间,她嫌眼前的白纱帷帽碍事,反手掀下帽子丢在旁边。
于是一瞬间,林清让的眸光被冻住了——是她吗?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垂眸看着温澜,仔细打量她的五官,纤毫不放。
此前,他只知道上面让他接应刚刚潜入大嬴的女子,送她入京做那个棘手的任务。他只知她年龄,不知她身份。
他之前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二十岁第一次潜入大嬴当细作,就能让兆国相信她能解决京中那个任务。
如今相见,原来如此......
林清让眸色愈深,他问道:“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温澜不能把真名告诉林清让,道:“我进京后有新的身份吧?你应该知道,我新身份的名......”
她话没说完,林清让就虚握着拳,侧头咳嗽起来。
温澜扶着他的肩膀,见他咳得脸色发红,额间冒汗,连忙站起身给他点了两处穴位缓解疼痛。
“你的任务是要......”林清让勉强缓过来一口气,想说话,声音却沙哑得听不清。
“算了,先解决这个任务,你再把我的任务交接给我就好。现如今,先叫我表妹吧。”
温澜一手扶着林清让,一手把水囊拿过来递给他,劝道:“这是我自己的水,没问题,你先喝口润一下吧?”
林清让手发抖,温澜见状也不让他自己喝了,俯下身,把水囊直接送到他嘴边,慢慢喂了他两口。
林清让喝完又轻轻咳嗽一声,道:“多谢。”
“无妨。”温澜拿起刚才给他洗伤口弄污的帕子,走到水盆旁洗净,她问,“想洗洗脸吗?”
“不能洗。”林清让靠在椅背上,摇头拒绝。
温澜闻言,便知他是故意用血和土糊了半张脸。
被人抓住时如果戴面纱很容易会被掀开,但脸上的血污就很少会被洗净了,因此更容易隐藏容貌。
林清让疲惫地把手肘搭在桌子上,刚才吃的药开始起作用了,他扶额缓解,视线看着温澜,见她的指尖因用力拧干帕子而点点褪去红晕......
他突然想起温澜刚才说他骗她,便道:“我没想过骗你。”
温澜动作一停,回头看他。
林清让眼里缀着一隐苦涩,笑道:“以我如今的状态,最多能撑三个时辰......刚才,我以为,我是真走不出这座大山了,所以才请你把东西带走。
“那牛油纸内的笺文,我没来得及印章。你就这么拿走,只怕上面那些人不信你,所以才把玉印也给你了。”
温澜垂眸静了静,而后抖开帕子,淡淡的说:“你的东西自己收着,这座山能走出去。”
林清让的笑容加深,点头道:“是,那还要请表妹多照顾了。”

大嬴,坴京。
四更一刻,天色如夜,城门前已围了一大群人,有赶集的、有寻亲的、也有远途归家的游子。
在一片又一片的粗布衣衫中,有个瘦弱的少年背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深深地低着头,跟人打听了一下宝芝堂怎么走,原来是求医的。
刚问完话,城门便开了,少年刚想第一个进城门,就被守卫打横的长枪杆子压回去。
“都让开!都让开!”
少年抬起了一直深埋的头,原本是想求守卫放他进去,视线却撞见了一道随风飞起、几乎要扑在他脸上的灵幡——世故宝政大夫荀公应淮之引魂幡。
少年瞳孔瞬间紧缩,身体被那迎面而来的幡文钉住,僵硬地等它扑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瞬,送葬的人展臂将灵幡拽回,盖在棺椁上。
少年脸色惨白,眼睛还瞪着,紧盯着顶幡,血液时热时冷,浅浅地倒着气儿,拼了命的想让自己安定下来。
“城门开了——
“送君归乡——
“起——”
路钱白花花地抛满天空,模糊了少年的视线。
可他的眼神还钉死在棺椁的位置上,即便起灵,他的视线也没有随之而动。
他紧张的吞咽一口,如果此时有人眼尖,就能发现他喉间的喉结没有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并不是真的喉结。
此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温澜。
自从得知荀应淮的死讯后,她一直不敢去细想这件事,理智压抑着情绪,也逃避着死亡。
直到此时,他的灵幡棺椁迎面而来,她才不得不去面对——面对他真的已经离开了人世的事实,面对他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的结局。
荀应淮的棺椁从她身旁缓缓而去,她想动,想回头看一眼,甚至想追过去送一程、哭一场、歇斯底里的闹起来好好发泄发泄这快要将她逼疯的沉默压抑!
