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秋容陈文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全局》,由网络作家“云木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众人全都看向了顾令微和她身边的婢女。顾令微不用说,自是娇奢贵女的打扮。落希有顾令微撑腰,平日能得不少好处,漂亮的珠钗首饰用之不尽。而此刻,她满头珠翠,两根玉白簪子,落下来的垂耳髻上挂着细小却漂亮的珍珠,中间还夹杂着做工精细,价格不菲的绒花。顾秋容与她相比,倒显得落希像是主子,顾秋容这位侯府真千金像个奴才。所有人都沉默看着这一幕,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是质问顾秋容,逼她道歉的顾君度,这会儿喉咙像是被人一把掐住,滚动两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宾客们心中全都分明起来。言语可以哄骗人,但穿着打扮却不会。可见侯府对待顾秋容,当真没几分真心。厚此薄彼。就算顾秋容做错了事,自己关上门教训便是,把人送入牢狱,那牢狱哪是寻常女子能承受住的?一时间,...
顾令微不用说,自是娇奢贵女的打扮。
落希有顾令微撑腰,平日能得不少好处,漂亮的珠钗首饰用之不尽。
而此刻,她满头珠翠,两根玉白簪子,落下来的垂耳髻上挂着细小却漂亮的珍珠,中间还夹杂着做工精细,价格不菲的绒花。
顾秋容与她相比,倒显得落希像是主子,顾秋容这位侯府真千金像个奴才。
所有人都沉默看着这一幕,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质问顾秋容,逼她道歉的顾君度,这会儿喉咙像是被人一把掐住,滚动两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宾客们心中全都分明起来。
言语可以哄骗人,但穿着打扮却不会。
可见侯府对待顾秋容,当真没几分真心。
厚此薄彼。
就算顾秋容做错了事,自己关上门教训便是,把人送入牢狱,那牢狱哪是寻常女子能承受住的?
一时间,众人看平定侯的眼神都隐约变了。
觉得他们这一家子太过残忍,对待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下这种狠手。
“侯爷,我看侯府并非真心要给顾五小姐洗尘,我们便不久留了。”
有宾客看不下去,主动离席。
平定侯目光一慌。
今日这一遭,在同僚们看来,竟是他是非不分了!
明明当初做错事的是顾秋容。
“太子殿下,臣家中还有要事,先走了。”
“殿下,臣府上后院起火了,需得赶紧回去。”
“殿下,臣老母养的母猪下崽了,就先走了啊......”
宾客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平定侯脸色越发难看,他抬起脚就往顾君度腿上踹了一脚,“你今日发什么疯?偏要当着宾客的面闹,今日之事传出去,这整个京城如何看我,如何看侯府?”
顾君度憋屈极了,想要狡辩,但看到平定侯凶恶的眼神,不敢再说,只能默默垂下头去。
平定侯眸子微眯,盯着蜷缩在青栀怀中的顾秋容。
看她依旧神志不清,似是恐慌的样子,这才收回视线。
“太子殿下,旁人不知晓前因后果,您是知道的,秋容入狱,完全是因为她当初对微微做的事太过分,不得已才......”
绝对不能让盛墨沉误会。
“本宫明白。”
盛墨沉深深看着顾秋容。
她可怜,但罪有应得。
且他给不了顾秋容想要的,他的太子妃,必须是顾令微这样端庄大方,温婉懂规矩的女子,以后他是要做一国皇帝的人,他的皇后,绝不可能是顾秋容这种粗鄙没规矩的人。
这是他和整个侯府心知肚明的事。
“顾秋容......”盛墨沉启唇。
顾秋容看他一眼,谨慎往后退了几步。
在青栀的安抚下,她意识渐渐清醒。
顾秋容恐惧跪在盛墨沉前,“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怎是臣女一个卑贱之人肖想得了的?太子殿下放心,臣女这辈子都不会再觊觎太子殿下,若再觊觎一眼,臣女自剜双目!”
