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女频言情 林迎舟陆清欢写的小说各自欢喜各自伤
林迎舟陆清欢写的小说各自欢喜各自伤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流月初华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迎舟陆清欢的女频言情小说《林迎舟陆清欢写的小说各自欢喜各自伤》,由网络作家“流月初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雷电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又模糊,林迎舟的视野被黑暗侵蚀,一头栽倒在地。半睡半醒时,林迎舟好像回到了床上。“为什么?”陆清欢嗓音难得不冰冷,林迎舟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回到了从前。有湿润滴落脸颊。似乎是泪水。林迎舟费力地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她的脸。她站了起来。纤细的身影黑沉沉地映在他的身上,明明没有重量,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光。“生病滋味不好受吧?记住教训,好好在阿彻身边赎罪。”“别想再伤害他。”字字句句像钝刀子般缓慢割开林迎舟破破烂烂的心脏。血早已流干了。她转身离开。林迎舟穿着半干不干黏糊糊的衣裳,发着高烧,滴米未进。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捏住脑髓,疼得连灵魂都在抖。他没有发出半句痛呼声,目光空洞地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他自嘲地勾...

章节试读




雷电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又模糊,林迎舟的视野被黑暗侵蚀,一头栽倒在地。

半睡半醒时,林迎舟好像回到了床上。

“为什么?”

陆清欢嗓音难得不冰冷,林迎舟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回到了从前。

有湿润滴落脸颊。

似乎是泪水。

林迎舟费力地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她的脸。

她站了起来。

纤细的身影黑沉沉地映在他的身上,明明没有重量,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光。

“生病滋味不好受吧?记住教训,好好在阿彻身边赎罪。”

“别想再伤害他。”

字字句句像钝刀子般缓慢割开林迎舟破破烂烂的心脏。

血早已流干了。

她转身离开。

林迎舟穿着半干不干黏糊糊的衣裳,发着高烧,滴米未进。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捏住脑髓,疼得连灵魂都在抖。

他没有发出半句痛呼声,目光空洞地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竟然幻想她为他掉泪。

不知心和身哪个更痛,痛得眼前发黑。他下意识抚向脖颈。

空的。

吊坠不见了。

林迎舟撑着沉甸甸的脑袋,坐起身在床上到处寻找。

没有。

林迎舟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踉踉跄跄地往大门口赶去。他暗自期许是刚刚昏倒不小心掉在了外面。

那是支持着他活下来的遗物啊。

林迎舟跪趴着找遍了整个地面。

不好的预感像拴在心上的细绳,慢慢拉紧。

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别找了,不在这。”

何言彻霸道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透着几分看好戏般的施舍,完全听不出前不久刚险些因过敏而丧命。

林迎舟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果然又是他。

高烧让林迎舟的四肢绵软无力,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得努力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微弱得像是从喉间拼命挤出。

“你把它还给我。”

“求你......”

闻言,何言彻“桀桀桀”笑得很是快意。随即,他拉下脸来,眼神癫狂,直勾勾地盯着狼狈不堪的林迎舟。

“姐姐是我的!”

林迎舟指尖颤动着。

他早就察觉到何言彻对陆清欢近乎偏执变态的占有欲,这绝不是寻常弟弟对姐姐该有的感情。

“当年,你对我百般刁难,我以为你只是单纯舍不得姐姐结婚生子。”

“后来,婚礼举办在即。

为了阻止这一切,你伪造了遗书。”

“甚至......”

林迎舟不敢想象如果何言彻自导自演,不惜冒着被三个歹徒活活折磨死的危险也要构陷他,心理得扭曲成什么样?

还是说......

“都是你!”

何言彻打断了他,眼底翻涌着暴戾。

“你当初就不该出现,现在也不该回来!任何跟我抢姐姐的人,都得死!”

说着,何言彻嘴角咧开一抹恶劣的笑。

“告诉你吧。那条破绳子就在人工湖里。明天人工湖就要进行全面清理了,现在去捞还来得及。”

质问悉数湮没于唇齿间。

林迎舟顾不上思考何言彻对他的恶意来得这么浓烈,是不是还把他当成情敌。而陆清欢又是否得知何言彻的心思。

他只觉得恶心。

凭什么他们全家都要为这对姐弟的不伦恋献祭?父母被舆论压力迫害致死,何言彻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他。

林迎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向人工湖。

“砰——”

重物坠落声响起,涟漪漾开,撕碎了湖面在暴雨过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层层浪花相撞,溅出细碎的水花。