她想要掀开棺材!
她想看着他,想亲口问问他——你不是说要我等你吗?
你不是说要成为最成功的细作吗?
你不是说要终结细作时代、让未来所有的兆国子民不再背井离乡吗?!
你......
你怎么能,年纪轻轻的,就死在这里?
“送君归乡?”
温澜无声的将这四个字碾碎在唇齿间,半晌不曾眨眼的瞳孔里泛着殷红的血丝。
她知道的,他回不去家乡了。
他牺牲在大嬴,兆国会遥封他至高的官职,用那身他从未穿过的官服替他下葬,埋进故土之中。
而大嬴的棺椁里却是真真实实地躺着他的尸身。
他死了,死后留有两墓,牵扯魂魄,不知生来何往,不知死去何归。
而她跟他一样,活一生,也不知道到底活的是谁。
温澜双目湿润,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片段,或是年幼时的荀应淮背着小手给她讲男女不同席的必要性时严肃的样子、或是他浑身是血的倒挂在悬崖边救她性命时安抚她的神情、亦或是他站在风雨中挥剑斩梨花的利落洒脱......
最后,她想到了他俩最初相识时,他向她投来冷漠、厌恶、宛若看蝼蚁般的眼神,跟她说:“你不配当献玉者。”
于是,最终,温澜把一切让她身体激动到颤栗的想法、都吞没在那无声的四个字里——
“送君归乡。”
她微微垂下眼帘,视线仍然不肯动,只用余光数着从身边而去的棺椁数量。
身后的百姓都在议论荀家的丧仪,说是大嬴朝廷出面办的,停灵七七四十九日,送葬队伍也是身穿黑色吏服的官吏。
两人走在前方举着丧白冥灯,一人紧随其后捧着灵位,再有八人成一队跟在后面抬着棺椁,还有执事陈设,一应俱全,缓步随行。
他们就这样一队接着一队、一棺连着一棺地列队而来。
温澜细细查来,足有二十三口棺椁。
随着第二十三口棺椁而去的是送葬的木鱼声,僧人的吟唱飘忽在空中翻涌的路钱上。
声音愈远、愈深地、声声叩入温澜的心里。
随着丧白冥灯的远去,城门前重归黑暗。
温澜终于闭上一双瞪得血红的双眼,泪意被她泯灭在阖眼的瞬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荀家满门献玉者、到林清让的组员、再到里长——到底,是谁?
那藏在暗处的兆国之敌,是谁?
再睁眼,看向庄森的城门内笔直的大路、看向守卫收起挡在她身前的长枪。
她迈出步子,第一个将路条递过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温澜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天幕黑如棺木,温澜神色怯懦如初入京城的乡下少年,她点头哈腰地从守卫手里拿回路条,一步跨入坴京——
携君未死英雄志,非灭天地不忍归。
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停下,在见到真正的光明之前。
.
温澜快步拐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纵身跳上房脊,跃至树梢,用最快的方法赶往华明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看到了宝芝堂,拍门喊有人病重,求郎中开门。
进屋后,她又说要见陈袭、只见陈袭。
小药童被她闹得头疼,回院子里去叫陈袭。
那苍老的身影端着烛火走来,温澜将林清让的药瓶子递给他,说:“他一直在服用您给他的药,就是可以麻痹痛觉、振作精神的药。”
陈袭原本还想确认一下温澜二人的身份,一见药瓶,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他多长时间吃完一瓶的?”
温澜语塞,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两天前遇见他的,当时只有两颗了。”
陈袭转回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温澜,然后才问:“那你就仔细说说那两颗是怎么用的?”
“两天前的早上,他吃了一颗。剩下的最后一颗,我是每天切下来一薄片给他含着,每日为他调息。
“他伤得特别重,身上还有毒,坚持到现在,脉搏都弱了。”
温澜说着话,把林清让的衣服脱下。
“他伤口的溃烂我给他剔了,当时他高热不退,我即便不知是否正确,也不得不做。从昨夜起,他的体温一直在降,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袭举着蜡烛仔细看着伤口,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只不过接下来......能不能活,要看他造化了。”
温澜颓下肩膀,疲惫地沉默下来。
她不眠不休的赶路,用了两天半的时间赶入京,加上为林清让运气调息,她能做得已经全都做了。
她还有任务,她不能久留。
温澜看向林清让被烛火照亮的苍老脸庞,那是她亲自给他化的妆,为了入京时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趁着陈袭去拿东西,她俯身到木床前。
她轻轻拍了拍林清让的手背,低声道:“林清让,你是黛色级,你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重。
“活下去,为你自己......为所有人。
“我等你归队督察。”
言落,她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去。

“哥!”