那决绝的语气,狠戾的目光,都透着恨不得这辈子跟他再无瓜葛的坚定。
盛墨沉仿佛被扼住喉咙,不敢相信顾秋容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但转瞬,他便想,难道是当年她入狱,自己不曾帮她,才导致她恨上了他?
爱之深,恨之切。
“你在太子殿下面前耍什么狠?”平定侯走上前来,“殿下别跟她一般计较。”
盛墨沉眸色深沉,“旁人不了解侯府,本宫了解,本宫不会放在心上,今晚既是洗尘宴,便一家子和和气气给顾五小姐接风洗尘吧。”
太子都发了话,侯府众人不敢再作妖。
陈文瑾身边的李嬷嬷将顾秋容摁回椅子上落坐。
一直沉默的大哥顾望辞缓缓启唇,“今日太子殿下前来为你洗尘,是你的荣幸,别再不知好歹惹是生非。”
“那些珠钗首饰,你但凡自己主动问娘要,也不会沦落至此,如今毁了侯府名声,这便是你的目的吗?”
顾望辞眼含警告瞪了顾秋容一眼,“收敛好你的性子,别以为进了大狱一遭,合该所有人都欠着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作孽进的大狱,我们没再计较你做的那些脏事,已是看在血脉亲情上的仁义。”
顾秋容低垂着眸子。
外人看,只觉得她是在忏悔。
只有青栀瞧见,她家小姐唇角轻勾起那一抹弧度。
青栀越发觉得,这侯府血脉亲情的仁义,当真是虚伪。
当初她家小姐跟太子殿下婚事未退时,顾令微与他纠纠缠缠,不顾男女大防,怎么不见他们说顾令微要懂分寸?
她越发觉得小姐说的对。
侯府这些人,如今卸下对他们的憧憬期待后才发觉,原来他们的嘴脸都如此无情寡义。
她家小姐要断亲,那便断!
她家小姐绝对不会和这群虚伪自私之人为伍。
洗尘宴开始,侯府众人全都一肚子火气。
今日太子殿下在,他们不想在太子面前因为家事丢脸,便没再多言。
这样刚好遂了顾秋容的意。
她保持缄默,一口一口吃着些软乎好消化的吃食,七分饱后便没再动筷。
洗尘宴刚结束,顾秋容迫不及待便起了身,朝着榕安院那边赶。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太子盛墨沉身边常公公的声音。
“五小姐,请留步。”
顾秋容微微闭上眼睛,想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常公公脚步匆匆拦在她身前,“太子殿下有请。”
顾秋容垂着眼,“太子是臣女姐姐的未婚夫,私下与臣女相见不合规矩。”
“秋容。”
看她不愿过去,盛墨沉抬步走到她身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规矩。”
顾秋容却宛若被吓到一般,她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毕恭毕敬,“殿下这种话若是传到侯府众人耳中,又是臣女不知廉耻蓄意勾引了。”
盛墨沉眉心微拧,“秋容,你对他们有误解,他们是你至亲之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名声做打算,本宫的身份你心中清楚,你我绝无半分可能,若继续将希望放在本宫身上,对你的名声无益,你以后还要嫁人,他们都是在给你铺路。”
“容容,娘知道你本性不坏,这些年都是被那个乳娘带坏了,只要你愿意改变,一心向善,侯府不会怪罪你之前所做所为。”
陈文瑾眸色软了几分,“容容,签了认罪书,你父兄心头的怒意就消散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都把她送入大狱三年,竟还未能消解他们心头之怒。
原来他们对顾令微的感情,竟如此之浓。
“既然父兄如此在意她,又何必接我回府?瞧着不觉得晦气吗?”顾秋容讥讽的笑让陈文瑾心中越发酸涩。
以为顾秋容是怨他们三年的冷落,不曾来狱中看过她。
陈文瑾心都要碎了,语气愈发坚定几分,“容容,你是侯府血脉,我们万不会让你流落在外的。”
-
如梦中一样。
顾秋容是被拽上马车的。
她被拉去别院,洗掉满身脏污,焕然一新出现在陈文瑾面前。
如意明纹锦绣小袄,身姿过分瘦削,脸颊瘦窄到那双眼有些突出的大。
陈文瑾取出锦盒内的白玉簪子,走到顾秋容面前,将簪子插入她干枯的发间,“容容真漂亮。”
插好发簪,又取出玉镯要给顾秋容戴上,少女手腕纤细到一折就能断,她怜惜握着,微微抬起,顾秋容衣袖顺势滑落。
陈文瑾目光一沉,“你的守宫砂呢?”