湖水稍稍得到喘息,林迎舟“哗”破水而出。

他肤色惨白,脸颊透着诡异的红。

他似乎感觉不到病痛,再次一头扎入冰冷的湖水里,任由水将耳膜挤压得生疼,灌进鼻腔,掠夺氧气。

林迎舟沉到湖底,用绵软无力又沉重如铅的手翻找着。

石头棱角划伤皮肤,血液晕染开来,在身侧纠缠环绕。

林迎舟一次次下沉一次次上浮。

鲜血让湖水染上不详的铁锈色。

万幸何言彻捉弄了他无数次,这一回倒是没有骗他。

他找到了吊坠。

林迎舟紧握着失而复得的吊坠,嘴角刚轻轻往上翘,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疲惫感席卷而来。

无数双手拉扯着,将他拉向深处。

眼前的景象慢慢褪去颜色,过往的记忆走马观花地上映着。

他看到了陆清欢的脸。

林迎舟眼眸慢慢阖上,在仅剩的一缕光消散前看到她投入水中,打破那些甜蜜与残忍交织的黑白画面,将光线搅和成斑驳的碎金。

她向他伸出手。

他用最后的力气躲开。

如果能重来,如果有来世,如果......能活下来,再也不要遇见了。




手术室外。

陆清欢在寂静的长廊里来回踱步,不时看向腕表上的时针。钟表发出“哒哒哒”声,比心跳声还要沉重。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担忧将她包裹着。

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她望向手术门上的灯。

门里面躺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他们在做手术。更可怕的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先想到的是谁。

“啪啪啪。”

陆清欢拍打着自己的脸。

她怎么这么贱!

林迎舟出狱后,她封杀他,就是要让他知错认错。偏偏就是见不得曾经光芒万丈的他沦落小餐馆刷碗。

她把他带回了陆家。

他呢?死性不改!屡次残害何言彻。

何言彻何其无辜?他们一起长大,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以外,何言彻就是他亲弟弟。父母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弟弟。

因为林迎舟,何言彻数次险些丧命。

弟弟救了她那么多次。

陆清欢的理智被怒火燃烧着,对弟弟的愧疚提醒她应该恨林迎舟。可一想到跟林迎舟再无可能,心就不管不顾地抽痛起来。

入狱三年,她快被思念逼疯了。

再次见到他时,只是对上那双眼眸,内心拼命堆砌起来的仇恨瞬间土崩瓦解。

只要能看着他......

陆清欢背抵着冰冷的墙,最后认命般慢慢地蹲下了身。她将双手捂住滚烫的脸,眼泪伴随着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还要爱着你?”

“我应该恨你的。”

“林迎舟!林迎舟!”

“阿舟......”这一称呼叫得那么自然,让陆清欢停顿了好一会儿。

她痛苦地放下双手,抽泣着吐出深藏心底的话语:“我根本......”

“离不开你。”

陆清欢彻底瘫坐在地。

她知道她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这些年,与其说是在惩罚他,不如说是在折磨她自己。

她就是没办法不爱他。

她早就知道他那么耀眼夺目,不会是真心爱她的!果然,他爱钱!他不爱她!他坏到骨子里了!

这些她现在全都认了。

只要他待在她身边就好。

只要他。

在终于认栽接受内心深处这一最真实的想法之后,满足感竟远远地超过了负罪感。

甜蜜和憧憬难以抑制地滋生着,充盈内心。

好像回到了当年,他答应她的告白、求婚。

陆清欢侧头,那双幽暗如深渊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手术门。褪去那层浅薄的怨恨后,是浓稠到化不开的病态占有欲。

他是她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术门上的指示灯熄灭,门缓缓打开。

陆清欢站起身冲上前就要询问。

在看到医生严肃凝重的神情时,陆清欢嘴角漾着的笑意霎时凝固了。不详的预感以排山倒海般的态势袭来,叫她差点刹不住脚摔个大跟头。

她勉强扶着墙壁站立。

“怎么样?”

“抱歉,陆总。”主刀医生简明扼要道:“手术失败了,林先生当场去世。”

血丝几乎在顷刻间布满了陆清欢的眼睛。

好半晌才堪堪挤出声音。

干涩嘶哑得可怕。

“谁去世了?”

“林先生。”

主刀医生拿钱办事,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往陆清欢肺管子上戳刀子。

“林先生刚经历过重度溺水和严重烧伤,内外受损,身体孱弱。”

“送他上手术台就是送他去死。”

“您早该有心理准备了。”

陆清欢的怒火还没酝酿成形,就被医生的话给一把浇灭。她无颜问责,怔怔地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被撕成碎片。

他死了......

