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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夜，未婚夫傅廷的姐姐死了，我被他当作凶手送进了监狱。
入狱前，他红着眼睛对我说：“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只要你说不是，我就马上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我心如刀绞，却冷淡地说：“是我。”
只要他能过得好，我愿意承担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罪责。
我在狱中待了八年，出狱前一个月，却被查出了癌症。
医生告诉我，我只有半年好活了。
为了筹买墓地的钱，我去酒店做服务员，却赶上了傅廷和他的朋友办派对。
我被熟人认出来，百般折辱。
有人心软：“好歹她跟廷哥有过一段，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傅廷却走过来，往我头上浇了一整瓶冰酒。
他边浇边面无表情地说：“杀人犯，不值得同情。”
“你们随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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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酒水浸湿了我的身体，我浑身哆嗦。
可这些都比不上傅廷说的话更让我冷。
围观的人听了傅廷的话，彻底没了心理负担。
有人走到我身边说：“廷哥这酒很贵，洒地上怪浪费的。”
“不如你把地上的酒都舔干净？”
又有人笑道：“她这样的脸和身材，你只能想到让她舔酒？”
众人都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我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后，说话的人恼了：“孟瑜，你再不将酒舔干净，我就和你经理说，把你辞了。”
“要我说，工资都不必给她，”另一个人说，“一个有杀人前科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工作。”
工资这两个字戳中了我。
从监狱出来后，我身无分文，疾病缠身。
唯一的愿望，就是回我的家乡兰城，在兰城的鲤仙湖畔，买一块墓地。
半年后，正值盛夏，鲤仙湖畔，鲜花盛开。
那正是我和傅廷初遇的时节，一见钟情的地方。
既然没有办法和傅廷相守到老，那就让我回到我和他相爱的开端，在那安静地长眠。
于是我弯下腰。
低头前，我看了一眼傅廷。
他站在人群中央，漠然地看着我。
我的心抽疼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去舔洒在地上的酒。
那块墓地很昂贵，要想买得起，我必须很努力。
看了我的行为，场内的人都露出鄙夷的眼神。
“让她舔还真舔，为了钱都不要脸了。”
“她什么时候要过脸，不但不要脸，她还没良心，廷哥当年为了她求遍了家族里的长辈，才让家里的人同意他和这女的结婚，结果呢，她做了什么？”
我的舌头又苦又涩。
八年前，傅廷同父异母的姐姐傅云芝落入水中，窒息而亡，
而当时离傅云芝落水点最近的人，只有我。
警方询问的时候，傅廷的母亲陈芳一口咬定是我将傅云芝推入水中。
“云芝之前对她那么好，她却这么恶毒，竟然想要云芝死。”
我想解释，却在看到傅廷的脸后闭了嘴。
我不想让他知道，害死他姐姐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根本不是傅家人。
而是他母亲和她的情人生的私生子。
当初傅云芝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要将事实公之于众，才被陈芳害死的。
我看见了这一切，想要去救落水的傅云芝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皮鞋，踩住了我的手。
我痛得啊了一声，仰头一看，是傅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的鞋子也沾上了酒，你不舔吗？”
委屈难过泛上心头。
八年前的傅廷，宠我爱我，根本不可能这样对我。
重新见到他后，我无数次想告诉他真相，可是还是拼命忍住了。
傅廷怎么能忍受自己的母亲变成杀人犯？
他那么骄傲，又怎么能承受自己不是傅家少爷，而是他母亲和一个穷男人私生子的事实？
傅廷从小是被当傅家继承人培养长大的，他过惯了富贵优渥的生活，要是公开这一切，不但傅氏集团股价会下跌，他也会疯的。
更何况，我已经没多久日子好活了。
我低下头，咬着牙，慢慢凑近傅廷的皮鞋。
他却抬腿，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
我被他踢得趴倒在地上。
我喉间一股腥咸，几乎要涌出血来，却生生忍住。
傅廷冷冰冰地对我说：“孟瑜，你没有自尊吗？”

2
我将头转向他，自嘲地笑了笑：“你都说了，我是一个杀人犯，哪里来的自尊？”
他蹲下身，用力地揪着我的衣领：“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她那么喜欢你，家里人不同意我和你结婚，是她说服了长辈。”
“你没有合适的工作，也是她帮你介绍了新工作。”
傅廷红着眼：“孟瑜，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要杀了她！”
傅廷和他的姐姐感情深厚，傅云芝一直对他很好，从来没有因为他与自己同父异母就亏待他。
傅廷曾和我说过，云芝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他生病了，她会推掉所有的事送他去医院。他难过了，她会给他买他最喜欢的甜点安慰他。
小的时候，她照顾他的生活，教他为人处世，等大了，她又把他带进集团，拓展人际圈，培养他的能力。
可是这个姐姐被他的未婚妻害死了。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发现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我说，“但为了和你结婚，我把孩子流掉了。”
“她发现了这一切，我怕她说出去，所以把她推到了水里。”
这话自然是骗傅廷的，我从来都没有别的男人。
但我的确怀过孕。
入狱的时候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过了一段时间，我在狱中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没有活下来。
狱中环境差，我身体虚弱，又怎么生得出健康的孩子？
傅廷听了这话，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盯着我，手越收越紧。
我急促地喘息。
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我想，或许就这样走了也好。