顾秋容眸色微动。
“你的守宫砂什么时候没的?你在大狱内被人给......”陈文瑾完全变了脸色,她那怜惜的神情,顷刻间化为厌恶,“你怎的就如此不知廉耻!甚至在大狱中也要勾引男子?究竟是谁教的这些......”
“真是个下贱的东西,身为侯府小姐,你难道不懂得自尊自爱吗?”
陈文瑾怒不可遏,巴掌狠狠落在顾秋容的脸上,“你太让娘失望了!”
青栀吓得白了脸,她跪在地上,“夫人!我家小姐在狱中吃尽苦头,那些狱卒趁着刑讯逼供试图对她行不轨之事,他们......他们觉得小姐是侯府小姐,还是个雏,想尝尝滋味,小姐是为了自保才生生将守宫砂剜掉的!”
青栀几乎是哑着嗓子说的。
陈文瑾听罢,眼瞳狠狠一颤。
“夫人,奴婢可以保证,小姐的清白尚在!小姐不曾被人凌辱过,奴婢一直护着小姐的!”
似乎是怕陈文瑾误会顾秋容,青栀不停磕着头,脑袋一下下撞在地板上,很快就浸出血。
顾秋容垂眸,抬手轻抚被扇疼的脸颊。
她眉宇细微蹙了蹙,这唯一的情感变化,只因青栀。
侯府的人果真如梦中一样。
凉薄寡情,狭隘自私。
“青栀,别伤到自己。”她柔声安慰青栀,帮她擦拭眉心浸出鲜血。
侯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如何,他们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顾令微,说再多也是作践自己。
陈文瑾眼睫剧烈颤抖几下,她胸口憋闷的难受,像一把重锤在猛烈敲打,“容容,是娘的错,娘不该扇你。”
“娘还以为,那些狱卒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敢对你生出妄念,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她上前来,想要触碰顾秋容被扇红的脸。
可她的手还不曾触碰到,便被顾秋容阴冷的眸光逼得硬生生僵在半空。
“你若真觉得自己扇错,就该把这一巴掌,落回到自己脸上,而非虚伪说些轻飘飘道歉的话。”
顾秋容的眼神太过冷漠,像一根针,狠狠刺入陈文瑾心中,好像有什么,悄无声息改变了。
陈文瑾嘴唇微微颤抖,“容容,娘真的......娘真的知错了......”
她死死攥着顾秋容的手,将人拉上马车,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顾秋容,“娘以后会弥补你的,真的会弥补你的。”
平定侯府。
今日是顾秋容出狱的日子,侯府正堂内的人却不多。
侯府两位少爷白日都要去当值,要等傍晚才能回。
“侯爷,洗尘仪式已准备妥当。”管家弓身上前,走到平定侯耳侧问。
平定侯拧紧眉头,“去看看人都哪了?接个人回来都这么慢。”
正说着,外面门房的声音传来,“夫人的马车回来了——”
“回来了!”
得知人已被接回,平定侯心中拧紧的那根绳,轻轻松快了些。
他们都说,京城大狱不是寻常人能待的地方,如今没死,看来大狱内的人看在他的脸面上,还是对顾秋容有所照顾的。
“快将柚子叶准备好。”管家吩咐人带着柚子叶去侯府大门前。
陈文瑾先下马车,顾秋容紧随其后。
周遭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大家都想亲眼看看,侯府这进了大狱的小姐,被折腾成什么样。
女子入狱,难逃死路,清白难保。
而这顾秋容,还是侯府千金!