不!不可能!

陆清欢抬脚往手术室里走去,刚挪动脚,就“扑通”摔在地上。她爬起来,又摔,爬起来,又摔,只能连滚带爬地前行。

刚一进门,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视线里只剩下刺目的红色。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鲜血淋漓的尸体。

人,居然能流那么多血。

陆清欢想要走近他、唤醒他,脚踩在粘稠的血液上,钻心的痛让她跪趴在地。

她更清晰地闻到了血腥味。

这次,她站不起来了。

“阿舟......”

她四肢并用地向手术台爬去。

再也不用生怕被他发觉心意,不用担心他仗着她的喜欢在陆家作威作福欺凌弟弟。泪水放心地、肆意地大颗落下,与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阿舟......”

陆清欢握住了他的手。

她牵过他很多次,从未有一次,他的手这么冷、这么......硬。

“阿舟!”

陆清欢痛哭流涕。

他死了......

连尸体都僵硬了。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畅想着要放下一切仇恨。他不爱她,他恨不得她死。她不在乎。她会将他锁在身边。

但他死了......

“姐姐?”

隔壁手术台上的何言彻悠悠转醒。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目光先是触及到隔壁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嘴角不自觉翘起。

很快,他看到跪在地上的陆清欢。

立刻不满地皱起眉。

这是他一个人的姐姐!她不许为别的男人掉哪怕一滴泪!

何言彻作势就要起身下手术台拽起姐姐,动作间牵扯到了刚缝合的伤口。腰间剧痛让他愣在当场。

他惊恐万状地低头看去。

“啊——”




“林先生,您已成功预定假死服务,我们将为您定制新身份,以及仿真尸体。”

“请您在七天内付清尾款。”

办完手续后,林迎舟一瘸一拐地转身,尽量快地赶往药店。

进了门,林迎舟下意识躲避着店员打量的目光,快速到药架前拿走陆清欢点名要他买的药。

不能让陆家察觉不对。

假死计划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暴露,就无法逃离了。

“他就是林迎舟。”

有店员认出了他。

“林迎舟?容城医科大学的校草高材生?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啧,刚从牢里出来的。陆总开除了他的学籍,全行业封杀。他现在指不定要靠捡瓶子度日呢。”

“怎么会?陆总三年前不是刚全球直播向他求婚吗?”

林迎舟拖着残疾的右腿,低垂着头走到收银台前。药品盒子被攥得变了形。

“你好,结账。”

店员扫药盒二维码,毫不避讳地跟同伴议论:“他当年差点就成为陆家的乘龙快婿了,谁知道连小舅子的醋都吃?居然指使歹徒折磨陆总小舅子三天三夜!”

“听说陆总小舅子到现在都没办法离开粪袋。”

“当年事发后,陆总打掉了腹中胎儿,亲手把这姓林的送进监狱。”

店员将药品装进袋子扔过来,眼神鄙夷愤懑。

“一个女人宁愿舍弃亲生骨肉,也要跟他划清界限,可见这男人的品行有多低劣!呸!作恶多端的畜牲,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就该天打雷劈!”

林迎舟拿起塑料袋的手猛颤,“孩子”二字如同淬毒的银针一般,精准无误地刺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三年前,陆清欢在婚礼前夕查出怀孕,他本以为是双喜临门,可孩子还没成形,就被她打掉了。

就因为陆清欢养弟自杀时留下的那一封遗书。

他莫名其妙背负罪名。

在里面,他被好生“关照”,断了一条腿、一只手,少了一颗肾。好不容易熬到出狱,面对他的是父母双亡的噩耗,紧接着被陆清欢强迫留在何言彻身边赎罪。

他是医科大学最有天赋的学生,是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生,这双手本该在手术台上与死神抗争,却永远失去了再拿起手术刀的可能。

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他失去了孩子、父母、学业、事业。

但他不会放弃。

他偏要活下去!精彩地活下去!

外面下起了漂泊大雨,寒意刺骨。想到假死合同,林迎舟心中燃烧着希望。他将那袋子药护在怀里,冲进雨幕中,跌跌撞撞地向陆家老宅方向出发。

到达陆家时,气氛明显不对。冯管家神情后怕,看到他时染上了愤怒。

浑身湿漉漉的林迎舟紧紧抓着那袋完好无损的过敏药。

他知道又是何言彻出了什么差池。

“看来三年的牢狱生活没有让你记住教训。”

陆清欢从楼上下来。

“当年我引狼入室,让你有机会毁了阿彻。他到现在都走不出心理阴影!他不恨我这个做姐姐的失职,还给我捐肾。”

“他变得那么脆弱。”

“一个过敏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她死死盯着他,语气带着愠怒,以及失望。

“我真恨自己爱过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林迎舟的身子不住颤抖,温热的心像是被冰水浸透。入狱后,何言彻强行割了他的肾,却对陆清欢说捐肾的是他自己。

给她捐肾的是他。

陆清欢从不听他的解释。

“雨太大了,来不及回来......而且陆家还有药。”

“你还在狡辩!”