至少我不用再经受病痛的折磨。
就当我快窒息的时候，他松了手。
他看着我平静的表情，“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快解脱吗？你这样一个烂女人，不值得我脏了自己的手。”
“生不如死，才是我想让你接受的报复。”
我看着他仇恨的眼睛，清醒过来。
我们如今这样的关系，不应该再有什么牵扯了。
去鲤仙湖畔买一块墓地，安稳地度过剩下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傅廷，我已经受过惩罚了，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好好地工作挣钱。”
“从今以后，我一定避着你走，不来碍你的眼。”
他冷笑一声：“挣钱？你害死了我姐姐，一点后悔都没有，还想着挣钱？”
“你就这么拜金吗？”
傅廷抓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然后不顾我的挣扎，一路把我拉出了宴会厅，塞进了他的车。
将我锁在车里后，他给我的经理打了电话。
“喂，我要你现在就把孟瑜开了，另外，工资不准给她结。”
我敲着车窗：“傅廷，你做什么！”
他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然后什么话都不说，开车离开。
他一路疾驰，开到了傅家门口。
2
“廷哥哥？”冯珊挺着大肚子，惊讶地看着傅廷从车里拖出一个人。
当她看到我的脸，惊讶便转成了怨恨。
她和傅廷青梅竹马，一直爱慕他。
可傅廷却在大学时爱上了名不见经传的我，还想和我结婚。
直到我进了监狱，她才重新有了机会，嫁给了他。
“廷哥哥，你把她带回家来，是要干什么？”
听见动静出来的陈芳也看见了我，她的神色先是紧张，然后是严肃：“小廷，你把这个杀人犯带回家来干什么？”
暴躁的傅廷冷静了下来。
“妈，珊珊，我把她带回家，是来做佣人的。”
“你疯了？你让她做佣人不就是在养她，她可害死了你姐姐！”陈芳怒道。
“就是因为她害死了姐姐，”傅廷说道，“姐姐丧了命，她却坐了几年牢就能出狱，这太不公平了。”
“我要把她留在身边日日折磨，我要她一辈子都接受我的报复。”
“可是廷哥哥，”冯珊咬着牙道，“她始终是个有案底的人，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怎么能安心呢？”
“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说了。”
傅廷拉着我，一路把我拉去了佣人房。
他把我重重地甩在床板上，欺身上来。

3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家地位最低下的佣人，家里的人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神情恍惚。
因为我的注意力还在大肚子的冯珊身上。
“你和冯珊......结婚了？”
他盯着我：“当然。难道我还会选你吗？”
“她爱我，不像你，会为了和野男人苟合，害我姐姐！”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曾经我也有过美好的幻想，我幻想我和傅廷结婚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幸福平淡的日子。
但是现在都让冯珊实现了。
我多想告诉傅廷，我爱他，我只爱他。
可是我就快死了。
“你哭什么？”傅廷又暴躁起来。
“工资每个月准时打到我账上，”我说，“连着我在酒店做服务生的费用一起打过来。”
傅廷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要多少钱。”
“五十万，”我狮子大开口，“每月五十万。”
我希望这个数额能让傅廷愤怒，从而把我赶出傅家。
他死死盯着我，然后大笑出声。
接着用力扯掉我衬衫的扣子，钳住我的手。
“傅廷，你要干什么？”我惊慌起来。
他低头，凑到我颈边，对着我的肩膀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色从我的皮肤渗出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他说，“就算赔上你的身体，你也一文不值。”
傅廷的眼神如烈火，有怒，也有欲。
他的气息那么强势，压迫着我，笼罩着我。
我睁大了眼睛，挣扎着：“不，不！”
“傅廷，你清醒一点，你已经有妻子孩子了！”
他红着眼，“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然后又重重地咬了我一口：“我是在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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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确是一场惩罚。
结束后，我浑身疼痛，气息奄奄。
傅廷抛下我就走了出去。
寒风穿门进来，吹得我发抖。
这是一个空房间，床板上没有被子，也没有厚衣服。
我昏昏沉沉时，有人走进了房间，对着我就是一巴掌。
我睁开眼，看到了怒火中烧的冯珊。
她走上前，用力地扯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扬起头。
“孟瑜，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在牢里被折磨死。”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的廷哥哥！”
我看着她，忍痛道：“别这样。”
“当心......你的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冯珊冷静了下来。
她叫来了人。
“你，把她拖出去，拖到院子里。”
“你，去准备一桶冰水。”
于是我被人拖到了院子里。
如今是冬季，室外寒冷无比。
我瑟缩着，无力起身。
我身上的痕迹刺到了冯珊的眼睛，她指使着佣人：“快点，把冰水倒到她身上，整桶都倒！”
霎时间，刺骨的冰水冲击到我身上。
我又痛又冷。
可冯珊并不叫人停止，还是一盆接一盆地往我身上泼。
“珊珊啊，这是怎么了？”傅廷的母亲陈芳走了过来。
“妈，我在教训这个杀人犯呢。”
冯珊牵住了陈芳的手：“等教训完，我们把她扔出傅家，好吗？”
陈芳看了看我：“好啊。”
“但是这样扔出去，是要出问题的。”
她走到我身边，用手撑开我的嘴，给我灌药。
她一边灌，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念在你替我顶罪，饶你一命。”
“但是这辈子，你不要再说话了。”

4
药水进肚，我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可我的喉咙却又干又涩。
我尝试着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成了一个哑巴。
......