以往世家大族中的小姐犯下错事,一根白绫就自我了断了,送入大狱,那是声名尽毁的事,而顾秋容不仅进了大狱,还活着出来。
这在京城里,可谓是头一遭。
陈文瑾转身,想要搀扶住顾秋容。
顾秋容却轻易避开她的手,径直踩着马凳下来。
看着被避开的手,陈文瑾眸子有一瞬恍惚,心里也空落落的。
想到五年前顾秋容被接回身边那日,她那样谨慎又小心抱紧她的手臂,满眼都是她失而复得的娘亲。
如今,竟是完全不需要她了......
侯府下人们拿着柚子叶往她身上拍。
李嬷嬷扬声,“洗尘仪式开始!”
话落,便领着顾秋容跨过火盆,“火盆一跨,晦气全除!”
青栀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看顾秋容跨了火盆,她也跟着跨。
她也要除尽身上的晦气,这样往后才能多陪在小姐身边照顾她。
到侯府正堂,顾秋容低垂着眼睫,她一如三年前,规矩做的并不妥帖。
平定侯心中那点微妙的愧疚,在看她这全无长进的规矩后,顿时消散干净,“这就是你在大狱内学的规矩,连站都站不直,弓着背使出你那副奴婢做派给谁看?你是侯府小姐!”
若是三年前,顾秋容听到这种话,心中定是要难受,要憋闷,连饭都吃不下,翻来覆去想该如何把规矩学好,讨爹爹欢心,但那场梦中自己的下场,将她砸的彻底清醒。
无论她多么努力讨好侯府的人,都换不来他们的真心相待。
既如此,何必要为难自己。
顾秋容她抬起双眼,冷淡到近乎淡漠的目光,“既然爹爹如此看不上我,不如给我一纸断亲书,从今往后,我这个卑贱的奴婢与侯府再无瓜葛——”
这样虚伪的话,若放在以前,单纯的自己或许会信。
但如今的顾秋容,经过牢狱里那一遭,她根本不会再信。
就在她想离开时,突然瞧见不远处——
顾令微正在寻盛墨沉。
顾秋容黑眸突然亮起一抹光,清凌凌的。
她扫了顾令微那暗含警告的眼神一眼,朝着盛墨沉道,“殿下何必说这种虚与委蛇的话,臣女在牢狱中时,殿下派人来对臣女下死手,差点将臣女浸死在水缸里,恨不得将臣女杀而诛之,如今这又是何意?”
盛墨沉心头狠狠一震,明显沉下双眸。
什么叫杀而诛之?
他何曾对她下过死手?
但顾秋容的眼圈已然泛红,不知是委屈,还是悲伤。
眼泪一滴滴滚落。
望着盛墨沉不语。
盛墨沉的心揪紧了些,在朝政上,他野心勃勃,狠戾果断,但在感情之事上,没了一国储君的光环,盛墨沉就是最令女子厌烦的男子,三心二意,对谁都怜,对谁都有情。
“秋容,你此话何意?什么叫本宫派人对你下死手?本宫何时派人去伤过你?”
盛墨沉只觉天大的委屈,他不仅没有让人为难顾秋容,还在得知她入京城大狱后,松了一口气,大狱是他的手下在看管,派人多加照料便简单许多。
他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可她却说......自己对她下死手?
“秋容,你把话说清楚......”
但顾秋容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看着他。
转身的刹那,顾秋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她当然知道盛墨沉无辜,但当初顾令微派人对她下狠手,就是假借太子的名声。
顾令微不是最在意一国之后的位置吗?
如果盛墨沉知道顾令微并非他想象那般端庄贤淑,温婉善良,还会觉得她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人选吗?
她不稀罕什么太子妃,但她,不想顾令微如愿。
她经受过的苦痛和磨难,顾令微必须也都经历一遭!