院门外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众人纷纷回头,见是梨儿站在那里。
她几乎和陶大哥一般高,只是身体消瘦,因此,带着高大且虚弱的感觉,气质显得有些违和。
她见江童被捆着堵住嘴,忙奔着江童跑去,愤怒的质问着:“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乡人害江姐姐?!”
陶大哥急忙拦住梨儿,咬牙道:“江童才是外乡人!现在她连財峰山的里长都敢杀,你还想包庇她吗?赶紧回家去!”
梨儿哭着推开陶大哥,嚷着:“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你刚才明明说......”
陶大哥慌忙伸手捂住梨儿的嘴,不让她哭喊。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温澜悄无声息的走到陶大哥身后,轻声问,“箭呢?”
陶大哥被吓得浑身一抖,问:“什么?”
“杀死里长的箭,一直没有找到,你说,会在这里吗?”
温澜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茅草屋。
陶大哥听出温澜意有所指,仍硬着头皮装不明白。
他干笑两声缓解紧张,道:“姑娘想搜一下江童的家是不是?那就搜吧......不过箭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随手丢在荒郊野岭了。”
“陶大哥说的对,我也觉得箭支不会在江童家里。”
温澜认同的说着,她见陶大哥明显眉间一松,又道:“箭容易扔,但弓呢?扳指呢?
“这些东西,我都没见到。陶大哥,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想搜一下江童家,同时,我也想搜一下你家。”
陶大哥瞪大眼睛,温澜继续道:“随着我调查的越清楚,你的脸色越苍白,直到,你欲言又止的引导我把所有疑点放在江童身上,我便知道,此事你也脱不了关系,或者说,是你家人,脱不了关系。”
那俩壮汉闻言,面面相觑,不做所措。
陶大哥额间青筋暴起,怒吼道:“你胡说!就是江童!是她杀了里长!”
“别急。”温澜从怀里拿出她在废墟里拓印下来的脚印。
有个人凑上前看了一眼,道:“这脚印上有血!可是,这印子好古怪......”
“此为翘头履。”温澜摊在掌心上,指着前尖后宽的鞋型,“前脚掌外侧以木为底,用来借力,脚趾部分高翘,也是为了顺着力道能使步伐更轻盈。
“前脚掌内侧、以及足弓到脚跟部分则用以软垫,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温澜指着梨儿的脚,陶大哥立刻防备地将梨儿护在身后。
梨儿见状先是害怕的退了一步,紧接着又勇敢的跳出来把哥哥拽到她的身后。
她用左手拔起立在一边的斧头,大喊着壮胆,冲过来砍了温澜一斧,动作颇有章法,一眼就能看出是练过武的。
可惜,她根本没有任何打斗经验,冲温澜劈砍时眼睛居然还看着江童。
温澜无奈的摇头避开,放任梨儿冲到江童身边,见她手忙脚乱的把那两个壮汉打走,蹲下身开始割绳子。
有几个人听到梨儿的大喊以为出事了,匆忙进院,却看不懂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都愣住了。
陶大哥想过去拦梨儿,却被林清让暗中丢出的石子弹在心口,闷咳两声蹲下身,茫然不知是谁打了他。
那两个一直随行的壮汉不想跟梨儿动手,又这变故弄得头晕,便问:“梨儿,到底是你杀的里长,还是江郎中?你什么时候会武了?”
“应该是江姑娘教的吧?弓箭和扳指,也应该在梨儿姑娘那里。”
温澜看了一眼捂着心口说不出话的陶大哥,道:“若我没猜错,財峰山有铁矿,老里长逼你们开采铁矿一事是未经过朝廷批许的吧?”
众人脸色变得难看,有人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们是被迫的。”
温澜摇头,道:“不必和我们解释,我只是个想游山玩水的女子,我表兄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不会做什么。可是,你们一直以为的恩人,却是与老里长联手之人。
“她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这样一位医术了得还会武功的女子,为何要留在財峰山?又为何懂得开采铁矿的技巧?”