“妈，我肚子好痛。”就这个时候，冯珊突然嚷叫起来。
陈芳急忙走到她身边，并吩咐佣人道：“快叫救护车!”
这动静把傅廷引了过来，他一个箭步就跨到了冯珊身边，并把她抱起。
“怎么回事？”
“廷哥哥，孩子......救救孩子......”
傅廷着急地把冯珊抱了出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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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冯珊就被送进了产房。
她用尽力气，终于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是孩子一出生，就失明了。
冯珊流着泪对傅廷说：“廷哥哥，怎么办？”
傅廷心疼地搂住她：“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询问医生过后，他们得知，要想让孩子复明，可以给他移植眼角膜。
“但是这些日子院里做了很多例这方面的手术，角膜都匹配完了。”
听了这话，冯珊抓着傅廷道：“廷哥哥，用孟瑜的眼角膜。”
“是她害得我早产的，让她赔我们孩子的眼睛。”她激动道。
傅廷搂着她安抚：“好，用孟瑜的眼角膜。”
......
傅廷的人把我带到医院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到傅廷后，他很平静。
他看着我，伸出手描摹我的眼睛。
“孟瑜，你欠了我这么多，赔我儿子一双眼睛，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
然后我转头便看见了眼科手术室。
结合他刚才说的话，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我立即退后。
我已经不能说话了，我不能再失去眼睛。
没了眼睛，我要怎么回兰城？
我转过身就要跑，傅廷却让人拦住了我。
我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傅廷蹲下身，冷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失去一双眼睛算什么，你害死了我姐姐的命！”
说完这些他便下令道：“你们，把她送进手术室。”
我哭着挣扎。
我想回兰城，葬在鲤仙湖畔。
我承受了太多非人的痛苦，担下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罪责。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我不想连这个愿望都满足不了自己。
傅廷，害死你姐姐的人不是我。
不是我！
我第一次想这样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我想告诉他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我还想告诉他，我就快死了。
可是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滚滚而下。
我仍努力挣扎着，傅廷却走上前，打了我一巴掌。
他揪着我：“你害死我姐姐的时候，有现在这么害怕吗？”
“你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你想用它去看谁，是不是那个让你背叛我的男人，是不是？”
他不停地摇晃着我，我难受无比，最终昏了过去。
5
趁我昏迷，傅廷的人把我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正在取我眼角膜的时候，傅廷去找冯珊。
却在一个拐角听到了他母亲的声音：“这是给你的酬劳，你的药很有效。”
“孟瑜真的成了一个哑巴。当年的事彻底烂在她肚子里了。”
傅廷猛地睁大了眼睛。
孟瑜哑了？
所以刚才她一句话都不说，是因为她哑了！
可母亲又为什么要毒哑她？当年的事又是什么？
“身为你多年的朋友，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对面的医生说道，“陈芳，你死后会下地狱的，我不想跟你一起。”
“你害死傅云芝还不够，还要毒哑最爱你儿子的人。”
“她可是替你坐了八年的牢！”
傅廷脑内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
他的云芝姐，是他的母亲害死的？
那孟瑜，孟瑜根本没有罪？
傅廷克制不住地冲了出去，他抓着母亲的手，双眼猩红：“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医生见状，立即跑了。
只剩震惊的陈芳面对失去理智的傅廷。
“妈，你告诉我，害死姐姐的人是谁，到底是谁？”
“真的是你吗？”
“你告诉我啊。”
陈芳流着泪：“小廷，别问了，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一群医护推着孟瑜出来：“快，送急救室！病人有严重疾病，休克了！”