顾秋容抬步的动作快了许多。
她顾秋容,再也不是侯府谁都能来踩一脚的卑贱之人。
顾令微匆匆追上来时,盛墨沉还在思索,自己何曾派人想要置顾秋容于死地。
耳侧温柔嗓音响起,“太子哥哥,妹妹是不是又来纠缠你了?其实我心中清楚的,这门婚事,本该是属于她的,是我鸠占鹊巢,占了她的,她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这般委屈,若是以往,盛墨沉肯定就会立刻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但此刻,盛墨沉还沉浸在自己被冤枉的愤愤中。
“本宫何曾派人去狱中加害过她?顾秋容究竟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如此冤枉本宫!”
盛墨沉这话落下,顾令微脸色微微一白。
她攥紧手指,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顾令微感觉得到,此次出狱的顾秋容,不像以前那样好欺负,好拿捏了......
难道她想要把一切都抢走?
她的爹娘,她的兄长阿姐,甚至是她的未婚夫?
一想到这里,顾令微顿时焦躁不安起来,她不允许,这一切是属于她的,她在侯府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本就是天之骄女。
而顾秋容,她都当了十年奴婢,早就应该习惯了做个伺候人的奴才,继续做下去又有什么?怎么就偏要跟她争抢?
“许是她自己在侯府得罪了人,有人买通狱卒,故意以太子哥哥的名义杀她,太子哥哥,你别怪妹妹,妹妹她小时候受过太多委屈......”
顾令微的安慰还没说完,盛墨沉便皱眉怒道,“她小时候的委屈又不是因本宫受得,凭什么怪罪到本宫头上!”
一甩袖子,盛墨沉转身怒气冲冲走了。
常公公匆忙跟上去,盛墨沉压抑着怒意道,“去查,看看究竟是谁冒充本宫给顾秋容发难。”
“是。”
“小姐!殿下在查狱中对顾秋容下手之人了。”
海嬷嬷将打听好的消息送回顾令微耳朵里。
顾令微手指一紧,果然是顾秋容那个贱人在太子面前胡言乱语了。
她与盛墨沉相处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是个什么性子,最会心疼女人。
即便他对顾秋容不是男女之情,也会因为她是女子,对她多几分怜惜,要是被太子殿下查出是自己对顾秋容下手......
顾令微身形微颤,那她的太子妃之位难保。
太子对她一旦有了猜忌,影响不仅仅是她,还是整个侯府。
即便在顾令微看来,如今的侯府就是她往上爬的阶梯,她对他们,根本没几分真情。
但一荣俱荣。
她不会任由侯府败落。
她不允许自己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之位,被顾秋容给毁掉。
“当年我们买通的那几个狱卒,还在大狱里面吗?”
海嬷嬷早已提前调查好,“有三个还在,一个已经返乡。”
顾令微眸子微眯,她抬起手,看向海嬷嬷的目光又深又浓,“海嬷嬷,这件事我不希望太子哥哥查出半点消息。”
“是,小姐,老奴明白了。”
当晚,顾令微曾买通的几个狱卒,全都惨死。
盛墨沉派人刚查过来,就得知人都死了的消息。
死无对证,他身为太子也无法。
顾秋容对盛墨沉根本没抱希望。
她的目的,就是让盛墨沉产生怀疑的心思,至于查不查得出结果,不重要。
她也不会依仗盛墨沉帮自己主持公道。
入夜。
万籁俱寂。
整个平定侯府都陷入沉寂。
躺在床上的顾秋容睁开双眼,喊醒趴在床尾的青栀,“青栀,咱们走。”
青栀人还迷糊着,被顾秋容一喊,麻溜爬起身来。
主仆两个快速换上一身暗色衣裳,朝着榕安院外面走去。
守夜的仆人在院子外走动着,青栀盯紧了那些人,看他们一走,朝着顾秋容招招手。
“小姐,狗洞在这!”
主仆两个快速来到后院的狗洞前,顾秋容娇小的身子一蹲,轻而易举就朝着外面钻去。
青栀骨头架子大,哪怕瘦得皮包骨,钻狗洞也有些费劲。
青栀屁股被卡住,出不来,脸憋得通红朝着顾秋容招手,“小姐,救我!”
“秋容!”
陈文瑾听到她这番大不敬的话,吓得呼吸都紧了。
在安远国,孝道比天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子女敢开口断亲,哪怕父母将孩子打死,官府也是不会惩治的......