江童终于意识到温澜的身份有问题,她杀气尽显,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温澜没有理江童,继续说:“这五年,江童努力融入財峰山,是为了成为一颗暗棋。
“万一老里长出了问题,她还可以逼你们继续开采铁矿,为山外的人提供铁料。”
“怪不得......”有人幡然醒悟瞪着江童,“怪不得老里长死后,大家想跟新里长坦白此事,你却说大家靠种地赚不了多少银子,让大家继续偷偷开采,你还说你有办法卖出去!”
温澜道:“新上任的里长空有职位,应该是没有多少权利的。是吧,陶大哥?”
陶大哥羞愧的低着头,不言不语。
排挤新里长的事情都是他带头做的,他当时真想跟江童一起带着大家私开铁矿,等赚够银子再收手。
他不曾料到江童竟然敢杀朝廷官员,还带着他妹妹一起。
“你应该没想到,江童背后的势力,不允许新里长活着吧?”温澜语气平静,却让陶大哥冷汗直冒。
“今日凌晨,梨儿随江童刺杀里长,因箭头没有拔出,所以血液没有大量喷溅而出。
“里长拼尽最后力气想要逃命,慌张之下逃到了望楼,可惜望楼年久失修,已不堪攀登。”
温澜出于自己的细作身份,故意隐藏了一部分内容没有说,她将里长逃往望楼的原因含糊过去,只说江童与梨儿的行动轨迹。
她看着梨儿,道:“是你去追逃跑的里长的吧?你知道为什么江童带你一起去刺杀吗?你知道为什么是她带狗处理血迹,让你去追里长吗?”
梨儿冷哼一声,手还护着江童。
“你以为她是信任你?其实,她的狗定是训练有素,命令狗翻土不需要太久时间。她让你去追,是想把里长的死栽赃到你身上。
“如果没有我表兄误入望楼,那江童会做人证说你就是凶手,也有可能你现在已经死了,会被伪装成是与里长互斗而死。”
梨儿毫不犹豫的脱口道:“不可能!”
温澜看向那俩壮汉,说:“若我没猜错,今日凌晨,陶大哥发现妹妹不在家,就去找您二位陪他一起找人。找到望楼附近的时候,正好看到望楼坍塌,你们才过去的,对吗?”
那俩人拧着眉头,心情复杂,又只能面对事实,沉重的点了点头。
“江童看到你们过来,她碍于陶大哥在村里和铁队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不能杀了他灭口,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唯一的妹妹,毕竟日后还需要陶大哥继续带领铁队替她出力。
“于是,她只能先求救,假装里长没死,催你们拽人,除了是想毁掉里长的伤口,也是想以此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掩护梨儿带着弓箭离开。
“这便是今日凌晨发生的一切,我表兄只是在寻找美景的过程中凑巧登上望楼,无妄受灾。”
有人看着梨儿,痛心疾首的问:“梨儿,我们都以为你是个每天老实种地的好孩子,你怎么能这样?你让你哥怎么办啊?”
梨儿惨白着一张脸,呢喃道:“我、我从小就种地......”
陶大哥一愣,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小就种地!”梨儿突然情绪崩溃,她将江童护在身后,一边后退,一边喊着:“我长得高呀,所以我不到十岁就开始下地!
“哥,在江姐姐来之前,我的日子就是去地里忙活,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座山里!”
陶大哥推开搀扶他的人,愤怒的走近两步,骂道:“谁不是这样过的?为什么你非要犟?爹娘和大哥去世后,我拼了命的把你养大,我就想让你跟别人一样好好活着!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别人那样?!”
“——像谁?
“你从来都这样,不管我怎么跟你说我想出去看看,你都只会跟我说,我能像别人那样活就是最好的......”
梨儿眼睛泛红,苦笑着问,“你想让我像谁?像盼儿姐那样?
“像杏子那样?
“像村里那些老奶奶那样?!
“像她们那样,小时候种地、照看弟妹、刚长大就嫁人......要不然就死在生孩子时、要不然就死在打骂里、要不然就熬着!就像山里的枫叶一样一年又一年的生啊落啊、一辈子都飞不出去!
“哥!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我就想像江姐姐那样,从西边走到东边,你知道她讲过多少故事吗?你知道她是谁,她在做什么......”