“医药箱的过敏药已经被人丢了!你还故意拖延时间!在陆家,只有你想让阿彻死!”

陆清欢眸色极深,恨意翻涌:“出去跪着!”

林迎舟将到嘴边的话语一口一口地咽回去,任由苦涩蔓延渗透骨髓。

他扶着墙出了门。

跪在大门前,钢刀般的雨水狠狠地击打着消瘦单薄的身躯。

冷得骨头缝都在疼的林迎舟吐出了滚烫的雾气。

他发烧了。

林迎舟畸形的手颤抖着握紧脖子上的用绳子串起来的金属吊坠,上面刻着他和父母的合影。

“爸妈,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再等等,等想办法把父母遗产变卖,应该就能凑够尾金了。

很快就能离开了。




陆清欢久久地跪在尸体旁,每当她以为自己终于把泪水哭干时,记忆碎片随随便便浮现一块,都足以让眼泪决堤。

她泪流满面起身,鼓起勇气看向他的脸。

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真切。

只觉得很白。

白得没有半分生气。

她用手颤颤巍巍地描摹着他的眉眼。想到了什么,她将手伸到他后背和膝弯下。

抱起来,比意想中的还要轻。

也是。

他流了那么多血。

隔着残破单薄的手术服,她温暖不了他凉意刺骨的尸体。她痛心入骨地感受着他的冰寒将她一寸寸冻结。

“阿舟,我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

陆清欢一步一步走向手术室门。

她回想起当初他就是这样抱着她,将她抱向他们精心准备的婚房。他们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缠绵不休。

他一件件褪去她的衣裳,如朝圣的信徒,吻遍她凝脂般的胴体。

她的眸子漾着迷离的水光。

进入的那一刻,她疼得微微战栗,将他抱得很紧。

她在他耳畔呢喃。

“阿舟,我爱你。”

她那时被无尽的幸福包围,坚信可以一辈子待在他的臂弯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抱着他破布娃娃般的尸体。

她都对他做了什么啊?

陆清欢胸口闷痛。

双腿好似失去了力气,一下子摔倒在地。她第一反应是死死护着他的脑袋。她摔得趴在了他的脖颈处。

怔了下,她埋首痛哭。

“阿舟......”

“阿舟......”

段特助踌躇着提议:“陆总,不如属下联系殡仪馆那边......”

“不!”

陆清欢将尸体牢牢地抱住:“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何言彻差点没把牙齿给咬碎了。

明明此前计划一切顺利,陆清欢对林迎舟深恶痛绝。可人一死,她就完全忘了林迎舟之前是怎么害他的。

担心陆清欢缓过神来后久而久之察觉不对,主刀医生皱眉劝说:“陆总,尸体很快就会腐败生蛆,请三思。”

陆清欢不肯撒手。

“我再也不会容忍谁将阿舟从我身边带走!”

“砰——”

何言彻被醋意冲昏了头,抄起旁边的托盘,拍在陆清欢头上。

陆清欢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眼皮重重地下坠。在意识即将消散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尸体。

“别动他......”

“陆,陆总!”

段特助瞠目结舌:“少爷,您怎么......”

主刀医生上前装模做样施救。

何言彻想要把这个敌我难辨的医生拽起来,又怕姐姐刚刚被他一不小心打出了什么好歹。

他气得刀口抽痛。

主刀医生不忘撺掇:“先将林先生火化吧。”

“这......”

段特助不敢。

何言彻横眉立目:“马上把这个该死的家伙烧了!难道你想让姐姐守着尸体过一辈子吗?外人会怎么看她?”

“有什么事,我担着!”

思考再三,担心老板搞不好会跟尸体同床共枕的段特助连追悼会都没办,怂怂地直接将尸体送往火化场火化。

骨灰装好时,陆清欢还没醒。

何言彻将骨灰盒抢了过去,差点手一滑把它摔到地上。

段特助冷汗津津:“少爷,您小心些。咱擅自将林先生火化倒还情有可原,要是这骨灰撒了——”

“呵。”

何言彻冷哼,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反手将骨灰倒进了下水道里。

段特助简直魂飞魄散。

他屁滚尿流地跑回医院,在老板病房前硬生生止住脚步。

他听到里面传来呓语。

“阿舟。”

“阿舟,别走!”