青栀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怕平定侯生顾秋容的气,让她家小姐在侯府日子不好过,忙跪下道,“侯爷!不是小姐不愿挺直脊背,而是......而是她背上的骨头被打断过,如今挺久了就会疼,折磨的很,还请侯爷别怪罪小姐,小姐并非不敬侯爷!”
青栀这话一出,正堂内几人全都怔住了。
“你说什么?”
平定侯被这话镇住,他一直认为,就算顾秋容入了狱,也是他侯府血脉,大狱里的人胆子敢这么大对她下狠手?
“侯爷若是不信,可以找人看看小姐背上的伤,那板子比小姐的腰还要宽,一下下拍打在小姐的背上,小姐当时被打得都吐血了......”
“青栀。”顾秋容轻吐出一口气。
她扶着青栀站起身,“告诉侯爷又有何用,侯爷难道会为了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去杀了那动刑的狱卒?”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与那场梦如出一辙。
看来那梦是预知梦。
若是她不改变,下场定是跟梦中一样。
话落,顾秋容垂下眼睫,她眼角浸出一丝红,水雾在眼中打转。
眼泪是不值钱的玩意,却是好用的武器。
平定侯最在意面子,他的颜面比天大。
自己血脉在狱中被人欺凌,就是羞辱他。
果不其然,顾秋容话落,平定侯怒道,“我在你心中便是这幅模样?你是我平定侯血脉,那狱卒敢对你下这般狠手,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管家,去查,查查是哪个狱卒对她下的手,把人带回来好好盘问!”
顾秋容黑睫微颤两下,她脸颊依旧惨白,在听到平定侯这话时,眼底勾起一抹极淡的情绪。
顾令微听到这话,她忙上前阻拦道,“爹!京城大狱是由太子掌管,您若将狱卒提来逼问,恐怕会惹恼太子殿下。”
她说着,咳嗽了几声。
身旁丫鬟忙上前搀扶住她,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是旧疾复发了吗?”
一句旧疾复发,将平定侯所有心思都牵了回来。
他想到当初顾秋容入狱的缘由——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买凶杀人,害得顾令微昏迷七日,生死一线。
如今不过是在狱中吃些苦头,竟还有脸诉苦?
就该让她长长记性,免得以后再对微微下这等残忍的毒手!
想起当初顾令微命悬一线的场景,平定侯心中百般滋味,“微微,爹知道,当初的事情委屈了你,秋容入狱三年,已经为她所做之事付出代价,你别怪她。”
顾令微又虚弱咳了两声,她从小到大都是侯府的掌上明珠,性子骄纵张扬,后来得知身份,一点点收敛了锋芒,变得乖顺安静。
她越是乖顺,侯府众人便越是心疼她的懂事,怜惜她受太多委屈。
“女儿怎会怪罪爹爹?女儿本不是侯府血脉,爹爹愿意留我在侯府,已经是女儿天大的福分!当年的事情,我不会怪罪妹妹,她这些年吃了太多苦头,我本就亏欠她,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年的自己死在那场意外,也算弥补了她这些年......”
“够了!”平定侯听顾令微这样一说,心中滋生出悔意,如果可以,微微还是他的血脉多好?
“别说这种胡话,当年被调换身份,你又何等无辜!”
顾令微眼圈微红,原本黯然神伤的情绪,总算得到缓解,“谢谢爹,能得爹爹怜爱,是微微之福。”
顾秋容冷漠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
漆黑眼眸划过一抹情绪。
“青栀,扶住我。”
顾秋容用微小的气音说了句,旋即便倒轻飘飘倒在她怀中。
顾秋容的突然晕厥,让侯府众人全都有一瞬怔愣。
陈文瑾最先反应过来,她忙担忧道,“快去喊府医——!”
顾令微瞧见这一幕,她眉紧紧一皱。
去狱中三年,她竟还学会了装柔弱这招,想要把爹娘和兄长阿姐们对她的关注抢走,她休想!