话没说完,江童忽地弹出指间藏着的金针,一击穿透陶梨的心脏。
温澜和林清让俱是一惊,齐刷刷地看向梨儿,可她情绪太激动,一时间只意识到自己受伤,却没有感觉到疼。
她缓缓抬起手,捂住瞬间潮湿的心口,举起手掌摊在眼前看了看那满掌的血色。
她的眸色很干净,当她回身向江童望过去时,正逢阳光破云而落,照得她的瞳孔颜色浅淡剔透。
那双眼睛里除了不敢置信以外,还有受伤和遗憾。
她问:“江姐姐......你说过,只要等我学会轻功、等我练会弓箭、等今年卖了铁、等我杀了里长,你就、你就带我走的......”
江童迎着梨儿的眼神,她慢慢地摇头,淡淡地笑,她用唇角的一抹弧度无声的回应她——从来,没想过带你走。
梨儿看懂了她的玩弄,双膝一软,扑跪在粗糙的砂砾上。
温澜知道那金针看着光滑,实则上面有细细麻麻的倒刺,会在穿透心脏时勾下数缕血肉,一开始可能不觉得疼,但接下来会无比痛苦的死去。
她侧头偏开视线,心里有些不忍,尤其在听到陶大哥惶然又崩溃地大叫着冲向陶梨时,她的情绪不可避免的被带动,沉闷压抑。
她见江童和梨儿还在对视,便一掌把江童按在地上,直按得江童鼻梁红肿,血流不止。
陶大哥赶在梨儿的身体躺倒前搂住了她,他一直啊啊地喊着,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哥......哥......”
梨儿伤了心脉,血流急速涌上口鼻,她浑身痉挛,一声一声的叫着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满目不舍。
陶大哥颤抖着手摸向妹妹唇边滚热的血,连声应着:“哥在,哥错了,哥错了......哥带你走好不好?哥早点带你走好了......你坚持住,哥再也不跟你犟了!
“咱走,咱去西边、去东边、哥不让你等......什么都不用等......你坚持一下,我、我领你下山去县城看病......”
梨儿摇头,眼睛死盯着哥哥,她细瘦又粗糙的手抓住哥哥的衣袖,瞪圆了双眼,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说:“哥......家里,就剩你自己了,你、你得记着娘说过,她要咱们好好活下......”
话未尽,人已猝然仰头,死了。
“啊、啊、啊......”
于是在院子里,在山尖上,在被红枫袭过的风中——都漫着陶大哥沙哑、短促、崩溃且无力的吼声。

“宝芝堂今日陈老郎中身体不适,不看诊。”
宝芝堂的药童满脸歉意地站在药柜前跟病人解释。
“那小陈郎中呢?”
“忙着照顾陈老呢呗,陈老年纪大了,他不敢不谨慎。大家今日可以取药,看诊却是不方便了......”
宝芝堂的前厅忙得不行,后院倒是安静。
陈疏竹端着一盆冰水送入房间,问道:“师父,他怎么样了?”
“毒血已经排干净了,只是有点咳血。”
陈袭看着林清让,强调道:“你要知道,问天丸不是滋补的药,它是在榨干你的元气本源,看着精神,其实是伤底子的。
“过度服用问天丸会有副作用,你不要忘了,你是青字献玉者,伤了脑子可治不好。”
“我知道,我不会吃太多的。”林清让坐在床上,身体靠着床柱,把额头上温热的帕子拿下来,递给陈疏竹。
“怎么不躺下休息?”陈疏竹把手帕放进冰水里洗了洗,又拧到半干。
林清让不敢躺下,捂着嘴闷声咳了半天,掌心里全是血。
而后,他长叹一口气,望着床棚,道:“活过来就行了,我没时间养伤,再说毒不是解了吗?外伤没有伤到内脏,说到底就是皮肉伤而已。”
“你!”陈疏竹气得把刚拧好的手帕摔进盆里,想要说些什么。
陈袭抬手制止,手里拿着拇指大小的小瓶子,眼睛也不看林清让,好像在犹豫。
林清让劝道:“陈老,您知道的,咱们都没办法。我只吃两粒,不像上次......”