“阿舟......”

段特助苦着脸。

生前老板对林先生的恨意远超爱意,等人死了,反倒是只剩下爱意了。

骨灰,下水道......

该怎么交代啊?

来回徘徊,一直等到何言彻拿着检查报告怒气冲冲地跑回来,一个头两个大的段特助赶紧上前拦住。

“大少爷,您这又是怎么了?”

“滚开!我要找姐姐。”

何言彻将段特助猛地推开,冲进病房。

“姐姐!”

何言彻叫醒了陆清欢。

“那医生就是个庸医!”

“你看看,我只有一颗肾!”




何言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素来阴狠霸道的他第一次真情实感地露出了惊诧无助的神情。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刀口。

细密的线将皮肉缝合在一起,像一只丑陋恶心的蜈蚣,放肆地趴在腰部。

“啊!”

“你们都干了什么啊!”

主刀医生正好走了进来。何言彻抬起眼,双眼如刃直戳戳地瞪向他。满口的质问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瞬间噤声。

何言彻嘴唇抖动着,整个人如坠冰窟。

“你,不,不是......”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收买的医生!他为什么会按照原计划把林迎舟杀死?又为什么要割开他的腹部?

他对他做了什么!

陆清欢沉浸在失去爱人的哀痛当中,根本不想搭理何言彻。

视线短暂地在何言彻身上停留一瞬,知道他没死,回过头自顾自地继续跪在亡夫尸首前哭泣。

“阿舟,你醒醒,我不允许你丢下我。”

“阿舟,我从未想过要让你死啊!我怎么这么愚蠢?啪——啪——”

陆清欢哭着自扇耳光。

“是我害死了你啊!”

“阿舟!”

何言彻这时也顾不上吃醋了。

总归林迎舟已经死翘翘了。何言彻更担心的是肾是否健在。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疑问,主刀医生嘴角咧开一抹诡异的笑。

他抬手,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何言彻当即摔到了手术台下。

“你竟敢!”

何言彻怒目圆睁,恨不能冲上前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医生给碎尸万段。

“嘶——”

刚站起来,强烈的疼痛就让何言彻脸色骤然失去血色。除了三年前被侵犯后进院抢救,他从未受过这么大的罪。

居然敢把他完好的肾给摘了!

陆清欢对何言彻的关怀和照顾,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可面对挚爱的死,话语间难免染上怨怼。

“行了!”

“闹什么闹!”

面对何言彻错愕的表情,陆清欢没有出言安慰。

她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对着站在角落里极力缩小存在感的段特助沉声吩咐。

“把少爷送回病房。”

何言彻一下子委屈哭了:“姐姐!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这个混蛋!”

何言彻指向主刀医生。

他尖声控诉:“他割了我的肾!”

“胡说八道什么!”陆清欢怒了,“明明是阿舟给你捐了肾,被割肾的是他!”

“因为你,阿舟死了!”

陆清欢强行压制着的怨恨触不及防地喷涌而出,如同滚烫的岩浆,将理智连带着灵魂和肉体都腐蚀殆尽。

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去踏马的弟弟!

她想把整个世界全都毁掉!

为什么在彻底失去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刻骨铭心地意识到他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就好像硬生生地把心剜了出来,疼得恨不能追随他而去。

从前,她总说还爱他就是在犯贱。

如果能换他复活,就是再犯贱千万次,就是要放下尊严。

她也心甘情愿。

可他死了!

愤怒和悲痛扭曲了陆清欢的面容。

何言彻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清欢露出这么癫狂可怖的神情。就是当年他自杀,她都没有这么暴怒悲怆。

“姐姐,你......你疯了。”

陆清欢决然地收回视线,虔诚地捧着那只僵直发白的手。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当年他亲手设计的婚戒。

隔着三年光阴,她终于为新郎戴上了戒指。

可惜圈口偏大,她刚放开尸体的手,戒指就“哐当”一声砸落地面。

“你居然瘦了这么多......”

陆清欢泣不成声。

“阿舟,对不起......对不起......”

何言彻的眼泪跟着簌簌落下。

他清楚地嗅到了危险气息,不敢再不管不顾地直言自己的肾脏被摘除。苦涩和屈辱填满了他的躯壳。

他一定要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