没想到送去大狱三年都没弄死她,顾秋容还真是命硬。
-
榕安院。
府医帮顾秋容诊脉后,摇着头从里面出来。
陈文瑾心急如焚上前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
府医重重叹息,“五小姐的身子,亏损太严重。”
平定侯眸光一沉,“怎么可能?她可是我平定侯府的血脉!那些大狱里的人不知道她不能招惹?假装教训两下给点苦头吃就是了,还能真下狠手?”
府医又叹息道,“侯爷,老夫的医术您是知晓的,五小姐身子情况如何,老夫一摸便知,磋磨太狠了,那大狱里,健壮男子进去都要被扒掉一层皮,何况是五小姐......”
顾秋容在没有被认回侯府前,她只是一个洗脚婢,伺候主子才是她的职责,吃饱穿暖养好身体,一切都是奢望。
本就脆弱的身子,又在大狱受尽折磨,如今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府医说完,平定侯眸色震颤几下。
陈文瑾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竟然被折磨成这样......
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容容之前是做过不少错事,可这都是因为她从小没人教导,吃尽苦头,你却不管不顾把人扔到大狱里,现在被蹉跎成这样,你这个当爹的,怎能如此冷漠无情!”
陈文瑾哭着用拳头锤打平定侯的胸膛。
平定侯已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怒道,“我这就去查,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蠢货,敢对她下这么重的狠手!”
说完,平定侯又道,“当初若不是她对微微下那么重的狠手,我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人送去大狱......”
“如今她回府,往后好好教导,只要她以后不再伤害微微,我这个当爹的肯定会好好弥补她。”
陈文瑾只能垂泪。
顾秋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青栀在。
她正用沾湿的帕子帮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小姐,你睡梦中掉了眼泪,奴婢正帮你擦......”
“青栀,他们呢?”
“侯爷有公务在身,听李嬷嬷说,夫人去请宫中太医了,说要给小姐您好好调理身子。”
青栀眼底一片希冀,“小姐,我看侯爷跟侯夫人,他们都是疼你的,只是之前被四小姐蒙骗,才误会小姐。”
顾秋容一只脚踩在墙上,两手拽住青栀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把人拉了出来。
出来后,青栀满脸局促,她涨红着脸,“小姐,以后我再少吃点,屁股一定会小下去的。”
顾秋容:“......”
她没忍住笑了笑。
青栀总是这样,在牢狱内,那样艰苦的时刻,不想她难过,便想着法子逗她笑。
“明天把狗洞挖大点就是了,不必这样苛待自己。”
她加快脚步,朝着京城回春堂赶去。
眼下回春堂内,已是熄灭烛火的黑暗模样。
青栀背着顾秋容,抬手敲响回春堂的门,“求郎中救救我家小姐......”
被吵醒的回春堂郎中疲倦起身,将人请了进来,“小姐身子哪处不适?”
方进回春堂,顾秋容便坐直了身子,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想必您便是......楚宴楚郎中?”
楚宴一怔,他虽行医多年,在这京城有些信服力,但众人只知他姓楚,不知他全名。
“我找楚景楚老。”
“你找我爹?”楚宴越发觉得眼前这弱女子行径奇怪,他爹的名头整个安远几乎都知晓,是安远第一神医圣手。
但知道他是楚景,并且就在这京城回春堂的人却少之又少。
楚宴震惊一瞬,他绷唇,眸色肃穆几分,“家父身子不爽,不便见客。”
“狱中楚老曾答应我,若我有需,来回春堂找他,求楚郎中让我见楚老一面。”
顾秋容这番话落下,楚宴眸色越发震惊,楚景跟他交代过,若是有人说在狱中允诺过这种话,此人对他有救命之恩,绝对不可怠慢!
楚宴忙起身恭敬道,“还请这位小姐随我来。”
顾秋容跟着楚宴一同去了回春堂后院。
楚景已歇下。
楚宴抬手,轻扣了扣门,“爹,您想见的人来了。”
屋内一阵窸窣响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顾秋容抬眼便落入那双苍老双眸中。
她眼瞳微微一颤,眼圈顺势便红了起来。
“楚老......”顾秋容难掩哽咽,低声喊道。
“秋容姑娘!”楚老颤颤巍巍抬起手,忙将人引了进去,“我白日就听闻你出狱的消息了,但我如今身子不好,不便行动......”