“上次他逼我给你一瓶,你还承诺,说自己不会全吃了的。”陈袭打断他的话,“你早就过量了,再多两粒,就是再往失心疯的结果走两步。”
“可是疏竹说送我入京的人是个少年,我现在得确保进京的那人和任务都没问题。您知道的,定远侯府至关重要,访玉阁亲命我事事都要亲手记录成册,今夜按照计划,需要验尸,我得到场......”林清让一急,身体各处伤口齐齐爆出剧痛,碾碎了他未完的话。
他身体发颤,眨眼间额头上就冒了汗,反手抓紧床柱才没倒下。
“给我吧。”
林清让双眼疼得泛红,伸手向陈袭要药。
陈疏竹无奈的低下头不去看林清让的狼狈。
陈袭亦是心情沉重,他抬起手臂把只能装三颗药丸的小瓶子递过去,道:“老夫可以把药给你......但你办完事,必须立刻回来。”
林清让沉下呼吸压住身体里翻涌的疼痛,接过药瓶,抱拳俯身。
“陈老放心,晚辈知道。”
.
定远侯府,药院。
“魏老此时不在药院,他一早就去灵堂等着伺候了。他这几日都得守在那边,不如我给姑娘看看吧?”
温澜捂着肚子趴在药院屋中的桌子上,虚弱的说:“那就麻烦小郎中了,不知小郎中贵姓?”
“不用客气,我就是给魏老打杂的,只会看些简单的病症。我姓黄,大家都叫我小黄,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黄第一次被人叫郎中,开心得合不拢嘴。
温澜问道:“敢问黄郎中,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容易传染的病症?”
“好像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昨日我在府门附近,见有个小厮一直在咳嗽,然后今日我就病了,是不是被传染了?”
温澜一边说,一边看向小黄,观察他的反应。
小黄自信的说:“咳嗽的那人十有八九是书言!”
温澜眸光隐隐一亮,眨眼又恢复如常,她故意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门房那么多人,黄郎中怎么就能确定是谁?”
“因为三个月前,书言就开始咳嗽了。”
温澜追问道:“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治好啊?”
“谁知道呢,也不是什么重病。书言最开始咳嗽的时候还挺愿意往这儿来的,后来喝药没喝了一个多月,他突然有一日发了高热。
“他发热那天,魏老正巧不在府,我们也没能找到病因,给他开了点退热的方子,留他在药院休息了一日。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退热后就要走,也不等魏老回来给他看看。然后,他就再也不来看病了。
“我还问过他怎么回事,他含含糊糊的也不说清楚为什么不好好治病。”
温澜心想,这时间可以跟举报信的时间对上。
如果说,三个月多前书言病了,一个多月他察觉到了问题,怀疑是魏承下毒,就写了举报信......可真的是这样吗?
温澜露出羞怯的表情,说:“黄郎中别怪我小题大做,只是昨日还听到侯爷身边的护卫也咳嗽,所以才以为是什么传染的病症。”
“无妨,自己的身体多问两句是常事,姑娘不用在意。但侯爷身边的人我们很少见,更别提看病了,因此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温澜心想,也许谢长追没过来看病。
“别担心,你这没什么大问题。”小黄探完脉,给温澜开方子,“你就是着凉了,我给你开药,你好好喝几天就没事了。”
温澜道谢,看向药柜,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原本她没发现什么异样,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赶上门外云层散开,落日斜照,有一缕光打在房脊下方,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暗暗的反射了一下入屋的光芒。
温澜察觉有异,盯着药柜找了半天才发现最顶层有一个黑色的铜盒。
它藏在阴影里,如果不是刚才的光,她根本发现不了那盒子。
小黄正给温澜从柜子抽屉里拿药,每拿一项都在册子上记一笔。
温澜不动声色的贴近柜台,用手指剥开一片刷了漆的木片,再把大腿贴上去用力一蹭。
“哎呀!”
温澜叫了一声,捂住被木片划破的衣服,跌坐在地上。
小黄紧忙跑过来,见温澜捂着腿的手上有血,愣住了。
温澜泪眼盈盈地说道:“是柜台那块木片翘起来,划伤了我。”
“真是抱歉,我没看到这儿有木板支出来了!”
小黄碍于男女之别不敢碰温澜大腿,他站在一旁瞄了一眼她手下捂着的伤口没有涌出来多少血,便去把治疗外伤的药和绢布翻出来放在她身边。
“姑娘,伤口好像不深,我不方便给您上药。我先出去,您自己上药。我去屋里给您找针线,从门缝塞进来,您把衣服缝好再出来吧。”
温澜点头,等小黄把门关上后,她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把高处的铜盒拿了下来。
——长庚锁。
温澜无奈的捧着铜盒。
长庚锁除非有钥匙,不然如果尝试盗开锁、或是破坏盒子,盒身里面的机关就会把绿霜水喷出来,喷涌出来的绿霜水会瞬间覆盖整个铜盒表面。
拿盒子的手不仅会被腐蚀受伤,还无法彻底清理干净盒子以及绿霜水的气味,无论如何都会被盒子主人发现有人动过盒子。
因此,温澜此时不能强破此锁。
温澜不甘心的把盒子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最后,还贴上去闻了闻。
有一点点淡淡的花草香气。
温澜觉得有点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姑娘,您还好吗?”
小黄敲门,温澜不敢再耽误,把铜盒放回原位,迅速缝好衣服,走了出去。

温澜一行人快走到村子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女子站在村口张望。
有人指着那女子说:“陶大哥,那是梨儿吧?”
陶大哥板着脸往村口跑,赶在大家走过去之前把那女子拉走了。
温澜见状,问道:“这姑娘是谁?”
“是陶大哥的妹妹。”那个爱说话的壮汉解释道,“陶大哥家里人都死了,就剩这么个妹妹被陶大哥养大,他一向宠得紧。姑娘别见怪,一会儿陶大哥就回来了,咱们先去吧。”
温澜望向越走越远的梨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有问题?”林清让走到温澜身边,低声询问。
温澜刚想回答,就见他踉跄一步,连忙伸手扶住他的后腰。
她是想避开他的伤,可这亲密的动作使得林清让瞬间肌肉紧绷。
温澜还以为林清让绷紧身体是因为伤痛,好心询问道:“还撑得住吗?”
林清让怔怔地低头看着温澜,她只比他矮半个头。
此时她站在他的身侧,他其实知道,她只是在准备随时撑住他的重心。
可这样的动作使他俩紧紧的贴着,若没有帷帽的那层白纱隔着,他的呼吸都能拂在她仰起的面颊上......而,即便有这层纱,如此近的距离,他也能看到她关切的神情。
在对视的刹那,秋风微微吹动白纱,让她变得朦胧。
林清让莫名觉得有点紧张,他下意识的挪开视线,眺望远处山尖,道:“我、我没事。”
温澜听他结巴,以为他是在逞强,她想劝他去客栈歇一会儿,又忽然想到这是他的任务。
她插手他的任务原本是不合适的,若是在此期间他连随行都没做到,那不管她查出来什么事只怕都不能被上面相信。
“您再坚持一下,我最多再用半个时辰就好。”
“我没事,方才只是被绊了一下,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林清让轻拍温澜的肩膀安慰她。
他把重心放在另一侧,悄悄与温澜拉开一点距离,道:“他们进村了,我们也走吧。”
温澜察觉到林清让的动作,只当是他缓过来了一些,没有在意。只是这回她不再自己往前走,默默走在他身边。
財峰山的村子不算大,各处都有壮汉看守。
温澜状似闲聊地说道:“陶大哥在村里好像很有威望。”
今日温澜的种种表现让人心服口服,加上陶大哥回程路上对她很客气,一路随行监视的两个壮汉也改了态度,健谈的那位便热心的说道——
“陶大哥是我们的主心骨。
“以前的老里长,逼着村里所有男子去给他忙私产。
“那段日子最苦,陶大哥力气最大,帮了大家不少。
“没多久,梨儿救回来了江郎中,她会医术,还懂怎么开采,那段日子才熬过来了。
“可老里长暴戾,常带着人与我们起冲突,多亏陶大哥替我们出头,带我们反抗,所以村里人都乐意听陶大哥的。”
温澜的疑心都落在壮汉不经意间说出的开采两个字上,开采什么?她暗暗沉思,嘴上客气地夸了两句,思索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江童家。
此时,江童正在蹲在院子里的水盆旁洗狗。
林清让看着身材娇小的江童,低声和温澜说:“我看到的黑衣人不是她。”
“我想也是。”温澜看着江童将右手藏在狗的身后,认同的点头。
江童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陶大哥呢?”