“楚老,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我既然出狱,定是要来见你的。”
楚景和顾秋容是狱友。
一年前,楚景被人诬陷治死了人,平白无故被送入牢狱,老人家上了年纪,被狠狠折腾了几天就挺不住了,是顾秋容冒着被狱卒打的风险替他求情。
她那时隐约看的出来,老人家胡子花白,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不似凡人。
狱卒将所有怒火发泄在顾秋容身上,便没再折腾楚景,不到三日,楚景便被大人物给解救出狱,他离开前和顾秋容说,他是医者,若是出狱后她有需要,尽管去回春堂找他,他能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出狱后我差人四方打听,想要将你从狱中救出,却得知那平定侯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将你提前从狱中带出。”
楚景说着,暗暗咬紧牙关,“都说虎毒不食子,此人心思狠毒,对待自己的女儿这般狠戾,当真是......”
咒骂没说出口。
屋内烛火轻晃,楚景微微眯眸,苍老明亮的双眸盯着顾秋容的面色,“你的身子有大问题。”
顾秋容眼睫微垂,她在狱中受了三年折磨,身子定然亏空的厉害,但眼下她顾不上这些。
顾秋容站起身,她提裙往地上一跪,“楚老,我想求您教我医术......”
这句话,楚景越发坚信,定是那权势滔天的侯府,对顾秋容太过残忍,才逼得她刚出狱就来求他学本事。
“侯府这群畜生,你才是他们侯府血脉,一群眼瞎的狗东西,将你送入牢狱受三年苦还不够吗?!”
楚景扶着顾秋容起身,发了怒,老人家胸膛剧烈震颤起来,咳嗽声愈发激烈。
“楚老,您注意身子。”
顾秋容小脸紧绷,一双黑眸格外明亮,“楚老,自我入狱后,我便对这些人再无半点期望,往后我只想靠我自己,但这世道,女子安身立命太难,若不是不得已,我不会来叨扰楚老......”
“老夫知道你的苦衷,你不必解释。”楚景一生都在行医救人,遇到的不平之事多如牛毛,但如平定侯府这般丧良心的人家,他还是头一遭见。
“你想学医,我必倾囊相授,但我油尽灯枯,恐怕时日无多......”
“楚老......”楚景这话说得顾秋容心一紧,若不是被送入大狱那一遭,楚老的身子应该不会如此虚弱。
“秋容姑娘,你且拜我儿为师,这样等我死后,也能有人庇护着你,若哪日侯府那虎狼窝你待不下去,就到回春堂来,回春堂便是你的家。”
顾秋容眼圈越发酸涩的厉害。
她跟楚老,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人,楚老却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而侯府......是她的至亲之人,却将她送进牢狱受尽苦楚,当真是可笑至极。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遇到楚老。
“你身子太弱,把身子养好再说学医之事。”楚老语气坚定,他为顾秋容诊了脉,还让楚宴帮她拿药回去煎。
顾秋容如今拮据,拿不出银子来,便默默将这些都记在心上,以后定要报答。
没看她的资质,楚老便让楚宴收了她做徒弟,不图其他,只为她以后无路可去时有家可回。
顾秋容如今是侯府千金,世家大族对女子的约束极多,她不便轻易离开侯府,楚老给了她几本医书,让她先自行钻研。
抱着医书离开回春堂时,已是子时。
打更人提着铜锣,一路敲一路喊。
两道清瘦娇小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鬼鬼祟祟往前跑。
才跑几步,耳后一阵凌乱脚步声。
“他们往那边跑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天动地,顾秋容呼吸一紧,忙拽着青栀跑到一侧巷子里藏起来。
不出片刻,举着火把的官兵们便将整条街道团团围住。
青栀探着脑袋看了眼,脸色发白,“小姐,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