“陶大哥马上到,江郎中别怕,这位姑娘是帮忙查谁杀了里长的,应该就是找你问问话。”
壮汉很客气,温澜心知这是村民对江童的喜爱之故。
“原来如此,是我医术不精没能救活里长,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江童话是如此说,眼睛里的敌意却藏不住。
她还蹲在地上,躲在狗的身后从怀里拿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站起来。
其实她的动作很自然。
但温澜不想理会江童的掩饰,径直走过去想握住江童的手腕。
二人只隔着一个水盆,江童在眨眼间从指间弹出一支细若无物的金针,并转动脚步绕到水盆的另一边,试图避开温澜。
温澜懒懒歪头躲开迎面而来的金针。
那两个随行而来的壮汉都没有看到那根针,只当是温澜动了一下头而已。
温澜故意大张旗鼓的靠近江童,本来也是为了试探,此时看到江童抛出的暗器和步法,已经确定江童武功不低,并且步法不是塑玉。
林清让冷着脸色走上前,右手搭在左手的束袖绑带上,气息沉沉,俨然一副备战状态。
“放心吧,她打不过我。”温澜轻声低语,平地起步跃过水盆和乖乖蹲在水盆里的狗,她在半空中直面江童,抬肘一击撞在江童颈部。
温澜用的是最简单的动作,连招式都算不上。
只是温澜速度太快,江童仅仅来得及看到温澜跳了一步,剩下什么动作都没看清,整个人就头晕眼花。
如果不是温澜预判江童会站不住,打完她之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扶她,她肯定已经躺倒了。
“姑娘?!”
“你想对江郎中做什么?!”
温澜没想把江童彻底打昏,特意收了八成力气。
温澜单手夹住江童双手手腕,像拎着麻袋似的,将她的手举给惊怒的壮汉看。
“茧子。”
温澜指着江童的虎口的茧子,以及右手大拇指部分,道:“右手大拇指关节的这个痕迹,是常年佩戴扳指所致。她的食指指腹侧面也有茧子,可推断江童用的是拇指式射箭法。”
“胡说......”江童咬着牙逼自己清醒,“我这是平日用捣药臼,不想被药杵磨伤,才常年佩戴扳指,食指上的茧子也是如此!”
“是么?”温澜看向林清让。
林清让会意,转身把院子里的捣药臼和药杵拿过来。
他把药杵握在手里,道:“就算戴扳指是为了防磨,那食指指侧也不至于磨出茧子,除非你捣药的姿势不对,江郎中。”
温澜接过话,问:“若是制药的常用之物,又为何不与捣药臼放在一处?或是,你放在什么方便拿取的地方了吗?”
江童心里发慌,强撑着表情,矢口否认道:“我的扳指丢了,今天从望楼那边回来就丢了!一定是有心人偷走了!再说,凭什么说是我杀了里长?我有什么理由杀里长?”
“没人说你杀了里长,只是说你会用弓箭。”陶大哥走进院子,“何必心虚?”
江童看着陶大哥,道:“如今群龙无首,铁队是村里唯一能做主的了。看来,陶队长是打算冤死我了?你想包庇谁?”
铁队?
温澜心里的疑惑又散了一些。
江童看向那两个壮汉,哽咽道:“你们莫不是忘了当初刚建铁队时,大家频频受伤却没银子看病,我白日采药烹煮、夜晚出诊救人的时候了?”
“是啊,当时那么忙,你也从来没有在天不亮的时候上山采药。”陶大哥情绪有些激动,“財峰山路险,霜不散的时候容易出事,你来此五年,不清楚吗?”
江童语塞,见院子里没人替她说话,便不再耗费体力辩解。
她还被温澜拽着,自知不敌,只能暗中缓解头部的眩晕,预谋趁温澜不注意时奋起一击离开这里。
温澜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她放开江童,想把狗的爪子抬起来,刚俯身,猎狗就亮出牙齿。
温澜一掌拍过去,狗就被打晕了,她拿出怀中枯草,举起狗爪。
“这是留在里长受伤现场的草,草被泥土粘在一起,正好能看到狗的爪印,大家可以对比一下。”
“路上的土都被翻过,就是江童的狗做的,她平日里对狗那么好,都是为了训练它。”陶大哥叹道,“你把狗洗干净也没有用,谁又会在这么秋天这么冷的天气一大早洗狗?”
陶大哥看向那两个壮汉,扬声道:“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吧?江童,就是杀人凶手!把江童捆起来,堵住嘴,我亲自押她下山!”
那俩壮汉连连叹气,却还是听从陶大哥的话,将江童捆了起来。
江童假装虚弱,藏在指间一根金针,任由他们捆住。
温澜看着顺从的江童,猜到她是在积蓄力量,她懒得理会,反而将视线看向陶大哥。
温澜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传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